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凡本来还指望父亲能拿个什么注意,活着花钱请个什么高人把姜小幽给收拾了,谁知道老头子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责骂于他,心中更是着急,气咻咻地说道:“我若是小王八蛋,那也是你生的,你岂不就是老王八蛋……”
唐人海大怒,重重一拍桌子,瞪眼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唐一凡兀自不服气说道:“我派人杀了欧阳轩与那小子结仇,也是为了咱们唐家的大业……”父亲发怒,他心中却不害怕,能令他害怕的只有一个人——便是那个奇异的少年姜小幽。这些日子他一想到姜小幽那身骇人的道法,便打怵不止,心中甚至已然开始后悔派人杀了“剑神”欧阳轩。只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用。
数月之前,逐鹿郡公爷府中实力排名第四的蒙古族高手哈尔巴拉,被姜小幽一剑劈为两半的骇人情景,他至今记忆犹新。上次在酒楼偶见故人姜小幽之后,他更是肝胆俱裂,这几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唐一凡经常梦到被一剑分成两半的哈尔巴拉,蹦蹦跳跳的出来,要和他捉玩迷藏……。此时思之,他仍是心有余悸。只觉得这姜小幽一日不除去,自己简直便是夜不能寐!
可是他从父亲的目光中已然看出,这次他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难道没有人能制住那个少年么?
“父亲,据说水姐姐的师傅白发婆婆道法高强,何不请她来除去此人?”唐一凡望着沉思半天的父亲,眼睛忽然一亮。
“哼!你懂得什么?那婆婆本领通天,乃世外之人,岂是可以供你我驱策的?”唐人海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道:“上次若不是你急于逃命,丝毫不顾及天绝先生,令他不悦辞行,说不定天绝先生的师傅倒是可以来替你除去此人……哼!此刻他音讯渺无,却要去哪里寻他?你这便叫做自食其果!”
唐一凡窒了一下,脸色胀得通红,兀自辩解道:“那小贼道法高强,我再不走,只怕天绝先生反而被我拖累……”
白发婆婆
唐人海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去求青青了……只怕她未必会为你求她师父出山哪!”
唐一凡讪讪说道:“她虽然不太待见孩儿,但她毕竟也是您的义女,况且您对她是有着救命之恩啊!”
唐人海怒道:“她为何不待见你?若不是你这小子丧尽天良,企图……哼!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吧!”唐人海想到姜小幽那鬼神难测的道法,真是头疼不已,再想起自己儿子以前做的缺德事情,更是恼怒,又瞪了儿子两眼,站起身来竟拂袖而去。
唐一凡张口结舌,望着父亲的背影,目光忽然闪现出一丝怨毒之色……
黄昏时分。姜小幽与方尚彬难得有空,在宝儿的提议下令下人背了些酒菜在江边小酌。
二人谈起数年之前诛杀恶兽穷奇,均是感慨颇多。匆匆一别,已是五年之久,那时的方尚彬一心追求叶晚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见叶晚秋对姜小幽处处维护,亲密无间,而对自己却是冷言冷语,心中颇为妒忌。但姜小幽年纪轻轻,一身道法却远胜自己,立时心灰意冷,便主动退出。不过他乃豁达之人,与姜小幽结为异姓兄弟后,那股不忿之气也渐渐消了,他心中也明白,自己好歹也是个侯爵,但在叶晚秋眼里只怕也值不了甚么。不过话虽如此,方尚彬对叶晚秋极为关心。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此时只见这夕阳映着滚滚江水,江面上一片红彤彤的了,煞是明艳。不远处的江湾泊着五六艘江船,船上此刻居然也有袅袅炊烟升起,看起来倒仿佛是个小小的江上村落。
江船中有一艘显得分外突出,这不但因为这艘船是崭新的,而是因为船上的人太引人注意。这船显然不是常人所有,只见这船窗上悬着竹帘,竹帘随意卷起,此刻夕阳照入船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端坐在船舱正中紫檀木椅。她左手扶着根金色龙头拐杖,右手束在衣袖里,一张干枯瘦削的脸上,满是伤疤,耳朵缺了半边,眼睛也瞎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眼睛半开半合,开合之间,精光暴射,无论谁也不敢逼视。宝儿望着这老婆婆的脸,心中竟是一寒,心道:还好是白天,若是晚上见了这婆婆,岂不得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只见那白发苍苍的婆婆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那样端端正正的坐着,全身上下纹风不动,像是亘古以来就已然坐在那里的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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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很瘦小,坐在椅子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咸严,无论谁人只要瞧上她一眼,只怕连说话的声音都会压低一些.这婆婆形容虽然丑陋无比,威势却是极重,显然不是常人!
宝儿正在胡乱猜测,一双杏目忽然瞪得老大,不知何时那老婆婆身边竟多了一个美丽的几乎有些妖冶的女子!
那女子一袭白衣,嘴角带着浅笑,肩上斜斜背着一柄剑,眼角不住向姜小幽与方尚彬瞟去,竟似乎认识他们两人。再仔细一看,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竟然便是那日在方家逞凶的美女水青青!
“她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快看啊!”宝儿边扯着姜小幽的衣襟边叫道。
白发婆婆(2)
姜小幽愣了一下,顺着宝儿的目光望去,只见水青青身着一袭白衣,背着一柄长剑,看起来颇有些英姿飒爽,与前日在方家一身绿衣相比,别有一番韵味,暗自咐道:这女子如此美貌,只怕也只有秋儿姐姐那般出尘脱俗的容貌方能将她比将下去了……
此时江风轻起,如同女子温柔的眼波。却见水青青眉目如画,一袭白衣随风飘动,俏然立于船头,更显得她风姿动人,宛若凌波仙子。岸上的男子被她风姿所摄,均是呆呆不语。连宝儿也没想到这妖艳女子身着白衣看起来竟然如圣女一般!她心中虽然还有些恼怒,但也不得不承认水青青的姿色确远胜自己,只是那份成熟女子才有的万种风情,都不是正值稚龄的自己所能比得上的。
只见水青青笑靥如花,姿态优雅,正在为那白发老妇奉茶。姜小幽见她神情之间对那老妇人甚是恭敬,暗暗奇怪,不由多打量了把白发老妇几眼,一望之下,陡然心惊!
宝儿见水青青适才眉眼之间对姜小幽大有调笑挑衅之意,心中有气,醋声骂道:“姑娘家这般轻佻,真是不知羞!小幽哥哥,你莫看她腰细,我估摸着肯定是用线绳勒出来的!”
姜小幽苦笑一声,不去打话。转身对方尚彬低声说道:“大哥,这白发老妇非同凡人,恐怕是来者不善。”
方尚彬闻得此言,也向那白发老妇人望去,他一双目光与老妇一只精光闪闪的独眼一触,顿觉眼睛一痛,犹如针刺一般,急忙将目光躲开,心中骇异莫名:“这独眼老妇人是何方高人,目光竟如此厉害!”
此时白发老妇缓缓站起身来,几缕白发随风飘舞,谁也想不到这看似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腰杆竟仍然挺的笔直,丝毫不见老态。
却见水青青素手一挥,那艄公立时便去摇橹,不一会儿便将船从江心驶向了岸边。那白发老妇望着江面翻滚的波涛,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萧瑟,一只精光四射的眸子忽然冷冷地向岸上众人看了一眼。
这只独眼闭合之间,仿佛藏着双妖魔的手,能抓注任何人的魂魄一般。岸上除了姜小幽三人之外,还有几名方尚彬的亲随,这几人虽非修道之人,却也是伯府中精通武技的高手,其中更有两个曾是杀人无数的江洋大盗,一次被官府追杀,机缘之下被方神机所救,这才心甘情愿入府为奴。饶是他们向日杀人如麻,自负胆大包天,此时一触及老妇人的目光,心底竟升起一阵寒意,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若非是觉得有姜小幽与方尚彬两位高手坐镇在此,只怕早已拔腿就逃。
小船离众人越来越近,明明离岸边还有二三十丈,众人只觉眼前灰影一闪,那白发老妇身形展动,在波涛上轻轻一点,竟已然站在岸边!她木然不语,只是冷冷地用目光打量着众人。方尚彬本来想上前询问,此时被老妇目光所摄,到嘴边的话竟生生也咽了下去。
一时之间,岸上针落可闻,老妇人身上涌出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势顿时笼罩着众人,方尚斌修道有年,亦是金丹期的高手,亦觉得后背汗津津的,竟也流出了冷汗。修为如他尚且如此,他人感受如何可想如何。
宝儿素来胆大,多话,此时竟也一改往日活泼好动,悄悄躲在了姜小幽的身后。饶是如此,她亦是被这股强大气势压迫地脸色苍白,心跳加速。姜小幽见她如此紧张,微微一笑,左掌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宝儿芳心一动,只觉右手传来一股柔和的热力,胸腹之间感到说不出的舒服,竟有安神静心之效,心跳也渐渐恢复如常。她眼见姜小幽在众人面前也毫不避讳,对她如此亲近,心中又羞又喜,小脸红似飞霞。幸好众人此时均被白发老妇气势所摄,自顾尚且不暇,一时之间倒无人去注意于她。
极流之战(上)
姜小幽待宝儿面色如常,便轻轻抽出了手掌,谁知宝儿竟紧紧攥住他的手掌不放。他微微一愣,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袖子一拂,稍稍用力,将宝儿的手掌轻轻震开。宝儿双目含羞,有些失望,又不敢抬头看他,心中却只盼能永远握住他的手……
这些少女心事,姜小幽此时哪里有功夫去琢磨?他一整衣襟,对着老妇施施然行了一礼,淡淡说道:“老人家乃世外高人,此番踏波来此,未知有何见教?”
老妇人并未答话,只是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片刻之后,精光四射的独眼中竟也略有了一丝讶色!她名动天下垂百载,许多成名的修道高人在她目光注视下,无不被其威慑所摄,个个噤若寒蝉,面如土色。却不想今日竟有如此胆大少年,在自己那夺人心魄的目光下仍能保持淡定。她虽然数百岁的高龄,却仍是姜桂之性,老而愈辣!心中暗赞姜小幽少年人的胆色,却对姜小幽无视她的威仪又凭添了几分恼怒。
便在此时,只听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姜爵爷和小女子竟如此有缘!”却是水青青俏生生地立在了岸边。她没有老妇人的道行,能踏浪而来,又不愿意当着凡人御剑飞行,便只好随着小船靠近才跃上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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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莲步轻舞,虽然只走了几步,却将她的曼妙体态尽显无疑。这个女子显然十分会利用自己的本钱。一个真正迷人的女人不是在她的暴露,而是在于她懂得掩饰。
宝儿望着水青青在众人面前搔首弄姿,虽然心中暗暗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却惧怕于白发老妇的威严始终还是不敢骂出声来。
“莫非水姑娘知道在下兄弟二人在此小酌,特地前来助兴的么?”姜小幽望着搔首弄姿的水青青,淡淡说道。
“呵呵,是呀!爵爷雅兴不浅,值此美景在江边小酌,真是大有古人骚客之风啊!”水青青笑靥如花,柳腰清颤,又道:“小女子那日在方家花苑被爵爷一番教诲,一直常怀感激,时刻牢记心间,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今日适逢家师路过此地,便陪同她老人家前来见识一下当今天下的少年英才!只是……不知道姜爵爷和我这乖外甥是否欢迎呢?”水青青说起那日在方家被教训之事,嘴上轻描淡写,面色仿佛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深处却隐隐有光芒闪动,显然心口不一,心中极为记恨。
姜小幽笑了笑道:“好说,好说!能令姑娘如此惦记,倒真是在下的福分了!”说完话,姜小幽扭头望了望方尚彬,见这位逍遥侯面沉如水,脸上连一点逍遥的摸样都看不出来,知道他心中气恼,又嘻嘻一笑:“我这大哥是你的外甥,真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你才好了。”
水青青一双眼睛望着姜小幽,眨都不眨,听到这话却愣了一下,秀目在姜小幽脸上一扫,轻笑道:“既然你是我外甥的兄弟,当然也得叫我一声青姨了,咱们虽然年纪相仿,但圣人遗训,长幼尊卑还是要讲的吧!”
宝儿见这女子一开口便要占姜小幽的便宜,小嘴一撇,做了个鬼脸,低声说道:“还真不害臊啊!”
水青青知道这位古灵精怪的的小丫头是姜小幽的妹妹,也不好和她一般计较,便装作没有听见。
极流之战(上)(2)
方尚彬素知水青青为人阴险,善于笑里藏刀。她今日与其这白发老妇来此,绝非善意。此刻被水青青一声阴阳怪气的“尚彬外甥”叫的面色铁青,当下冷冷笑道:“姜兄弟与我大汉皇帝尚且兄弟相称,平起平坐,你区区一个唐家的姬妾,一无诰命,二无名分,身份如此下贱,又如何敢这般伯爵大人说话?”他堂堂方家世子,少年成名,虽然没有在朝中任职,却也是皇帝亲封的侯爵贵胄,几次三番被这女子当成小辈训斥,早就心下愤怒不已。以前他羽翼未丰,还有些顾及点唐家的权势。但如今雪夫人下毒谋害方神机的事被姜小幽揭露,方神机已然坚定站在了皇帝一边。如此一来,方家与唐家早晚要有翻脸的一天。而方尚文乃唐落雪所生,亦是唐人海的外孙,以后对方尚彬继任家主只怕是没有什么威胁了。所以方尚彬自然也不怕得罪唐家了,对水青青说话也不像往日般客气。
“你……放……一派胡言!”水青青闻言大怒,杏目带火,狠狠地瞪着方尚彬,银牙紧咬,一字字道:“是—谁—说—姑—奶—奶—是—唐—家—的—姬—妾?”
方尚彬岂能不知道水青青乃唐人海的义女,他故意这般说法,正是存心气气这嚣张跋扈的女子。任他聪明百倍,却哪里知道水青青昔日几乎被唐一凡用迷药玷污。这件事虽然仅有限几人知道,却一直是她心中的阴影,所以她才借口外出修道,极少回唐家。这次若不是和她自幼感情极深的唐落雪,几次恳切相邀,她也不会回来相助唐家。没想到方尚彬随口编造,却一下戳到了她的痛处,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方尚彬见水青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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