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而林燕不会主动去说破,所以只能忽略。
莫小小不想回家等,她百分之一百肯定何盈一定会逃走的,既然林燕不知道王志她们去哪儿了,莫小小只好试着顺着压轧在雪路上的轮胎痕迹找找。
“你们家车子的轮胎花纹是什么样的,这林姐你知道吧?”幸亏前几天雪下得很大,也没有人打扫,路面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开车进出莫家村的人很少,雪地里的车痕凌乱,但还是能分辨的。
“这个,”林燕看着莫小小期待的脸,越发的不好意思了,“那个,小小,你也知道王志开的那辆车本身就不是我们家的,那是抢来的,一路上逃亡,谁还有空儿研究车轮子啊。”能走就行了。
林燕觉得好像自己坏事儿了,在分配给他们房子的时候怎么不多听两句啊,要不然研究研究自家的车胎也行啊,“我好像记得,领着我们过来的那个人,他说那家人好像都死光了,好像是上吊还是喝了农药死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剩下,他们家的房子就被政府没收了,名字好像叫什么疯子一类的。”
莫小小脑子一闪,紧接着问:“是不是叫莫胡丰。”上吊,全家死光,房子被没收,还有一个“丰”字能对的上,那至少有七成把握了。
“好像是。”莫胡丰好像还真的是,林燕和莫小小相互看了一眼,“那还等什么啊,快走啊。”
莫胡丰叔家就在莫小小家隔壁,莫小小从自家走到村外用了不到十分钟,事后莫小小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和林燕飞奔到莫胡丰叔家门口只用了一分多钟。
谢天谢地,莫小小他们没有找错方向,他们到达莫胡丰家后,就在门前看到了王志一伙人,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好像是正在送领路的工作人员离开,王志、王强,何盈,除了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还有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不过情形不对啊,何盈怎么站在那群安全区的人中间?
“怎么回事儿?”林燕走到丈夫身边,斜眼看了对面的何盈一眼,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王志和王强眼里都有阴霾,语气也很阴沉,“何盈说,不想再拖累咱们了,她想自食其力,搭一下这几位同志的顺风车到镇上,找份工作,安定下来。”
这是想跑?莫小小站在墙角垂下眼皮,今天这要要让何盈这么一走,她就会像一滴水混入大海,安全区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称不上小,要存心躲藏的话,很容易的,到时候想要再想要把何盈找出来就会非常的困难,而他们必须时刻防备着何盈不知什么时候的报复,就像光天化日之下的箭靶子。
这个道理王志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何盈当着人家安全区工作人员的面说,她想要离开,挽留过了也没用,他们还能把何盈捆起来,本来王志是想让王强开车把人送回镇上的,然后找个机会把何盈干掉,没想到这位工作人员说,他们附近有回去的人,然后两个军人开着车就到了他们家门口,得,这下子,连王强都用不上了。
王志见自己妻子的语气里有一丝几乎闻不到的对何盈的杀意,他立刻就知道了,一定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比如莫小小和何盈之间。
看老娘的,林燕对王志露出一个笑容,向何盈走了过去,笑容非常的亲切,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还保持着好像母亲一样的关怀和疼惜,看的莫小小叹为观止,而见惯了的王志和王强则已经习惯了。
莫小小猜的没错,在见到莫小小起,何盈就知道她必须尽快离开。
在和王志他们一起的这短短几天,何盈知道她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稍一不慎就会掉下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她在王志眼中不只一次的见到杀机,她好几次以为她就要死的,可是没有,她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犹豫什么,但是不妨碍她利用这种犹豫,她小心掩藏她对他们的恨意,她在林燕面前哭诉她的女儿,引起一个母亲的同情,在王志和王强面前,无限放大一个女人的柔弱,消除他们的戒心,要不是怕适得其反,她不介意用上女人最大的资本。
王志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她每次看到他们的儿子王育人在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多想跳起来掐死这个小崽子,她的女儿死了,为什么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她想他们也尝尝丧子,这种锥心之动,可是她只能忍着,忍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好像火似的燃烧,她不但要忍,还必须要对着他们笑。
所以王志他们至今都没有杀她,但是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的,她需要让这一天慢一点到来,仅仅是时间,一点小疏忽,就可以让他们全部送命,没有人知道她手里有一点氰化钾,不多,只有小孩子的指甲盖大小,但是足以杀死王志他们所有的人。
她要他们都去死,都去死,去偿还她女儿的血债,只有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呢,对了,还有莫小小,只有他们都死了,她的丈夫和女儿在地下才能得到安息。
可恨的是,王志他们对她的监视,从不让她单独一人,更不会让她接触食物,所以何盈留到了现在还没有离开,而王志他们也没有被她除掉。
她本来是想找机会杀掉王志他们一伙人后,再去找莫小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以为人海茫茫,连莫小小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早已做好了一辈子寻找莫小小的打算,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本来她是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就是因为一个莫小小,她失去了一切,报仇已经是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会耗在寻找上面,也算是苍天有眼,居然让她的仇人碰到了一起。
可是,遇到莫小小,既是何盈的好运气,也是何盈好运气的顶点。
莫小小和林燕一行人的碰头,意味着,不仅仅莫小小要杀何盈,连王志他们一伙人对何盈的犹豫也消失了。
何盈首先要面临的就是在莫小小没有回来之前,摆脱王志他们。
仇恨并没有冲昏何盈的头脑,她知道她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么她必须让自己的安全的离开,而现在正好有一个代表着“安全区”秩序的工作人员,天赐良机,和这位人员一起离开要远比自己一个人偷溜要好很多,光明正大,而又让王志他们无从阻拦。
见莫小小和林燕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何盈就知道十之八九,莫小小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林燕,无论从哪方面看,站在她面前的王志她们和莫小小都不会让自己的活着离开,可是他们现在不能动手,至少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除非他们连同自己身后的三个人一起干掉,何盈现在开始喜欢“法律”这种东西了,王志他们一定后悔极了,没有尽快的除掉她。
“何盈,干嘛着急要走呢?”林燕在何盈的面前说,“你一个女人能去哪里呢,大家在一起还能有个相互照应,吃的先不说,起码有住的地方啊。”
林燕的笑容让何盈非常的不屑,留下来让你们毫不费力气的送自己的上西天吗,“林姐,我已经麻烦你们这么久了,大家非亲非故的总不能麻烦你们一辈子吧。”
你玩儿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何盈的眼睛了不客气的流露出对林燕手段的鄙视。
何盈的鄙视让王燕笑的更加灿烂了,“你叫我一声林姐,我就拿妹妹看待,姐妹之间照应一下是应该的。”
林燕紧紧拉住何盈的手臂,让何盈动弹不得,“再说了,现在这世道,一个女人活着太不容易了,你想去镇上找工作,一个女人能找到什么工作呢,你现在又这个样子,你让姐怎么放心的下啊,你不想拖累我,我也不能看着你去死啊。”
林燕求助的看着站在一边的等着何盈一起上车的安全区工作人员,好像何盈一走就进虎口似的,车边的三个大男人也想不通为什么何盈非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外面自己挣命,要知道一到镇上,她绝对是没有住的地方的,一个单身的女人,又是个残废的女人,她是绝对活不了几天的,一开始答应何盈带她一路,只是顺便而已,现在看着情景,怎么自己好像推人入虎口的人似的。
说不准这个女人只是脸皮子薄了,不好赖在人家了白吃白住,才摆出一副要走的姿态,现在经过人家主人这么一番热情的挽留,估计也就会顺势流了下来。
三个人当下就觉得不趟这浑水了,打开车门就要上车,“那我们走了。”
何盈被拉在原地,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挣脱开林燕的手臂,见到他们要走,她就明白了林燕的用意,她根本就不是想要说服她,她要说服的是带她走的人,一旦这三个男人走了,她何盈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了。
王志和王强也一左一右的走了过来,想把何盈拉进屋里去,何盈见势不妙,“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几个字让林燕他们和莫小小的身体僵住了,正在上车的三个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其中一个人把何盈自从林燕手中拉了过来,护在身后,何盈仅剩的手臂,手腕处青紫,在白色皮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两个军人加上一个文职人员脸瞬间就黑了,他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蒙骗了。
“他们这是想挟持你?”亏他还以为,这个可怜的女人遇到好人了,“他们是不是想占你便宜啊。”
虽然断了一个胳膊,但是从何盈的脸蛋上看,何盈还是一个美人的。
你当他老婆我是死的啊,林燕白了这个说话的人一眼。
“不是的,”何盈显然知道怎么让她获得的男人的帮助,“我的女儿因为他们死了,他们怕我报复,所以想除掉我。”
“现在这种事情挺多的,进来安全区的一百个人中,至少五分之一都有说不清的恩怨。”另一个军人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从王志他们的眼神中,他就能看出他们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的忌惮,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他们忌惮的事儿,而这个女人能跟他们一路,还活着,说明王志他们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人。
这种事情,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让他们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方法,不过看着自己这个固执的兄弟,还保留着一点天真,他认为女人天生就是个弱者,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下意识的总会帮那个女人的,受了那么多次教训,这毛病还是没改。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想杀他,她想你也好,总之我只有一句话,有什么恩怨你们到安全区外边去解决,在安全区内,杀人偿命。”法律还在使用,不过只限于安全区内,安全区外,政府已经管不了了,也没法管,这是一个暴力的世界,更是弱肉强食发热世界。“这位小姐,我们可以带你到镇上,但是到了之后,你就只能靠自己活下去了。”
林燕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盈坐进了车里,还窝在墙角的莫小小跺了跺,一开始窝在墙角是不想让何盈太注意她,不是太在意她的话,也许林燕可以设法把何盈留下来。
事实上,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现在,莫小小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何盈留下来,但是唯一肯定的就是她必须让何盈留下来,这里离自己的家了只有一墙之隔了,何盈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连死亡都可以蔑视,但是她不可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是,她是穿鞋的,而何盈是光脚的。
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莫小小走上前,敲了敲车窗户,对着坐在车里的何盈说,“能谈几句吗?”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你死我亡而已,但是何盈依旧走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她莫小小能把她怎么样呢?
“有什么你说吧?不过,你可别想让我放弃什么一类的,我知道事儿不怨你,但他是我的丈夫。”
眼前的何盈和莫小小第一次见到的何盈已经好似两个人了,那个在超市害怕的抱着孩子哭泣的女人,已经消失了,面前的女人,人类的情感随着自己丈夫女儿的逝去,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何盈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我食不安寝夜不能寐?”
“我要报仇,凭什么让我失去的我的丈夫,又夺走我的孩子,我要你们都和我一样。”何盈压低声音,只有她和莫小小能听见,“我要你们也尝尝失去自己亲人的痛苦。”
何盈的面孔扭曲,指甲扎进肉里,“要我放弃,除非你还我的丈夫来。”
“对不起。”
“你说——”
何盈的话还没有说完,生意戛然而止,血迹从太阳穴的小洞里流了出来,她瞪大了眼睛,好像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小小举起的枪,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同时,莫小小被反剪住双手按在了墙上。
“正中太阳穴,人已经死了。”身后一个男人检查完何盈的尸体,做出了回答。
、牢狱之灾
长在红旗下的莫小小,从小到大,要说自己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坏事儿,那纯属扯淡,小时候偷挖村地头的几个地瓜,掰几个玉米,拔几颗花生,这些都小事儿,小的不值一提,几乎每个在农村长大的小孩都干过这个,好像自己偷拿来的更香一些,他们更喜欢弄到事物的过程,而不是成果。
偷着拿点东西,大人看见也会装没看见,谁家没有小孩啊。
莫小小做的最大的坏事儿就是在自己八岁那年,那时候射雕英雄传正热的传遍大江南北,莫小小对里面的每个细节都如数家珍,她崇拜英雄,喜欢黄蓉的古灵精怪,她模仿里面的每个人物,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的起的念头,总之,她起念头的结果,就是邻居家出门溜圈的三只大公鸡,全成了光溜溜的叫花鸡,这么伟大的壮举,当然不是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能完成的,帮凶包括他们这一条小巷的半数以上的小孩,当然还有公鸡的小主人。
她还记得,叫花鸡的味道相当不错,虽然她只是抢到了一只鸡大腿,但是那种味道,长大的莫小小再也没有尝到过。
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莫小小都干过,但是在她成人需要负其刑事责任的第二天,莫小小就再也没干过法律框架之内的事了,只是偶尔违犯一下“拾金不昧”的道德责任。
总起来说,莫小小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良好公民的。
但是,这统统都是以前的事儿。
现在,她居然杀人了,不同于杀死何盈的丈夫的不为人知,这次她居然当着两个军人,一个文职人员,林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