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神机心中一颤,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姜小幽喝了口水,慢慢说道:“伯父所中之毒乃慢性的‘灵脂兰’之毒,但此物产于西域之处,大汉朝不曾产有此物,因此小侄心中一直疑惑不定。但今日我和宝儿就在那花圃之中,亲眼见了几株‘灵脂兰’,不知道老伯可曾见到?”
方神机沉吟片刻,喃喃说道:“‘灵脂兰’……‘灵脂兰’,那是什么?老夫从未听说过,后院花圃中有这等东西?”
姜小幽眉头紧锁,说道:“便是靠在花圃西边,那几株有檀香之气的兰花!”
方神机想了片刻,恍然大悟,说道:“那几株兰花便叫做‘灵脂兰’么?老夫也不知其名,内人性爱花草,水青青去年便从西域带来了这几株兰花送她,据说此花开放时候,颜色极为娇艳,老夫也曾去欣赏几次,难道竟是祸胎不成?”
姜小幽说道:“不错,据古籍所载,这‘灵脂兰’其茎如球,颜色火红,球茎中含有剧毒,小侄适才和宝儿便是因为好奇,这才掘起一株查看,谁知正好被小郡主发现,这才争执起来。”
方神机身子一颤,说道:“贤侄确定老夫所中之毒是便是那‘灵脂兰’之毒?”
姜小幽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方尚彬方才听二人谈话,如坠云雾之中,此刻才知道父亲中毒之事,脸色大变。急忙近身过去,问道:“父亲,您没事吧?”他说到此处,言语颤抖,关切之意之意溢于言表。
方神机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目中稍带欣慰之色,这才把自己中毒,姜小幽设法为其解毒之事说了出来。方尚彬怒道:“此人好大的胆子!是什么人能在父亲的饮食中下毒呢?若不是二弟发现,我们还以为是父亲沉疴缠身呢!”
姜小幽笑道:“这个暂时倒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下毒之人必是方府中人,这几日以来,伯父的饮食我均已以银筷试毒,发现菜饭之中均是无毒的,只有参汤之中有毒。这下毒之人极为精明,生恐伯父中毒身亡,是以下毒分量极为细微!照此下去,只怕不出半年,伯父便百病缠身,血脉亏败而亡!”
祭陵
方神机心中一颤,缓缓说道:“参汤是落雪为老夫熬制的,难道是她要害我?唉,难道便是因为半年前我没有答应该立尚文为世子么?”
方尚彬目光一闪,沉声说道:“是雪姨,雪姨?”
姜小幽知道他说的“雪姨”便是如今方府的如意夫人唐落雪。他见方神机言语之间大有萧索之意,霎时之间竟仿佛老了不少,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二十多年前,但为了两大世家的权势联姻,方神机与唐落雪奉命成亲。当时的两人均非自愿,但为了家族利益,两人忍痛割爱,成婚之后虽然为了家族利益,也有争持,但毕竟也是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更是生下了方尚文和方尚敏兄妹。如今方神机知道唐落雪竟然下毒害自己,心中之伤痛实在是难以形容!
姜小幽知道他心中定然不好受,当下便道:“老伯,你切莫下定论。那参汤虽然是夫人所熬,却未必便是她下的毒!”
方神机虽知姜小幽是在劝解自己,心中却是稍稍好受了一些,苦笑道:“想害死老夫的除了唐家就是慕容家,他们拉拢我不成,便向将我除之而后快!看来真的不能束手待毙了,就算不为了皇帝的江山,为了咱们方家的生存,老夫也只能和皇帝联手了!”
方尚彬闻言喜道:“父亲,咱们早就该下此决心了!如今咱姜兄弟相助,又何惧区区唐家?”他虽然城府极深,但终究是年轻气盛,加上这么些年来一直受唐家之气,况且状元的头号又被慕容清风以权势逼迫皇帝所夺,心中实是不忿,此时听父亲此言实在是喜形于色。
方神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暗道:你还是年轻啊!过了片刻,只听他道:“彬儿,姜贤侄道法虽然高强,但慕容家亦有高人相助,想那太极门数千之众又岂是姜兄弟一人可以抗衡?况且慕容老鬼诡计多端,咱们若是鲁莽行事,只怕非但不能助皇帝一臂之力,还有可能送了自己的性命!上次若非姜贤侄及时出手惊走了那姓木的刺客,老夫此刻焉有命在?此事非同小可,待我们面君之后再作商量!”
姜小幽点头说道:“老伯言之有理,大哥,咱们还是听老伯安排吧!”
方尚彬正要说话,却听卫队副教头张一山在门外说道:“老爷,我有机密禀告!”
“进来吧!”方神机神色一动,急忙说道。张一山乃是府中老人,在伯府地位极高,此时亲自禀告,事情定然紧急。
张一山推开门,急匆匆走了进来,在方神机耳边说了几句话。方神机神色大变,一双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张一山问道:“此事当真?”
张一山目光坚定,迎着方神机的目光,一字字说道:“绝无虚假!”
方神机点了点头,说道:“叫他小心些!千万莫要暴露了,他可是咱们手中的一张底牌!”
张一山应道:“知道了!”他对姜小幽与方尚斌微一点头,便转身离去,耳边却传来了方神机的声音:“再给他家里送两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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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尚彬心中暗道:“什么人值得老头子下如此之大的手笔?”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方神机脸色凝重,沉声说道:“慕容家与唐家七日之后,要在皇室祭陵之时刺杀皇帝!”
祭陵(2)
方尚彬与姜小幽悚然动容,心头巨震,站起身来惊道:“什么?”
方神机脸色沉重,也站了起来,来回的踱了几步,低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切莫外传!老夫一会就进宫奏知皇帝!”
方神机愣了一下,问道:“父亲,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可靠么?”
方神机目中精芒闪动,深深地望着门外,说道:“老夫多年之前就在慕容家与唐家布有眼线,这消息绝不会错,你休要多问。”
方尚彬心中一惊,暗道:“父亲整日看似好整以暇,不问世事,原来他对唐家和慕容家的步步紧逼早就有所准备。他老人家倒将心思瞒的好深啊,嘿!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啊!”他此刻心中振奋,当下便要去招呼吓人备车,却被方神机低声拦了下来。
“你以为只有我们在别人家里布眼线么?咱们方家家又何尝没有他们安排的人?”方神机双目阴晦,深深地望着外面的黑暗,叹了口气。
方尚彬一怔,这点他却没有想到。此刻他望着胸有成竹的父亲,眼中已尽是钦佩之色……
半轮明月,挂在夜空。
月光清辉,细细挥洒,夜色却越发黑暗了,可是似乎还有什么比这夜色还要黑暗……
此时在方尚彬看来,原本在方府之中影影绰绰的树木却似乎都成了张牙舞爪的妖魔……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一弯新月。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玉珠峰,叶晚秋一身白衣,独自伫立在云海之中,怀中抱着一只银白色的猫儿,那猫儿十分乖巧,一对眼睛犹如玛瑙一般,甚是动人。
关于这玉珠峰还有一个流传千万年的传说。相传昆仑山神西王母赴宴瑶池,一日酒醉,途径此地,发髻之上最美丽的一根的珠花失落,遂化为山峰。而玉珠峰名字来历,也是由此而来。叶晚秋今日所立之处,便是玉珠峰风景最佳之处,不过值此深夜,除了冷风出面,是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
玉珠峰弟子聚居之处,此时已是一片黑灯瞎火,显然众人都早已经入睡了。只有叶晚秋不知怎么,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孤僻冷清的所在。
那柄红尘此时背在她的身后,在黑暗中轻轻散发着柔和的光亮,照亮了周围些许地方。夜风冷冷吹来,将她一身如雪白衣,轻轻吹动。
她一双美眸深深地望着无边的黑暗,不知为何却带着几丝忧愁,
鬓边,有几丝柔的秀发,被风儿吹的乱了,拂过她白皙的脸庞,只是她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默默地站在崖边,怔怔地。向着远方凝望。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那只猫儿似乎有些怕冷,尾巴轻轻随风拂动起来,竟是有三条尾巴!
“小乖,你是不是冷啦?”叶晚秋轻轻笑道。这三位灵猫被她所救后,便一直跟着她,片刻也不离身。叶晚秋失去了宠物小白兔,便收留了它,而且会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乖”。
“喵呜……”
“唉!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怎么样了去了那么久,为何还不回来!”
深深地思念,镂刻在深心里面的痕迹,渐渐凝结成一张脸,却原来却是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刻骨……
思念,深心……
七日之后,皇帝祭陵之日。文武百官悉数相随,数万名御林军金戈铁衣,将帝陵围的水泄不通。只怕也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
不速之客
祭陵是大汉朝的一项传统风俗,“祭祀之道,自生民以来则有之矣。”对始祖轩辕黄帝的祭奠,更是溯古至今,绵绵不断。
汉祖即位之初,尤敬鬼神之祀。当年他勒兵带甲十万余北巡朔方,威震蛮夷,安定南方,在班师回朝途中路经桥山,便命令士兵连夜修筑祭台,亲自上台祭祀黄帝。自此以后,此事已成惯例,每年春秋之际,大汉朝的历代皇帝都要焚香数日,沐浴更衣,带文武百官去祭祀先祖,为国祈福。
只是今日的皇帝刘芳虽然衣冠整齐,眉宇之中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上了柱香,拜了几拜,口中喃喃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希望祖宗有灵,保佑大汉子子孙孙均能永享天下,希望民间风调雨顺之类的话。
皇帝身后数步,站着四名大臣,这四人锦衣玉袍,瞧身上服色装扮,爵位最低的竟也是侯爵!这四人器宇轩昂,气派之大,绝非寻常大臣可比。尤其是那当中二人,即便是站在这号称真命天子的皇帝身侧,仍是掩盖不住他们身上散发的王霸之气!
居中左则那人五十余岁,须眉浓密,身材异常魁梧,两颗精光四射的眼珠竟如豹子一般,一只鹰钩鼻子,更是彰显出此人气势之强悍!只见他腰跨宝剑,周身散发着只有无数次冲锋陷阵才能磨砺而出的杀气,此人只怕便是那执掌大汉朝兵马大权的定国公慕容博。
居中右侧那人六十岁上下,宽肩厚背,前额很宽,上面有几道深刻的皱纹,脸瘦长,明亮的榛色双眸中射出两道锐利阴冷的光芒,鼻直略扁,口阔唇薄,始终带着一丝笑意,此人正是安国公唐人海。此时他与慕容博听得皇帝祈福,眼中竟不约而同流露出一丝讥笑之意。待到身侧的方神机察觉有异,向他看去,他却早已面色如常。
方神机目光闪动,微微站在他一肩之后,毕竟唐人海也是他的岳父。而慕容博身侧所立之人却是崔家的家主镇南伯崔恒。此人虽然位列伯爵,更是崔家家主,却甚是年轻,竟只有四十余岁,看起来,文气的很。只怕若是换个一套书生服,倒似个教书先生。他面色淡然望着皇帝的背影,方神机侧目之下,却也丝毫看不出此人想法。
“此人好深的城府啊!但愿他没有和唐人海勾结……否则……”方神机暗咐道,心中却是越觉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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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近,皇帝携文武百官祭陵礼毕。
用完膳食之后,皇帝便按照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在帝陵附近专门为皇室修建的的大殿就寝,文武百官也都按品级去安排好的驿站歇息去了,毕竟从早晨到晚上站立了几个时辰,便是铁打的腿也要撑不住了。
此时月已淡,淡如星光。
帝陵大殿周围无数身着铁衣的御林军,一手持刀,一手握着火把,将大殿附近照的灯火通明,围得水泄不通!这数千人彻夜不眠,风餐露宿却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一个号称天帝之子,九五至尊的人!在大汉朝也只有皇帝才有如此威仪,有这等气派!
皇帝刘芳今日似乎累了,用完膳早早就睡了。
此时月光正从窗外照进来,正照在龙床前的金色纱帐上。
金色纱帐在月光中看来,如云如雾,云雾中竟仿佛有个人影。
不速之客(2)
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帝寝所,皇帝还不老,晚上从来用不着人伺候,是谁敢三更之时,鬼鬼祟祟的站在皇帝的床前窥探?
刘芳毕竟跟着国师拓跋易学过几日道法,绝非昏庸无能之人,此时觉察有异,一挺腰便从床上跃起。不但还能保持镇定,身手显然也很矫健。
“帐外是什么人?”
“老奴钱福伺候皇上用茶。”
刘芳还在东宫做太子之时,就已将钱福当作他的心腹亲信,今夜他虽然并没有传唤茶水,却也不忍太让这忠心的老人难堪,只挥了挥手,道:“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你退下去吧。”
钱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是。”
皇帝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不容任何人违抗的命令,皇帝著要一个人退下去,这人就算已被打断了两条腿,爬也得爬出去。”
奇怪的是,这次钱福居然还没有退下去,事实上,他连动都没有动,连一点要退下的意思都没有。”
刘芳心知有异,微微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钱福目光似笑非笑,忽然抬起头来,直视刘芳道:“奴婢还有事上禀。”
刘芳有些不耐,道:“说。”
钱福道:“奴脾想请皇上见一个人。”
三更半夜。区区一个老太监居然敢惊起龙驾,强勉当今子去见一个人!难道他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这已是大逆不道,是一项可以诛灭九族的罪名。
据说这钱福他六岁净身,十岁入宫,一向小心谨慎,如今活到五六十岁,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刘芳虽然沉下了脸,却还是很沉得住气,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问了句:“人在哪里?”他虽然已气得指尖冰冷,却还是在勉强控制着自己。他已隐约感觉到,钱福的微笑里,一定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就在这里,“钱福挥手作势,帐外忽然亮起了两盏灯。
灯光下又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很英挺的青年和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灯光虽然比月光明亮,人这两人却仿佛仍站在云雾里。
钱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脸上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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