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十八:《少阳杂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水系二品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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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桌椅洁净,座中客人衣饰豪奢,不是富商大贾,便是达官贵人,伙计瞧了姜小幽二人衣着普通,貌不惊人,料得也没什么油水可捞,竟是半天不过来招呼。
宝儿正欲发作,却被姜小幽以眼色制止。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锭二十两的大银“当”的一声重重敲在桌子上。
一个伙计见姜小幽在聚贤楼敢敲桌子,脸现怒容,奔了过来怒道:“唐小公爷的酒楼,你们也敢捣乱?莫非是……”话未说完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锭银子,喉结一动,“咕嘟”一声咽下了口水,便不再说话。
宝儿适才听得这伙计说什么“唐小公爷的酒楼”云云,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酒楼是唐家小公爷的?”
那伙计也不说话,只是贪婪地望着那锭大银,一眼不眨。
姜小幽曾阅历远比欧宝儿丰富,知道此人所图不过是钱财而已,当下将那锭银子望伙计面前一推,笑道:“这位掌柜,若你能回答在下几个问题,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
那人不过是区区一个伙计,听得姜小幽叫他掌柜,心中甚是受用,况且这银子至少二十两,对他来说,足足抵上了十年工钱,闻言心下大喜,问道:“小爷此言可是当真?”
姜小幽点了点头,笑道:“自是当真!”
宝儿见那伙计对自己爱理不理,对姜小幽却是大献殷勤,心中不悦,刚刚将头别了过去,却又转了回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唯恐漏看了什么。却见姜小幽招呼那伙计近前,小声问了几句什么话,那伙计贼头贼脑的,向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的回答。这二人说话声音甚小,宝儿竭力倾听,却也只隐隐约约听到“……小公爷……酒楼……”几个字。过了一会儿,只听姜小幽哈哈大笑,手臂轻轻一挥,那伙计登时脸现喜色,抓起桌子上的银子,对着姜小幽躬身行了一礼,喜笑颜开退了下去。
食婴(上)(2)
宝儿待伙计走后,小声问道:“哥哥,他和你说了什么?”
姜小幽便将那伙计说的话对她小声说了一遍,宝儿一听这酒楼是唐家小公爷唐一凡的产业,顿时双目通红,怒道:“既然这间酒楼是唐一凡的名下产业,今日我便要先砸了这家酒楼,祭奠我爹爹的在天之灵!”姜小幽笑道:“砸是要砸的,不过你先不要着急,咱们还是吃饱了肚子再说!”
宝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顿时破涕为笑,道:“哥哥,你真厉害,一锭银子便打听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姜小幽见她脸上兀自带着泪水,却已经笑靥如花,一副小儿女神态,不由莞尔,苦笑道:“不是我厉害,是银子厉害!”
宝儿喃喃说道:“这银子真是个好东西啊!”
“小爷,菜来啦!”那伙计自得了姜小幽的银子之后,态度大好,不消片刻便将酒楼的几样拿手好菜都送了上来。
姜小幽笑道:“有劳你了。”
那伙计谄笑道:“小爷你有何吩咐,尽管吱声便是,小的便在楼道候着。”
姜小幽应了一声,却见桌子上几碟菜肴,甚是精致。有汉朝第一湖白湖的醉虾,还有一碟麻辣子鸡和一碟老味酱牛肉,最后一碟竟是大汉朝第一名菜“龙须凤爪”!这龙须凤爪是一道非常考究的菜,龙须需是十斤以上活鲤鱼的鱼须,凤爪却要三年以上活鸡,鸡掌下正中的那一小块肉。单是这“龙须凤爪”一道菜只怕没有五两银子便吃不到。看来这伙计认准了姜小幽是个财主,银子多得很,便帮他使使。好在姜小幽身上银子颇多,平日也难得出来一回,当下也不介意招呼宝儿吃了起来。
宝儿一想这酒肆乃是仇人所有,吃着酒楼之菜便似饮仇人之血,食仇人之肉,想道此处顿时埋头大吃,只吃的咬牙切齿,嘎吱嘎吱之声不绝于耳。弄得其他客人不住往宝儿这桌看来,姜小幽不敢抬头,颇觉尴尬。
忽听得街心一阵大乱,一个女人声音哭道:“刘管家,求求你了,我不要钱!你把孩子还我!我给你钱都行!你大人有大量,就行行好吧!”
姜小幽走到窗边,倚窗向街心望去,见一个妇人头发散乱,脸上、衣上、手上全是鲜血跪在一个胖子脚下,不住磕头,那胖子满脸不耐烦,忽然一脚将那女子踢了老远,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扔在女子面前骂道:“买了你孩子又不是不给钱!能献给小公爷,那是你孩子的福份!还不快去走?莫要影响了酒楼的生意!”
那女子被踢出老远后,似乎已不知道疼痛,竟一下一下又爬到了那胖子脚下,连连磕头,口中只是大呼:“刘管家,求求你啦,还我的孩子!”这女子哭声凄厉无比,旁观之人却只是远远站着,脸上或现恐惧,或显怜悯,却无人敢走近那女子身旁。
邻桌一个中年男子也站起身来,往楼下看,只听他叹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话未说完随即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将其一把拉住,怒道:“老秦,你胡说什么?难道你不想要吃饭的家伙了?”那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顿时住口不言。
姜小幽心知有异,便走了过去,笑道:“适才听得两位似乎在说什么故事,不知道能不能说给小可听听?”
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见姜小幽年纪轻轻,貌不惊人,哼了一声道:“老子说什么,关你什么鸟事?是你这厮耳朵有毛病了吧!”
食婴(中)
宝儿见这汉子对姜小幽如此无理,杏目圆睁,跳了起来,抓起一把筷子便向那络腮胡子扔了过去,那汉子急忙侧身躲避。姜小幽笑了一声,一双手迅捷无比,轻巧巧地将一把筷子尽数接住,放在桌上。他见宝儿这小丫头行事如此莽撞,不觉苦笑。
中年汉子见姜小幽身手不凡,暗暗称奇,说道:“小兄弟,适才是我多嘴了,不过老哥哥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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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姜小幽笑道:“在这聚贤楼中用膳,不论贵贱,却都是在下花了银子的,吃不完自然要带回家去,又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
中年汉子见他装疯卖傻,不领自己提醒之情,脸上也是一副不悦之色,对姜小幽说道:“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后会有期!”说完便要拉那络腮胡子下楼去了。此人较为精明,见姜小幽不似常人,怕惹出什么是非来,便欲溜之大吉。
姜小幽一看这便知这二人皆是色厉内茬,若是善言相问,必定推说不知,绝不肯坦直以告,看来要使些手段才好了。当下拿起络腮胡子的酒杯,突然将杯口倒了过来,说道:“咦,杯子莫非是空的不成?”说完又将杯子放在了那络腮汉子面前。
那杯酒刚刚斟满,络腮胡子尚未饮用,见姜小幽将杯子倒过来,却一滴酒未曾洒出,心中好奇,忍不住望了一眼,登时吃了一惊,低声说道:“老张,你看!”那酒杯中的酒竟在瞬间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
原来姜小幽刚才以手触杯之时,手上暗暗运起水系道法“封印术”,霎那之间,满满一杯酒凝结成冰,所以酒杯虽然倒置,却未洒出酒来。
那中年男子也是个经常行走江湖之人,知道自己今日遇到了高人,对姜小幽深深施了一礼,陪笑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却不知小爷找我二人有何贵干?”
姜小幽见此人前倨而后恭,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左手忽地一伸,喀的一声,抓下了桌子的一角,双手一搓,便成木屑,纷纷而落。中年汉子与那络腮胡子见到这手功夫,脸色均是一变,头上已然见汗。这桌子乃是雪梨木所制,极为坚硬,便是木匠凿个眼子尚且需要一日之功,却不想这人随手一切,如切豆腐,若是切向了自己身上,那还得了?想到这里,这两人一动都不敢动,唯恐惹恼了姜小幽这个煞星。
宝儿在一旁笑道:“现在知道我哥哥的厉害了吧?”
姜小幽白了她一眼,对二人说道:“两位莫要多心,在下并无加害之意,咱们坐下说话。”此时他虽然和颜悦色,但说出之话却无异于圣旨下达,那二人急忙依言坐下,叫老张的中年男子哆嗦着嘴唇,小声说道:“小爷爷,我二人身上还有百八十两银子,你若是要用,尽管拿去好了……”
姜小幽没想到自己竟被人看成了强盗,心中暗暗好笑,正要说话,那络腮胡子忽然除下鞋子,从一双臭气熏天的鞋子里,摸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磕碜着脸说道:“您两位若是嫌少,我这里还有存了一年的私房钱,也给你们好了……”
宝儿捂着鼻子,骂道:“你以为我们是强盗是不是?快快穿上鞋子,臭都臭死人了!你这么臭居然也能找到老婆?”
食婴(下)
络腮胡子道:“小哥,你不知道,脚臭的男人其实还挺吃香的呢,我老婆就是喜欢我脚臭,想当年……”
姜小幽见这外貌粗豪的汉子也害怕老婆,居然还藏了不少私房钱,不由暗暗好笑,说道:“你们只需将适才那女子哭喊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于我,定然无人伤害你们,若是有所隐瞒,适才那桌角便是你们俩人的下场!”说到最后两句,姜小幽已是面沉如水,双目中寒芒大盛。
这两人骇了一跳,一齐说道:“小爷放心,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小幽见那老张眼珠乱转,心中一动,又道:“我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现下已经改邪归正,学做生意,本来要六千两银子办货,可是短了本钱,只得向二位各借三千两。”二人大吃一惊,齐声道:“我……我没有啊。”姜小幽道:“好,适才那女子哭着要孩子的事情说给我听。哪一位说得明白仔细,我便不向他借钱。这六千两银子,只好着落在另一位身上。”二人忙道:“我来说,我来说。”先前谁都不肯说,这时生怕独力负担,做了单头债主,竟然争先恐后起来。
姜小幽见这个比赛的法儿果然有效,微微一笑,听那老张说官话口音较正,便指着他道:“老张先说,待会再叫胡子你说,哪一位说得不清楚,那便是我的债主老爷了。”
那老张果然有些说书人的天赋,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说道:“小爷爷,这事若是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老张说的啊!”
宝儿不耐道:“你不说,就让胡子说!”
老张急忙说道:“我说,我说!两位爷爷可曾听说过天下第一名菜?”
宝儿怒道:“叫你说什么呢?谁有心情听你说个破菜?你以为我们是厨子啊?”
姜小幽摇了摇头,止住宝儿,问道:“却不知是什么菜?”
络腮胡子插口道:“便是那人参果啊!”
宝儿又怒道:“你以为是说相声啊?不许插口!”络腮胡子讪讪说道:“是,是,小人知错了。”
姜小幽皱眉问道:“莫非是昔年的修真之人唐三藏西天之路所食用的果子?”
老张摇头道:“不是,说起这人参果,最是诡异无比,乃是选每月十五日新生之男婴,必须是出生未到九日以内的,用一门密法养至百日,以数十味珍稀药材做汤,内服外津,上锅清蒸可食,名为人参果,传闻是最为滋阴养颜的食补方子。这方子虽是残忍了一些,不过据吃过的人所言,此物个中绝味,天下没有一物可与之相比!”
姜小幽皱眉道:“只听得有人嗜食妇人之胎盘,名曰‘紫河车’,却不曾想到竟有人丧尽天良,吃初生的婴儿!真是禽兽不如!”
宝儿更是听的几欲作呕,忽然一把抓住老张的衣领,问道:“你是不是吃过,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张不敢挣脱,只是望着姜小幽不住口地说道:“我没有吃过啊,我真的没有吃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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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幽眼见老张都口吐白沫了,宝儿兀自还在用力拉扯,急忙一把拉开宝儿,斥道:“休要再胡闹了!”接着又问老张道:“适才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孩子被人抢走了?”
食婴(下)(2)
老张被宝儿掐的几乎背过气去,想要回答,却是连连咳嗽说不出话来,只急的手舞足蹈,口中依依呀呀。络腮胡子见状大喜,急忙抓住机会道:“小爷爷,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姜小幽笑道:“那就你说吧!”老张瞪了胡子两眼,却还是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姜小幽未料到宝儿力气这么大,不禁瞪了她一眼。却见她一双水汪汪似的眼眸带着难以名状的风情,也在望着自己,忍不住心中一荡,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心中却道:“这小妮子总是盯着我干什么?莫非是我的脸没洗干净么?”急忙用衣袖将脸擦了擦。
却听胡子男说道:“小爷你可知道,这逐鹿郡镇守着一大世家,便是安国公府唐家。那唐家有个小公爷名唤唐一凡,此人为非作歹,横行此地,便如这逐鹿郡的土皇帝一般。前些时候,这小公爷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一门邪法,说吃这人参果可以延年益寿,滋阳壮阳。便四处找寻符合条件的婴儿,强行买来,若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弄不好还要带到衙门坐大牢呢!这唐家权势滔天,便是皇帝也要惧他三分,得罪了小公爷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因此许多待产妇人均躲在地窖中偷偷生产,唯恐被这唐府知道。但是即便这样,仍是有不少妇人孩子被抢走……”
姜小幽直听得目呲欲裂,怒道:“本地郡守等官员都不管此事么?”
胡子男见姜小幽发发火,有些害怕,说话也有些结巴了:“小爷爷,自……自古便是官官相护,况且这唐……唐家乃世家之一,谁人敢去多管闲事啊?只怕事情尚未查办,脑袋便……便已然搬家了!”
宝儿听得这唐家如此可恶,再想到自己的杀父之仇,小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深深掐入手掌之中。
姜小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又问胡子男说道:“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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