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殇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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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殇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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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是持久的沉默,半响才轻抱住她,却没有丝毫情/欲的味道。
秋夜的风散扬起她乌黑的发,像百合花般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他说:“明汐,不要说死。活着的人不要去想死。”他自出生起就活在死亡的威胁中,对于那个孤寂绝望的字眼,他已经厌恶到几乎麻木。
她安静听着,思绪却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西辰,我看到你的心口上有一道伤疤。”
她终于问出。她压抑了七年,原本以为会情绪激动地提到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说出口的话语竟异常平静,就是声音有些暗哑。
“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她曾对他说过,说他不喜欢他的过去,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的心里好像迫切地需要确定什么。
他听后,灰眸迷蒙,过去的时光像胶片般快速地在脑中飞掠,无论是多悲伤难过的,现在好像都变成了枯黄的回忆。
半响,他轻声道,“……我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
轻抓他衣角的手缓缓收紧,“知道是谁的心脏吗?”
“不知道。是母亲安排的一场手术。”
力道僵持在手中却不再收紧,只轻微颤抖,“……都不会好奇吗?对那个给你心脏的人。”不受控制地,加重了“给”这个字。
好奇吗……西辰沉默。他当然会好奇,但这好奇背后还隐藏着深深的恐惧,他太明白的母亲的为人,明白西决的手段,他担心这次重生背后可能是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残忍血腥,但又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总之最后,他选择了漠然接受。
他宁愿相信他的母亲还不至于……那么冷血。
久久沉默后,“除了感激,就没什么了……”
茶眸猛地闭上,心脏被一支冰冷的利剑狠狠贯穿,既幽冷又……痛的几乎窒息。
那句话之后,一夜静默无语。西辰以为她睡着了,她又确实安静得一动不动,就是有些冰冷。
三月时光对明汐有些短暂,但从另一方面看又有些漫长,因为她在等待,等一个消息。直到那天西辰和她商量回国,她笑着答应。因为她要等的消息昨天就到了。
——西暮璟病入膏肓。
明汐回到中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明暮。这三个月来,她只和明暮打了一通电话,她告诉他是因为西辰受伤了才在泰国耽搁了那么久,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没有怀疑,他对西辰受伤什么的只字未问,只嘱咐她注意身体,她相信宿夜不会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的。
因为,他是那么了解她。
急切地走进家里,就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像什么煮开了,目光一转,就看到明暮系着围裙正转身看向自己,面色是一贯的平淡中透着关切。
“回来了。”他说。
明汐瞬间觉得心中胀满了浓浓的暖酸,西辰的生死相随,宿夜的深情守护,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如这三个字能打动她,像是疲劳奔波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三个字,却让她感慨万千。
她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住他,三个月不见,他好像又瘦了。
“我回来了。”心里轻叹一声。
好像能感知她心里所想的,他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间安静流淌,凉爽的空气里好像都弥漫着淡淡的温暖,直到厨房传来一些奇怪的味道。
“姐姐,牛肉要糊了。”他淡淡道。
“呃……”她尴尬地笑了笑,放开手。
他转身走进厨房,“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嗯。”
她迅速洗完手回来,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诧异,他平和了很多,好像不再为复仇的事和她纠结了,整个人从容淡定,恍如回到了以前,让她几乎快忘记了之前自己心里因他产生的那些异样。
只是眼里的雾气却好像更浓了。
把饭菜端上,她还没看一桌丰盛的菜色,就迫切地询问他治疗的情况,这是她最挂心的,这三个月里那位医生应该已经看过他的病,也为他治疗了,那情况怎么样,除了移植心脏还有什么别的有效办法。他的身体不能三番五次地接受手术。
他不紧不慢地为她盛了碗饭,好像没听她说什么。
她有些心慌,“小暮,到底怎么样?”
他将饭碗放到她面前,然后突然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也因此生动起来,看起来平静满足。
她被他搞晕了,“小暮?”
“那位医生说除了移植心脏,还有救。”
“……”
“姐姐?”
明汐怔怔看他片刻,慢慢道,“……你确定?”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难得的淡笑。
还有救……
还有救……!
她像初醒般愣了片刻,茶眸颤抖着眨了几下,意识没到之前,突然伸出手抱住明暮,泪水刷的流下,可嘴角分明在笑,一开口是说不出的喜悦和辛酸。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呵呵,我就知道。”她的语调很快,语无伦次,不成章节。
如果明暮死了,如果这样的人都死了,那就真的没有天理了。她始终执拗地坚信,这个世界的某处一定留着一道窗户,是为小暮准备的。
明暮低眸注视怀里微微颤抖的明汐,眸里雾气缭绕,半响,“姐姐,饭要凉了。”
她沉浸在喜悦里几乎难以自拔,听到他催,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好,吃饭!”
开心地坐回桌边,两人开始吃饭,恍然回到了过去,温馨平常,但明暮知道,她拿筷子的手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他不再说话,只无声地给她夹了菜,自己再低头吃饭。
吃过饭后,明汐又详细地问了明暮治疗的情况,明暮将医生的诊断结果,治疗方案,还有所开的药物一点一点说给明汐听,但其实她听得并不特别懂,但仍极力消化着明暮话里的涵义,最后大致定下的结果应该是人工瓣膜替换,这个方案之前明汐也向别的医生打听过,但得到的答案均是手术难度太大,没人敢动这个手术。
明暮听了明汐的疑问,微微一笑,“这就是你找这个医生的原因啊。”
*……*……*
丹麦,哥本哈根。
床头的水晶灯散发出凄迷暧昧的光线,一只保养得极其细腻的手伸出将光调得更亮一些。
莫漪缓缓坐起,身上只穿了件墨绿色真丝睡衣,敞开的衣领间,还能隐约看到雪脂的肌肤,栗色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泛着一种浓稠的暗红,更添一丝成熟的妩媚。
身后的男人也坐了起来,□的上身挺拔健壮,修长的手指轻柔拿过她颈边的发,悠然地缠绕在指间,低声道,“西辰回去了?”
“回去了。”
“那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转过头,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一对黑眸幽冷得有些鬼魅气息,但唇……却是火热的。从床头拿起一副眼镜,为他戴上。
“晏英,恨我吗?”恨我从西辰身边抢走了你。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的感情早已被她看透,但是……
一对黑眸突然暗下,他猛地把她拉入怀里,压在身下,动作强横,声音却是温柔谦恭的。
“夫人,请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
莫漪微微眯起了眼,仔细咀嚼他话中的意味,她的目光太过犀利,晏英不禁微皱起眉,拿掉眼镜,低头吻上她娇嫩的唇。
莫漪明白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这个吻炙热且极富技巧,灵动的舌肆意地挑弄着她口里的敏感,她不禁微微有些恍惚,慢慢闭上眼,尽情享受身体上的欢愉。
他的吻一路下移,她虽年过四十,肌肤仍然滑如凝脂,从瓷白的颈,到性感的锁骨,再到那片柔软……莫漪轻哼一声,柔媚入骨,酥入骨髓。
意识模糊间,她感到晏英火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喷涌,只听他喃喃道。
“夫人,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chapter35。逆鳞

傍晚时分,人们仍在夕阳的余晖中行色匆匆,来来往往,金碧辉煌的大厦,鳞次栉比的大楼,这一切都显示着这个城市的繁忙与喧嚣,繁荣与昌盛。但有些角落是与这些无关的。它们昏黄、颓废,只适合堕落者的沉醉。
明汐推开酒吧的门,嘈杂的重金属乐不禁让她错觉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群魔乱舞,声色迷离。宿夜约她到这样一个酒吧的包厢里,反倒不好惹人注意。
明汐向来不把宿夜带回家,她不想让明暮知道太多的复仇内容,包括一些事情的真相,比如他的身世。
这太残忍,残忍到违背常伦,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亲情的残杀。
明汐刚走到VIP厢的门口,门突然被人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宿夜一手拽了进去,扔到了沙发上,紧接着就感到他有力的手近乎粗鲁地解她的衣服,她心里一惊。
“宿夜,你干什么?”说着就要挣扎,他一只大手两下就把她的双手抓住,狠狠在头顶一扣。
上衣几乎是被扯开,很快黑色的文胸就露了出来,更衬得她肤色如雪,她心里反倒渐渐平静下来,也不挣扎了,只侧过头,看着凄迷昏暗的灯光,恍惚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同样凄迷的灯光,不同的是,那晚有月亮,她脱去尊严,像溺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般,紧紧抱住他,坚定又悲怆。
这身体,早该给他了,或者换句话说,根本是他该得到的。
他却好像也被她的平静传染似的,粗鲁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感到他微凉的手指正缓缓抚过她胸前的枪伤,然后又下移到腰间的刀伤,那里已经拆线,留下了可怖的伤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突兀可怖,像艺术家的一个败笔,他的黑眸一暗,俯身轻舔上去,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轻轻一颤,却没拒绝。
半响,只听他咬牙切齿地嘶声说道,“你疯了吗?”
她却笑了下,“疯没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西辰要是死了,我也差不多活不成了。”莫漪绝对不会放过她。西辰是她很好很好……的挡箭牌和武器。
他心里的怒火被她的不在意腾地一下点燃了,吼道;“可那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疼吗?”
“你感觉不到疼吗?!”黑眸里是汹涌的怒意和痛怜。
明汐转过头,静静注视他愤怒的冷颜。
“……还好。”声音突然有了一丝沙哑。
“疯女人!”他狠骂一声,果断从她身上起来,转身走到酒桌边拿起一杯,一口饮尽。
“……”她无言,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但她什么也说不出。
毕竟,她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字了,因为太久没说过。
她把衣服扣好,走到桌边坐下,闹归闹,正事还是要说的。
“小暮说那个医生已经订好了治疗方案,小暮说得太简洁了,那个医生除此以外,有没有说一些别的?比如这段时间要注意什么之类的。”她需要再次确定,明暮的病向来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又怕又痛,今天说有救了,她只觉得七年来一直紧绷快断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这惊喜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惊恐。
宿夜慢慢地又喝了一口酒,鲜红的酒液衬着他的小麦色皮肤浓丽到妖艳。
“不知道。”他淡淡道。
她一愣,这算什么答案。
“明汐,我只答应帮你找医生来,并没答应要成为明暮的护理师。老实说,那医生说半天,我基本上没听懂,也不想听。”他顿了下,正视明汐,声音清冷,“而且,明暮也并不需要你这样问长问短,该注意什么他自己知道,就算是我,也看出他不是让人挂心的性格。”
“你别管那么多了,有办法治疗就是了。”
明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隐隐觉得宿夜说得有理,明暮确实是绝不劳人挂心的性格,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或许是他生病的原因,明汐好像也觉得自己对明暮实在担心地有点过了。
宿夜看着她,冷冷一笑,“还是,你不信我?”
“你……!”这男人不说难听话会死啊,明汐狠狠瞪他一眼。
“那他什么时候来治疗,你总知道吧。”她没好气地说。
他总是这样,明明自己对他感激万分,但他那张嘴总能让自己说不出半句好听话。
他看着杯里的殷红酒液,幽幽道,“约的是下个月三号,给他动手术。”
手术……不知怎么,明汐一听到这个词心里就一紧,明明有方法了,就是心里不踏实,这样想着,一时就怔怔得沉默了下来。
“我说你,不会就光问明暮的情况吧。”
她一下反应过来,怎么他今天的口气那么冲啊,虽然他好像向来都这样,明汐也没多想。
“西暮璟怎么样了?”
他冷哼一声,“已经产生幻觉了,”顿了下,又说,“在白天。”说着,黑眸幽幽亮起一丝残忍的冷光,像看到掉进陷阱的猎物在做着垂死挣扎。
她却皱眉,“怎么这么慢?”她说的是药效的发作时间,照理说三个多月过去,他不是应该……疯了么?像一个严重的精神病人。
“我还嫌快了,他毕竟当过两年的特种兵,身体素质和精神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说到这,明汐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没见过西暮璟啊,微微眯起眼,点点寒芒闪烁其间。幻觉?呵……那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半疯。
“真好奇他的幻觉里会出现什么啊……”
“哼。”宿夜拿过酒瓶又倒了杯酒,正准备喝就被明汐拦下。
“你等下要回西宅,喝得一身酒气算什么。”夜影是禁止喝酒的。
他不耐地皱了皱眉,把酒杯放下,今天他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明汐想,结果就听到他低声冷道。
“明汐,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宿夜难得沉默了下,“……我保护明暮的时候发现,慕炎在保护他。”
“!”像有一记响雷炸在她耳边,震得脑袋嗡的一下,茶眸瞬间睁大,像没听懂似的,半响,一字一字,说:“……慕……炎?”
明汐极缓地眨了下眼,那不是……
“西婳的夜影。”
她腾地一下站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住宿夜的衣领,嘶吼道。
“西婳的夜影怎么会保护明暮,她不是只有一支夜影吗?!”
“你怎么到现在才跟我说?!”
宿夜冷笑,“跟你说你就立马从泰国飞回来了,顺便带上西辰。”那样更麻烦。
明汐面色苍白,圆睁着眼看他,声音却被生生卡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
“知道西婳这几个月去哪了吗?”
“……”
宿夜不打算瞒她,也瞒不了,“丹麦,哥本哈根。”
明汐猛地闭上眼,全身力气都像被抽走一样,颤颤微地一步步后退,宿夜沉痛地看着她,他早都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没办法帮她。那个少年对她造成的伤害,任何人都抚慰不了。
心在一点点冷却,突然袭来一阵无力感,像一直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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