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裘大汉吼着,举起狼牙棒就往那疯婆娘头顶敲,众人们纷纷掩住双眼,不忍再看这血腥场面,叹道:“又是一条人命啊!”
“砰”然巨响,直震人耳。
众人中忽然有人惊呼道:“看啊!那疯婆娘没死!”
众人听了,齐齐放眼望去,果然,那疯婆娘好端端地就坐在了府衙大门的门槛上,手中拿着条稻草,拨弄着那才死掉的尸体,脸上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嘴中依然在唱着:“死肥猪,死肥猪——”
那大汉见这一棒下去,竟没能打中,心中惊讶,他知道这一棒子下去力道可是有五百斤,且速度也是极快,故江湖人称“迅雷敲山棒”,直将地上石板震碎了七八块多,这疯婆娘步伐之快,轻易躲过,真不知是运气还是脚力好,于是咧嘴骂道:“方才饶你,你也不逃,那也就休怪老子送你见阎王去!”举着狼牙棒又要攻上。
“大娘!”远处,谁忽然喊了过来。
那疯婆娘耳朵特尖,那声音才响起,哇哇大笑着就跳过去。
大汉这一棒用足了劲道,可也正因劲道太猛,哪来得及转身,轰然地砸在了那门框上,整座原本精修的府衙大门,立刻碎成了粉末,乱石散乱一地。
疯婆娘也不理会,就狠狠抱住了那呼喊他的少年。
人群中,不知是谁眼尖认出了来人身份,叫道:“那少年不是‘福来楼’的店小二吗?”
来者竟是姚城,他原是拎着饭菜来找疯婆娘的,却正好看见虎裘大汉砸向疯婆娘,于是,想也未想地叫出了声。
疯婆娘抱着姚城似乎是极熟,疯疯癫癫地叫着:“宝贝好,好宝贝,娘亲的儿子乖宝宝;乖宝宝,宝宝乖,娘亲亲亲又抱抱。”
姚城担心地问道:“大娘,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刚才吓死阿城了!”
“王八羔子,她是你娘,那你就去死吧!”那虎裘大汉两击不中,被彻底激怒了,暴叫着举棒冲来。
姚城见到四周酒楼各处看客实在是多,不宜显现自身武功,于是,满脸惊恐地叫喊起来,拉着疯婆娘就逃。
然而,令姚城无语的是,那疯婆娘偏偏中邪似的站在了原地,傻傻地朝着虎裘大汉疯笑,口中唱着:“娘要吃猪肉,娘要吃猪肉——”
姚城眼见狼牙棒就要砸到那疯婆娘头上,竟然不顾一切地扑在了疯婆娘的身上,替她挡这肯定要命的攻击,他认定自己身子骨强硬,且有修为在身,挨了这击顶多躺几天床,若是疯婆娘挨了这击,那可真是可能去找阎王爷的。
“吃猪肉!吃猪肉!吃猪肉!哎呦,脚脚疼,脚脚疼——”就在虎裘大汉砸下狼牙棒的时候,再次爆出了冷门,疯婆娘脚步踉跄地,带着姚城跌倒了。
虎裘大汉再一回地收势不住,一棒砸空,这回激得狼牙棒被石板反弹起来,火星直暴,大汉惨叫一声,疼痛地抱着双脚,左右乱跳,凶狠狠的目光瞪着姚城二人。
疯婆娘笑得更显夸张,爬起身来,抱着满怀稻草就打向大汉,叫道:“肥猪跳舞,肥猪跳舞,稻草越打,越跳越肥猪!我要烤肥猪!烤肥猪——”
众人惊恐中却也憋不住,轰然笑红了脸。
这时,衙门中冲出两群架着弓箭的衙役,将大汉死死包围住。
一位知县大人打扮的老者,撑着滚圆的肚子奔出门来,指着大汉问也不问,破口大骂道:“哪来的死野猪,胆敢在本老爷府衙前,伤人性命,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青天,还有没有我这青天大老爷!老实交代,否则酷刑伺候!”
“哼!”虎裘大汉寒目一闪,捡起两条狼牙棒,哇哇叫着就往知县大人身上砸去,一副拼命的模样。
知县大人哪里料到这大汉这般凶狠,刚跑到门内就竟脱了力,吓得眼睛瞪成了鸡蛋,都忘记招呼属下保护。
两名手持长剑的捕头,一人挑大汉的双足,一人直劈他的面门,饶是大汉凶悍,哪敢托大,手中狼牙棒将来剑上下俯仰间,猛力格开。
也正因这么一格,两条长箭飞射向大汉,恰好趁着空隙,插在他胸口的两个肥乳上,鲜血哗啦啦地淌落出来,痛的他滚到在地。
疯婆娘拉着姚城的手臂,哈哈大笑,喊道:“大刺猬!大刺猬!肥猪变成了大刺猬!”
喊着喊着就要上去抓刺猬,幸好姚城死死拉住了她,否则真不知后果如何。
知县大人见势,鸡蛋眼立即恢复成两粒桂花,捧着大肚子,狂笑着从门缝里钻出,喊道:“青天老爷,青天保护,你这头死野猪,看你还敢吃的那么肥,那么肥!”
知县大人再次出门时,一道青色剑影自空中刺落,快似闪电。
就算鸡蛋眼立刻恢复,他那些属下无一来得及去抵抗,只能睁眼直瞪。
所有看客的惊呼中,只见那疯婆娘挣脱姚城的手,整个人往知县大人扑去,嘴巴作出亲吻的模样,显耀出唇边一颗豆大的黑痣,口中呼喊着:“娘亲要吃这头大大肥猪!娘亲要吃大大肥猪!”
知县大人被这一惊,竟忘了飞来的刺客,眼里只剩下那张长着黑痣的亲吻嘴,叫道:“妈呀,老爷我的吻可不能白白丢了,娘子救命啊!”
于是,像被杀的猪似地奔逃出去。
那剑影一回刺空,陡然转势,挡开飞射来的数道箭矢,一剑穿透虎裘大汉的心口。
所有人只是见眼前一花,混着虎裘大汉的惨叫、疯婆娘的笑喊、知县大人的救命,再睁开眼时,哪里还有什么刺客。
只有姚城静静站在那儿,除了青芒长剑,他还看见了来人浑身的黑衣,黑衣上绣着的凶恶飞禽,不是黑衣阁的标志又是谁家?
是谁呢?这般迅疾的剑法,姚城没有多想,因为他不想去管江湖的纷争。
“哪里来的疯婆娘,竟然好色!兄弟们,上啊!”领头的衙役一见刺客飞远,转首看见没命奔逃的知县大人,高声呼喝起来。
数名衙役飞奔着,就抓向疯婆娘。
疯婆娘却只管追逐着知县大人,绕着石柱奔跑,哪里管身后抓来的数人。
姚城眼色中厉色闪过,无形中一重气息凝结在他掌心,轻轻摇动,一团几乎无形的风球,呼啸着袭卷而去。
疯婆娘双手一滞,就被两名人高马大的衙役死死拉住,又有两名衙役分别拿着绳索、枷锁就扑上去。
“大花猫钓鱼啦!大花猫钓鱼啦!”疯婆娘顿时惊呼起来,手掌犹如无骨自转,竟将已经套在手膀上的绳索挣脱。
那名举着铁制枷锁的衙役,突然腰间一痛,竟整个身躯歪倒瘫软下去。
疯婆娘哪里管得了这些,腰背猛地挺动,将两名衙役震地翻滚出去,痛得他们“呀呀”暴叫。
眼看有衙役瘫倒在自己身前,疯婆娘哈哈大笑,于是笑喊道:“大花猫,翻大滚!翻大滚,大笨猫!”
手掌犹如春风卷过,竟已牢牢握住那名衙役的双腿,哇哇叫起来。
那名瘫软在地的衙役,双手揉腰,心中已是莫名其妙,眼看双脚被这么位疯婆娘擒住,更觉丢脸,喊打喊杀起来,道:“臭娘们,你若是敢动老子毫毛,老子定然劈死了你!你他娘的要是敢乱来,老子抄——”
姚城眼看愈多衙役已经涌向疯婆娘,心知周边看客众多,不宜再动手,于是满面紧张地呼喊起来:“大娘,你得回家吃药了,快回家!”
疯婆娘一听姚城的话,转头就欢快地笑起来,双脚猛的就奔跑出去,几步就跨出了石阶遥远,这时猛然发现手掌中,依然紧紧拿着那名衙役的裤子。
回头看去,那名衙役哪里还敢张口说骂,双手紧紧捂着两腿间的那块老二区域,憋得满面醉似酒红。
“黑猫猫!黑猫猫!黑猫猫!”疯婆娘陡然发现了什么,双眼紧紧盯着那名衙役的双手间,惊叫起,转身竟又要奔回去。
远远的酒楼中,有人眼尖,见到这幕场景,哇哇捧腹疯笑起来:“这么大老爷们,竟然被疯婆娘给看上了,看来真是山花运旺盛旺盛啊!晚上有好戏看——”
姚城眼看那名没了裤子的衙役,惊恐地跳起来,双手犹猛猛地抱着双腿间的那儿,欢然而笑,嘴里却做出生气声音,喊道:“大娘,阿城生气了,你再不来,阿城就走!”
疯婆娘哪里受得了姚城这么说,像是听说自己儿子要离开自己,忙哭喊着就朝姚城扑去,三步两步就到姚城眼前,陡然身子跳起来,犹如飞着倒落向姚城。
姚城面带笑容,张臂就将疯婆娘牢牢抱入怀里,身子却做出异常吃力模样,几乎要被砸得半死。
“哪里来得王八羔子,兄弟们追啊!”其他衙役见状,震惊地呆了都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持着刀剑就要追杀。
深藏在门内的知县老爷,龙眼暴怒,跳出来,两撇胡子高翘,喊骂道:“救清扶白!救清扶白!难道没见到得罪她的下场,快快来救清扶白!”
姚城淡淡而笑,抱住疯婆娘飞逃往深巷当中,嘴里笑道:“大娘,你可不能这么欺负那些老爷们,教他家里的大婶以后怎么见人?”
20。江湖卷第十九章 破庙密约
是夜,残雪,缺月,寒。
在山林隐秘的某处破庙中,约约闪动着火影,狼嚎凄厉。
就在山径陡峭处,疾快地飞来三具人影,衣衫破着风声猎猎,三人的方向显然是那座破庙。
半盏茶的功夫,三人已站在那座破庙门前,眼眸朝着背后左右,谨慎地察了遍,才肯举步往庙里走去。
破庙中,塑着一座残缺的千手观音像,低眉凝视着尘世的众生,在她的玉净瓶中,此刻正插着粗大的火把,燃着浓浓的黑烟,微弱的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跃不定。
“你们来了?”那观音忽然开口了,声音就是从她身上发出的,可是那声音带些苍老,甚至是沙哑,绝配不上观音的美貌。
飞来的三人再四处查探遍后,终于放心了些,齐声低呼:“属下拜见夫人!”
“确定没有人知道你们来了这里?”这回轮到那妇人谨慎地问了。
那三人中长着长髯的老者,恭手回道:“夫人放心,这一回我们三人出来,连九使也不知道,且我们一路上故意绕道远路,极为小心的。”
“那就好,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是生是死就在此举,我不得不小心些,也难为长老们了。”那妇人声音竟带些叹息,连火影都一阵摇动。
“夫人此次前来,是否与四长老的刺杀失败有关?”长髯老者问道。
“四长老为本帮付出了生命,本帮必须善待他的妻儿。”那妇人言语哀伤,甚至不愿多说。
“原本以为玄禽之血足够灭杀黑老魔了,没料到他的魔功竟然如此深厚,又是我们失算,算来折损他手中的好手已是不少!”长髯老者痛声道。
“哼!老魔魔功强横,但是我们也不能气馁,只要寻找到可以对抗他的高手,计划就能立即实施,各位长老是否愿意与我共除老魔,重建本帮昔年辉煌?”那妇人一转哀伤气息,厉声喝道。
“属下们誓与夫人共存亡,若不铲除黑老魔,誓不偷生!”身材最为矮小的一胖子站了出来,厉声答道。
“这些年,我们飞海帮也多仰仗各位长老了,在此,我就先替亡夫厉飞海,跪谢各位。”那妇人说时,三人只听得,观音背后,三声头磕石板的声音响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愿以血躯壮飞海!”三人脸色肃然,再次齐声呼道。
“我今日找长老们过来,有一事告知,飞海九使中定藏有奸细。”
“什么!”除那长髯老者,其余二人条件反射地叫起。
“常长老,难道你也发现了?”妇人见长髯老者沉思的模样,奇道。
“属下确实早已觉得异样,数日前我帮在行动中,突然遭到黑衣阁的突袭,损失惨重,连少帮主也险些被害,这件事我也反复查探,发现当时知道计划的人除了我们四大长老外,还有九位使者,但是我们四大长老之后一直呆在密室当中,都未出门,所以我思来想后,九位使者确实有嫌疑。”那名称常长老的长髯老者凝重说道。
“这事我知道,少帮主现在如何?”出现少帮主三个字时,那火影一颤,妇人当即问道,口气也显得有些急切。
“夫人放心,据少帮主回答,当初她被黑衣阁的大长老追杀至城外,险遭凌辱,幸好被一面颊少侠救下,现在已回到了城中其他的秘舵。”常长老安慰道。
“我们三人也曾去往那座破庙看过,据少帮主回忆,那少侠最后是化成了一条木柱,但是搜查了半日,我们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怀疑是少帮主受伤后,出现了幻觉,那少侠救人后就走了,否则实在是匪夷所思。”那一直不多话的圆面老者说道。
“这人既然戴着面颊,也显然不愿被人发现,既然对我帮有恩,来日若碰到,必当厚报!少帮主的安全还望各位长老多多费心。”妇人长长地叹道。
“夫人,那您打算如何?假若任凭这奸细逍遥帮内,属下担心还会发生上一回的突袭事件,还是早作计算为好。”常长老问道。
“半年后,黑老魔的魔功就达到初期大圆满,届时他需要散去毕生魔功,来吞噬深更的阴灵,从而冲击半魔的瓶颈,所以我料想在这之前,他势必会再次借助奸细,来彻底铲除后患,这也是我们下手的最后机会。”妇人的声音显得阴冷,甚至是狠毒。
“这老魔的魔功着实可怕,我们派去的杀手,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杀到他,实在恐怖!”常长老满面忧色。
“据属下研究,黑老魔背后非常可能是传说中魔界的力量在支持他,否则他哪会这等吸血化骨的恐怖力量!”那圆面老者沉思着推测道。
“这我也不清楚,黑老魔对于自身的魔功向来忌讳常人探听,往往他有怀疑,就会滥杀无辜,我也只是知道,那是一门名叫‘黑衣魔功’的武功,修炼者爆发起来,状若恶魔,甚至能散发出诡异的魔光,这我们以后必须商量对付,否则他若魔功大成,我们哪还能活命?若是能找到足以对抗他的人,不管多大代价,我帮也要请出山来。”妇人忧心忡忡地叹道。
“哼!若是实在敌不过,大不了同归于尽,属下捆绑满身炸药,去会会他!”那矮胖子怒喝道。
“吴长老切勿冲动,凡事还得从长计议!”常长老忙劝道。
“若是万不得已,吴长老此法也是可行的!”妇人竟也决绝地语道。
就在众人沉默时,忽然,沉沉的黑夜中鬼啸陡起,阴风猛地卷灭了火把,那些声音肆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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