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气质不凡,大方漂亮,一双眼睛更是难得的妩媚,难怪会有这么多客人,可就有一点不好,就是她不笑,可她不笑也没什么,客人们也都不以为然,依旧和她说说笑笑。柳雪松看过资料,知道这位女老板姓冷,名艳冰,是“所有债主当中最有钱的人”,也就是说,这个分堂是铁燕门最有钱的,是铁燕门的大库房,当然资料没错的话。柳雪松看见眼前的这一切,已相信了资料的一半,至少商丘分堂是很有钱不假。对与她的不会笑,柳雪松很快就问清楚了,原来冷堂主小时候被父亲的仇家无意中烧坏了脸,后来虽然让一位世外名医恢复了容颜,但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也幸好她不会笑,就凭她那双眼睛,就已勾死人。
他见来往的客人少了些,便大摇大摆走到冷老板身边,咳嗽了一声,冷艳冰不亢不卑地问:“客官好象不常来,要吃些什么。”柳雪松看看四周,吟道:“哥哥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妹妹送我情。”这就是接头暗语,对方一听就知是自己人来了。这个暗语篡改了李白的诗,让好端端的大男人汪伦变成了女人,柳雪松初次听时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这样修改也只限于对方是女性,若要找的人是男性,还会有别的接头暗语。冷艳冰呆了一呆,问:“哥哥的舟来自何处,又欲往何处去。”柳雪松道:“来自开封,去找一个叫阿若的姑娘。”冷艳冰神色不变,道:“客官,请随我来。”柳雪松跟着她,不多时便上了阁楼。
阁楼很是宽敞,布置得象个书房,显见得主人的才学。冷艳冰掩上门,抱拳道:“原来是总堂的使者,不知如何称呼。”柳雪松掏出刑堂堂主的金牌。冷艳冰大惊,后退一步,弯腰做了个长揖,说道:“属下冷艳冰,参见柳堂主。”她自然已知道本门新任的刑堂堂主是何许人物。柳雪松知道这里的确是铁燕门的一个分堂;心里轻松了许多;明白阿若并没有试探他;而是对他非常信任的。当下道了一声:“在下才疏学浅,还要请冷堂主多指教才是。”冷艳冰连道客气;问:“柳堂主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柳雪松想也不想,随口便答:“没事,随便看看。”冷艳冰道:“如果没事,或没有首领的吩咐,就算是柳堂主也不应该随便到下面巡视的,这是规矩。”柳雪松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还快,立刻回答道:“说没事,是担心冷堂主太紧张。其实本堂主在此多事之秋接手碎梦姑娘的职位,便是为了重新修正本门的一些奖惩条例,以免太过严酷,再伤兄弟们的心,重蹈几个月前三个分舵覆没之覆徹。记得我接任时,首领特别交代,刑堂的事就全交给我了。我想来各个分堂看个堂主的奖惩情况,这应该不算违反规矩吧。”冷艳冰无言以对。柳雪松想了想,又道:“请冷堂主把奖惩簿给我看看吧。”商丘分堂的奖惩簿就放在这个阁楼的书架上,冷艳冰取来,柳雪松接过;问:“碎梦姑娘是怎样管刑堂的事的,各分堂的情况她又怎么了解的。”冷艳冰道:“碎梦从来就不看簿子,各堂,舵兄弟姐妹有什么特别违规的事,她总是很快知道,或是派人,或是亲自前往予以惩罚,若分堂堂主已经处罚过,但过轻,碎梦还会处罚堂主。我们一直怀疑她在各地布有眼线,然后用飞鸽传书告诉她。至于小事,她是不会管的。”柳雪松点点头,笑道:“我就要管小事。”翻开奖惩簿,看了几眼,顿时傻眼了。原来奖惩簿上全是某人打碎了碗筷,扣多少钱的事。柳雪松翻完,也全是这样。他长嘘了一口气,问:“你们没有接到任务吗,兄弟们完成任务的情况怎样。”冷艳冰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做生意,赚钱,没有别的任务。”柳雪松终于明白各分堂的职能都不一样,象商丘分舵只是赚钱,杀人放火的事从来不干。他留意到一个很贵重的屏风被破坏,却没有处罚,便问冷艳冰:“这个你是怎么处罚的。”冷艳冰道:“我摸了摸他的脸蛋。”柳雪松冷笑着问:“是打了一耳光吧。”冷艳冰眨眨眼,道:“这是外边跑进来的一条狗,要不要让它来接受柳堂主的追加处罚呢。其实看门的兄弟没有拦住,我认为有责任,但不知该如何处罚,所以暂时记着。”柳雪松大笑,实是为了掩饰尴尬。他判断这个分堂是铁燕门的大粮仓,应该很有钱,却未得到证实,便把奖惩簿交还给冷艳冰,然后说:“冷堂主,请把账本给本堂主看看。”冷艳冰楞了一楞,说:“对不起,柳堂主只是刑堂堂主,身份虽然尊贵,却是没有资格看帐本的。”柳雪松发了一会呆,说:“这是阿若姑娘的吩咐。”冷艳冰道:“就算是阿若姑娘也没有资格看账本,账本这东西每年我们会亲自去开封交给首领查看,如果有问题,首领才会令刑堂堂主予以惩罚。这也是规矩。”
柳雪松吓得背心冒汗,只恨自己了解的规矩实在太少。还没说话,冷艳冰又道:“你说是阿若姑娘说的,我会去问首领的。”柳雪松都快窒息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心想:如果首领问起,我就说好奇及职责不清而已,也没什么。他看见冷艳冰面有得意之色,有些不快,干脆说:“冷堂主,兄弟们的薪水都很高吧。”冷艳冰答:“不高。”柳雪松笑道:“那好,我呆会儿会去查看一下商丘城的物价,判断你惩罚是否过重,倘若过重,我是有资格惩罚你的,还有,任凭那条狗冲进酒楼咬烂了屏风,其实是冷堂主管理不严,责任全在你一个人身上,本堂主现在就可以惩罚你。”冷艳冰没想到他会反戈一击,呆了呆,眼睛又眨了眨,似乎是在笑,“柳堂主,你要处罚任何人之前,请出示奖惩牌。”这回该轮到柳雪松发呆了,怔了半响才问:“什么奖惩牌,我有刑堂堂主的令牌不就成了吗。”冷艳冰‘笑’道:“堂主令牌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份,当初为限制堂主的权利过重,首领制作了奖惩牌,只有出示此物才能对违规者使用刑法,然后将事情经过写在纸上,摁上受罚人的指印放在牌中,每半年交到首领手中,假若首领需要,则随时都要上交,首领看后,如果觉得你办事公道,会立刻返还,如果觉得你做错了,则会另外委派他人去去处理此项事务。”柳雪松心想:这不是把人给架空了吗。只听冷艳冰明知故问:“怎么,碎梦姑娘没有把奖惩牌交给柳堂主吗,那个牌是圆形球体,比一个人的拳头大一倍,写着奖惩两字。”柳雪松心中恨极:哼,这个碎梦,一定是嫉妒我代替了她的位置,故意没有把奖惩牌交给我。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艳冰似乎不打算纠缠,说:“柳堂主什么时候走,属下到时为你饯行。”柳雪松想了想,说:“冷堂主,有机会我会给你治好不会笑的病。”冷艳冰闻言,大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柳雪松笑笑,道:“但是。。。。。。”冷艳冰清醒过来,接口道:“但是我还是不会给你看账本的,不过我答应你一定先会去问阿若,保留向首领询问的权利。”柳雪松被无言以对;他本来是不想起冲突的;只是想更多的了解铁燕门的财力;却把事情搞的这样僵;看冷艳冰的态度;就知〃越权索看账本〃是十分严重的错误,只希望以后办什么事情都更冷静一些;他以为经历〈寒风剑谱〉事件后自己会成熟一些,但事实并非如此。沉默片刻,便告辞离去。冷艳冰自是非常恭敬地将他送出门。
离开酒楼,柳雪松心情稍好一些,暗付:“这个冷堂主,实在太厉害了,她就不怕我以后拿到奖惩牌让她赔好几个屏风吗。”他想起阿若所说,在每个债主的名字后面都用数字标明其在铁燕门的地位,他取出看了看,又吓了一跳,原来他一直没注意,这位冷堂主后面居然标了一个五的数字,竟然是铁燕门的第五号人物,还是管着铁燕门大量钱财的实权派,比他这个连奖惩牌都没有的什么刑堂堂主要强多了,怪不得这么厉害。一番对峙,真感羞死人了。只怪阿若本已提醒,自己没有留意。
回客栈的路上,他想起方展所说,要想改造铁燕门,就要先学会笼络人心,把铁燕门大多数有实权的人都拉在自己帐下,这样才有机会成功,可这次无故得罪了一个,实在是大失败。其实他对付女孩子是很有一套的,虽然冷堂主的年纪已非那些年少青春的女孩。好在冷艳冰最终还是给他留了面子,他沮丧了一会,调整了一下心情回到客栈,只见朱欣和昆仑派、点苍派的七八个男弟子正座在饭厅正中的一张桌前不知疲倦地吹牛;说的正是昨天和浅野一起生擒黑风寨土匪的事,本来这件事十分顺利,但在朱欣嘴里,却是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三个人杀得土匪血流成河”,“浅野一只手抓住了箭楼上几百支箭”“我替柳雪松挡了一刀”“柳雪松一招扫堂腿也打倒了不少人”“匪首带着一帮匪徒狼狈逃窜”之类,竟然也让四周的听众听得拍手叫好,似乎并不怀疑其真假性。这也难怪,玉人飘香的未婚夫,在大家的心目中,武功应该是出神入化的。
看见柳雪松来,大家都很热情地邀请他座,柳雪松和这两派弟子虽然很少交往,但都是从开封来,却也有话可说,一帮年轻人喝酒玩闹真是好不开心。席间大家都醉得昏天黑地时,昆仑派的大弟子对他说:“你知道吗,《寒风剑谱》被毁的事两天内就传遍九洲,但开封公论似乎出了河南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你要当心一些。”柳雪松没想到有的人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只好喝着闷酒,和大家一直饮到深夜。
第二天起得很晚,柳雪松出了房间来到楼下,看见朱欣还是座在昨晚那张桌前吃早饭。她吃饭可是狼吞虎咽,一点都不象是和出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女孩。看见他来,朱欣向他招招手,又给他要了一盘包子。柳雪松吃了一个,问她:“昆仑和点苍的朋友不是说一同走吗。”朱欣笑道:“他们怕和你一道走会有危险,所以一早就走了。”柳雪松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以为然,和朱欣一道吃完早点,来到马厩,马夫说:“你那匹马跑不了金陵的,那匹红马倒不错,两个人坐马车吧。“
柳雪松道了谢,牵上大红马,来到大街上,他想朱欣一个女孩子,骑马走太远的路的确不妥,再说自己反正也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按阿若规定的时间到金陵了,便打算找辆马车。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马车驶来。柳雪松拦下它,表示希望能块点到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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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少女智斗色狼
更新时间2009518 21:28:42 字数:20355
那车夫四十多岁;十分干练的样子;一双鹰眼扫视了大红马许久;问:“你希望有多快。”柳雪松道:“当然越快越好。”他还是担心阿若怪罪。车夫倒:“客官,若是你愿意用这匹千里马来拉车,带足草料,每天不分时间地点休息两个时辰,跑十五个时辰,两个人都在马车上休息,吃点干粮,我算好时间让你们偶尔有在大城市里大吃一顿就可以了,这样至少能省很多的时间。”柳雪松想到要用一匹千里马去拉车,传出去不被人笑话也要被婉柔怪罪,可也没有办法,耽搁了四五天,就算照着这位车夫的拌饭,也不可能在阿若规定的期限赶到金陵,可是晚一天比晚两天也是有区别的,到时候也好解释,也就同意了。朱欣问:“你怎么知道这是一匹千里马。”车夫道:“赶车的不识马,不如去放牛。”接着又道:“当然,能称作伯乐的马夫的确不多,除了我,就只有开封城古府的杨伯,四川的区五。”柳雪松赶紧询问他尊姓大名,车夫道:“在下姓铁;你们叫我老铁就好了。〃朱欣冷哼一声,道:“伯乐有三个,就不算伯乐了。”老铁听罢,脸有愠色,柳雪松赶紧将朱欣拉到一边,低声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不想得罪他,,让一个懂马的来养护大红马有什么不好。”朱欣跺跺脚,埋怨道:“柳大哥,我只是不喜欢你用大红马拉车嘛,这样会被人家笑话的。”柳雪松笑道:“难道你不想早点去金陵吗,我还有很多事呢,如果不是浅野大侠的吩咐,我早就走了。”朱欣很无奈,说:“,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到金陵而已。。”柳雪松不解;斥问:“你是不是想挨揍;。”朱欣也就不说话了,但是咬着嘴唇闷闷不乐。柳雪松走到老铁面前,跟他谈好价钱,付了部分订金,说:“就这样决定了,请帮忙去买些草料和干粮吧。”就离开了,柳雪松这才对朱欣说:“对不起呀,我刚才凶了些。〃朱欣笑道:〃没什么;咱们峨眉派的女侠才不那么小眼。
等老铁回来,柳雪松让朱欣先上车;自己来到大红马身边,摸摸它的头,道:“真是对不起,不过你一定得帮这个忙。”大红马好象懂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为了应付长途旅行;便于休息;在三张椅子上搭了一张门板;上面铺了一张床单;两个枕头;薄被;还在床中间搭了一张小桌子;放了一幅围棋,还有几本书。虽然比起江水兰的那辆“房车”是差远了,但也是聊胜于无,而且还是找了两匹脚力强劲的好马与大红马一起拉车。柳雪松感激他想得周到,连声道谢。
马车很快就起程了;老铁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马车夫;赶得又稳又快。柳雪松欣赏了一会窗外的风景;忽然发现车窗下放着些书;仔细看看;他很惊讶地发现其中两本书竟然就是在开封时听江水兰、虎老二他们谈起的忠义水浒传,大感意外,知道是本好书,很认真地看起来,不多时便被完全吸引,完全入神。
大概看了三十多页,他忽然感到马车似乎停了;暗感不妙;担心大红马有什么事;放下书;掀开帘子;问为何不走,却不回答,柳雪松只好出了车厢,却见马车已来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附近,小溪潺潺,鸟语花香,只是在正前方两丈开外立着一个背着弯刀、身材瘦长的黑衣蒙面人,只露出一双精气十足的眼睛,马车两旁,也都是同样打扮的蒙面人,共有十五人左右。柳雪松知道遇上了土匪,笑问:“朋友,你可真会挑时候,你说个价钱吧。”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因为他现在真的很不想惹麻烦,只想早点赶到金陵,更不想伤及老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