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之夜
作者：冰世
第二卷
新工作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永远。——by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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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媚儿在食堂工作仅仅几周，食堂就多次出现因拥挤而引发的冲突。校方就有人开玩笑说要是让肖媚儿去教室，那么出勤率一定会显著提高。大学特招一个初中毕业的学生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校方确实很会物尽其用，肖媚儿从食堂的清洁员调职到图书馆。
在校园里，总是会有一些地方是充满了各种传说的，像废弃的教学楼，陈旧的宿舍，和图书馆。肖媚儿被调来的是古书籍阅览室，这里放置的都是一些已经绝版的了的老书。之所以将她调来这，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学生来往最少的地方，另一个原因就是听说她是灵能者，而这里在两个月前刚刚死过人。
“小肖，你把这些书放回架上去。”
老管理员赵老师将一推车的书交给肖媚儿。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但语气还是很和蔼的。原来听说学校要给他派个助手时，他很开心。终于有个人可以和自己聊聊天了。虽然这里要求安静，但这里未免太安静了。像他这种快退休的老年人可是受不了的。谁曾想学校竟给他派了哑巴。看着肖媚儿默默的整理书籍。赵老师很不是心思。却也无从抱怨。小肖不能说话已经很可怜了，自己再责备她就说不过去了。哎……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人怎么工作啊！
“小肖，你过来。”
看到房间里没人，赵老师想到要叮嘱她点事情。
“小肖，你要是看到那面桌子旁有人趴着，千万别去碰。马上过来告诉我。要是我不在时，你就出去。但别锁门。门口有监视器，不怕丢东西。你别吓着就好。你是要在这里长干的。老师就不瞒你了。这里在两个月前死过人。是一个男生。他总在那趴着看书，也没人当回事。那天关门时我看他还趴着，以为他睡着了，叫了两声也没反应。等我一推才发现他都不知道死多久了。到现在也没查出死因来。接着这些天，就有人向我反映说看到有人在那趴着。等我过去又没了。不是老师要吓你。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就是说不清楚的。老师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可怕的。可你还年轻，记住：有什么事你就躲。你年纪轻轻的，别救不了别人还把自己搭里，”
赵老师一脸严肃的叮嘱着。
肖媚儿听话地点点头。她明白赵老师是好心，只是他不知道学校录用她的真正目的就是解决那些让人害怕的传说。
“好孩子。你整理书吧。现在懂事的孩子不多了啊。哎……清静点救清静点吧。别再出什么事就好。”
赵老师嘟囔着，一副英雄无用武之的样子。人老了，有些事反而看不开。
肖媚儿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整理着书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烂的气味。刚进门时，她就感觉到这里不干净。想来学校录用她也绝不会只是可怜一个残疾孤儿，却没想到校方会绕一大圈才引她来这里。现在像赵老师那样耿直的老师也不多了。
缓缓的整理着，小心的观察着。终于在本该空着的书桌旁看到了他。一个趴着看书的男生。别人看不看得到，肖媚儿不知道。但她所看到的世界一向与别人不同，她已经习惯了。静静走到那名男生身后，肖媚儿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就在那里翻书，像是在找什么。他看的是什么书肖媚儿看不到。于是又往前靠近了一点，想要看清楚。
“你怎么会在这？”
肖媚儿马上转身。她没听错，居然真的是离幻。他怎么会在这？他的体质怎么可以在这里！
肖媚儿立刻牵住他的手快步的往外走。天啊！她曾经看到的浪漫场景居然都是在逃跑。肖媚儿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很久以前就看到了离幻和她拉着手走出食堂、拉着手走出阅览室，她将这些画面想象成浪漫的情侣散步。没想到真正发生时，却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你还没回答我呢。对了，我还有事，你别往出拉我。”
离幻小声的抱怨道。尽管阅览室几乎没有人，可这里毕竟是图书馆，不可以大声喧哗。
“我在这里是因为以后我会在这里工作。你要找什么书告诉我，我帮你找。以后你都不可以来这里。”
肖媚儿警告道。他那种薄的难以再薄的命，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
书，是人类精神的集合体。书里集中了太多人的执着。无论是写书的人，还是看书的人。就算他们已经死去，他们的执着仍可能留在这里。就像刚刚那他男生，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还在那里翻阅着他要找的内容。在这里藏了多少执着的灵魂，连她的鬼眼都看不清楚。他来这里，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里是阅览室，不外借的。”
看到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离幻觉得很好笑。明明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就不能学着保护下自己吗？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我们……”
肖媚儿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她说过头了。有些事是不可以让他知道的。
“OK！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了。巧你认真的，眉毛都快聚成一条了。”
说着离幻抬手轻轻抚平她两目间的褶皱。
“我要去工作了。”
离幻突然的抚摸让肖媚儿不知所措，只好逃避。这种亲密的感觉是她所渴望的，也是她害怕的。如果她习惯了生命中有他后，他却离开了，她该怎么生活下去！
“你说你不可能永远在我身边保护我，是什么意思？你有保护过我吗？”
离幻追问道。这其中似乎有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保护你一生。”
肖媚儿径直的走回阅览室，没有停留更没有转身。她的话，他看不到，所以他也不会知道，那是她心底最深的渴望。
2－4噩梦
只有拥有过，才有权说失去。by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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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室里仍然很安静，没有几个人。肖媚儿默不作声的来到里面的桌子旁。
他还在那里执着的翻着书。
肖媚儿观察了一会，仍看不出他看的是什么书。紫色的眼眸盯着桌旁闪了一丝光芒。本就很安静的阅览室更加安静了。
“原来你这么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只是在看书，从来没害过人的。”
一句讥讽的话语在肖媚儿的脑中响起。
“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彻底的消失。”
肖媚儿没有张嘴。共用一具身体，与它交流她根本无需开口。
“你其实最想让我消失吧。”
那个声音仍不死心。
“我挺庆幸有你的，否则那些日子我根本就活不过来。”
回想起在美国的日子，肖媚儿得出一个结论——人比鬼可怕多了。
肖媚儿几乎可以确定在这件阅览室里隐藏着的幽灵与自己体内的恶鬼不相上下，如果她俩同心协力，或许还有胜算。可是谁也不能肯定恶鬼在那种时候不会自己逃跑，或是趁机完全霸占这个身体。与其冒险除灵，不如主动退出，不让离幻来这里就好了。只要死的人不是离幻，其他人出事与她有什么关系？一个房间里三五年死一个人，频率也不算高。呵呵……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后半夜一点多了吧。”肖媚儿估算着。现在自己眼前的事情是做梦。梦就是人思想的表现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可怕的。我一点都不怕，一点都不怕。
明知道自己正在做梦，肖媚儿一遍遍的自己暗示着。但心里的恐惧感并没有消失，反而在逐渐壮大。眼前的场景是熟悉的，自己已经看见过并且极力想要忘记的，但是……
画面一：离幻和我一起骑脚踏车，就是公园出租的那种三个轱辘两个座位的那种。离幻在前面用力的蹬着，我只要伸开双臂享受这种飞翔的感觉。好幸福。真的。如果可以永远这么幸福，我愿意少活十年、二十年。
画面二：“向左向左……不！啊！哈哈……”我和离幻坐在一个碰碰车里和一些我现在还不认识的人玩闹着。每一次碰撞的时候，离幻都会下意识的用手按住我防止我受伤。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画面三……
肖媚儿清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她知道自己的幸福就要结束了。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她害怕的永远不想见到的。但她阻止不了。未来一注定，谁都无法改变。
画面三：一个大雨的夜晚，自己穿着单薄的长裙从房间里跑出来。
“别跟我说话，谁都别跟我说话。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有朋友更不会有爱人。我不信了、不爱了。什么亲情友情爱情我都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你们可怜，不需要！别碰我！谁都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双手抱头，蹲在雨中。我哭了。成为鬼眼以来，我从没哭过，不过经历过什么。但听到他对我的话后我哭了。我知道我眼里流下的不是眼泪，那是血。流下血泪以后，我的身体将彻底属于恶鬼。我的人生结束了。
画面四：离幻挽着姐姐缓缓走进教堂。姐姐隆起的腹部里，大概有六七个月的身孕。
画面戛然而止，眼前一片漆黑，一切的幻象都在教堂的音乐中停止。这是她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未来的一切对于她同样是未知的。如果上天从不曾赐予她什么，至少她就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为了不让自己将来痛苦，肖媚儿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可以喜欢离幻，他注定不会属于自己。可是付出的心，又怎么能收得回呢？谁让自己从看到他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他。
眼前仍然一片漆黑，应该还很晚。肖媚儿告诉自己再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著。恐惧的感觉仍没有散去。她想起来开灯，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时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所以仪器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开始手术。”
“真的不用麻醉剂吗？小孩子哭起来可是很吵的。”
“把嘴塞上就可以了。注射了麻醉剂生理指标会有所改变。咱们就这一个活体样本，不可以浪费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咱们还不能证明她真的有超能力，就这么解剖了，有点可惜。”
“说什么蠢话，她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正常人的瞳孔怎么会变色？而且这一年来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怪事还少吗？”
“对不起，博士。”
“马上开始解剖。”
“博士。是不是先给她点吃的。执行死刑前都给的。”
“如果你愿意给她清洗胃部，我没什么意见。”
“那算了。”
对话停止了，脚步声响起。想要解剖她的人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不要！救命！肖媚儿想要呼救，可是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她不挣扎了。他们是要杀了她吧？这样就可以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挨饿，不会再挨打，也不会再让她当着一群人的面光着身子接受检查，不会再有人拿着尺子在她身上测量，不会再被关在很冷的屋子里或是浸泡在水里，不会再被电击，不用再被各种仪器测量。死了真好。那些可怕的、恶心的、耻辱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至少她不会再感觉到了。死吧！就让她死吧。或许会很疼。一定会很疼。他们说不打麻醉剂了。上次切她腿上的肉化验时还给她吃止痛药了呢，可还是很疼。那么这次……没关系，就疼这么一次了。努力去想着死了的种种好处，想要自己不再那么害怕，但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们将要一刀一刀的切割她……
肖媚儿猛的坐了起来，汗水已经浸透她的睡衣。原来这仍然是梦，可又绝不止是梦。那些是她在美国实验室里真正经历过的。她总是很努力的工作，很努力的生活，设法让自己忘记那三年发生的一切。但可怕的记忆深深刻印在脑子里，在她每一次想要放松的时候蹦出来。
2－5 自作孽
朋友和敌人只有一线之隔。by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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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有我呢。”
温柔的安慰却是从恶鬼的那里传来的。肖媚儿苦笑。他们是争夺一具身体的敌人，也是同甘共苦的战友。唯一能够安慰她、理解她的“人”。
“谢谢你，当年跟我分担等死的恐惧。”
肖媚儿用食道艰难的发音说出心底最真挚的谢意。虽然恶鬼给她带来的只有冰冷，却给了她内心最真的温暖。
图书馆的工作并不忙，她可以借着帮赵老师跑腿的档在校园里散步。很明显赵老师是好心，年轻人不该总闷在屋子里。不过她可不是真的在散步。她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离幻。看着他认真听课、看着他在球场挥洒汗水、看他在学生会的各种活动中从容指挥，肖媚儿微微的笑了。能够守候在他身旁，偶尔帮他赶走危险的恶灵，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她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这样平静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已经算是幸福。如果给了太多甜蜜、太多幻想，将来失去的时候，她会觉得更痛苦。
“那个女孩是来找人的吗？我好像看到她好几次了。”
丹丹对身旁认真看书的离幻说。丹丹和离幻似乎格外有缘，理论课时同桌，实验课时同组，连课外活动都参加了同一个社团。于是两人比其他人更熟悉些。可本来就和离幻是好朋友的何齐却因为专业不同，两人很少见面。
“你看到她好几次了？都是咱们上课的时候吗？”
她是来找自己的吗？离幻心里疑惑。她对自己向来冷漠，两人虽然认识却不熟，她没有找他的理由啊！但离幻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甜蜜。
离幻对老师示意一下，匆匆的从后门走出。他突然的举动让门外的肖媚儿有点措手不及，他是不可能注意到她的。
“你怎么会在这？今天不用工作吗？”
不敢贸然问对方是不是找来自己的，离幻只能佯装很意外见到她。
离幻突然对自己说话，真的吓了肖媚儿一跳。自己默默的守护在他身旁已经四五年了，他从不曾发现，而今天却……这应该就是命中注定吧！
“能够坐在教室里上课真好！”
虽然不是真正的答案，却也是肖媚儿的心里话。孤儿没有良好的学习环境，再加上她总是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