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你人都走了,身子还要遭受刺痛。。。。。。”心中更感悲凉酸楚,哭声更是苍凉凄惨。他再拔第二根金针时,潇璇已不再动弹。
远处四人见此情景,已知潇璇刚才并没躲过千手姥姥的金针打穴,全凭毅力支撑到现在。但见二人感情如此真挚,都不忍再上前打扰。
璇玉在潇璇膝上拔出最后一根金针,又为她拭干眼泪,才将她横抱身前,向前走去。这时月华正盛,照在潇璇秀美淡雅的面容上更添柔美。璇玉在她额上亲了一吻,柔声说:“好璇儿,我们回去。”他又走出了两丈,突然见焦老剑客,罗天火和熊应天三人闪身出现,已挡住各方去路。
璇玉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一掌劈死眼前三人,再一掌劈死自己。”如此想来,不由得横眉冷竖,眼喷怒光,颤声低喝:“挡我者死!”说话时已将潇璇挟在右边怀中,全身真力尽灌左掌。死字尚未出口,左掌已向左边一人推出。
这一掌以他全身修为发出,虽无变化招式,威力却非同小可,只听得“哎—呀—”一声惨叫,罗天火被掌力震飞丈许,摔跌在地。接着口喷鲜血,抽搐了两下,再不动弹。
璇玉却觉全身二十四经络,奇经八脉,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同时被撕裂,只痛得一声惨叫,眼前一黑,只顾得将潇璇抱在怀中,当下倒地不醒。
熊应天和焦老剑客见他出掌,顿觉气势摄人,各自后跃避开,却见他向罗天火击出一掌后,便倒地不起,心中大是疑惑。二人又走近细看,见璇玉面容扭曲,全身猛烈痉挛,似在忍受极大痛楚。
熊应天哈哈大笑:“两个小畜生,你们也有今天,老夫这就给你个痛快!”说着抽出腰间佩剑,直向二人斩去。
焦老剑客大喝一声:“助手!”说着按住熊应天,又指着璇玉说:“看他的样子,应是急火攻心,真气逆行,反正是活不成了。看他们也是对苦命鸳鸯,留个全尸吧!你去把千手太婆扶着,我去看看罗天火,应该还有救,这就走吧。。。。。。他们若非今日此劫,十年后定是一代宗师。”说着朝罗天火而去。
熊应天不敢违抗,狠狠向地上二人吐了两口唾沫,也转身去了。此时兀自明月高悬,银辉满撒。
璇玉好似魂不在体,全无意识知觉,只见身在一片混沌光明中。不知过了多久,光明渐暗,混沌依旧。好似永恒的黑暗就要吞没一切。当他再见光明时,已然恢复了些许意识,只觉脑中如芒刺穿梭,疼痛难当。双眼酸疼难忍,周身仍然麻木。
当他眼中光明最盛时,已有了些许力气,双眼刚眯出一条缝隙,正午阳光夺眶而入,双眼刺痛难当,下意识的歪头躲避,周身再次一阵剧痛。惊鸿一瞥间,只见潇璇还躺在自己怀里,心中只想:“原来她还陪着我!”又晕厥过去。
璇玉又见眼中亮起,于是深呼吸了几下,好似恢复了些许知觉。呼吸之间,仍觉有脉搏跳动,却不是自己身上的,他心念一闪,不禁想到潇璇还活着。于是再深呼吸几下,努力睁开双眼,见已是朝阳初升,怀中潇璇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和缓细微。
他心中大喜,想推她一把,却觉周身剧痛阵阵,动弹不得。当下强忍一口气,推了潇璇一下,嘴中不住轻喊:“璇儿。。。。。。璇儿。。。。。。”这虽然四字断断续续,却难掩欢喜。
又过半晌,潇璇也睁开了眼睛,兀自是星眸灿烂,神采生辉。她动了动嘴唇,轻声说:“你也来了。。。。。。一起也好。”
璇玉欣然说:“没死。。。。。。没死。。。。。。”
楚潇璇眼中放光,顿时喜不自胜。二人对视了小会儿,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无限情意。璇玉又说:“起来。。。。。。起来。。。。。。”潇璇将眼珠左右晃了晃,以示不能,但也乐得一直看着对方。
前日李楚二人合力推导木灵力与二十枚飞针对击,劲力虽胜过千手姥姥,但金针属金,二人功力属木,虽能将针上劲力卸去,却挡不住金针飞射。二十枚金针除了三枚被项圈吊坠挡去,剩余十七枚,均刺入她周身命门。
针上虽无内劲,却让潇璇除能呼吸言语,全身陷入麻木。她被针刺中要穴位,真力尽断,接着被强行导出的木灵力反噬,直从她全身穴位涌入体内,或顺或逆,走全身经脉,急向丹田集聚。她若已筑基,灵力可在全身任意行走。她若懂法术,自可施法将灵力在体外耗尽,但她修为浅薄,全身经脉被灵力反冲,已伤得不轻。
她全身要穴被金针刺中,先失知觉,灵力反噬之痛虽无感觉,却如魂将离体,全身虚虚荡荡,直晕死过去。璇玉见爱妻身死,心中悲愤,一掌打出只将真气耗尽,同样被灵力反噬,只是没人为他点穴,自然痛晕过去。
熊应天和焦老剑客见他打出一掌后倒地抽搐,浑不似装的,以为他真气逆行,命不久矣。身为武林前辈,心存英雄相惜之念,也没再出毒手。木本主生,身体被损又自主修复,于是灵力便在二人体内缓缓运转,修复受损经脉。两日之功虽不能痊愈,但也能恢复稍许知觉。
璇玉和潇璇对视到中午,全身麻木已解除大半,只是四乏力,反复试过几次,才坐起身来。璇玉又扶起潇璇,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又见璇玉来时骑的棕马还一旁吃草,鞍上依旧挂着包囊,又大觉宽慰。
第九十五章 溪旁簇火慢疗伤
棕马膘肥体健,毛松尾长,生得甚是神骏,正是潇璇缴获的宝马良驹,这马儿既能拉车,又能载人,数月来一直跟璇玉东奔西跑,早已认他为主。
璇玉搀着潇璇走到鞍旁,说:“璇儿骑马吧,我给你牵着!”
潇璇说:“咱们都没力气,怎上得去。”她四下一看,也无倚仗,只得相互搀扶,朝最近的集镇走去。棕马甚是有通灵,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二人走到一处溪边,璇玉心念一闪,欣然说:“我真糊涂了!”于是搀潇璇到一处石上坐下,又从马鞍上取回几条的布袋。接着解开布袋,取出一方牛皮纸包,笑着说:“这是五香豆。。。。。。牦牛肉干。。。。。。牛奶蘸糖。。。。。。豆花糕。。。。。。龙须丝。。。。。。熏火腿。。。。。。熏牛肉。。。。。。陈年道菜。。。。。。鸡肉酥饼。。。。。。糖山药。。。。。。什锦蜜饯。。。。。。”说着将一方方牛皮纸包接连取出,端的是金州小吃。
璇玉最后取出一只小铜锅,笑着问:“璇儿想吃什么,就是要吃米线,这也给你煮。”
潇璇一直微笑看着,见他为自己备了诸多美食,心中欢喜,笑却说“你我身受重伤,哪吃得了这些重口荤腥,你若还有力气,就去拾些干柴,煮锅牛肉汤吧!将肉中油荤都煮出来,刮去面上一层荤腥,再喝清汤。”
璇玉练功不及潇璇早,内伤也比他轻,于是应了一声,蹒跚而去。潇璇痴痴地看着,见他在远处拾柴,身形呆滞,心里好生感动。璇玉架柴生火,起锅煮汤,均是轻车熟路。过不多时,汤已沸腾。
夏日骄阳之下,一人一口,喝完清汤。潇璇又靠在璇玉怀中晒太阳,这时非但不觉炎热,反倒舒坦极了。璇玉说:“这里有吃有喝,且养几天再回去。”
潇璇轻叹一声:“哎,江湖上怕是已经传遍了我俩的死讯,回去晚了,只怕有变故!”
璇玉说:“如今也有钱了,还有什么变故!”
潇璇缓缓地说:“门中长老素来不服你我,元宵那夜,我借故解散了长老会,将他们分派到各堂轮值,是防他们相处久了,拧成一团,向咱们发难。”
璇玉说:“他们现在又不在山里,没有你我手令,谁敢私自回山!”
潇璇说:“可他们在下面尽使些挑拨离间的伎俩,小一辈的堂主管事又都是他们的门徒弟子。若是他们率众逼宫,你的手令怕还不如手纸!”璇玉听是一乐,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潇璇接着说:“我们武功比他们高,又解了门中危难,还给弟子们发了饷银,那些监察长老才一时不感向咱们发难。但若现在带伤回去,他们绝不会给咱们好果子吃,逼咱们让位下山,算是最轻的了”
璇玉叹息一声:“哎—,早知如此,咱们何必趟这摊浑水,如今出生入死不算,还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潇璇道:“还有呢!朝廷见咱们势大,要灭咱们。江湖各派见咱们一枝独秀,要杀你我。那些没落了的王孙贵胄见咱们人多,想利用咱们。还有些封疆大吏,京官宦仕,来敲咱们的竹杠。”话言至此,只得幽幽叹息。
璇玉说:“别人也就算了,门中长老拆自己人的台,太也不知好歹。”
潇璇说:“你虽是一派掌门,但除了认得马长老一个,还认得谁!”见他不答,又接着说:“你若是一位功勋卓著,德高望重的长老。忽然有一天,有两个小娃娃因为救了你一命,然后骑在你头上吆五喝六,你能乐意吗。一天两天还能容忍,时间长了可就难说。”
璇玉笑着说:“我也救了你一命,若时间长了,你是不是也难说了!”
潇璇淬声他:“呸,那怎么能比。他们纵横江湖几十年,也不知生死一线过多少回,被人救过多少回,哪还单单差你这一次。除非你连他们的女儿一并娶了,看在亲家的份上,或许会一直让着你。”
璇玉笑着说:“那敢情好,你答应么!”
楚潇璇笑着反问他:“你说呢?他们至今不向你我发难,一是咱们没做什么错事,师出无名,没人响应。二是咱们武功高出他们许多,心中有所忌惮。三是他们相互不服,谁也不想别人接任掌门。”
璇玉轻叹一声,只觉在山门中如坐针毡,心中好生愁苦。潇璇又安慰他:“你也别发愁,我都想好了。你我在门中只要不与长老们直接冲突,万事都有缓和的余地。我已让号房安排下去,让他们慢慢招收新弟子,替换年长弟子。再逐步调那些既死了师父,又才德出众的弟子,替换现任的堂主和管事。再许给诸位长老们豪宅美妾,让他们好生归养。如此不出两年,门中自然安稳。”
璇玉笑着说:“好璇儿,你就这么一个小脑袋,要想这许多事情,当真难为你了。”
潇璇笑着说:“这回你可猜错了,我哪有心思想这些劳什子,大不了远走高飞,紫娟和青月两个丫头怕我撇下她们,才苦口婆心缠着我说的。”
璇玉哭笑不得,又问:“那你定还勒索了她们,她们又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潇璇说:“她们答应一人给我做套衣衫,还是带刺绣的!”
璇玉问:“什么花样,百鸟朝凤还是香梅傲雪!”
潇璇说:“这回倒让你猜着了,一样一套!”
璇玉说:“一百只鸟儿确实难绣,梅花倒简单。”
潇璇说:“哼!这幅香梅傲雪可不简单,绣梅花的丝线自然要是香的,香气还要年久不散,雪花也得一片一片的绣出来!”
璇玉听了,不禁摇头苦笑。
潇璇接着说:“还有呢!你下下山后,山上来了好多客人,什么王爷、候爷、爵爷家里,娶妻纳妾、生儿嫁女、办丧做寿的,都来找咱们要贺礼,开口就是十万两。。。。。。还有什么陈公子、赵公子、宋公子的来给咱们送礼,让咱们投身效力,都要把女儿嫁给你作妾呢!还说苍木真人就和他们先辈合作过。。。。。。”
璇玉欣然问:“他们的女儿又是怎生美法儿!”
潇璇睁大了眼嗔他:“呸!你上梦里去瞧吧,都让我打发了。。。。。。再就是这军门,那大人派使者来说大伙都是邻居,送去十万两也就相安无事,你说可笑不。后来林伯伯传来话说,有人筹了七十万两白银,请江湖七大高手出山害你。我就下山寻你来了,恰巧被我撞见。我一路跟着他们,当真遇着你了,幸好无恙!”
璇玉心下感动,只将潇璇抱得更紧。他叹息一声,又喃喃自语:“江湖怎就是这样!”
潇璇问;“你说江湖该是怎样!”
璇玉说:“少侠玩世不恭、行侠仗义、扶危济困、风流不羁。女子侠骨柔情、芳心暗度、智计无双、爱憎分明。恩怨情仇,奇闻异事。”
潇璇笑了笑,又问他;“你救了我,我心里喜欢,就嫁给你,可算恩怨分明,侠骨柔情?但你若是风流不羁,处处拈花惹草,我就先一掌拍死你。别人若是欺负你,我就一掌拍死他。至于什么恩恩怨怨,也管不得那许多!”
璇玉问:“那些恩怨情仇又是怎么来的!”
潇璇说:“那些风餐露宿的少侠异事,多是书匠们胡诌杜撰的发愤之作,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能一眼分清,有时候还不易分清,就更别说好人和坏人。没有天生的坏人,也没人自认的坏人。人生在世先得活着,再想办法吃好穿暖,再娶个媳妇、嫁个汉子、生个娃儿,再混个好名声,最后做几件自己喜欢的事儿。这些事情做完了,一辈子也快到头了!”
璇玉说:“人家爱惹是生非,那也没法子!”
潇璇说:“江湖上也没那许多恩怨情仇。你是一派掌门,就得让本派弟子有吃有穿不受欺负,别派也是一样。相互有了瓜葛,斗嘴也好,打架也罢,都是各凭本事糊口,再平常不过。那七大高手要杀我们,可是与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有人自居行侠仗义,主持公道。但何谓之义,何谓之道,不过是多数人安生立命的倚仗。人总是人,总不能自居天道,更不能代行天道。”
她修习玄功十五年,早已看透世事,有道是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也大致如此。璇玉听了这番言语,心中颇觉顿悟,又叹息一声:“好璇儿,你真聪明。”
潇璇幽幽叹息:“你是我夫郎,对我又这般的好,我只想为你操尽了心,流尽了血,也就是了!”她话锋一转,又问:“你这一路又有什么见闻!”
璇玉也将这一路的见闻与她一一说了。他口齿伶俐,只说的娓娓动听。潇璇也没去过金州,只听得心花怒放,心驰神往。
第九十六章 青丝细理心生妒
璇玉说到与瑔冰打赌一节时,潇璇直夸他聪明。但听说他又认了一个妹妹,只觉满心委屈,瞪大眼叱问:“你到底当我是你什么人!”
璇玉连声安慰她:“你自然是我的好妻子、好璇儿!”
潇璇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只在嘴中呜咽:“你就雪儿一个妹妹,哪又跑出这许多知己妹妹。。。。。。。我是你妻子,也是女子。你有什么话儿,不能和我说。又有什么戏儿,不能陪我耍。又非得找出这些知己妹妹。。。。。。你若真的心怀坦荡,又何必在给人加个知己妹妹的名儿。。。。。。就算你只图一时好玩,嘴上姐姐妹妹的胡乱叫。别人听来,岂又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