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雾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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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雾霭弥-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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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撞击声,正在加速的摩托车瞬间停下。
宋弥和徐雅被撞得紧紧贴在花园的边缘处。宋弥右肩被摩托车左侧的反光镜死死地抵住,摩托车正发出“突突”的恐怖声响。
宋弥顾不上肩上的伤,连忙转头看向徐雅,双眼中全是惊恐:“雅雅,雅雅……”
摩托车的车轮正正对上徐雅的左脚,整个小腿被夹在花园和摩托车之间,脸上的表情是疼痛到极点的扭曲。
鲜血,开始是一滴一滴滴下,后来聚成了一小股往下流。
摩托车还在继续发出“突突”的声音。
车上的两个人显然也没想到一次简单的抢劫会演变成这样,此刻全都傻眼了,手足无措地维持着坐在车上的姿势。
直到门卫赶到,才迅速将车移开。
宋弥扶着徐雅坐在地上,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左腿,吓得眼泪直流,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雅雅,雅雅……”
“弥弥,痛……我好痛……”徐雅死死地抓住她的左手,指甲用力地陷入了她的肌肤,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
“同学,你们辅导员是谁?”
辅导员?宋弥从震惊中回神。对,她得联系人。右手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调出萧易的名字,宋弥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彼端是粗犷的男声。
“喂?”
宋弥此刻完全分辨不出什么,电话才接通就哽咽出声:“萧易……萧易……”
电话另一端的人大概也被她的声音吓坏了,窸窸窣窣了一阵,终于又传来了另一道声线。
“喂。”
宋弥捂着嘴唇拼命让自己顺畅地表达:“萧易,你快出来,快点……”
“怎么了?”
宋弥说不出话来,身旁的徐雅似乎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她用力咬住嘴唇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一旁的门卫见状立刻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
宋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耳中轰轰,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徐雅,徐雅该怎么办?
萧易终于赶到的时候,宋弥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只有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萧易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一旁还在的门卫:“有没有叫救护车?”
门卫点了点头:“一开始就叫了,马上就到。”
萧易点点头,道了声谢便蹲下来试图扶起宋弥。
宋弥似乎才看到他,见他手臂伸过来,连忙用力地抓住,呜呜咽咽地又哭出了声:“萧易,怎么办?徐雅怎么办?”
萧易拍了拍她,眼神看向徐雅受伤的左腿:“别怕,会没事的。”
一句话的功夫,刚刚还在体育馆的人已经全部赶到了。同时,救护车也停在了路边。
顾川和邹怡立刻上前扶起了宋弥,萧易俯身将徐雅抱了上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现场有些混乱,宋弥眼中却只看得到徐雅。看到她被萧易抱上救护车也立刻跟了过去。
“我也要去。”
萧易皱了皱眉头,明显不太赞同,但是还不等他拒绝,宋弥已经紧接着开口了:“萧易,我一定要去。”
不见到徐雅安然无恙,她怎么安心?
萧易望着她,终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在自己旁边。
车门迅速合上,宋弥双手紧紧地攥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徐雅,看着医生迅速地给她挂水止血。她觉得眼前忽然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宋弥恍然地闭上眼。
这是一场梦吗?
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吗?
萧易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圈住她,手掌在她的肩上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
可是,醒不过来,这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宋弥咬住嘴唇,阻止自己再哭出来。
手掌下的肌肤突然闷痛,宋弥哼了一声,顺着萧易的手臂望了望自己的右肩。这里,刚刚被快速驶过来的摩托车的反光镜撞到了。
“怎么了?”听到她声音有异,萧易立刻停下手下的动作。
宋弥摇了摇头。
萧易拧着眉头用力掰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右手轻轻地在她左肩上捏了一下。
宋弥痛得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
萧易冷着脸将她的羽绒服拉下一点,里面草绿色的线衣已经明显被血迹染湿了一块。
“为什么不说?”
宋弥连忙将衣服拉上去:“我没关系,这点伤,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快看看徐雅,看看她怎么样了好不好?”
萧易抿着唇不说话,救护车在此时停了下来。
医生护士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病床拉下车。宋弥紧跟其后,看着徐雅在医生的安排下做了CT,然后又一直看着他们将徐雅推进了手术室,直到再也不能跟进去,才安静地站在外面等。
顾川一行人坐着出租车也紧跟着到了。
顾川看了看站在一边双眼有些空洞的宋弥,叹了口气走到萧易身边:“医生怎么说?”
“小腿上有一根骨头断了,在做手术。”萧易偏头看了看宋弥,又望向顾川,“宋弥右肩受伤了,你带她去检查包扎。”
“好。”。
顾川走到宋弥旁边,伸手去扶她:“宋弥,先去包扎一下,待会再过来,徐雅会没事的。”
宋弥摇了摇头,挣开他要拉自己的手:“你们不用管我,我没事的,我还是在这里等着。”
顾川还来不及再劝,萧易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宋弥抱了起来,又看向顾川:“这里麻烦你看一会。”
顾川点了点头。
萧易直接抱着宋弥离开。
宋弥哪里肯,拼命在他怀里挣扎着:“我不要去,萧易,你放我下来。”
“够了,宋弥!”萧易紧了紧手臂,脚步一点也没有慢下来,“你留在那儿也只会让大家分心照顾你!”
宋弥被他的大声吓住了,也终于回了神,望着萧易冰冷的脸,终于克制不住地抱着他的脖子哭了出来:“萧易,我害怕,怎么办?徐雅该怎么办?”
萧易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别怕,还有我,会没事的。”
宋弥肩膀上的伤并没有大碍,医生给她止了血,又涂上药膏包扎了起来就让她离开了,只嘱咐她按时换药。
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那里依然是围了一大圈人。萧易客气地让他们都离开了,只有顾川和邹怡不放心宋弥还留在外面。
手术结束的时候,由于麻药还没过,徐雅还在昏迷中。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又嘱咐了一些晚上陪床的注意点就离开了。
“顾川,今天谢谢你。”萧易看了看宋弥,“你带宋弥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宋弥连忙出声反对:“萧易,我也要留下来。”
萧易皱了皱眉,这次毫无反抗余地地拒绝:“不行,你自己也有伤,回去好好休息。”
“我的伤没关系,我……”
“萧易,”顾川打断宋弥还没说完的话,“我留下来和你换班吧,让邹怡带宋弥回去休息。”
萧易摇了摇头:“我不放心她,你们回去吧,一个晚上而已,我一个人可以。”
顾川望着他,只能点头。
宋弥知道自己说什么萧易都不会答应了,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由于第二天还要到医院看徐雅,三个人只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
顾川要了两间卧室,邹怡陪着宋弥一块住。期间只有王成不放心地打过一个电话过来问候,邹怡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两个人显然非常担心宋弥,一直等到她睡下了才去洗澡睡觉。
邹怡拉上被子,看了看另一张床上安睡的宋弥,无奈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半夜的时候,邹怡要起床上厕所,小心翼翼地扭开床头的台灯,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床。
邹怡猛地睁大了眼睛。
宋弥不在床上!
床上的被子被掀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凌乱,但是本该在床上的人呢?
邹怡吓了一跳,顾不及再套一件衣服就起床找人。
“宋弥。”
没有人应答。
邹怡又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宋弥。”房间的门被扭开,邹怡朝过道左右看了看,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没办法,她只能立刻过去敲隔壁的门。
“顾川。”
顾川似乎睡得也不安稳,立刻应了声,一分钟不到人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
“宋弥不在房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顾川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打开她们的房门。
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发出昏暗的光。顾川伸手将房里的吊灯打开,房里瞬时大亮。
同时,阳台上传来了“叮”的一声,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两人对望了一眼,快步走向阳台。
阳台上七零八落地倒了许多酒罐,空的和还没开口的都有。而“半夜失踪”的某人正坐在一堆酒瓶中仰头继续灌酒。
作者有话要说:
你有没这样越糟糕就会发觉生活还会更糟糕的时候?
祝福所有人……

、第十六节

顾川皱着眉头看她。
邹怡连忙上前抢她手里的酒罐:“弥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别喝了。”
宋弥喝了不少酒,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邹怡使尽全力竟然也没有夺下来,自己反而用力不稳跌倒在地上。
顾川淡淡地看着宋弥,见邹怡跌倒,才猛地蹲下,一把将她手里的酒罐夺过来:“够了,宋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用。”
宋弥望着她,双眼有些茫然,像是没听懂一样,又要过来抢回酒。
顾川皱着眉头,右手毫不犹豫地将酒罐扔掉。
金属撞击地面的刺耳声响在阳台上响起,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三个人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宋弥呆呆地看着在地上滚动的金属酒罐。
“你这样一切就会好起来吗?宋弥,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顾川抓着她的两个肩膀,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宋弥呆愣了半晌,眼中才逐渐恢复焦距,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立刻伸手去推他。
“徐雅说得没错,你们说得都没错,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两年前是,现在还是。我想躲开,我不要面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宋弥抽噎了一下,声音终于小了下来,“你不知道徐雅有多喜欢跳舞,可是以后,她可能连裙子都穿不了了。她那么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伤的不是我?为什么……”
顾川抿了抿唇,往前挪了一步轻轻抱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宋弥又开始推他,双手握拳一下下砸在他的肩上,“不要跟我说感同身受,我一点都不相信。你的天没有塌下来,你永远不知道天塌下来是什么感受!”
不顾她的推阻,顾川紧了紧双臂,声音小得近乎无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天……没有塌下来……”
宋弥哭得大声,双手揪着他的线衣,趴在他的肩头哭得像个孩子。
顾川用力抱住她被冻得冰凉的身体,任她发泄。
邹怡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说起来也就还是个孩子,要她承受这些的确是太残忍了。
宋弥终于哭累了,哭声渐渐变小,再后来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最后趴在顾川肩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阳台上的另外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脚蹲得已经麻了,顾川还是小心地抱着宋弥到床上睡下才回到隔壁房里。
然而,尽管两人第二天起得很早,折腾到半夜才睡的宋弥已经又不在了。
顾川叹了口气:“肯定是去医院了,我去退房,我们也过去吧。”
邹怡点了点头。
市医院。
虽然一大早就急忙赶了过来,但是真正到了病房门口,宋弥却有些怯场了。深吸了一口气,宋弥抬手敲门。
“进来。”
是徐雅的声音。
宋弥呼出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两人间的病房。但是只住了徐雅一个人,另一张床上并没有人。徐雅正坐在床上偏头看向窗外,听到开门的声音才将视线转过来。
宋弥回身把门关上才往里走。稍微打量了一下,萧易并不在,病房里只有徐雅一个人。
徐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进来坐吧,萧易去买早餐了。”
宋弥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感觉怎么样了?”
徐雅望着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宋弥回望她。
好半晌,徐雅才终于开口:“宋弥,你还是这样。”
宋弥愣住,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喝酒了?”
身子猛地怔了怔,宋弥僵硬地坐着不动,也没有答话。
“你这样的人……”徐雅哼了一声,“为什么萧易喜欢的偏偏是你?”
宋弥咬着嘴唇,顿了顿才低低出声:“我知道你怪我……”
“不!”没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宋弥呆呆地看向突然打断她的徐雅,“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我没有立场怪你。我只是讨厌你,讨厌你的所作所为。你真正对不起的是萧易,所以不需要在我面前战战兢兢。”
宋弥说不出话来。
安静了好久,徐雅突然又开口了:“宋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在你面前挑明萧易喜欢你吗?”
宋弥摇了摇头,她也想知道徐雅为什么一直似是而非地吊着她的胃口。
“因为我怕我说了你们会在一起。”她低头看着雪色的被子,“宋弥,我一点也不想让你们在一起。”
宋弥望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
眼神清亮地望着她,宋弥点了点头:“好,我们不在一起。所以,徐雅,你快点好起来吧。”
徐雅惊呆地望向她。
门把轻微的“咔嚓”声在这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宋弥和徐雅同时抬头。
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宋弥闭了闭眼,这个人真是见证了她所有的自私。
萧易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唇线抿得有些紧,抓着门把的右手骨节处泛白,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似乎也才被门把的声音惊醒一样,望了眼房里的两个人,从容地走了进来:“吃饭吧。”
现在,连宋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混蛋了,但是她别无选择。看了看正在摆放东西的萧易,宋弥勉强撤出一抹笑:“我去趟洗手间。”
她知道自己变不了了,她还是想逃。
萧易手下动作没有停,沉默着默许了她的离开。
徐雅看着宋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回过视线看向萧易。
早餐摆好了,萧易抬起头看向徐雅:“你先吃。”
说完这句话,心里像是早有决断,毫不犹豫地出了病房。
宋弥正站在这一楼层的露台上吹风。她需要点时间,她又自私地独自决定了两个人的将来。现在,她不想面对萧易。但是,她不后悔,徐雅已经那个样子了,她不可能毫无芥蒂、毫无顾忌地和萧易在一起。
萧易很轻易地找到了她,隔着一段距离看了她半晌才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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