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打算丢下我们独自逃走,却又担心我们抢占该星,所以,他们在那里部署了大量的地面防御设施和太空舰队。这就是你们一出现,便遭到攻击的原因。”
“原来如此。”梅韵点点头。“假如有一天,他们真的丢下你们逃走了,你们这么办?”
宾吉的回答耐人寻味,他说:“如果没有我们作伴,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寂寞。”
“假如天堂星真的毁灭了,以你之见,会是什么原因呢?”
“很难想象。”宾吉摇头。“目前的高科技武器五花八门,但杀伤力最强、破坏力最大的仍属热核武器。目前,全球储备的核武器,如果将其同时引爆,足以使全球的生命毁灭100次,但仍不足以将一个巨大的星球推离轨道,飞到太阳系边缘去。我实在想象不出,什么物质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所以,你所说的大灾变,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梅韵没有解释,因为他也无法解释。又谈论了几个问题之后,双方便分手了。宾吉始终没有询问火星的未来状况,梅韵也没有告诉他,未来的火星,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星。地球人类在开发火星的过程中,只发现了几处看上去像是非自然形成的隧道。
返回住所的路上,梅韵兴冲冲地说:“今天的收获不错。”
吴良斐说:“半月苦役,换来这么多收获,值!不过,往后的日子,恐怕难熬啊!”
梅韵安慰说:“没关系,我们随时可以溜之乎。”
吴良斐说:“和康科人接触了这么久,我们对这个种族仍然一无所知,就这么走了,将来想起来,始终是一件憾事。”
梅韵说:“他们的种族排斥性极其强烈,你没听宾吉说,尽管夹地人学者从古至今,一直在研究他们,直到现在,仍然是管窥之得吗?”
吴良斐说:“这家伙,提到康科人,一个字也不肯说。他们到底有没有宇宙飞船?”
“很难说,从我们在火星的遭遇来看,夹地人不完全是风声鹤唳。他们的科技水平,应该是难分轩轾。到家了,先洗个澡,吃过晚饭,继续看电视!”
电视节目大部分是娱乐片,梅韵借此了解外星人的风土人情,吴良斐则去学习天堂星语言,已经学会了不少单词。
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这期间,宾吉故态复萌,拒绝于地球人深谈,他那些同伴的眼睛里,仍然充满了戒意和仇恨。二人百无聊赖,准备逃离花园国另辟蹊径,却又有些不甘心。与一个外星种族接触、交流了,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二人心里,有一种入了宝山,却又空手而返的感觉。打赌只是一种游戏,当不得真。所以,他们决定再试一次,顺便与宾吉道个别。
进入工地,要经过电梯,这种电梯,对面也有一架。二人来到沟沿,感到情况有些异样。
按规定,囚犯们每小时要完成20立方腐殖土定额。这些土,由输送带送上对岸,装入麻袋,第二天一早,会有十多部重型卡车前来拉走。车队到达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对岸仍然冷冷清清,看不到一部车。
梅韵停住脚步,沉思片刻,说:“走!回去把随身物品都带上。”
“为什么?”吴良斐吓了一跳。这位同伴向来艺高胆大,从没见他如此谨慎过。
“不知道,大概是第六感觉,今天好像要出事。走!把电棒也带上。”
吴良斐说:“几步路,我去拿!”
沟沿距住处不足百米,吴良斐很快便返回来了。梅韵看到他将两根电棒都带来了,不禁笑了。他接过百宝囊,系在腰间,说:“你带一根就行了,我用不着。”
吴良斐将电棒别在腰间,笑道:“既然拿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走吧!”
来到工地,梅韵将宾吉叫到一边,告诉他自己即将离去,希望能和他再谈谈。
宾吉说:“你别不知足,我是看在二位帮过我的同胞,才和你谈了那么多,并且给你留了机会。是赢是输,凭你的运气,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说罢,移目崖顶,瞳孔骤然一缩,透出一股逼人的杀气。
梅韵悚然回首,是车队到了,装卸工们正从车上往下跳,一落地便窜进电梯,迅速降落。按规定,工地是禁区,除了军警和狱方人员,任何人不得擅入。这些人胆敢肆无忌惮地闯入,问题严重了。
电梯即将落地,梅韵回头问道:“他们不像官方人员,如果是冲你们而来,我会尽力帮助你,如果是冲我们来的,你能帮助我们吗?”
“不能。”宾吉一口回绝了。“他们的法律规定,夹地人无论平民还是囚犯,杀死康科人无罪,我们如果反抗,就地格杀。如果帮你,不管打伤还是杀死了人,我们就得全部埋在这里。”
梅韵说:“我理解你的处境,不怨你。”
宾吉说:“现在,我完全相信你们是外星人了,但对大灾变一说,仍然存疑……”
电梯落地,从中窜出十余条人影,朝他们奔来。
梅韵说:“我也无从解释。把你的铁锹给我!”
不由分说,从宾吉手中接过铁锹,拉着同伴迎了上去。走到半途,忽然看到一张熟识的脸。
“是主宰!”吴良斐失声低叫。“一共12个人。”
敌众我寡,来者不善,梅韵心中猛地一沉。
他收住脚步,低声说:“你退到崖下去,他们不找你,你就不要乱动,如果受到攻击,就用电棒格杀勿论,千万不要手软。他们违犯了游戏规则,即使统统格杀,也是死有余辜。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靠近我。”
“我知……道……”吴良斐意识到事态严重,不仅全身发抖,齿震之声清晰可闻。
“还有,马上发出报警信号!”
吴良斐一边朝崖下退,一边按下了电棒上的红色按钮。棒内有一个微型无线电装置,工地周围的预警系统,接收到信号,整个采掘工地,便会立刻进入全面警戒状态,附近的军警,也会火速驰援。
梅韵安顿了同伴,拎着铁锹向前迎,。双方相距五米站住了, 正是现代场的主宰及其11名手下。这班亡命之徒,手中都拎着铁锤、板收和撬棍等等凶器。车队进入工地,要经过三道关卡的扫描盘查,他们可以冒充司助人员蒙混过关,但却无法带入任何武器,只好将车上的工具拿来壮胆。
梅韵冷峻的脸上浮出了笑容,他将铁锹插在脚前,笑眯眯问候:“主宰老爷,别来无恙?”
“我很好!”主宰也是满面笑容。“能见到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我以为你上天入地了,原来躲在这里,好难找啊!”
“找我有何贵干,老爷?”
“土珠的胳膊毁了,医生说,肘间的大筋断了,要想恢复,只能用干细胞再生术生一根新的。还有边水,脑袋被你不小心撞了一下,变得疯疯癫癫,六亲不认,鼻梁也塌了。医生说,没有巨额医疗费和三五年疗养,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他们真是太不幸了。”梅韵假惺惺满脸怜悯。“也太脆弱了,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弄残了胳膊,一个轻轻撞了一下,便成了疯癫,泥捏的呀?”
“说得也是。”主宰点头认同。“土珠摔伤时,你不巧在场,边水又恰恰撞在了你身上,所以,我找你借医疗费来了。”
“朋友一场,应该应该!要多少?”
“不多不多,医生说,土珠只需要一个亿,边水麻烦些,也就五个亿。这样吧,凑个整数,你借给我10个亿,咱们的友谊万古长青。”
“10个亿!”梅韵倒吸口冷气,转眼又笑容可掬。“不多不多,的确不多,你比那些贪官污吏的胃口小多了,我非常愿意借给你,可是你瞧,我被困在这里,有钱也拿不到呀。这样吧,他们判罚我80多万,每过10天就要翻一番,明天恰好就40天了,罚金恰好翻到了1400万,两份是3000万,你先去给我垫上,别让它再往上翻了,再翻我就倾家荡产了。等我出去以后,我给你10个亿,这笔交易还公平吧?”
主宰说:“这主意不错,可是不行。医生说,错过了治疗时间,就永远治不好了。医生还说,要是筹不到钱,还有个办法可以治疗。”
“哈哈!有办法就行,说来听听。”
“只要见到你的脑袋,他们的病马上就好了。”
“应该应该,不过,你得连我一起带走。”
“不行不行,我只要脑袋。”
“那不行!”梅韵一本正经地摇头。“我还没吃午饭呢,你把脑袋拿走了,我怎么办?”
主宰笑嘻嘻说:“没关系,我在路上喂你。”
“不行,我不习惯。”梅韵连连摇头,游目四顾。按规定,警报发出之后,军警会在5分钟内赶到,可是,已经过去10分钟了,仍然不见他们的踪影。
主宰看穿了他的心思,说:“别等了,你得警报没发出去,没人来。”
“你怎么知道?”梅韵心中一沉。
“我当然知道。”主宰得意洋洋。“因为我的人先一步占领了总控制室,切断了电源,你的警报没有转发出去,这里的警报系统也成了瞎子。”
“你得计划非常周密。”梅韵赞叹不已。
“那当然!不然,怎么当的了主宰?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梅韵说:“我最近心情不好,懒得伺候你,你自己取吧!”
“很好!大虾,带几个弟兄过去,把阿飞老弟的脑袋也拿来,速战速决!”
梅韵暗暗心惊,他原指望这些家伙会像上次一样,对吴良斐视而不见,没想到他们要斩草除根连锅端了。四名囚犯拔足奔向吴良斐,他想阻止也力不从心。眼前还有八个,他一动便会陷入全面混战,仍然使他首尾难顾,惟有速战速决,方能腾
出手来帮助同伴。
他指着主宰笑骂:“你这胆小鬼,每次都是自己躲在后面,把别人当枪使。有种你先上,我单挑你!”
主宰不上当,反而笑嘻嘻往后退,说:“我这班第兄,个个好大喜功,我可不能掠人之美。小泉,一朗,按计划行动,上!”
四名囚犯越众而出,将他团团围住。他抄起了铁锹。
通常,围攻者不可能同时攻击一个目标,往往采取左右策应,前后夹击的战术,此刻正是如此。前面那位,拎着铁锤张牙舞爪虚张声势,是佯攻。后面那位,拎着铁棍蹑手蹑足地掩进,它才是主攻手。天堂星久旱不雨,风干物燥,脚下沙土松软干燥,踩上去无声无息。
梅韵似乎全然不知,他神情紧张,结结巴巴说:“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太不公平了……”
面前的囚徒浑然不知这潭水有多深,笑嘻嘻说:“没关系,我只在你的脑门上轻轻敲一下,转身就走,决不敲第二下。”
“真的?那行,你让他们先别动手,我让你先敲。”
梅韵傻头傻脑地往前凑,囚徒警觉地往后退。梅韵突然戟指左边沉喝:“别动!”
面前的囚徒本能地向右看,说时迟,那时快,梅韵闪电般铲起一锹沙土,劈面甩来。囚徒警觉,本能地回首,眼前一黑,一锹沙土全砸在了脸上,登时眼迷鼻塞,呼吸不畅。他闷叫一声,丢下锤,一把扯去口罩,连抓带挠,在脸上乱扒拉。
“哈哈哈……”梅韵狂笑,陡然矮身下挫。
这时,身后的主攻手进入了最佳攻击位置,只见他急冲二步,双手握棍全力砸下,谁知眼前一花,笑声倏止,目标骤失。
“哎呀!”他惊叫,收脚不住往前冲。“噗”一声,铁棍砸在地上,人却爬在了对手的背上。一只大手倏然伸出,扣住了他的手腕,铁棍易手,人倒空翻向前飞,“轰”然一声坠地,沙尘飞扬。
迷了眼的那位,依稀看到一团黑影迎面飞来,急退几步,避开了同伴的脚,另一只大脚却凌空而至,凶猛地踹在了胸口,他惨叫一声向后飞。
梅韵两击得手,身形疾坠,准备踹向主攻手的胸口,送他上西天。忽然,他看到一双充满绝望和哀怜的眼睛,心中一软,双脚偏移,落在了双肩,有骨折声传出。伤骨动筋一百天,短期内别想再杀人了。另一个当胸挨了一脚,一落地便一口一口地吐血,显然伤得不轻。
不到一分钟,主宰便折损了两员大将,不禁目瞪口呆,方知自己走了眼,犯了致命的错误。
“大虾,快回来!”他慌忙召唤同伴,想集中兵力,先对付梅韵,可是,大虾也栽了大跟头。
吴良斐看到四个凶神朝自己扑来,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他背靠土崖,双手握着电棒,颤声说:“别……过来……”
一囚说:“瞧,他吓破胆了,我来收拾他!”
大虾一眼看到电棒,登时眼神迷乱,喃喃说道:“电、电、有电……”
这家伙打起架来悍不畏死,唯独怕电。他曾经被电刑折腾得死去活来,之后一旦提到电想到电看到电,便会神志迷乱,甚至发癫痫。他曾发誓,下辈子宁可当畜牲千刀万剐,也不再世为人挨电刑。
同伴没有听清他的话,拎着铁锤大步往前走。近了,再进三步就可以出手了。
吴良斐入目那张狰狞的面孔,只觉双腿发软,头脑一片空白,摇摇欲坠。
那囚又进了二步,举起铁锤吼叫:“你死吧!”纵身欲跃。
叫声入耳,吴良斐全身骤然一震,十指亦随之一紧,指下的键钮被按了下去。只听“噼啪”一声,棒头迸出一簇蓝色的火花,飞落在那囚的胸前。那囚猛然崩起三尺,落地缩成一团,人事不知。
另一囚奔上前来,一探鼻息,还有一口气。他捡起铁锤劈面掷向吴良斐。吴良斐正望着手中的电棒发呆,猝不及防,肩头挨了一击,全身一哆嗦,手一松,电棒落地。
那囚见状,喜出望外,举起大扳手向前冲,搂头便砸。他没有发现,吴良斐的腰间还挂着一根电棒。这玩意儿可伸可缩,缩回时长仅15厘米,弹出时可达60公分。那囚刚要砸下,忽觉胸口有物,尚未作出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击出5米开外。
这种电棒是专为对付康科人而设计的,它迸出的电火花,可以在三米之外将人击昏,一旦触体,必死无疑。
转眼之间,大虾带来三名同伴,便一死一伤,而他还在自言自语。这时,主宰的叫声传来,另一名囚犯拉着大虾扭头便跑。刚跑出几步,天际传来雷鸣般的声音,接着,两架直升机飞临上空,紧接着,警车的呼啸声由远而近。
“下面的人听着!”空中有人警告。“站在原地,不许乱动,违者格杀勿论!”
梅韵丢下铁棍,举起双手,徐徐后退。
主宰望望空中,看看梅韵,咬牙切齿地叫:“弟兄们,都是他惹的祸,杀了他再逃走!”说着,横握铁棍发疯一般向前冲。其余囚犯正在犹豫,一缕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