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来就不是和尚呀,他能和李兰一起的。”清沁这样说着。她依然显得不安,问道:“远山,到了最后,太子与李兰可以吗?”
“李兰后来嫁人了。就在她将要成为别人娘子的前一天,她来到了清水河边,见到了武将,就央求武将让自己的师弟来见她一面,说她明天将要出嫁了。武将回去说了以后,太子只是让武将捎给她一句话语。”“这。。。。。。那是什么话呀?”清沁看着他。“本是同缘生,奈何各异地。你为世俗人,我为佛门体。”“这话听了,不免觉得相隔甚远。不知李兰听了后,作何感想?”“小沁,你说得不错。当李兰听了后,失了神地站在原地里。许久,她转过身,哭着离去了。”“太子为何这样呀?明明他和李兰可以的。为什么会这样?”这时,四周显得寂静,远山轻叹了一声,“小沁,你可知道,自那以后,太子就抑郁不乐,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这样过了些日子,便连下地的力气也已耗尽。武将见在眼里,痛于心中。他想找李兰来看望太子,可太子的身边又离不开人,再说也不知李兰身在何处了,于是,只得盼着庙会的日子,能见着她。一天,两天。。。。。。日子就这样地走着,平静得很。”
“李兰来寺里了吗?”清沁焦急的目光望向远山。远山深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有种说法,太子那时还是去了,永远地离开了。武将在太子的床前悲伤了很长时间。等一切都做完了以后,武将当着众人的面将皇袍在太子的灵前化成了灰烬,他还交代了太子的来历,在场的众人皆惊讶不已。武将由于极度悲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日子还是这样地过着,清水河边的寺里再也见不着那诵经念文的人了。到了最后,也不知李兰是否来过寺里了。”
远山说完之后,清沁叹息不已:“为什么呀?太子与李兰可以是很好的一对的,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清沁只感到心里难受,有种莫名的疼痛侵袭着她,她擦了泪水,淡淡说了句:“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吗?”“小沁,这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说了。”“可以不说吗?难道不是这样?无果的花儿再美,终究让人觉得虚幻,得不到的。不是自己的,怎可强求呀?当苦液占满了心头,你还能觉得甜吗?当心里的枷锁没了开锁的人,你还能指望打开心结吗?当一切都注定了时,你还能祈求改变而不让内心失落吗?”“只是,那还没有到最后,太子并没有离开人世的。他。。。。。。”“远山,不是一样吗?李兰终得不到他的爱,她得不到。”“小沁,得到与否,有时只在一念之间,只是一念。”
他俩说着,只见一人走了进来。
“大娘,您怎么来了?”清沁止了眼泪,忽地喊道。“沁儿呀,远山还没有回去,我就猜想,他定是来了这里。丫头,你这是。。。。。。”“娘,小沁不舒服,我来看看。”“你这孩子,小的时候就喜欢来清沁家里,现在还是这样。对了,小音呢?”“大娘,表妹她。。。。。。”“噢,娘,小音有些事需要回去一趟,想必现在都已到了家里。待儿回去以后,再与您细说。”“那好吧。你们的事,为娘的可要一番操心喽。你先回去吧,我与沁儿叨叨家常,今个儿就不回了。你爹还在家里,有些事需要你帮他。”“那小沁,我先走了。”“远山。。。。。。”“有娘陪你,我明天再来看你。”清沁点点头,望着远山走出了屋内。
“大娘,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我娘。一直没有见着爹娘,很是想念他们。明天,远山来了,我就让他去军中打听爹娘的消息。”“这个也是,长久的不见,哪有女儿不想娘的。你这孩子,放心好了,远山啊,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
翌日,清沁很早就来到桃园等着远山,却一直不见他的身影。
“沁儿呀,还在等呢?远山也是的,今日馆里闲暇,也该起床来了吧?这样,我回去瞧瞧,比在这里等可要强些。”清沁望向园门,说:“大娘您去,我在这等。”
待聂江流见到妻子,忙急着说道:“娟妹,正有事要和你说呢,凑巧你回来了。”“他爹呀,远山呢?”“这也是的,以前也没见他这样过。玉娟妹,你不知道,远山昨夜在屋里定是想着什么事儿,隔着墙,听他翻来覆去的,闹得我一休没有睡实。今个早上,我问他,他什么都没讲,只说要出趟远门,还叫我见着你,和你说一声呢。”母亲听后,笑道:“这孩子。。。。。。”
此时,东边升起一轮红日,执著地照在龙山之巅上。聂远山迎着朝阳,疾步如飞,向心中已定的地方迈去。。。。。。
(70) 意念生而悟龙山魂 千
尚枫回得大营,众人不免惊喜。他多日不见表妹清沁,心里始终为此事牵绊。那晚,他于梦中见着了表妹。难以压抑的情感使他渐渐地明白,自己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尚枫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将事务交由朱平代为处置,便只身离去。
。。。。。。
带着长久的思念,尚枫来到了桃园。此时,清沁正坐于桃园的石凳上做着针线活。
前段时间,远山和她说明了实情。听说了自己父母亲的事,清沁任凭泪水流淌着,很有一会,她低声说道:“我要护着他们的灵柩返回这里。”远山听后,深深知道眼前的清沁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柔弱的女子,她已在生活的历练中变得坚强。
当他俩的目光相遇时,尚枫的激动与欣喜促使着他上前紧紧地将清沁拥入怀里。可她却突然从他的怀里挣脱,跑进屋里,关上了屋门。
她一句话也没有,只守着屋门,不让尚枫进内,就像他俩并不认识一般。尚枫一时竟不知所措,立于门外,轻声喊着“表妹”。清沁心中万般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几滴眼泪滑落脸庞。尚枫见此,心痛不已。
尚枫觉得眼前的一扇门却似一座山,隔开了他与表妹的距离。正待他心灰意冷时,只听清沁缓缓说道:“表哥,你听我说件事,是原先娘在我小时说给我听的。娘说她曾做过一个梦,龙山之上的灵狐曾和她说过一件事,这关系着她深藏心底的秘密。我长时间想来,这也该是我的秘密。”尚枫暂隔了心事,仔细听着。。。。。。
“相传龙山之地,原有个大辟雨汲村。羽家是这儿的大户,生有两女,为长的唤作羽妍,妹妹羽汲。羽妍和同村的陆斯感情甚好,但这两家平时没有来往,倒不是因为贫富之别。早在这以前,在陆斯祖辈与羽妍祖辈的时候,这两户人家由于山与水之争,种下了仇恨,而且还彼此在自家的祖宗位前立下了咒言,倘若两家忘仇而结亲,则要受灭顶之灾。陆斯的父辈,也没敢违背这咒言。”清沁说着,不禁叹了一声。
“其实,陆斯孩童时就知父亲喜欢羽妍的母亲,陆斯猜想恐怕比自己知道的要早。但当时的陆斯没敢提起这事。直至父亲去世前,他将陆斯叫至身边。。。。。。”
那时,陆斯的父亲望着他,言语凄凉地说:“斯儿,我知道,你碰见过我私自偷见羽妍的娘亲。不过,我告诉你,你要记着,见上一面就行了,就够了,这就是我们两家所谓的‘情’。”然后,父亲微微一笑,道:“噢,斯儿,你也喜欢羽妍吧。记住,只能偷偷地看上一眼,就一眼,过后,你就得离开,离开。。。。。。”突然,他从床上立起身来,手指着陆斯,神情显得安然。
母亲在屋外,听到了陆斯的哭喊声:“爹。。。。。。”知他去了,母亲随即也哭了起来,她从门外跑至屋内,又来到床边,抱着自己的丈夫,伤心不已。同时,又有一个声音从她心底传了出来:“你走吧,放心地走吧,不要有任何牵挂了。”
陆斯当时还小,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但他见母亲这样的悲痛欲绝,他知道,母亲是不愿父亲离去的。
事隔多年,一天,陆斯在外回家,母亲正躺在床上。她不停地喘咳着,陆斯走近母亲身边, 将床边桌上的水端给了她。母亲咳了两下,只见碗里的水显有红色如絮状的浆液。陆斯忙将碗端过,失了魂似的喊道:“娘,您怎么了?娘。。。。。。”母亲舒缓了一会,过后,她把陆斯拉至身旁,静静地对他说:“斯儿,不要难过,我得走了,你爹很寂寞,我得去陪他。虽然,羽妍的娘在他死后不久也去了,但她爹也跟着去了,她娘还是属于她爹的,所以,我得去陪。。。。。。陪。。。。。。你爹。”说着,母亲又咳了起来,只见她苍白的嘴唇上面浸有血丝,颤抖的身子靠着陆斯的肩膀。忽然,她回过头,凝滞的双眼望着他,“斯儿,”她慢慢地开口了,“我最担心你,为娘的知道你喜欢羽妍,她也钟情于你,可是。。。。。。可是斯儿。。。。。。”她泪流满面。“记得。。。。。。斯儿。。。。。。”她剧咳了几声,随后,身子一硬,搭在陆斯胳膊上的那只手也随之滑落下来。陆斯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哭叫着。
母亲的离世,让陆斯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后来,他为了谋生,不得不为村里的人做工挣点过活钱。那时,羽妍家正缺劳力。爷爷也已年老,而羽妍和妹妹羽汲虽然有着祖上留下的家产,不愁吃穿,但家里的琐碎体力活还得有人做。于是,羽妍在瞒着爷爷的情况下,找来了陆斯。
爷爷见陆斯做活勤快卖力,很是喜欢他。妹妹羽汲更是如此,她一天到晚嚷着要陆斯带她去常青山上赏玩风景。
那天,陆斯带着羽妍一家登上了常青山。这时的常青山异常的青翠,山上微风吹拂,青草间时常闻得虫鸣之音,这更是增添了当时热闹的气氛。
羽汲用手轻轻地撩拨着青草,她一会从姐姐身旁跑到陆斯身边,一会又来到了爷爷那里。爷爷抚动着青草,可他忽而感叹了起来,随即说道:“噢,这山四季是青色的,可它凝聚了多少自身的灵气。”陆斯有些惊疑于爷爷的话语,于是问道:“爷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呀?”爷爷只是摇头,没有应答。
羽妍家的后院有个草园,这园里长满了青草,很是好看。一天里,陆斯忙活过后,便帮着羽妍清理草园,这里也是他俩时常见面的地方。
像往常一样,黄昏之时,羽妍和陆斯来到了园里。走着,走着,陆斯牵起了她的手,可突然,他手中一颤,羽妍的手随之滑落下来。陆斯想起了父亲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陆斯此时的举动,爷爷都看在眼里,他正站在草园的一侧,窃喜自己的孙女找到了好孙婿。“陆斯,你。。。。。。你怎么了?”羽妍因他这突然间的反应,受了一惊。“陆。。。。。。斯?”爷爷口中念道,顿时,脸色煞青。
相互沉默了一会,爷爷终于开口道:“陆。。。。。。陆斯,是你吗?”此时,陆斯与羽妍都慌恐地看着彼此。“爷爷,你不要把陆斯赶走,他不能走啊!”羽妍跪在地上,哀求道。陆斯惊慌地叫着:“小妍。。。。。。”忽然,爷爷拉起她,“妍儿,我不想拆散你俩,当年你娘和陆斯的爹也是真心相爱,可是,这所谓的咒言害了他俩,我也不想他俩的悲剧在你们身上重现。我。。。。。。我想了很久,有两个办法,只要任选其一,就可破除咒言,那时,你俩就可在一起了。 ”“哪两个办法,爷爷?”陆斯恳求的眼神望着他。“陆斯,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姓陆,世间万姓,你随便姓哪个。因为,咒是从你祖上起的,大错在你祖上,尔后才有我们羽家这相随之咒。这是破咒的最佳方法。你只要在村里的祭神面前发誓与陆家脱离血缘关系,便可与我孙女羽妍成天作之合。”“您这是让我背叛祖上,背叛陆家家族,虽然我痛恨祖上的咒言,但我始终是陆家的子孙,身上流着陆家的血。不行。。。。。。万万办不到。”陆斯惊呼着,倒在了地上。“陆斯,陆斯。。。。。。你怎么了?”羽妍见状,惊吓不小,忙扶起了他。 “陆斯,你听好了,你身上流着的不是陆家的血,你身上流着的是‘山之血’,这个村上的人身上都流着‘山之血’,正因为此,这咒言才有可破之法。”爷爷言过,陆斯只是摇头。羽妍见了,哭着问道:“第二个办法呢?”爷爷捋了胡须,吁气道:“这第二个办法,风险太大,倘不成功,会遭受灭顶之灾的。”“我不怕。”陆斯忽然从地上起身,“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他们来到屋内,大家便忙了起来。按照爷爷说的,破咒的三天时间,不许有任何其他的事情打扰他们。
陆斯、羽妍还有羽汲忙了一圈,终于在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之后,除咒便在祭神面前开始了。这村上的祭神每家都有一个,村里人相信,如此可保村子平安。爷爷端来一碗水,以备必需之用。“嗯,这。。。。。。”爷爷忽然嘱咐道:“这三天里,你俩不能想任何对除咒不利的事,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羽妍与陆斯点点头。
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那最后一刻。突然,陆斯身子颤抖了起来。这忽然间的变化,被爷爷看在眼里。陆斯和羽妍静坐在凳子上,爷爷看着他俩默坐静思着除咒之事。
“陆斯,你在干什么?”爷爷的声音在他的意识里大喊着。“爷爷,救救我,我又想起了爹的话,不能。。。。。。不能在一起。。。。。。咒言。。。。。。”“ 陆斯,你要镇定,不然,你会害了妍儿的,她会因此遭到劫难。”爷爷的声音在他的大脑里回荡着。“爷爷,我。。。。。。”
终于,难熬的一刻过去了。羽汲为大家端上了饭菜。这时,爷爷忽然开口道:“陆斯,你内心不够坚定,对自己的未来,不够自信,我怕。。。。。。”说着,爷爷看了羽妍一眼,叹息无语。
过后,当屋里只剩下陆斯和羽妍之时,陆斯走近羽妍,内疚地说:“小妍,假如。。。。。。假如因为我的差错,使你遭到不幸,你会恨我吗?”羽妍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下,便依偎着他,“那你,愿意为我承受不幸吗?”陆斯点头不语。
翌日清晨,陆斯与羽妍、羽汲习惯性地来到草园里,他三人漫步着。忽然,羽妍开口道:“陆斯,这里空气真个清新,你去叫爷爷也来走走呀。”等她说完,陆斯向屋里赶去。
“啊!姐。。。。。。”羽汲哭喊着,陆斯听到喊声,便从屋内跑出。“羽汲,怎么了?你姐呢?”陆斯惊慌失措地问她,他却只见羽汲哭着,抚摸着身边的一匹白马。“马?白马,这马是从哪里来的,你姐呢?”陆斯惊慌拉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