”四女这才不敢笑了,齐声道:“是。”瞳瞳又道:“叫啊。”四女望着柳雪松呵呵直笑,好半天才唤了一声:“小妹。”瞳瞳笑笑,这才满意地离去。
柳雪松莫名其妙当了一回女人,心里窝火透了,想要反驳几句,但知道这些女孩子伶牙俐齿,自己还是斗不过,只好强行平息心中的闷气,打算先回到房间再说。忽然冬虫夏草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叫道:“不好啦,不好啦。”跑到近前,尚还喘气不止。
紫冰上前给他们擦掉脸上汗水,笑问;“发生什么事了,紧张成这样。”
冬虫望望夏草,夏草又望望冬虫。终于,还是冬虫说:“是……是这样的;武林大会有了结果;决定……。决定判处柳大哥……。死刑;明日押赴城郊执行;现在飞龙帮的人就在外面要带走柳大哥。”紫冰道:“你们快去回飞龙帮的兄弟,就说是紫冰姑娘说的,今天柳大哥要在古府过夜,哪里都不去,明天我们一定准时交人。”说完泪眼朦朦地看了一眼瞳瞳,瞳瞳叹了一口气,没有反对,夏草大喜,说:“我们还说是瞳瞳姑娘许的。”飞奔而出。
见他们身影消逝,除了瞳瞳和柳雪松,四大丫头“哇”地一声全哭出来了。虽然和这个男人相处不久,却已把他当作了朋友,更何况还是新收的“小妹”,又那么年轻,正是充满了希望的年纪,就算是铁石心场也要掉泪。
瞳瞳好象也不想打击他了,问:“你今晚要吃些什么。”柳雪松心里沉甸甸的,本来他来开封就是求死的,可那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早已是死意全无,真是很想活下去,没想到只多活了几天,元老会还是要判他的死刑。
柳雪松没心情说话,只好又回到房间里蒙头大睡。
他知道只有找到小兔儿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可是紫冰没有这女孩子的消息,他也无可奈何,本打算告诉九大元老的,可他和玉人飘香说了太多的谎,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他现在的话,只有明天试着给九大元老讲讲。
为了玉人飘香的声誉,他只好出卖小兔儿了。
理清楚了头绪,他睡得也安稳了。
可睡了两个时辰,就听见了敲门声,然后瞳瞳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妹,出来吃饭吧,这最后一顿饭很丰盛。”
柳雪松才不理睬她的刻薄,因为他肚子正唱空城计。
晚饭在红雨的房间里吃,瞳瞳果然做的很丰盛,有鱼有肉有鸡有鸭有新鲜的蔬菜,有红烧的有青蒸的有辣炒的有烤的有煮的,有冷的有热的,把个柳雪松看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自己过生日,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是给自己送行的。
瞳瞳给她斟了一杯女儿红,说:“你四个姐姐多好,要我给你做这么多菜,我就不陪了,免得你讨厌。”她又换了一身红衣,略施脂粉,显得极是妩媚,和柳雪松对饮了一杯后,红红的小脸蛋更是春光荡漾。柳雪松忍不住问:“瞳瞳姐是跟沈周兄约会么。”想她一天两次换衣,自是穿给沈周看的。
瞳瞳笑笑,没有回答,吩咐红雨好好招待“小妹”后就退了出去。柳雪松也巴不得她走,目送他离去后,关上房门,对四女道:“来,我们不要想任何事,只管喝酒。”四个女孩子哪里还喝得下酒,眼圈红红的,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柳雪松苦笑着,举杯道:“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明天我不一定有事呢,来,干。”青霜,白露,紫冰勉强举起杯来,唯有红雨还座着。柳雪松笑道:“怎么了,你虽然出卖过我,但我也没有怪你呀。”红雨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喝酒。”柳雪松用汤勺舀了一匙热气腾腾的鸡汤倒在酒杯里,吹了又吹,待冷了以后,才递给红雨,说:“你以汤代酒吧。”红雨见他如此,脸不知为什么红得要命。
青霜、紫冰、白露、三女立刻起哄:“好啊,小妹这么体贴红雨。”“别有用心哦。”“你们看红雨的眼神都不对了。”
红雨嗔道:“一个个酸不溜丢的,你们背后看小妹的眼神就不特别了。”四姐妹虽然是常开玩笑,却也能适可而止,到此也就收兵:“是啊,我们都很特别。”青霜随即举杯道:“来。小妹,咱们不喝醉的就不是女人。”柳雪松大笑,赶紧道:“对,不醉就不是女人。”三个女孩都说青霜说错了话,要罚她,青霜倒也豪爽,连饮了三杯,接着青霜也找了些理由把三个女孩灌得一塌糊涂,柳雪松念着紫冰五日照顾之情,帮她喝了几杯,可紫冰却不擅饮,喝得最少的也是她,醉得最快的也是她,最先倒下的也是她。青霜陪着又喝了三杯,身子一晃,也倒在紫冰脚边。
那两个女孩也没坚持多久,先后倒下,柳雪松也难以坚持,本想把四个女孩都扶上床,可刚一蹲下,打了一酒嗝,酒气上冲,头脑一阵晕眩,觉得还是睡着舒服,趴倒在地,也不知是抱住了谁的脚,不一会就进了梦乡。
柳雪松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头很疼,更令他头疼的是,他睁开眼来就发现瞳瞳站在面前,而且还是满脸怒色的瞳瞳。
他赶紧爬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多喝了几杯,你可不可以给我打水洗脸,不然我死得很难看。”瞳瞳叫醒了睡在地下的四个女孩,扔了一根绳子给青霜,吩咐她给柳雪松洗簌之后,再绑上送出去。
四个女孩全未醒酒,似都还在梦中,做起事来难免糊涂,端水的青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煮莲子粥的白露端着一个空碗就进来了,原来她已经忘记这是给柳雪松的最后一顿早餐,已经自己吃掉了;好不容易收拾干净,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红雨拿着绳子就往正打哈欠的紫冰身上套。
瞳瞳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在干什么。”柳雪松却是乐开了怀,他以为分手时一定很悲壮,没想到四女却让他无比的轻松。红雨清醒过来,吐吐舌头,才和青霜一起将柳雪松五花大绑,在瞳瞳的带领下将他推出了听涛小筑。
沈周还是一如以往地在外面等着,看见柳雪松出来,只是很有礼貌地招呼了一声:“柳兄。”就不再理睬,手搭在瞳瞳肩上,柔声道:“等我回来,我带你去郊外赏花。”瞳瞳笑着说:“我还没看过怎么杀人呢。”沈周立道:“好啊,我们去刑场。”转而对柳雪松说道:“柳兄,表现好点。”柳雪松心中暗骂,脸上却笑道:“沈兄,能让我见见令尊或九位元老吗。”沈周脸色一变,摇摇头,柳雪松赶紧道:“求求你了,只要你肯让我见到九位元老,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沈周阴沉着脸道:“我只相信法律,不相信真相。”向手下一挥手,天龙帮众弟子立将他推了出去。这帮爷们可不象红雨她们那样温柔,时不时捏他一下,打他一拳,柳雪松倒不在意伤痛,只是担心没有伸冤的机会,急了,嘶声叫道:“沈兄,你就让我见一下盟主和元老们,这对你没什么影响的,真相也很快就会大白的。”沈周很不耐烦,摇头拒绝了,柳雪松恨得想杀人,拼命想要睁开,可是飞龙帮的弟子很快就点了他的哑穴和肩井穴,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次没有从正门出去,据沈周说,正门人太多,都恨不得早点判了柳雪松的死刑。于是一行人从后院到了古府外,一辆囚车正等在后门一条偏僻的小巷上,柳雪松又被推了进去,只留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被一匹健壮的黄马拉着向南而行。柳雪松这才感觉不妙,可喊又喊不出来,又无法动弹,而且四女不愿看见这种场面,竟没有出来送行,也只有这个瞳瞳不仅忍心看杀人,还紧随着囚车漫步而行,神情十分悠闲,而沈周却有几分紧张,手按住刀柄,不时望望左边的房顶,看看右边的墙头。
小巷尽头是一条狭窄破烂的小路,一边通向很热闹的一条大街,再拐过弯就到了行刑地菜市场,一条虽直接可以到,路却较长,路旁两边的茶馆人很多,虽没有江湖人,但都是爱看热闹的年长者,看见这种事都难免要围上来观看。
飞龙帮护送囚车的共有二十五人,沈周一声令下,立有十五人上前维持秩序,强行将人们往两边推。
可是这些人都不是年轻人,看见象飞龙帮这种有势力的,也都知道轻重,可老年人就不同了,一个又一个倚老卖老,一个比一个还要横,先只是推推攘攘,接着嘴里开始不清不楚,百多号人围堵在一起,气氛火爆至极,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沈周知道不能在此做无畏之争,赶紧冲上去,拦在飞龙帮众弟子和闹事的老人们间,叫道:“别闹了,各位老人家,请你们让一让,我们飞龙帮有要事在身。”他不说飞龙帮还没什么,有个又高又瘦,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乎就听不得“飞龙帮”三个字,立刻就推了他一把,“怎么,飞龙帮就了不起啊。”沈周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出这老人绝不是要“推”,而是“抓”,十指发力,已分别按向他上身十大要穴。
“来人呀,这是劫囚车的。”沈周手一挥,又有五人冲上,擒拿那老者。
柳雪松见这老者身形甚熟,立知他就是义兄方展,想不到他在许昌失踪,竟突然出现在开封来救自己,感动之余,又十分担心他的安危,但想他轻功高妙,武功也不错,心中一乐,向瞳瞳眨眨眼,想看看方展是怎么捉弄这些飞龙帮弟子的。
方展显然也是存了此心,退了几步,笑着一招手,叫道:“来呀,来呀,让小老儿开开眼界。”当中一名使刀弟子冷笑一声,扑了上来,出手就是一招“双风灌耳”,方展笑道:“手不要伸得太长。”正要退一步反击,不知是怎么搞的,这弟子已一腿扫向他下阴。
方展吓了一跳,只好又退,可那一扫速度着实太快,大腿被腿风扫中,裤子竟然撕裂,腿上肉也撕开一条口,鲜血淋漓。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但没有三十年的内力,绝难有这样的效果,
柳雪松也吃了一惊,很快就明白过来,想要告诉方展:飞龙帮的这三十人其实都是一流高手,绝非普通的弟子。可哑穴被制,什么也说不出。方展也明白自己中计,咬咬牙,还是飞身跃起,扑向囚车。
瞳瞳冷笑着,一扬手,寒光一闪,三把小刀在空中发出夺人心魄的怪音,竟以不同的速度疾速飞向扑过来的方展,方展可以接更多同速的暗器,这样发暗器的手法却无可奈何,反身一闪,躲过了前两把飞刀,后心却被最后一把飞刀刺个正着。
柳雪松怒极,恨恨地盯着瞳瞳,心想:“大哥若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时激动,奋不顾身地用头撞囚车,示意方展快逃。方展落下,仍是不死心,双眼血红,机警地环顾飞龙帮高手,,似乎不将柳雪松救出来,绝不罢休。
柳雪松只好继续撞,好在瞳瞳点了他的章门穴,他才无法动弹。
沈周提剑走上,正想结果了方展,忽然另一边杀声四起,原来那些茶馆里的老人也非等闲之辈,竟与飞龙帮众高手打起来,还有人喊道:“柳兄弟莫慌,我们来救你。”虽不知是谁,柳雪松却甚感温馨,再看方展,他自然已退走,地下还有斑斑血迹。
这些老人的武功个个都在方展之上,更不比飞龙帮高手差,沈周知道中伏,一边交手,一边叫道:“瞳瞳,我爹有交代,若有人劫囚车,立斩柳雪松。”
“好啊。”瞳瞳叹道,“只可惜我是来看别人杀人的,想不到还要亲自杀人。”眼中杀光一闪,拔出刀来,双手高举,猛劈向柳雪松头顶。
柳雪松心中叫苦:天呐,我被这女人欺负够了,连仇都没报就要死在她手里。“甚觉不甘心,虽不能动,还是有意闪了一闪。
忽听一声长啸,一物打在瞳瞳刀上,瞳瞳只觉手一麻,几乎不能将刀握住,接着又是一物打来,瞳瞳再也无法攻击,退了一步。
然后三名蒙面人围住她,缠绕攻击,而另一蒙面人一刀就砍断了囚车上的铁条,拉起柳雪松,向东飞去。
沈周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
三个蒙面人带着柳雪松来先往城南疾行,走了不到两盏茶时间,忽又转向北行,接着出北门,穿过一片高梁地,走进一片槐树林中。
树林东头有一间石屋,柳雪松估计计划救自己的人一定在屋中,抢先进入,却不见人,其中一高个沉声道:“柳兄弟,我们是楚二小姐雇来救你的,只是她一时不方便来见你,如果你要走,赶紧拿着这一袋银子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如果你还想和二小姐说声谢谢,可以在这里等到今夜亥时为止。”柳雪松想不到二小姐这么关心他,好不感动,苦笑道:“你说我能不说声谢谢吗。”三个蒙面人接着叮嘱他千万不要出屋子后,把银子交给他,自行离去。
于是,柳雪松就在石屋里苦苦地等待,他发誓:就算二小姐一年后来,也要等下去。至于一年后他是不是已经饿死了,也不去想了。
屋子里除了一张石桌和一张木板床,什么也没有,甚至在面西的一面只有一扇窗,空气很不好,柳雪松很想去房外走走,可刚一露头,就来了两个打柴的,只好又缩进去。只听一人说道:“听说跑了个很年轻的死囚,赏银十万两,留意点噢。”另一人道:“算了吧,死囚你敢留意吗。”
没有多久,这两个打柴的走了,柳雪松怕给二小姐惹麻烦,也不敢再出去,只是依言乖乖地呆在房子里,躺在床上,天南地北地想事情。
没多久,竟传来了敲门声,柳雪松吃了一惊,跳下床,轻灵地奔到房门前,哑着嗓子喝道:“这房子大爷已买下来了,谁也不许进。”以为是打柴的,这样一说,他们就会走,谁知听见一个悦耳的声音道:“是我。”
玉人飘香。
柳雪松大喜,赶紧拉开房门,瞄瞄外边,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两人相对,不知说什么好,唯有苦笑。
好长时间,柳雪松才问她怎么来的,玉人飘香道:“二小姐送来请贴约我在这儿见面,没想到她没来,哎,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我们一分手,你就闯祸。”柳雪松也不好提及慕容婷,更没有提到偶遇水含笑,只把小兔儿的事讲来。玉人飘香听罢恨声道:“想不到那姓万的如此可恨,诱奸小兔儿不说,还要陷害我们。”柳雪松也恨恨地道:“我恨不得杀了他。”玉人飘香知道生气也没用,见事有转机,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玩笑道:“你牺牲生命都要替那位兔姑娘遮着,掩着,她一定是人见人爱吧。”柳雪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