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听得这唐家如此可恶,再想到自己的杀父之仇,小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深深掐入手掌之中。
姜小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又问胡子男说道:“那女子哭拜那胖子管家又是何道理?”
胡子男正欲说话,那老张忽然插口说道:“小爷爷,这个我比他清楚,还是我来说吧!”
胡子男愣了一下,怒道:“你怎知我不清楚?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哩!”
说着说着这二人就要吵起来了,无非是怕姜小幽管自己要那六千两银子。眼见人性丑恶如此不堪,姜小幽眉头一皱,对老张道:“你先歇会儿,胡子你说!”
胡子男得意地瞪了老张一眼,清了清嗓子又道:“小公爷要吃人参果,那人参果便是从这聚贤楼做出来的,因此那刘管家每次抢得婴儿便送到这里来。那个女子便是被刘管家抢了婴孩的母亲,据说已是疯了多日了!”
姜小幽越听越怒,便是没有宝儿的杀父之仇,他遇到这样的恶人,也不能放过他,又问道:“那小公爷现在何处?”
胡子男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小爷爷,这个……。这个便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姜小幽“哦”了一声,却听那老张说道:“小爷爷,这个我老张知道!”
宝儿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那个讲来!”她虽身着男子衣裳,仍是觉得在姜小幽面前说粗话不雅,脸上一红急忙改口。
老张望了宝儿一眼,心道:“这个臭小子狐假虎威,娘里娘气,一看就是个兔儿爷!”口中却忙不迭道:“两位小爷爷莫急,这酒楼乃小公爷平日里招待朋友和用膳的地方。只要问那刘管家定然知道小公爷的下落,只是不知道您二位找那小公爷有何贵干啊?”
杀一凡
姜小幽淡淡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正说着话,只听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犬吠,老张叹道:“作孽啊,不知道哪家又要遭殃了!”
只听那犬吠之声越来越近,姜小幽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婴儿没命奔跑,后面七八头黑色巨犬瞬间追了过来。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叫道:“张昌顺,老子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快把孩子交给我!”
老张又叹道:“真是灭绝人性啊!这便是唐家的家丁又出来抢婴儿,去做那人参果了!”
宝儿脸色一冷,横了他一眼,道:“你适才不是说这人参果是甚么‘天下绝味,乃第一名菜么’?”
老张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小声道:“哪里,哪里,小人只不过是……”,说道这里却不敢再说下去,唯恐再被这位娘娘腔的“兔儿爷”捉住什么话柄。
姜小幽见那被追逐的男子浑身破破烂烂,满脸血污,此时摔在在地,一脸悲怒之色,竟突然站将起来,向黑色巨犬瞪去。只见他面目也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眼神绿油油地竟如野兽一般!众犬追到他身前,登时一齐站定,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呜呜发威。这些黑犬每头均有一人之高,凶猛异常,平时跟着小公爷打猎,连猛虎巨熊也敢与之搏斗,但见了张昌顺这股拚死护子的神态,一时竟然不敢逼近。
姜小幽叹道:“人言狗急跳墙,却不知道人急了也和狗没什么分别的!”
众家丁大声吆喝,催促恶犬。只听得呜呜几声,两头黑犬跃起身来,向张昌顺咬去。
姜小幽再也忍耐不住,从二楼一跃而下,正巧立于张昌顺身前,衣袖一拂,两头如牛犊般的黑犬顿时如纸鸢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鼻冒血,眼见是不能活了!
“你好大胆!小公爷的藏青犴你也敢打!啊?甚么?已经死掉了……我日你家先人板板,你打死了这青犴,自己死了不打紧,还要连累我们兄弟陪你一起死!”为首的家丁听说那两头巨犬死了,吓得连尿都流了出来。
注十九《少阳杂记》:藏青犴,犬大者高至三尺,能缘墙走屋,形既狰狞,声噌吆如华钟,喜啖生肉饼饵,乃灵兽雷狼与獒犬杂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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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巨犬乃小公爷唐一凡花重金找来灵兽雷狼与獒犬杂交而出,名曰藏青犴,乃犬中最为凶猛者也!养育极难,数年之久也就产出了八只,长大之后可力敌虎豹,平日里被唐一凡视若珍宝!只因这几日待产妇人都躲了起来,这才令人牵出,想利用藏青犴敏锐的嗅觉寻找婴儿,没想到竟被姜小幽一下打死了两头!那几个家丁想起小公爷折磨人的手段,无不战战兢兢,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盼望能将姜小幽捉住,交给小公爷,盼落个从轻处置。
“弟兄们,一起上,先拿下这个小子再说!”几个家丁各人身上都带着单刀铁链,纷纷取出,驱动几头藏青犴一起扑了过来。
姜小幽见唐家家奴也如此嚣张,心头有气,也不说话,身形展动如风,围着众人滴溜溜转了一圈,随手使了个“封印术”,在几头藏青犴鼻头上轻轻一点,这几头恶兽顿时被冰封起来,个个张牙舞爪,姿态凶恶,竟如冰雕一般立在地上。
杀一凡(2)
几个家丁见此奇景,跑到姜小幽面前,忽然妈呀一声大叫,又奔了回去。姜小幽见这几人只知道欺负弱小,此时却如此脓包,更是愤恨,当下出手如电,一个一个抓了过来,从一人身上拽下一条铁链,将六名家丁拴在了一起,令宝儿下来牵着。
宝儿在天机宫待了十数日,和那个守门弟子传敏学了几手功夫,此时从二楼轻巧巧跳了下来,竟是身轻如燕,轻松自如。只见她得意洋洋牵着链子,口中不住吆喝:“驾,驾驾!”她见有人骑驴便是这般声音,此时竟也学了起来。
那六名家丁被铁链勒住了脚,又是三个三个反向捆在一起,被宝儿一拽,铁链勒得更紧,口中称疼,只是大叫道:“刘管家,刘管家快出来救命啊!”
姜小幽知道这聚贤楼乃唐家产业,有心要找麻烦,此时见几个奴才叫那刘管家出来正合自己心意,当下也不阻拦,任凭宝儿胡闹,自己只是仰面看天,负手而立。有不少好事的百姓也在远远地望着,想看一看是哪位大爷不要命了,竟敢招惹唐家的人。
不消片刻,适才被那女子称为“刘管家”的胖子走了出来,他是唐一凡的远房表舅,靠此关系就在逐鹿郡的唐府做了管家,功夫倒是没有什么,为人却极是机灵。他已瞧出姜小幽身怀道法,不似常人,当即抢上两步,笑吟吟地抱拳说道:“原来今日是位小英雄驾到,恕我刘斌刘胖子有眼不识泰山……”
酒楼早已是唐家的产业,伙计们,掌柜的,送菜的,大厨、二厨、和账房先生一见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纷纷抄起菜刀、面板、烧火棒、算盘等各式各样的家伙都冲了出来,适才得了姜小幽银子的那个伙计没摸着东西,居然手握两根青丝瓜也雄赳赳地跳了出来。
姜小幽对刘管家却视如不见,从宝儿手中接过铁链子,忽然使劲一抖,六个家丁顿时腾云驾雾一般,从上至下如叠罗汉叠在了一起,这上面五人只怕不下八九百斤之重,最下面那个家丁最是倒霉,被压的惨叫连连,不住叫娘。聚贤楼的众人见姜小幽甚是厉害,但料想他孤身一人也敌不住己方这么多人,便摆成阵势,只待刘管家一声令下,便要过去痛殴姜小幽。
刘管家见姜小幽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心中有气,但他城府极深,面上仍是笑呵呵的。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更何况他乃小公爷的亲戚,堂堂安国公府邸的管家,平日里便是官拜二三品的朝中大员,见了他也是称兄道弟,却不想姜小幽一个小子架子却要比这些人还要大!
姜小幽适才见他对那女子无礼,早就想整治他一番,如今他巴巴地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冷笑一声道:“刘管家是么,你们小公爷呢?”
刘管家见他甚是狂妄,怕是有些来历,笑道:“小朋友认得我家小公爷么?不知道小朋友尊姓大名?”
姜小幽笑道:“在下姓杀,杀人夺命的杀!”宝儿听到姜小幽说自己姓杀,不解其意,但料想他定有用意,便也不追问。
刘管家五十余岁了,却从来未听说过有姓“杀”的这个姓氏,暗自嘀咕道:“怎么有这个怪姓儿?”当下勉强陪着笑道:“人云物以稀为贵,杀兄弟的姓氏倒是少见的很啊。”
姜小幽笑道:“正是,在下便叫杀一凡,刘管家看我这名字起的还算凑合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
刘管家亦笑道:“名字起得气宇轩昂,果然不凡,高雅,高雅!”忽然转念一想:“小公爷名讳一凡,他这杀一凡,岂不是有意来寻晦气,找岔子?”当下脸色突变,退后数步,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这聚贤楼究竟所为何事?”
姜小幽纵声长笑,冷然说道:“我便是要杀尽你们这些食人婴儿的恶魔!”
刘管家见势不妙,手一招,聚贤楼众伙计一窝蜂冲了过来,只听“砰砰砰砰”响个不停,这些人哪里是姜小幽的对手,冲的虽快,飞出去的却是更快!眨眼间功夫,数十个人除了刘管家兀自呆呆站着,其他的都已经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好在姜小幽出手甚轻,因此倒没有受了重伤的。
“你刚才是怎么欺负那女子的?”却见宝儿骂骂咧咧跑了过去,一脚揣在刘管家的腿弯子上,刘管家站立不稳,顿时跪倒在地上。
姜小幽足尖一挑,又将这刘管家胖胖的身子叠在适才那六人身上,那六人本来已是叫苦连天,此时又加了二百余斤的重量,顿时屎尿齐流,一时之间聚贤楼门前臭气熏天,楼上楼下宾客纷纷离席而走,连帐也没结。那掌柜的此时正躺在地上直哼哼,又哪里顾及的了这么多。
姜小幽见一个肥肥的厨子屁股撅着趴在地上,轻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说道:“别装死,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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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厨子其实并未受伤,却也装作受伤趴在地上,此时被姜小幽识破,顿时满脸通红站了起来。
“喂,将菜刀拿来。”宝儿说道。
那肥厨子张大了嘴,不敢违拗,将腰上所别的菜刀递了过去。
宝儿忽然问道道:“炒里脊用什么材料?”
肥厨子道:“用猪背上脊骨两旁的上好精肉。小哥是要吃糖醋、椒盐、油炸,还是清炒的?”
姜小幽皱着眉头,不知道宝儿耍什么花招,但知道刘管家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任由宝儿摆弄他,自己立于一旁,含笑观看。
却见宝儿伸手一扯,嗤的一响,将刘管家背上的衣服撕破,露出肥肥白白的背脊来,指着他的脊梁,道:“是不是在这里下刀?”
那厨子的大口张得更大,哪敢回答。刘管家心知不妙,连连叫道:“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姜小幽心想:“饶你性命可以,但不给你吃些苦头,岂不是作恶没有报应?”便对宝儿努了努嘴。宝儿嫣然一笑,忽然菜刀一扬,在他脊骨旁划了一条浅浅长长的伤口,笑道:“一斤可够了么?”
肥厨子呆头呆脑地道:“你们两个人吃,已经够啦!”
刘管家吓得魂飞天外,但觉背上剧痛,只道真的已给他割了一斤里脊肉去,哭叫不止。宝儿用刀背重重敲了下去,喝道:“你欺负那女子之时可曾想过会又今日?你们吃那婴孩之肉,就不许别人吃你这身肥肉了么?”
刘管家哭爹叫娘,喊道:“都是小公爷吩咐的,小人没吃过啊!那种珍品又怎么能轮到我这个下人吃呢?”
宝儿又重重敲了一下,怒道:“那你是很想吃喽?”
刘管家知道说错,哭道:“不是不是,小人说错了,小人未曾想吃……”
恶人自有恶人磨(2)
只听姜小幽走上前来,又问那肥厨子道:“大师傅,请问炒猪心用什么作料?清蒸猪脑用什么作料?”
刘管家心想:“炒里脊那还罢了,这炒猪心、蒸猪脑两样一作,我这条老命,还剩得下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从人堆上蹿了下来,扑在地上拚命的磕头,只把那地上的石板磕得咚咚直响,叫道:“两位英雄有事便请吩咐,只求饶了在下一命啊!”
姜小幽见吓得他也够了,喝道:“你还敢帮那唐一凡作恶么?”
刘管家忙道:“小人不敢。”
姜小幽道:“好,快快带我去找你家小公爷!”
刘管家垂头丧气道:“小公爷现在府邸之中,英雄若要见他,小的这便带路。”
姜小幽也不管众人,叫上宝儿便跟上刘管家向公爷府邸走去。
一路上,不少百姓见到这刘管家无不畏惧如虎,老远便躬身让路,想必这厮平日里也是欺压百姓惯了,否则百姓为何如此惧怕他!姜小幽哼了一声,觉得适才对这刘管家的惩罚有些过于轻了。
走了大概二里路,来到东城一所精致的宅第。这大宅子极为宏伟,大门匾额上“安国公府”四个斗大的字,金光闪闪。姜小幽暗暗心道: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方能建成这般阔气的宅子,怪不得这逐鹿郡的百姓过不上好日子。
几个一身劲装的门子,傲然站立在大门两侧,见刘管家过来,老远便点头哈腰。一个白净汉子,上前搭讪道:“刘管家,今个儿又有收获了吧?咦,您怎么还受伤了?”
姜小幽站在那里,刘管家也不敢多言,只是支吾说道:“唔,麻三,我没事,小公爷现在在哪里呢?”
麻三疑惑地望着姜小幽和宝儿,问道:“刘管家,这两位是什么人啊?”
“这两位……。这两位是小公爷的……那个……朋友。”刘管家说道。
“哦,原来是小公爷的朋友,那快快请进吧,小公爷现在暖香阁呢,听说落雪小姐派了人过来,小公爷正亲自接待呢。”麻三笑道,让开了道路。刘管家在公爷府中地位极高,他说的话这麻三也不敢不信。
刘管家“哦”的一声,便带着姜小幽与宝儿走了进去。
姜小幽心下一动,他曾听义兄方尚彬说过,方家有位如夫人,乃安国公唐人海的长女,闺名便叫落雪,不知道这麻三所说是不是那位如夫人。
进了院内更觉繁华,雕梁画栋,花木山石,陈设得甚是奢华,院内两侧花圃内各种珍奇花卉,奇石异草,比比皆是。宝儿乍一进入仇人家的内院,眼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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