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探入神识,见着其内的画面,笑容徒然凝固,无力扶额。
枉我以为她不过化形几月,乃是白纸一张,却不想她明目张胆递上来的赔罪之礼居然是香艳**!
我活了近两千年,除了在花楼不甚瞅见几次隔着屏风的活春宫,看图还是头一回。主要是梨花小妖她没这个嗜好,我没有对外接触的源头,自然就心思纯净至今了。
退回神识,我甚淡然的合上书册,放入书架,因为有不良内容我下意识打算将之放得高些。留下罪证是为下回好教育兰汀,不用她太懵懂,也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多吧,在我瞧着尚且别扭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送长辈送亲人了,我情何以堪呐!
苏叶尘便在这个时辰回来,见我踮着脚搁书,便几步过来帮我放了上去。他接过书后,我不动声色的往一边退了两步,避开他的近身,身子诡异的僵硬。
苏叶尘似是并未察觉的模样,唇角有微微笑意道,“明日得早起,你怎的还没睡?”
我干咳一声,往床边走去,“唔,就睡。”一边走,像想起什么似的偷偷往铜镜中一瞄……
果真,脸红了……
我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沿,犹豫许久,“明日就是大婚,尘儿是不是要去其他房间先睡上一晚呢?”
苏叶尘今日是空手来的,没带任何书信,斟了杯茶,“怎么?”
“……”于礼不合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只是讪笑,“就一晚上。”
垂眸抿一口茶水,苏叶尘淡淡道,“不去。”
我猜没个理由不可能说动他,可理由无论哪一个说出来都不如不说。我爬上床去,悲催的想总归明日得早起,熬着熬着应该就过去了,我不是还有清心咒可念么。
苏叶尘熄了灯亦躺进被子,我侧卧着瞧着床帐,心底一遍遍念咒。
背后一阵被褥摩挲声,苏叶尘似是朝这边翻了个身,两人间的距离便近了些。我觉得他这方法有效,准备不动声色朝外滚一遭,恰好保持距离。
正要将这想法付诸行动,苏叶尘却手臂一揽,大大方方移过来从背后抱着我,温热呼吸喷洒在耳际,我毫不意外缩了缩脖子,周身僵硬。
“你是不是瞧了什么奇怪的书册?”背后声音轻慢,“谁给的?”
这也能猜到?我没好意思开口。尤其兰汀乃是我小辈,我怎么能出卖她,顶多自个惩戒她罢了。
苏叶尘等了许久见我没反应,凑过来,淡然自若的在我耳垂舔了一口。我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心尖尖都颤了颤,埋进被子赶忙道,“兰汀,兰汀给我的。”反正是要出卖,我不忘道出自己被陷害的事实,将责任推卸得更干净一些,“我也是看完才晓,谁,谁知道那会是**。”
“**?”苏叶尘也似一怔,而后轻笑出声,“你还看完了?”
神识一扫,我想不看完也难好么……
见苏叶尘这个形容,我才恍觉似乎是我会错了意。
过去我好似曾有一时喜欢看“奇怪”的书册,说的是世间流言。譬如谁家小姐被貌美蛇妖附身,晚上会吸人血云云的。可怕的不是鬼魅,而是自个的臆想,我白日并不害怕,到了晚时瞅着苏叶尘就不敢睡觉了,总觉得脖子间凉飕飕的。一回苏叶尘晚上醒来,或是说被我盯得睡不着了,淡淡道,“第三晚了,不是说了那都是假的了么?”
被一个十三岁小孩说这种话,我真是……
讪笑着闭眼,打算转过身去,又一顿,定定望着他恳切道,“你能不能让我摸下你的牙齿?”
我至今还记得他那时似笑非笑,略带无奈的表情,最终还是遂了我的心意。
……
自个将自个抖出来委实是件叫人扼腕之事。
不过抖出来也有抖出来的好,我转过身瞅着他,“所以么,我有劝过你去旁的房间睡一晚了。”
苏叶尘就着月光瞧了我一阵,忽而以肘支起身,倾身下来。我一呆,过一阵后发觉我身上的被子厚了一层。
我会意的缩进他方才拉开的本是叠好放在一旁的被子,顺带将他的被子还给他,欣然于他终于有点理解我的心情了。
正值手忙脚乱的往被子里缩,苏叶尘隔着中间纠结成一团的两床被子将我搂了搂,我一下静止,等着他过一阵又放开,在我唇边轻轻一吻,道一句,“晚安。”
翌日清早就被一干侍女从床上捞起来忙活。苏叶尘早便起去了,我则抖擞起精神迎接一干化妆换衣准备。平日看来的麻烦事,今日却莫名喜欢着。
随行的侍女甚为贴心,总在一旁小声提醒我该如何如何做,我心下微安,不再拘束怕做错了事。
饶是如此,按着礼数一步步走来,我心头总有丝空茫的不踏实感,像是有些不敢确信这事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红帕覆面,我没能瞧见苏叶尘的模样,只是两人共牵一条红绸,由他带着我徐徐往厅堂之内走去。
拜堂行礼,我轻轻屏着呼吸,恍似将之当做一场奢华的梦。就像我身上着的金缕嫁衣,明明光瞧着便觉得欣喜,却被告知它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人。
我想,原来这一刻的幸福已然超出了我的负荷。仅是一世,我也感激。
坐在喜房中发呆,或是说仅仅等着苏叶尘过来,缓缓想,待得他掀开我盖头的那一刻我该对他说什么好?
我是这样想的,但当门边传来轻轻合门的声音时,却是一个按耐不住,掀开红帕一角,偷偷觑着苏叶尘,好似要确定真实是他一般。待得他转过身来,才赶紧将盖头放下。
苏叶尘走近了些,我私下保持微笑许久都没见他掀盖头,正又想偷瞄一下,却忽而听得他道,“怎么不说话?”
“恩?”我茫然,这个时候应该我先说话的么?有固定套词么?没人告诉我啊。
苏叶尘似是轻轻笑了声,稍稍俯身,身上酒意微醺,语气难得温和。“我只是想确认是你在。”
我心上一紧,想赶紧找句话说让他安心,左思右想一阵,语气尚且还算平和,“唔,尘儿是喝些酒了么?”
隔着细腻红绸,苏叶尘在我额上浅浅一吻,分明轻淡却似纯粹无暇,深沉眷恋,耳边听得他缓缓呢喃,“恩,愿长醉不醒。”
红帕被掀开,我眼眶微红的瞅着他,笑容依旧。
红烛摇曳,苏叶尘眼底是微醺温润的暖意,一袭红衣,玄纹云袖,玉冠束发,风姿卓绝。
我想,换下雪衣,墨玥却会显得温和真实许多的,不再似高山之雪般遥不可及,我甚喜欢。
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我本想道一句将自己交托给他的话语,却又突然想起元宵灯会,宁静湖面上悠悠飘着的那些个添着苏叶尘名字的灯船,两相衡量,还是觉得后者值得强调之处多一些,遂而下定决心沉沉凝着他,微笑道,“自今往后,尘儿便只能是我的了,可好?”
那一刻,他眸中光泽潋滟,如缀着点点星辰,轻轻点头,并未犹豫应一句,“好。”
饮过合卺酒,我取下凤冠,褪去金缕嫁衣换做绯色轻罗纱衣。酒意上来,对镜取着发上余下簪子之时手都有些不稳,苏叶尘过来给我搭把手,铜镜之内他同样着着绯色纱衣,墨丝垂散肩头,低眉替我松去发髻,神情稍稍专注,扫我一眼缓缓,“一杯就醉了么?”
我偏头认真的从镜子里瞧着他,“恩,有点。”
最后一根发簪抽去,苏叶尘执梳替我梳发,“备好的醒酒汤喝了没?”
没喝,因为正好留着壮胆,当然,这话我不会说的。光讪笑了两声,苏叶尘眉梢微挑,正要说什么,我慢慢回眸转身抱着他,“唔,这么缓一缓就好。”
我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亲上的,待得恢复些神识的时候,自个就已然坐在床沿,一手勾着苏叶尘的颈脖,在唇齿间缠绵。〖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而我之所以会恢复神识,皆是因为新房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兰汀喜滋滋的跑进来,声音嘹亮,来了一句,“闹洞房勒!”
我半晌迷蒙,兰汀也终于发现境况不对,一时间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处。我确认苏叶尘是没有说一句话的,只是在我看不见的角度,不晓以怎样的眼光瞧了兰汀一眼,兰汀顿时冷汗涔涔,一句多言都无夺门退走,好在还略有良心的将门带关了。
自家的徒弟就算是没脑子了,我还是要多护着些的,主动凑过去亲着苏叶尘的耳垂,本想说句什么,脑中却有些混沌忘了要说的内容,只低低唤了一句,“尘儿。”
我不动声色以仙力封住了门窗,即便是一百个兰汀来,也不至于能闯出篓子来了,可我似乎稍稍晚了一步,没能拯救到那唯一一个兰汀。
红烛熄灭,苏叶尘的吻也一路向下延至锁骨,我本是有些失措,苏叶尘却待我极其温柔细致,轻柔辗转,似是并不心急的模样,我便渐渐能适应了些,只是周身发热,略有些难受。
拢共几件的衣,经不住这般的细磨,我觉着身上一凉,苏叶尘便贴身上来,身上体温将将温暖正好。
我只晓伸手环住他,朦朦胧胧间偶尔青涩回应。
可这个似是同书上并不怎么一样,我明明疼得不行,忍不住一口咬在苏叶尘的肩上。苏叶尘只好放慢动作,轻轻吻着我安慰,明明是晚东季节,他额上却渗出些汗来。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是先苦后甜的,我抱着苏叶尘只觉圆满欢喜,而后便是后悔咬他的那口略狠了。
有功夫想起后悔也是第二日的事了,我醒来的时候苏叶尘早便醒了,只是被我压着没能起身,垂眼眸色幽静含笑的凝着我,声音温和,“身体还好么?”
烬天的恢复力自然是极强的,今早起来基本无什么不适,就是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唔,还好。”
撑起身,解开些苏叶尘的亵衣,往其肩上虚虚一瞟,果真见着他肩上两排整齐的牙印,面上有点发热。大义凛然道,“我这一口咬得忒狠,你若是想,我也可以给你咬回来。”
苏叶尘淡淡笑着,手干脆按下我后脑勺,对着我的脖颈似是张口就要咬的形容。我一呆,没想他来真的,赶紧道,“记得轻点,轻……”
唔,还好……只是亲,不疼。
新婚之后自是黏乎,近几日兰汀又自知做错了事,一直没敢露面来见我。
苏叶尘亦没有太多事务处理,我听闻邻城的灯展还未结束,他便随我走了一趟,兰汀艳羡得红了眼,却愣是没敢开口说要去。
漫漫人海中,我厚脸皮的执着苏叶尘的手,手中难得摇着的是一把女子的小团扇,在灯街中边聊边走着。见前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稍作打听才晓是西域运来的一盏名灯。正要凑上前去看看,后头却传来一声唤,“墨公子?”
我姓茶,苏叶尘姓苏,我当不会在意。可一老道赶上来来拦在我们身前,细细一瞧苏叶尘,欣喜万分,“墨公子逝世的消息原是假的么?这真是……真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同逛花街
第二百一十九章同逛花街
那老道模样的人我认出来了,是一株山参所化。我干笑截断他的话,“道长莫要认错了,这位是苏叶尘苏公子。”
心底传言,“仙者还是莫多言得好,你认识的那位墨公子该是五千年前在人界的事罢?”
墨玥的确曾下凡历过一回劫,用的是本名,正是夜蝶幻境中的模样。
山参老道窥见我的修为,连花白胡须都抖了抖,赶忙道,“原是我认,认错了。”又似有些上心,将头垂低些小心问道,“小姐认识墨公子?可晓得他如今何在?”
我想起他资质委实低,连传音这等低到不行的法术他都用得勉强,大几千年积攒下来的一点仙力将将能保证长生。无奈传音道,“苏公子不能接触修仙一道,还望仙者勿提此事。墨公子去了上界,他本就是上界之人,历过劫自然就回去了。”
苏叶尘就是墨玥一事,我没那个打算细细解释给他听,毕竟他认识的墨玥早便不认识他了。
嘴上说的算是给旁人听的回应,“我并不知晓他的近况。”
老道显然不敢再多言,朝我一鞠躬,“打扰小姐了。”
说来墨玥上回历劫是为何,我至今都不很清楚,有些好奇,“你寻他是有事么?”见山参老道一脸为难不晓如何开口的模样,估摸是与修仙一事有关,淡笑道,“罢了,就当我没说。”
老道又朝我鞠一躬,道句告辞,这才走了。
苏叶尘自方才以来并未说过一句话,回眸去瞧他。他本是没甚表情的面容转而恢复一丝笑容,像是随意问了句,“墨公子是谁?”
我听他似是并不在意那老道,松一口气,斟酌一番才道,“过往的恩人。”
不过一个插曲,我后来也再未见过山参老道。只是这事给我提了个醒,虽然几率小得很,墨玥以往在凡界认识的小修,我还是得避远些得好,免得它们主动前来同苏叶尘搭话,那便麻烦了。
回去颐城没两天,忽而传出颐城之内便遍洒我的画像的消息,画上女子凤冠霞帔,笑靥如花。同当初的苏雨一般,成却那些个文人骚客争相议论的对象。即便我已是有夫之妇,且还是三十岁高龄,还是有不少公子哥徘徊在苏府之前,忙煞了赶人的文昌。
兰汀拿着画像在我面前道,“这画不过将将画出三分灵韵,有何须争抢的?害我白白花了一两纹银。”
我着眼一扫画像,打了个呵欠,打算进屋睡上个午觉,想这必当是哪位穷画师逮着获利的机会了罢。
晚上苏叶尘回屋回得甚晚,我起初一直没睡着等着他,见他回来便支起身,揉了揉眼睛,“都近午夜了,尘儿今日去哪了?”
苏叶尘朝我微微笑了笑,喝杯茶水,“有些事处理。”
我哦了一声,这才安心的要躺回去睡。
将睡未睡之际苏叶尘并未熄灯坐进被子中,拿手梳理我睡乱的发,指尖轻柔。我迷蒙睁开眼,瞅见他笑意清淡不由心神微微一颤,一点没矜持的撑起身想亲亲他,谁晓一发不可收拾。
他今夜……呃,好似比及平常稍粗暴了些。
再过两日,我听闻满城之内传递画像尽数消匿,兰汀喜滋滋道指不定还能将手头的那张稍涨些价卖出去。我想了想,笑着,“你若卖了,我觉着我应该也保不住你了。”
兰汀懵懂,“啊?怎么?”
我深沉一笑以作恐吓,没同她解释,看我的阵法图去了。
此后三年过得平淡,苏雨搬回了苏彦那,是一个相对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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