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夫摇头道:“桐花花粉为我朝严禁贩卖的,据我所知,只有黑市才有,一般人可买不到,而且价格很昂贵。”
“这就成了,一个婢女哪有买到桐花花粉的钱和门路,必然是有人指使,而且她在这院子里从来都出不去,更加不会接触到外人,所以能够指使她的人只有这燕子楼里的人。”
刘嬷嬷听了白飞飞的话,脸色又是变了一变:“王妃,说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证据?”
白飞飞道:“碧桃是人证。”
柳梅听了便道:“王妃,这所谓的人证根本就没有证据,她是在诬陷我的乳娘呢,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么?我这是得罪谁了,要受这样的窝囊气,我这就回娘家去,找我父亲来评评理,王爷不在,这府里就是有人看不得我有好日子过,就想尽法子来害我!”
白飞飞冷冷地看着她道:“听闻柳御史大人也出京办事了,柳夫人是要出京找他去吗?”
柳梅一愣,脸色立刻变得讪讪的,原本站起来作势要走,现在反而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好。
刘嬷嬷见自家主子吃了亏,立刻抢白道:“王妃,你要是非问是谁害了你,不如将这个碧桃抓出去打个五十板子,不怕她不说实话!”
碧桃听了不由大怒,也不管其他人,突然自地上向刘嬷嬷扑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向刘嬷嬷的脸抓去,嘴里骂道:“你这毒心肠的老太婆,我是鬼迷了心窍受你威胁,才去谋害王妃的,你如今还说这话,你不是人。”
刘嬷嬷的脸上立即被她抓了几个印子,吃痛之下,也去揪碧桃的头发,两人便开始撕打了起来,丽娘看着秀眉一皱就要喝止,白飞飞对她摇了摇头,丽娘怔了怔,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沉住气,悠闲地看地上的两个人滚成一团,任她们撕打着。
刘嬷嬷一贯养尊处优、作威作福惯了的,打起来就吃亏,她一激动就忘了形,被碧桃踢了几脚后气不过,一个翻身便骑在了碧桃身上,抡起拳头就往碧桃头脸上招呼,打得碧桃尖叫一声。那边柳梅看着脸都绿了,喝道:“太过份了,规矩都乱了,管家,还不快让人拉开。”
一旁的窦大夫看出了门道:“她不是说腿断了么?怎么爬起来了?”
白飞飞微笑起来,柳梅此时的脸就像锅底一样黑,气得手都发颤了,指着刘嬷嬷道:“你这个老奴才,脑子怎么这么蠢,不要连累了我!”
管家看到这一幕,才让人把刘嬷嬷和碧桃扯了开来,刘嬷嬷这会子也知道自己露了馅,她也懒得再装,干脆直挺挺站在堂中,怨恨地看着被拉开的碧桃。
白飞飞嘲笑道:“刘嬷嬷,不是腿断了吗?”
刘嬷嬷此时也知道再抵赖也无用,扒开自己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她道:“药确实是我给她的,她若不是自己胆子太小,又怎么会听了我的话,哼,活该!”
碧桃听不由悲从中来,也不再跟刘嬷嬷对骂了,掩着嘴伤心哭泣着。
其实原本白飞飞也可以让窦大夫验伤的,但这样一来,事实胜于雄辩,免得别人说她收买了大夫来陷害他们。
管家立刻问道:“说吧,你为何要害王妃,又是受谁的指使?”
《》第4卷 复仇的火焰 要的就是一锅端(下)
刘嬷嬷轻哼一声道:“没谁指使,只是看她不顺眼,上次王妃撺掇着王爷赶了我出去,我总要寻找机会报个仇的。”
丽娘怒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呢,一再的问你,不过是给你机会,让你从实招来而已,没想到你如此狡诈奸滑,你一个老奴才哪儿来的胆子做这种事情,若是王爷知道,你全家老小都得死!这一切,若是没有人主使,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刘嬷嬷听得一震,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柳梅更是坐不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瞬不瞬地盯着刘嬷嬷,像要将刘嬷嬷的身子用眼刀捅个对穿似的,刘嬷嬷一回眼,看到自己的主子正阴狠地看着她,嘴角不由勾起来抹温柔地笑来,深吸了吸气,幽幽地对柳梅道:“主子,我给你添麻烦了,原想着要暗中帮帮你的,没想到,办砸了,怕是还要连累了你,实在是对不起你啊。”说着便跪也下去,对着柳梅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
柳梅目光连闪,眉头微挑了挑,眼圈很快便红了,“你……你……真是你做的?为什么啊,我过得好好的,不要你这样去帮啊,你……你这不是要害死我么?”
一副伤心沉痛,又不可置信的样子,转过头,凄凄哀哀地起了身,对白飞飞说道:“王妃,是我治下不严,致使她犯了大错,请你责罚。”
那刘嬷嬷一听,便像疯了一样爬到柳梅跟前,对柳梅哭道:“主子,你请什么罪,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我只是在给你出气。你嫁进府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只是个侍妾,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千人骑万人压的烂女人,她也配得到王爷的宠爱!我呸,就是要看着她肚烂肠穿而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飞飞哪里还能看不出来究竟呢,这分明是柳夫人指示的,只是刘嬷嬷全部承担了罪名,好让柳梅脱罪罢了。她淡淡地道:“依照你所说,是为了找我报仇,可是这毒在我体内已经有了月余,赶你走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所以你的理由并不成立。就算是为你家主子出气好了,若说宠爱,当初王爷也很宠爱那李夫人,为何你不对她下手?”
“因为……因为……”刘嬷嬷一双老浑眼滴溜溜转着,半响才道:“因为你一来就是侧王妃,威胁了我家夫人的位置。”
听到这里,柳夫人的眸子比之先前更为犀利阴寒了,她抿了嘴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仿佛真是一无所知似的。
“既然什么都与柳夫人无关,便不必再问了,将刘嬷嬷拖出去打三十板子再来问话。”白飞飞淡淡道。
“三十板子?”柳梅吓了一跳,“王妃,是不是太重了——”
“不过是一个老刁奴,柳夫人就不必为她求情了,管家,拖下去吧。”
“既然如此,那碧桃也有罪,是不是也一并受罚?”柳梅还不死心。
“柳夫人提醒的对,碧桃也有错,一起拉下去,先打十个板子。”
“是!”
外面,碧桃和刘嬷嬷被扒去了衣服,被粗使婆子压在长凳上,嘴里塞着一条布巾,屋子里,柳梅脸色立变,藏于袖中的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掐进肉中而不自知。
她强抑住自己慌乱的心情,面上尽量保持平静,很规矩地坐在原地,白飞飞看了她一眼说道:“外面的人犯了事,这院子的人都看清楚了,别拿我当傻子,若不是看在王爷面上……,哼,今儿只是来让你们观刑,也是给你们提个醒,以后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想想清楚!”
很快屋外传来痛苦的闷哼和板子的哗拍声,一下一下,就如敲在了柳梅的心上,她听得心惊肉战,面如死灰,两眼无助又惊恐,坐在椅子上便像要瘫下去一般。
没多久,行刑的人来报:“刘嬷嬷晕过去了。”
管家问:“可说了什么?”
行刑人躬身回答:“什么也没说。”
“那用水泼醒后继续打。”白飞飞冷冷地说道。
一旁的柳梅便听得差点晕过去,手心冷汗潸潸。管家对所有婢女道:“这两个奴才竟然敢下毒谋害主子,被查了出来,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忠心服侍主子的下场,以后再见到有那心怀狡诈,作奸耍滑的奴才,这就是榜样!”
一时之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碧桃只有十个板子,很快便打完了,但是刘嬷嬷却还有二十个。柳梅忍不住道:“刘嬷嬷年事已高,纵然有错也能原谅些个,请王妃你——”
“在我屋子里下毒,明知道王爷也常来,伤了我便算了,莫非连王爷都一起谋害?这种老刁奴,还留着做什么?我实在是替夫人你不值,若是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别人不会说她的错,只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夫人你身上,想想看,是不是要连谋杀王爷的罪名都一并承担了?”
柳梅心中一惊,看着白飞飞的眼神仿佛她是个怪物,惊惧且害怕。白飞飞微微一笑,摇头道:“打完了吗?”
“回禀王妃,刚刚打完三十个。”
正在这时,白飞飞下意识向屋檐上看了一眼,弯起唇角道:“将人带进来。”
刘嬷嬷被人拖进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丽娘抬眼看去,只见刘嬷嬷身上鲜血淋漓,血都渗透了衣服,柳梅见了浑身一震,似乎想要去扶,却又生生忍住,双手死死抓住金丝楠木椅子的扶手,长长的指甲将表面都刮出了几道印痕。
刘嬷嬷被冰冷的水浇醒,痛得紧咬着嘴唇,无力地扒在地上。
毕竟是亲自带着自己的乳母,柳梅忍不住痛呼了声:“嬷嬷……”
管家继续对刘嬷嬷道:“说吧,那毒药是谁给你的?肯说了吧!”
刘嬷嬷微微抬了下眼皮,虚弱动了动血肉模糊的身子,眼里露了一丝轻蔑的神色。
“不必问了,刘嬷嬷不会再开口的。”白飞飞淡淡的说道,管家一愣,问道:“那怎么处置好?”
《》第4卷 复仇的火焰 毒瘾发作了(上)
“碧桃是被奸人迷了心窍,不小心给人当了帮凶,却又实在是个可怜之人,念在她尚能悔过,放过她吧……希望她能改过自新,以后好生做事就是。”
碧桃没想到白飞飞会不再责罚于她,一时惊喜万分的同时也很是感动,对着她纳头就拜:“谢王妃,谢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永生不忘,奴婢以后绝不再犯,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决无二话。”
白飞飞叹口气,对她挥了挥手道:“起来吧,害人终会害已,希望你引以为戒。”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再也不能留在这院子里了。”丽娘叹了口气道,“王妃,哪怕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那——便送去浣衣房吧。”管家道。“王妃,刘嬷嬷怎么处置?”
“刘嬷嬷年事已高,不必苛责了,将她交给柳夫人处置吧,我相信,夫人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徇私的。”白飞飞别有意味地看了柳梅一眼,又对管家道:“等夫人大公无私地处置了刘嬷嬷,便将这一切如实禀报王爷吧。”
柳梅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白飞飞刚才这一手可太厉害了,碧桃犯了大错,按王府里的规矩,她必定会得再打上几十板子,死了也不一定,白飞飞两句话,保护了她一条命,她对白飞飞只会感恩戴德,而她又将刘嬷嬷交给自己处理,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自己轻判了,就会让王爷怀疑自己和刘嬷嬷同流合污,若是判重了,院里的下人们可是全看到了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好谁坏总有个评断,她对自己的嬷嬷都下了重手,将来谁还会为她做事?
“我累了,都出去吧。”白飞飞看目的达到,便这么说着。管家立刻挥挥手让人将刘嬷嬷送到柳梅院子里去,对其他人说道:“散了吧,散了吧,都做自己的事去。”
一时间,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一下子安静下来。
丽娘走的时候看柳梅还坐在原地,顿时脸色不愉:“柳夫人——”
白飞飞对她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紧的,丽娘便也退走了。房间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柳梅和白飞飞两个人。
白飞飞清亮的眼睛看着她微笑:“怎么,柳夫人还有话要说?”
柳夫人突然站起来,一步步走过来,突然就伸出手要掌捆她,但巴掌并没扇下来,却听得柳夫人突然痛呼一声,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腕,整张脸都扭曲了。
白飞飞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也是,她的手还垂着,并没有预料到柳梅居然还敢动手打人,可是不是她,是谁呢?柳梅大惊,四处张望,可是身边除了白飞飞,空无一人。
她也清楚,白飞飞确实没动半分,而且,就算她动了,也不可能发出那迅如闪电的一击,若不是有鬼,便是另有人在暗中保护着她,难道是王爷派了人?若是今儿将她打了,将来她找了王爷告状,说自己如何如何,那自己在王爷的心目中不是形像尽毁了么?不行,得先忍了这口气再说,该死的,还得跟这个贱人说几句好话才是。
她强挤出一个笑脸来:“咳……那个,王妃。”态度没了刚才的张狂,倒是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白飞飞仍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讥笑:“柳夫人不恨我了?”
柳梅脸一红,尴尬地笑笑,“那是我跟你闹着玩呢,你们原是一同伺候王爷的姐妹,当然应该互相体谅才是。”
她听得抖落一身的寒意,道:“柳夫人刚才还要打我?”
“哪里,哪里,你看花眼了,我怎么会打你呢,看你这个模样,疼你还来不及。”
她听了就想笑,还真是没见过如此无赖的人,不过,还真没必要将她逼急,只要她不闹事了就行了,况且上面那个人也快撑不住了吧:“既然如此,柳夫人请回去吧,刘嬷嬷还等着你处置呢。”
柳梅心里觉得诡异,手腕上疼痛得很,她刚才也观察过,这里就她们两个,并无外人,向来强焊的她也觉得害怕了起来,顾不得再争辩,转身就跑了。
等她走远,白飞飞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太痛快了。对着屋顶上说道:“多谢!”
燕云霄轻飘飘地从屋顶上落下来,指着腰间出血的伤口道:“怎么办?”
算起来也是她故意耽搁了一点时间,好磨一磨这个闯进来的陌生人。她无辜地眨眨眼睛:“等你的随从回来,让他给你包扎吧。”
正在这时,她站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刚开始还以为是余毒未清,可是等胸口一阵阵泛起强烈的痛楚时,她意识到,这个月皇帝没有及时派人给她送来无忧。
已经迟了两天——她心底很清楚是为什么,因为她送去的消息不够有用,皇帝发怒了,他是在惩罚她,或者说第一次让她尝试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恶!
阿德和阿义先后翻墙进来,燕云霄立刻低声道:“快去看看,她不对劲!”
然而阿德却先向他奔过来,赶紧按住燕云霄,“主子快躺下,你的伤口裂开了!”
他止住,道:“阿义帮我包扎就行了,你先去看她。”
白飞飞将自己藏在帐子里,一声不吭,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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