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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又只剩下了陈了然和毛建国两个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这些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一堆花篮和水果之外，几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陈了然看着这些东西，想着该怎么整理一下。
“然然，给我盛点汤喝吧。”
毛建国主动打破了平静，找了个理由和她进行交流。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自从上次逼陈了然承诺一直陪伴自己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就没有什么话说。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墙阻隔在两人之间，看不见，但感受得到。每次说话，几乎都是他问她才答，虽然没发现她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很不舒服，可目前又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好。”陈了然应了一声，从保温桶里倒了一碗汤递给他。
“我要你喂我。”毛建国想了想，突然一个电影里的桥段闪进了脑中，好像女人都无法拒绝男人撒娇。
“啊？”陈了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毛建国脸上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痕迹，他脸上表情有点她说不上来的怪异。
毛建国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可爱一点，可他那张阳刚的脸，怎么挤眉弄眼也摆不出来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不伦不类的。
“你脸怎么了？”看着脸部不断抽搐的毛建国，陈了然以为这又是突发的后遗症，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有点无奈她的不解风情，急忙找了个理由给自己的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了然松了一口气，可千万别再有什么变故，她精神紧张的都快崩断了。看到毛建国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也就不多想了，只当是今天拜访的人太多了，他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倒了一碗汤，陈了然拿起勺子开始喂他喝汤。
其实也不是没有喂过毛建国，在他刚苏醒的那几天，他的饭几乎都是自己和毛母一口一口喂的。自从他身体机能恢复了一点以后，他就坚持自己吃饭，即使有时候因为虚弱而拿不住餐具，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反常。
毛建国乐得享受陈了然的服侍，一口一口张嘴喝着她送过来的汤。有多久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东西了。一种她特有的温润溶入到鲜美的汤水中，滋润着他的肠胃。
“没了，我再给你盛一碗。”陈了然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打算再将汤盛满。
“然然。”
“嗯？”听见毛建国叫自己，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端起盛满汤的碗，眼睛专心的盯着手下的动作，担心它溢出，小心翼翼的转身，准备重新坐回凳子上继续喂他。
“嫁给我。”
“哐当……，”玻璃撞击地面的破碎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手滑了，我去拿东西收拾一下。”陈了然慌乱的想要逃开这个房间。
“别走。”毛建国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胳膊，两人突然就这么僵持住了。
“然然，你答应过一直陪着我的，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会一直陪着我。如果我告诉你我需要你一辈子，你会遵守诺言么？还是你当时只是敷衍我？”毛建国的话句句紧逼。
“我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没有什么？是没有承诺，还是没有敷衍我？一个女人答应陪着一个男人一辈子，除了夫妻外，还有哪种关系可以实现这种承诺？”毛建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针见血点名自己的意图。
陈了然愣了一下，刚要张口便又被毛建国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不要告诉我什么朋友、兄妹，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些。如果你真的想要遵守诺言，那就嫁给我。”
“毛建国，我……。”
盯着他的眼睛，陈了然想找出一丝戏谑，可她失望，毛建国眼中除了无比的真诚和担心被拒绝的怯意再无其他。自己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看到她眼中的动摇，毛建国松开自己的手，但他的视线仍然锁紧了她。
“然然，我给你时间，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痛苦。不过你要答应我，同意和我交往，以结婚为前提。”
陈了然回避着毛建国的专注的目光，将视线转到窗外。
“然然，答应我，还是你认为我会变成残疾？”毛建国的声音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的颓废。“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也不怪你不愿意，对不起，我不自量力了。”
“好。”轻声的回答，好似一声叹息。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毛建国虽然声音温柔，但语气却非常的肯定，没有一点迟疑。
陈了然没有再回复任何声音，转身出了病房。
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毛建国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竟然又卑劣的使出这招，无论是好是坏，这也算是他们的开始不是吗？
陈了然找了一个保洁一起回来，再次进屋的时候，毛母和毛父也来了。
毛建国早上就和他们说今天有几个朋友要来看他，所以他们夫妻俩没有一起跟来，只是让司机先把他送了过来。好久不在家，毛母正好趁着上午的时间，把积压了不少的家里琐碎的事情安排一下。一忙完就和拎着一堆儿子爱吃的饭菜赶了过来。
“然然来一起吃饭，阿姨带了不少好吃的来。”毛母就异常热情的招呼她过去。陈了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向前走了几步。“听建国说了，你们现在正在交往，你们岁数都不小了，感觉差不多就把事情定下来得了。”
“是呀，哪有那么多好考虑的，我们毛家虽然大不如从前，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建国外面也有房子，你们愿意过二人事件，我和你阿姨也没意见。”毛父也在旁边插了一句。
毛建国脸上乐得跟开花似的，没想到父母这关这么好过，比他原本想象简单得太多太多。他只是简单的一提，父母就自动自发的从旁协助起来了。
这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都快死了两次了，比起他的性命，没有什么是不能接收，何况陈了然除了家世以外，脾气个性也都还不错，至少不是兴风作浪的主。
陈了然呆呆的看着毛建国的父母，她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
“吃饭，吃饭，你们别操那么多心了，我俩的事情，我们自己决定。”毛建国看到陈了然的表情呆滞，适时接下的父母的话。
陈了然觉得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在毛家众人殷勤的期盼下，她除了低头吃饭在没有其它能做的事情。
饭后，毛建国根据复健医师制定的诊疗方案进行锻炼。陈了然就坐在复健室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因为疼痛和吃力，毛建国的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他的脸憋得通红。可仍然坚持，一步步的挪动着脚步。
陈了然回想着上午的一幕幕，自己为什么不想答应他的求婚，能够用生命来保护自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这种爱护，或许有人吃尽一生也无法找到，她却很幸运的享有了。为什么不想答应他，是因为心里有别人的原因么？
猛地摇了摇头，将闯进自己脑海中的男人给赶出脑外。陈了然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这么没出息，难道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将视线重现放在前方的毛建国身上，陈了然，记住你的承诺。
“然然，你看我可以不用扶了。”毛建国声音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着陈了然这面走过来，虽然缓慢，但每一步却是那么坚定。
“小心！”在她的一声惊呼下，毛建国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陈了然急忙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受到撞击的毛建国，疼出一身冷汗，看到她担忧的脸，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我就是心太急了，想快点好起来。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想抱你入洞房呢。”
毛建国的眼里满是憧憬，他期待看到女人的回应，可陈了然苍白的脸告诉了他答案。憧憬的只有他自己，不包括她。
“不用急，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陪你。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我扶你起来。”女人温润的声音在毛建国耳边响起，就像她的动作一样温柔而体贴。但贴在他胳膊上冰凉的手却告诉他，她的心里满是冰冷。
毛建国深吸一口气，猛地抱住陈了然，将头埋在她的肩颈中。微颤的声音满是痛苦，“然然，别怪我逼你，我是真的离不开你，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幸福的。”
陈了然愣了一下，将手轻抚到他的肩膀上，眼睛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照射在玻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圈。
“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要不要虐小伍，大家总说我溺爱，我似乎还想一虐到底呢，肿么办？虐上瘾了，停不下来，前几天写肉上瘾了停不下来，哎。纠结纠结ing
68、试探
宋朝阳纳闷的看着张伍确，这人都来运城几天了，也不急着去露露脸，反而在他这里优哉游哉的。这几天毛建国的父母逢人便说儿子的好事将近，要是再这么下去，按照陈了然的性格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估计也得成那小子的媳妇了。
张伍确眯着眼睛看完最新传过来的资料，关上自己的笔记本。抬头看向审视的盯着自己的宋朝阳，朝他微微一笑。
“你想问点什么，我今天心情好。”
“伍哥，你怎么不急，再这样下去，然然就被那小子给抢走了。”在宋朝阳心里，即使自己得不到，那也最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管怎么说张伍确也算是自己的亲戚。
张伍确瞥了一眼他。“这次我不打算用抢的，人和东西不一样，她长了腿可以跑，我可不想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宋朝阳，那样太累了，无论你对她多好，心里都会患得患失的，担心她有那么一天会消失，这女人这事干的可不算少，如果不是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还真以为她跑路跑上瘾了。”
看到他似乎胸有成竹，宋朝阳有点无奈，什么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状态，就是自己这样的。呸，什么太监，自己这么一个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可陈了然就是不喜欢！宋朝阳洋洋得意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一定要准备一份厚礼，不管陈了然嫁给谁，都会让他们终身难忘。
把毛建国送回病房，陈了然松了一口气。总算又过了一天，她越来越感觉每天都像煎熬一样。毛建国对她越体贴，越温柔，她就觉得越喘不过气来。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火红的太阳映得云彩一片通红，估计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陈了然，这里。”宋朝阳降下玻璃窗，探出脑袋，朝她使劲的挥了挥手。
陈了然快走两步跑了过去。“宋朝阳，你怎么在这？”
“我特意等你的，走陪我吃个饭去，你消失了这么久，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真不够意思。上次去看毛建国也挺匆忙的，没和你说上几句话。”
他的话让陈了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他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她也算是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好，不过这次我请。”陈了然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低头上了车。
宋朝阳扭头看向车外，窃窃的笑了笑，这女人还是这么好骗。稍微正了一下脸色，让自己的表情恢复自然，目视前方装出认真开车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将张伍确从头骂到尾，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派自己来探陈了然话。他明明知道自己也对她有意思，这招真损呀，损到家了，简直是一石二鸟。可又让他无法拒绝，与公与私还是希望张伍确能够抱得美人归。
算了，自己的这个好人当到底得了，既然窗户纸没捅破，就让它一直糊着。最终结果不管陈了然跟谁，至少和自己的朋友关系是铁到底了。说不定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把那两混蛋都靠死了，自己就成功上位了。掉光牙的陈了然，和拄着拐杖的自己，相扶走在夕阳的余晖下，老太太的皱巴巴的脸冲自己呵呵一笑，露出空洞洞的嘴……。
呸！宋朝阳又暗自吐了口唾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是让张伍确那个阴损的家伙给折磨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
“听说你要和毛建国结婚了，是真还是假的？上次在疗养院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感情那么好？”
“啊？”、
宋朝阳冷不伶仃说的话，让陈了然感觉有点惊讶，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家疗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还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谣言！
“你不知道吗？毛家好像都开始准备你们的结婚的用品了。”
宋朝阳装糊涂的又添了一句。他添油加醋的本领简直登峰造极，毛建国父母只是隐喻的说了个好事将近，他自动自发的改成了实际行动。
“没人和我说。”陈了然顿了一下，“不过我答应了毛建国，以结婚为目地的和他交往。”
宋朝阳将车拐进一家餐厅的停车场。“那你真的准备和他结婚吗？你要考虑清楚，报恩和感情是两码事。”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宋朝阳，如果换了你，有个女人为了救你，可能变成终身残疾，她甚至可以为你舍弃生命，你会怎么办？”
她的话让宋朝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换了谁都不好抉择。或许男的可以家里摆一个，外面找一个。可女人，尤其是像陈了然这样性格的人，只要结婚了就肯定是一辈子的事情。真不知道张伍确打算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找了一个靠墙边的位置，宋朝阳给陈了然点了一杯清咖啡，自己点了一杯蓝山。
陈了然皱皱眉，勉强的喝了一口，心里暗暗吐槽，自己请客，为什么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你还记得不，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宋朝阳的眼睛有点朦胧好像在回味着什么？“我还记得你嘴里咖啡的香气，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就是这种。”
陈了然的脸刷的一下通红，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久的囧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招惹的女人，把气撒在我身上，当时我真觉得倒霉透顶了。”
“那现在呢，你想起来，什么感觉？”宋朝阳眼里有点期待。
陈了然笑了一下，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有些玩味的笑。“有趣，搞笑吧！”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