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松这时手只要向前一送,就可以立刻杀死他,完成阿若的任务,也避免朋友们受他伤害,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叫:“不,不能杀他。”不由自主的便收剑归鞘,道:“侄儿惭愧,让师叔见笑了。”海无涯道:“好,我再自己想些事情,你去看书吧。”
柳雪松再度进入书房,这次他倒是想认认真真看下书了,可是医书乏味,他大多都已了解,便来到东边史书第三个柜子,站在了史记这本书旁,他久仰司马迁大名,自是要看看,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取出史记地三册,座在椅子上看了足有一盏茶时间,他结合以前在开封江水兰给瞳瞳讲的史记经验看起来倒是有滋有味,可是当他无意中无意中发现西边第四个柜子最下层最右边一本书居然是《忠义水浒传》,想起自己买来送给江水兰了,还从未看过,就迫不及待将史记第三册放回,迅速走到西边第四个柜子前,快要走到,他发现史记居然没有放好,还插在第二册和第四册顶上,头也没回,就顺手抓起一本书,打算回去把史记第三册按回原位,谁知将书归位,座到位置上,他发现自己竟然拿错书了,拿到水浒旁的一本《李白诗集》。
他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自己真够粗心大意的,这种情况下都会拿错书。好在他出于对李白的敬仰,并未打算将书还回去,就座在刚才的位置上继续朗读李白的诗。
李白的诗大气磅礴,充满浪漫气息,特别是读到《将进酒》,忍不住心血澎湃,击节赞叹,竟一把打在红木椅的扶手上,这一掌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但柳雪松却感觉扶手向下动了一下,他暗道不妙,担心把海无涯的宝贝椅子打烂被责,赶紧探头去看是否坏了,谁知这时却听得从书房北面传来吱呀一声,柳雪松不知发生什么事,慌慌张张起身一看,却见北边四个书柜左起第二个柜子正缓缓向外移开。
他心里一惊,思付:难道我竟无意中把这个书房的机关打开了,这可真不是时候,万一老家伙闯进来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就在外面啊,我还是赶紧把柜子还回原位吧,好在也是知道机关在哪里了,以后找机会再来也是不迟。可是他怎么按那个扶手,柜子还是不缓不慢地向外移动,一时不知所措,竟去推那个柜子,不想那个柜子竟有千钧之力,怎么也推不动,心中慌乱,暗付:完了,老家伙绝饶不过我的。只得再去查看那把椅子,看看椅子上还有没有别的机关可以还原,可是怎么动也不管事,他想:“以前我也动过这扶手,没有反应啊,真是奇怪。只好回到那移动的柜子前,准备拿了名册就跑。他一走过去,那个柜子就完成了移动,与墙面成九十度之形,同时,一道雪白色的光芒直射向柳雪松眼帘,柳雪松被射得睁不开眼来,当他睁开眼睛时,竟然发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面前。
这人来得突然,吓得柳雪松一下子就跌座在地上。他还从未如此失态,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女子是雪白壁上的画中人。
这女子一身白衣,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青春美貌,仙气缥缈,赤足站在雾气重重的小溪边,传神地眼眸向着远端眺望,眺望,眺望…………。
柳雪松还从未见过仙女;或是近似于仙女的美女;而且还正好是他欣赏的那类;顿时看呆了;也就在这时;他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心道:“完了。”果然,海无涯进来了,他看见柳雪松时还是面带笑容,但看见机关已开,只在一瞬间,整个人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可怕,柳雪松以前只听说过“怒发冲冠”,但还没见识过,只见得海无涯面红耳赤,青筋爆起,头发有一半都真得竖起来(刚洗了头还是散着的),浑身哆嗦,捏紧拳头大喝一声:呀。柳雪松心道:“你唱京戏啊。“却不知对方已愤怒到极点。海无涯接着大骂道:“混蛋,老子杀你了。”他一向彬彬有礼,刚才甚至还有闲情指点柳雪松武功,现在却完全变了,突然一掌隔着老远就凌空袭来。柳雪松迅速躲过,内力竟将书柜打散架,海无涯又冲过来,提着拳头要揍人,柳雪松叫道:“师叔,我不是故意的。”一边争辩一边躲,可是海无涯完全丧失了理智,出拳也没有任何分寸可言,他勉强躲过第二拳,向外狼狈逃出。
跑到院子外,他竟然也顾不得身份,慌乱地叫道:“救命啊。”还没来得及喊第二声,海无涯已冲出,举着一把椅子扔了过来,柳雪松侧身接过,轻轻放下,继续向外跑,五个女儿见两人血拼,也叫道:“救命啊,出人命了。”然后有四个吓得跑出去,只有大女儿上前抱着海无涯,向柳雪松叫道:“你快跑啊。“柳雪松知道海无涯已处于半疯颠状态,担心伤害了他女儿,上前拉过大女儿一起向外冲,哪知海无涯一把抓住他肩头,转了过来,照着他面上就是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接着又一脚踢到他屁股上,柳雪松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一招最普通不过的“黑虎掏心”打过去,海无涯身子只是一侧,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在他另一半边脸上,几乎又将他打倒在地,柳雪松没剑在手,拳法普通,根本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虚踢了几脚,只好又逃,海无涯轻功好,他跑十步就被踢一脚,有得勉强能躲开,有的不能躲开,挨了三脚之后,还好庄里的高手们,各地分堂的堂主们听得女儿们的呼唤,都拥了上来,强行拉住海无涯,但没有人敢点他的穴道,海无涯挣扎了几下,骂道:“混蛋,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牛头马面斥责柳雪松:“我们早知道要出事,你跟师叔道个歉也就完了,为什么要对师叔不敬。”李年则劝海无涯:“柳堂主也是为组织好,为你老人家好嘛,何苦如此。”两人都知道这些人误会了,干脆都不说话,但还是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对方。
乱七八糟地劝了一番,冷艳冰道:“荒唐,实在是荒唐,你二位都是我们的重要人物,怎么还象个小孩子。”她身份较高,说话极有分量,随时都可以向首领密报任何事情,所以她劝过之后二人还要开打,恐怕连首领都要来“劝架”了。碎梦这时给柳雪松擦了脸上的血,又过去把拉住海无涯的人推开,把他拉走,海无涯竟然没有反对,就很规矩地跟着她回无涯居了。五个女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走了十几步,海无涯又转过头来,伸指在嘴边作了个“闭嘴”的手势,柳雪松心想:老家伙要我不说挨打的缘由。其他人却以为这是一个还要教训他,只是不要他们这些人多嘴的手势,都哭笑不得,李年道:“柳堂主,你还是回总堂吧。”柳雪松道:“不,我暂时还不会回去的。”冷艳冰说:“你也真是地,好歹你师叔也是你的长辈,怎可随便乱下命令。”接着无可奈何地道:“我们铁燕门还从没有发生这么可笑的事。”柳雪松见冷寒江也在,便过去说:“走,我给你看看。”冷寒江道:“有很多大夫都看过,都说没有希望了。”柳雪松摸了摸他的后脊,发现有碎裂,也用过药,但效果不明显,最重要的是筋脉并未受很严重的损伤,完全可以修复,只是长久未得好的治疗,后腰都快畸形了,便说:“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父亲有治这种伤的药方,只要能配出来,骨头恢复很快。”冷寒江很是高兴,他当然相信毒圣医仙传人的话。
柳雪松写完药方,就回房去休息养伤,中午孟芸来送饭,特意关照:“千万别去你师叔那里。”柳雪松忽然想:我把他的机关弄开了,他不质问我有什么动机吗。吃过饭,还是大着胆子去了无涯居。
海无涯也在吃午饭,看样子怒气已平息,和女儿们还谈笑风生,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风度,柳雪松硬着头皮走进去,说:“侄儿来给师叔认错,我不是故意打开机关的。”把情况讲了一遍。海无涯叹道:“真是天意,本来要两本书动过,再按动扶手,才会打开机关的方法不是轻易能被第二个人触动的。”柳雪松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打开机关了。问怎样关。海无涯道:“一盏茶时间后自然就还原了。”柳雪松就问:“那个女人是谁呢。”海无涯脸色瞬间又大变,突然暴跳如雷,冲上来叫道:“再问,我杀了你。”柳雪松吓得又逃离院子,刚出去,见碎梦方展牛头马面都在。碎梦冷笑道:“不是说过不要去吗,你怎么还要来,不怕人家打死你吗。再这样,我赶你回开封。”她说得极不客气,已有“越级”之势了,但凭她在铁燕门内的声望,她完全可以做到她做的任何事。
柳雪松看见方展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神情,知道碎梦所言非虚,可也不能在这时示弱,便说:“我就要长留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愿意,这里算是我们铁燕门在南方的中心,处理刑堂事务非常方便。其次的原因是阿若要我呆在我师叔身边多跟他学习。”他把阿若抬出来,其实是说第二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碎梦听到阿若的名字,立刻不说话了,似乎对她十分忌惮,柳雪松乘胜追击,接着令道:“你也是老刑堂堂主了,对刑堂事务很清楚,这几天我看卷宗眼睛酸了,找个时间你把以前处理得不是很好的事情口头汇报一下,就下午吧,下午我有空,我在刑堂等着。”说着就在牛头马面方展三个男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走了,他心里好笑,觉得打击碎梦的嚣张气焰是件十分痛快的事。
当然,这里也有很多无奈,他和海无涯的关系搞僵了,只好来个破罐破摔,从中寻求变数,看能不能在铁燕门中树立威望。,
下午,柳雪松来到刑堂看了半个时辰的卷宗,打了会磕睡,碎梦就来了,她很幽雅地座在柳雪松旁边,说:“我以前没有处理得不好的事,本来让牛哥他们讲一下也就是了,但我还是尊重你,当然要亲自来秉报一下。”柳雪松把一本很旧的卷宗递过去,说:“淮南和宣化两个分堂的好些事情你都没完全处理好,我会让孟芸把我解决的方案知会两个分堂。”碎梦看了看,说:“当时我生病,没心情,放了一些没必要处理的事,后来就忘了。”柳雪松无可奈何,见她神色略为疲倦,表示:“好吧,大嫂,你要多休息啊,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碎梦哭笑不得,她说生病自然是多少年前的事,但想让他把把脉看看也没什么,真地就把右手伸出去,柳雪松气定神闲,细细感观,但觉指感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回旋,心中一惊,大着胆子问:“大嫂是不是没来过了。”碎梦神色一变,问:“你怎么知道的。”柳雪松苦笑道:‘大嫂你有喜了,差不多一个月。”碎梦红着脸道:“我们以前偶尔做一次,还是象作贼似的,怕别人知道了,到金陵之前。”她说不下去了,柳雪松知道没结婚的人是这样的,也不追问,报拳笑道:“恭喜,大嫂,你多休息。“碎梦也没想到自己在这时竟然有了,并不是十分高兴,一来她还未结婚,尽管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二来这时柳雪松跟她争起权来,短时间地喜悦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心情,当下漠然不语,疾步走出刑堂。柳雪松心中好笑,暗付:大哥倒也好本事,不过老家伙跟碎梦的关系很是奇怪,也不知……”权衡片刻,决定不告诉海无涯,方展那里碎梦自然会找他商量的。他想起要和朋友们一起去找玉人飘香,也就不去找方展了,便也离开刑堂,骑马来到城里。
来到楚梦影住的客栈外,水含笑,方婉柔,韩楚风,五虎早已等在那里,大家聚在一起,寒暄一番,然后商量了一下见到玉人飘香的情况,就一起来到秦淮客栈,玉人飘香见这么多人,很是诧异,问有什么事,楚梦影道:“赵村村长过生日,叶大夫请我们去玩。”玉人飘香很是高兴,脱口而出:“正好,我要去…。。。”转而又道:“我要去看看叶大夫,好象有点感冒,叶大夫说过无论大病小病都要去看她。”众人心中都明白,皆作关心状,楚梦影说:“玉人姑娘你可要多保重啊,百荷姑娘你去吗。”身后的百荷听闻翻译后,眨眨眼,笑着点点头。
出了客栈,大家说说笑笑,二十几里路很轻松地就到了,村长在村口等着,见贵客光临,自是十分高兴,将客人们接到村子南边的岳飞庙,这里是村民用来办喜事,听戏玩耍的地方,庙不大,但庙外地方宽阔,可以摆十几桌宴席。
叶秋仪早早就来了,听说玉人飘香感冒,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呆会儿我给你开点药就是了。”玉人飘香的心显然不在这儿,随口应道:“谢谢。”叶秋仪还没见过吉川小百荷,连夸她漂亮,听玉人飘香介绍,很是惊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比兔妹妹大四个月呀,就开始谈情说爱了,怎么兔妹妹没有喜欢的人吗。”玉人飘香也就不好翻译,柳雪松很认真的抗议道:“前辈,我妹妹年纪还小,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笑声中,在看热闹的乔思恩问:“笑什么呀,笑什么。”当然不会有人告诉她。
一个时辰后,宴席开始,村长首先向玉人飘香敬酒,他虽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但得村民敬爱,又有涵养,玉人飘香也很是尊重,陪他喝了三杯。乔思恩自是不放过这个机会,向村长敬了几杯酒。
宴会还没结束,玉人飘香先行告辞,她自是要往打谷场去,可是没走多远,就觉头晕目眩,栽倒在地,水含笑楚梦影等人早有准备,扶起她把她送到叶秋仪房里。
没多久,叶秋仪的房间就聚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催眠术是如何治疗玉人飘香的失心疯。叶秋仪给玉人飘香服下一粒红色药丸,说:“这药能使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在短时间达到最低,除非是特别训练的人。”等了一盏茶时间,玉人醒过来,果然显得是十分的萎靡,叶秋仪迅速拿过一张十分眩耀的帖在纸版上的八卦图纸在她眼前晃动,没过多久,玉人飘香就闭上眼睛,进入叶秋仪需要的境界。
叶秋仪开始说话:“七天前的赵村打谷场,发生了什么事。”玉人飘香喃喃道:“我杀死了浅野大哥。”叶秋仪道:“不,你没有杀死他,他回去了,回日本了。”玉人飘香道:“他回日本了。”叶秋仪道:“对,是你亲口告诉我们的,他回日本了。”
玉人飘香道:“是我亲口告诉你们的。”叶秋仪道:“是的,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玉人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