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尚彬见水青青不顾风姿,咬牙切齿,心中极为解恨,嘴上却淡淡说道:“这还要本侯说么,整个大汉朝谁人不知?”
水青青哪里知道方尚彬纯粹是信口胡诌,还以为方尚彬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故意羞辱于她,直气的她差点晕厥过去。这女子外表虽然看似风骚入骨,实则极为重视名节贞操。方尚彬唾沫四溅,口不择言,正是犯她所忌。姜小幽在一旁一直注视着白发老妇,却不想这二人竟不顾身份大吵起架来,正要说话,却见水青青背上宝剑“嗡嗡”颤动,接着只听“呛”的一声,顿时霞光一片,却是宝剑出鞘了!
方尚彬只觉眼前一道白影如鬼魅一般,水青青那曼妙的身影已经跃在半空,抓起弹出的宝剑向自己当头劈下!这女子盛怒之下,动起手来却仍是动若脱兔,突兀之极!饶是姜小幽反应奇快,要出声示警,却也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尚彬不愧为大国师拓跋易的得意弟子,便在剑光几乎逼入眉睫之时,身子猛然向后倒去,就在刹那之间竟贴着地向后滑出了丈余,倒好似有人在用绳索缚住了他的头颈,以快迅无伦的手法向后拉扯一般。水青青的剑尖本来几乎抵住他的眉心,却不想他竟然能身子向后急滑,剑尖一滑,从方尚彬的眉心经过鼻子、嘴巴、胸膛,滑了下去。这一招实是极险,倘若水青青的的剑尖再深了两寸,方尚彬此刻已是惨遭开膛剖腹之祸。他身子滑出后,立时便直挺挺的站直。这两下动作,本来全是绝不可能,但见方尚彬膝不曲,腰不弯,陡然滑出,陡然站直,便如全身上装了什么机括弹簧一般,而身子之僵硬怪诡,又和僵尸无异,显然非中土正宗道法。
极流之战 (中)
“好一个狠毒的泼妇,你先动手,可休怪本侯无礼了!”方尚彬适才堪堪躲过一剑,脸上却已微觉疼痛,用手一摸,却是被剑锋割破了一层肌肤,手上微微带血。他素来自负相貌英俊,不禁勃然大怒,既担心破相,又对刚才水青青那快捷无比的一剑后怕起来,只觉后背上凉飕飕的,已是冷汗津津。
这一剑挟怒出手,剑势之快,实在是凶险无比,连姜小幽这等道行都不免悚然心惊!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起来水青青的道法修为了,看来那日在方家花苑中倒是将水青青的道行小看了。
水青青此时正值盛怒之下,一招落空,纤纤柔荑瞬间捏成一个古拙法印,手中宝剑光芒夺目。却听她娇喝一声道:“去!”宝剑光芒更盛,瞬间化为一道电芒,挟排山倒海之势,疾向方尚彬身上再度劈了下去。
方尚彬见势不妙,哪敢怠慢,身形如风,急急而退,右手却是金芒一闪,急忙祭出自己的得意法宝金剑生生挡住水青青的剑势。这二人俱是金丹期的修为,若只论修为,自然是方尚彬金丹后期为高。但他前日与太极门的弟子姚坤鹏一场激斗,着实损失了不少真元。那姚鲲鹏亦是金丹期的高手,一身道行几乎不在方尚彬之下,虽然此人最后被姜小幽废掉道法,但一番拼斗之下,方尚彬的真元亦损失不小!怪也只怪他极好面子,虽然筋脉有所不适,却强行支撑,也未言明。若是找姜小幽讨要几粒药丸服下,今日也不至于被一个金丹中期的水青青占尽上风了。不过饶是他一身道法只能发挥十之七八,水青青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似这等情况,这二人若要分出胜负,恐怕也得数百招之后。
白发老妇目光灼灼,望着二人斗法,摇首轻轻叹息道:“这孩子性子上来,真是不知轻重啊!”
原来她们师徒二人此番前来,是受唐人海所托,要替唐家除去姜小幽这个强仇大敌。却不料刚刚见面,只说了几句话,水青青便被方尚彬气的火冒三丈,与他动起手来,倒把姜小幽这个“正主儿”给忘在了脑后。
白发老妇在一旁观察方尚彬片刻,便对他的道行高低大致有了解,料想以水青青现在的的道行和法宝,纵然不能取胜也不至落败。徒弟忘了来干嘛的,师傅还没忘。她一声冷哼,走上两步,对姜小幽说道:“小子,老身封剑数百年,今日为你破例出山,你的面子可是不小啊!识相的话,你们就自己了断了罢,否则……让我老人家动手……嘿嘿……”
姜小幽早就看出这老妇人绝非凡人,水青青的道行已令他刮目相看,几乎不在昔年的宫素素之下!其徒如此,其师厉害可想可知。只是自己和她素昧平生,这老妇人上来就叫他和宝儿自行了断,这也太过霸道了。他正要询问,却听身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叫道:“你这独眼老太婆好不讲道理!姑娘我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以为是杀猪啊,你让我们了断就了断啊?告诉你,我哥哥厉害着呢,你还是赶快跑吧!”
极流之战(下)
说话之人正是欧宝儿,她本来见这老妇人虽白发苍苍,却威仪不凡,心中始终有些敬畏,但此刻见她行事如此毒辣无情,无冤无仇的竟要自己了断性命,心中顿时为之一怒,胆子也大了起来。不过几句豪言壮语一说完,还是赶紧躲在了姜小幽的身后。
白发老妇闻言楞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这番话是一个小女孩儿说的一样。她一只光芒四射的独眼冷冷地盯着欧宝儿,片刻之后忽然纵声狂笑,直震得群山轰鸣,各人耳中嗡嗡作响。
“你这娃娃胆子倒不小,哈哈,数百年来从无一人敢在老身面前如此大胆放肆!你胆敢犯老身忌讳,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老身无情了!”话一说完白发老妇五根如鸡爪般的手指忽然凌空一抓,一柄带鞘漆黑如墨的仙剑瞬间在手,江边登时剑光耀耀,此剑虽有剑鞘在外,但层层剑气,杀伐之意无形而弥漫开来,竟让人有种这柄仙剑有灵性,似欲自己跃出大肆挥舞杀伐的感觉。
这竟是一柄与叶晚秋手中奇剑“红尘”同品级的仙器!
姜小幽自然识得厉害,眼角微微跳了跳,惊道:“上品仙器!”
白发老妇以剑指天,哈哈狂笑:“你这小孩子倒识货的很啊!”
姜小幽见老妇如此道行,不敢贸然造次,恭声说道:“适才舍妹言语冒犯,还望前辈念她年幼无知,勿要见怪。在下虽然肉眼凡胎,却也瞧出老人家道法精深,放眼天下也难逢敌手,只是在下等人与前辈无冤无仇,却不知道前辈为何如此咄咄相逼?还望前辈告知原委!”
白发老妇面色如霜,目光冰冷,从姜小幽等人脸上扫了过去,最后冷冷望着宝儿,这一瞥之下,除了姜小幽之外,岸上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这小女娃儿犯老身忌讳,非死不可!”老妇人说完,又指着姜小幽等人方才食鱼所剩的鱼骨,淡淡说道:“人吃鱼,岂不知鱼亦有感觉,你杀了鱼,食其肉,怎知鱼的痛苦?如我杀你,你亦如鱼,你可杀鱼,老身又为何不能杀你们?众生本是平等,难道赴死之时却有了人兽之分?若是每杀一个人,都要说说理由原委,老身一生杀人无数,只怕说个七天七夜也说不完!天地造化,强弱有别,老身修为胜过你等,自然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若有人的道行修为胜过老身,死在高人剑下,老身便是献身武道,自然也无话可说!这道理若然你都不懂,还做什么劳什子修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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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幽闻言愕然,无语以对,垂首默然片刻,又缓缓抬起头道:“人和鱼终有区分,便如在下之修道和前辈之修道亦有不同!”
白发老妇目光一闪,隐现凌厉,道:“如何区分,又有何不同?”
姜小幽深深呼吸,正色说道:“鱼之为鱼,乃是天意如此。上天造鱼,自然有其功用!鱼的存在,便是供世人果腹充饥之用,此乃分所应当!否则要鱼何用?况且大鱼食小鱼,小鱼食虾米,虾米食青螺,虾米与青螺又当如何?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食鱼,鱼食虾,天道注定,乃生存法则,岂可人力去更改!而人乃万物之灵,顺应天道,掌管神州,鱼如何能与人相提而并论!前辈口口声声说万物众生皆平等!试问前辈手中所持仙器,乃异石所铸,前辈又岂能得这等奇石异铁遭遇千锤百炼铸造为剑的痛苦?我辈修道,以求超越凡人,此所谓之道,乃圣人仁慈之道!并非杀戮之道……”
极流之战(下)(2)
发老妇见姜小幽年纪轻轻,说话却摇头晃脑,居然一本正经摆出了老学究教育子弟的姿态,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大袖一拂喝道:“够了!你这臭小子还啰嗦起来还没完了!老身成名数百年,天下修真无不敬仰,吃的盐只怕比你们吃的饭加起来还要多!难道还用得着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来教训吗?”
姜小幽也不生气,嘴角含笑,朗声道:“前辈既是世外高人,气度怎地如此量窄?在下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岂不闻学无长幼,能者为先,后生小子说的也未必都是错的。况且就是在下说错了,前辈上知天命,也无需动怒啊!”姜小幽数年来在天机宫追随天成子修道,道法固然大成,学问也长进不少,一番话说下来,条条在理,令人有气去偏偏发作不得。
白发老妇心中虽然不服,却也无话去反驳于他,顿时恼羞成怒,怒道:“废话少说,今日老身不是来和你这小子辩论的。念你修行不易,老身也不愿以大欺小,你若能接我十招,今日就饶你们不死!”
“老太婆,既然你不愿意以大欺小,为何不让你徒弟和我哥哥过招?还说不是以大欺小,真不羞啊!”宝儿见着老太婆做事蛮不讲理,明明是自己要动手还硬给自己脸上贴金,忍不住又臭了她两句。
白发老妇秃眉一拧,只见宝儿扎着冲天小辫,猫在姜小幽身后,此时正跳着脚,鼓着粉嘟嘟的腮帮子给自己“刮脸皮”,心中勃然大怒,刚想要发作又觉得以自己“世外高人”的身份和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一般见识,难免有失自己高人的风度,当下便装作没听见。
她深深呼吸,平静之后,夺人心魄的独眼忽然精光一闪,暴喝一声:“小子,第一招来了!”也不待姜小幽答话,手中仙剑竟不出鞘,如泰山压顶猛地向姜小幽头上劈了过去!
这一剑快如闪电,毫无预兆,仙剑上漆黑如墨的剑芒更是大盛,竟发出了如野兽咆哮一般的声音。这样一柄气势雄浑、刚烈之极的仙剑,拿在这白发老妇枯瘦如鸡爪的手里,竟没有丝毫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如虎添翼,更增几分杀伐之意!
姜小幽眉头一皱,知道今日局势定然不能善罢甘休!这不讲理的老妇人道法之高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绝非自己所能力敌!自己有“裂风”神剑,御剑脱身倒是不难,只是宝儿和方尚彬及方府众人只怕难以活命了!他眼见白发老妇剑势凌厉无匹,自付纵有裂风只怕也难当其锋,看来只能退避了!他意念一动,身体反应更是快捷无比,抓起宝儿的手便向后掠去。二人尚未站稳,只听身后一声闷响,飞尘摇曳,只觉得脚下微微晃动,竟如地动一般。待尘土稍止,这才看到自己和宝儿适才所立之地已然被威力无比的剑势生生劈出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令人触目惊心!
剑未出鞘,威势已然如此之盛!
姜小幽望着巨大的剑坑,面色凝重,心中更是震惊莫名,以他观之,这老妇人的道行只怕是已超越了渡劫后期,到了那传说中几乎踏入散仙之境的大乘期了!姜小幽自修道以来,所遇高手无数,均是名动天下的修真界高人,便如天机宫前任掌门紫竹真人,太极门掌门任少阳,以及天机宫现任掌门清风道人等均是渡劫期的修为,但这些人与这老妇人道行相比,只怕立时要相形见拙!除了师尊天成子以外,姜小幽平生所遇高手,这白发老妇的道行实在不做第二人之想!看来师尊常常教诲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果然一点都不假!
斗智斗力
若说姜小幽对白发老妇的剑势之烈,固然是悚然心惊,殊不知白发老妇对他的道行亦是吃惊不小。这一剑她挟怒出手,虽然宝剑未曾出鞘,但只怕已然用了六七分的道行,满以为这一剑即便不能将他立毙于剑下,至少也能重创于他,去不料姜小幽竟在她剑势笼罩下,生生冲出剑气的封锁,而且还能施展鬼魅般的身法,不光自己躲避过去,还能带着那小女孩安然离去,这份道行只怕已是不简单了。怪不得水青青几次郑重其事的说不能小看这个少年。只是这少年年不过双十,难道已然修炼到了渡劫期了么?
白发老妇目光充满迷惑,木然望着地上的自己劈出的剑坑,还是不敢相信姜小幽能从她剑下安然离开!
水青青和方尚彬本来还在酣战,此时直觉地动山摇,眼见白发老妇这惊天动地的剑势,二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收回了道法,各自回到自己人的身旁。
“二弟,你。。。。。。你没事吧?”方尚彬望着地上的巨坑,咋舌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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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大哥,你照看宝儿,我与这位前辈有十招之约,若能接她下十招,一切安然无事。若我不敌……”姜小幽握住方尚彬的手摇了几下,在他掌心写下“速带宝儿走”几个字。
“这老妇道行竟有如此高深莫测?连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方尚彬素知姜小幽道行,莫说远远胜过自己,便是自己的师尊拓跋易也不是他的敌手!现在见他面色凝重,动起手来显然毫无把握,心中不由惊惧起来。惊的是这老妇人适才施展的道法威力之大,乃自己生平仅见,惧的是若连姜小幽都接不下十招,自己这帮人还能走的了么?只怕都变成刀俎之肉了!
“二弟,咱们兄弟两人虽未同日生,却可同日死!况且是她无理在先,咱们也不必讲什么以道义,倒不如一起上去和她拼了!她道法再高,终究也是年老体弱……”方尚彬目光灼灼,大声说道。他年纪虽不甚大,但身为方家世子,每日面对刀光剑影,亦是久经风浪!即便在这白发老妇强横无比令人胆寒的道行面前,仍是虽慌不乱,倒也没有坠了方家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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