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男孩的尖叫- 第21部分

虹的猜测是正确的，星的防范是有备而来的。在星的世界里，心灵的窗口已经封闭，渴望得到爱情和对未来的企盼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而已。星在忐忑不安中担心虹朝有一日了解到自己的过去后会毫不留情地弃她而去，她不愿意轻易而举毁掉来之不易的爱情，她更不愿意舍弃在溺水中好不容易抓到手的一根救命稻草。

少年的心态变得格外复杂起来，并在内心一味谴责自己的不道德表现，口是心非，阳奉阴违是两面三刀的不道德行为，但已经成行的计划半途而废，会永远去不掉积压在内心的重重疑虑。

虹在心里暗下决心，调查摸底星被人所质疑的计划不能改变，哪怕一番调查摸底后星是纯洁无辜，哪怕调查摸底后的结局陷入一片混乱。



第二十八章　　黑暗不懂夜的心（1）



大街上灯火阑珊。

星的倩影在灯光婆娑中若隐若现，好似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时而疾步如飞，时而踟蹰徘徊，一切看似毫无节奏可言的行走方式，实际上是在故意验证背后有无跟踪盯梢的人。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时分，街道上人迹稀少，只有稀稀落落的出租车从身边一闪而过。

虹在距离星一段间隔的地方时而行走，时而躲闪，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高悬着一颗心儿的情绪完全被随心所欲前行的星在黑暗中遥控并指挥着。

走过一段空旷的大街之后，星突然闪身进入一条胡同内，转瞬间来了个隐身术，令跟踪盯梢的虹措手不及。

胡同里没有路灯，幽深，狭长，阴暗，潮湿，黑黝黝中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虹在黑暗中经过一番仔细辨认无误后走进一条胡同。在走过了一段湿淋淋高低不平的道路之后，虹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异常眼熟，感觉中好像来过一次，脑海里有一段抹不去的深刻记忆。当时的虹只顾跟着罂粟狂花前往跟踪的目标，忽略了搜寻记忆中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在虹的印象中这条胡同既是陌生的，又是似曾相识的，因为少年忽略了这条胡同的的重要性所在。

人在关键的时候往往容易迷失方向，因为急功近利的迫切心情导致全身心关注某一个目标，从而失去了对地理位置方向的判断能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难挣扎后，虹不再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依依不舍，决定跟踪摸底星的身世及家庭背景。

每一次的约会都是虹主动邀约，并试图将约会的时间和地点固定下来，这样一来，给暗地里尾随跟踪星的确切去向铺平道路。

星的防范始终存在，每次约会的地点总在试图固定之后被人为的移动了目标。有时候虹打电话的时候，星就等待在附近。有时候打电话的瞬间，星在距离很远的超市里购物。更多的时候，星居然就在龙瑞公司附近的几条街道上踟蹰。星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给约会结束后尾随跟踪的虹造成本不应该造成的一系列误导和麻烦。

数次跟踪下来，不是关键时候红绿灯的误事，便是疏忽大意之下将目标跟丢，几番辛苦努力的结果始终跟踪不到期待中的目标。事后，虹在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时，有了清晰的认识，在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上，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因为有一连几次跟踪失败的原因，总是在走进胡同的时候把目标跟丢。看似漫不经心的跟踪丢失，实际上是星的刻意所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背后的尾巴顺利甩掉，以便达到反跟踪的目的。

这条胡同如同一座设计复杂乱象丛生的迷宫，纵横交错，杂乱无章。星行走其间如若一个忽忽悠悠的幽灵，步履轻盈，轻松驾驭，如鱼得水，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胡同的三岔路口，跟踪的虹丢失了目标，迷失在夜幕笼罩下的路口，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陷入茫然之中的虹在考虑选用哪一个帮手更为合适的时候，处于黑暗之中的虹并不知道有两个人同样在暗中监视星的确切去向。他们虽然是联合作战，但目的却各有不同。罂粟狂花跟踪星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将虹从情敌的怀中夺回来，据为己有，另一层秘而不宣的意思只有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才能揭晓。孤独成灾尾随星的目的看起来很单纯，其实动机则不然。

孤独成灾一二再再而三地将把柄攥在虹的手里，不将他的好事破坏，似乎就不能平息心头的忿忿不平。事情说白了，自打虹下决心开始尾随跟踪星的那一天起，罂粟狂花和孤独成灾便结成联盟，在暗地里开始了监视行动。



第二十八章　　黑暗不懂夜的心（2）



两条看似毫无关联的平行线在黑暗中各自前行，双方都忽略了几何空间里最为重要的基本定律。两条平行线前行的交叉点最终避免不了重合的命运。二者碰面的机会不是时机未到，而是平行线没有抵达重合的交叉点上。

碰面和交叉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终于有一天，虹和罂粟狂花及同伙孤独成灾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撞车。

就在虹陷入沉思，试图理顺思路的时候，暮然间发现先自己一步的两个人同样在跟踪盯梢星。灵机一动的虹计上心来，迅速一个转身躲闪在石库门的拐角处，紧随跟踪的两个人同样迷失在三岔路口，不知该如何正确抉择。

黑暗中平息静气的虹有了惊人的发现，跟踪的人不止一个，居然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发现跟丢了目标，心情有些懊恼沮丧，当时便发生了争执。女的不容置疑的口气在埋怨男的：“都怨你！原本唾手可得的菜，转眼间丢得踪影全无。”

男的辩解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不是急于想逮个人赃俱获。”

女的不依不饶起来：

“二十多年来的饭白吃了，居然不知道关键时候悠着点来事，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的道理知道吗？绝对的菜鸟一个！”

男的回应道：

“道理是知道的，关键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两个人争执一番无果而终，灰溜溜的准备打道回府。

虹在黑暗中听出来两个人的声音，男的是孤独成灾，女的是罂粟狂花。为了万无一失期间，虹再一次确认了跟踪的目标已经走远，突然一个箭步从黑暗中跃了出来，站在孤独成灾和罂粟狂花面前，伴随一个猝不及防的大声喊叫，道：“好啊，难怪我跟踪的目标一二再再二三的丢失，原来是你们俩在背后坏我的事情。今天终于逮了个正着，看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黑暗中凭空一声喊叫，撞车碰面后的虹几乎发出一声惊叫，把原本两个胆子就不怎么正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首先看清并确认大喊一声的人不是跟踪的目标，而是后街男孩，罂粟狂花迅速稳定并调整了情绪，应付起来坦然许多。罂粟狂花急忙伸手示意，急忙制止虹的盲目冲动，以便惊扰到前面跟踪的目标。

碰面后的摩擦成为不可避免的事情，空旷无人的大街上，虹和罂粟狂花的争执声显得格外刺耳：“我们帮了你天大的忙，居然不领情，反倒春光灿烂猪八戒，先倒打一耙子再说，有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

孤独成灾急忙插话解释道：

“喂，哥儿们，我们确实是在帮你的忙，不是有意坏你的事儿。”

虹并不领情，反唇相讥道：

“有你们这么背后不声不响下黑手的吗？相比职业杀手还职业杀手。感情被我逮了正着，没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肮脏龌龊之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

罂粟狂花嚷嚷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孤独成灾陪上笑脸，说道：

“哥儿们，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忍心看着你一个孤军奋战，总是前后白忙活一场，没有逮住和尚反倒搭配上白白嫩嫩的一个婆娘。”

罂粟狂花跟着起哄：

“应该是没有套住狼，反倒搭配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才对！”

虹说：

“说一千道一万，过程并不重要，结果都是一样的。”

孤独成灾说：

“只有哥儿们能明白我们的一番苦心就成。”

黑暗中虹有些担心起来，担心三个人的争执会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扰乱了原计划中的行动，有意压低声音，当机立断说道：“好了，黑灯瞎火的我们在大声嚷嚷，感情不明真相的听到或看到了，以为是入室盗窃之徒在商议行动计划。天不早了，我们的争论到此为止，有什么事儿明天见面后再合计。”



第二十八章　　黑暗不懂夜的心（3）



孤独成灾和罂粟狂花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和做事欠缺，三个人随即怏怏不快地走出胡同。在走出胡同的刹那间，虹特意环顾周围的建筑，并记下有明显标志的物件的时候，虹的灵魂豁然开窍，这个地方曾经来过，并确认就是鹿儿胡同。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便等于掌握了打开问题的关键所在，虹的心里随即有了明确的实施计划和既定目标。

鹿儿胡同，一个曾经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再次跟踪星的时候用不着兴师动众，费尽心机，只需要蹲守在胡同的某一出口便可以将跟踪的目标尽在掌控之中。

走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三个人到分手时候，虹站住脚步，一脸正经地对孤独成灾和罂粟狂花说：“不管事情成与败，我还是要谢谢你们，事情就此打住，你们别再插手了，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罂粟狂花心存侥幸，仍然心有不甘：

“为什么？”

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在关键时候有人跟他较劲儿，说起话来有些忿忿不平的语调：“在这件事情上就此为止，没有为什么！”

罂粟狂花招手挡住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的瞬间丢下一句嘟嘟囔囔的话：“别以为自己有多拽，好心没好报，算我看错了人！”

虹再次走进鹿儿胡同的时候仍然选择是黑夜，但不是深夜，而是华灯初上时分。因为此时此刻的人眼最容易迷失。白昼和黑夜的交替时分，一边是黄昏的暮霭尚未散尽，一边是昏黄的灯光尚未占据上风，对站在阴影处的人最容易产生看不清楚的错觉，虹选中这个时候作为守候的最佳时机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

站在逆光处静心守候的虹，心态如若掩耳盗铃般步履沉重。

第一次进入鹿儿胡同的时候，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独自一人前往，干的却是见不得人摆不到桌面上的勾当——为生活所迫，办一张形同虚设的假学历，换取通向工作岗位的通行证。第二次是在罂粟狂花的亲自带领指点下，为了摸清心爱女友的家庭底细，在盲目无知的驱使下再次来到鹿儿胡同。两次进入鹿儿胡同的目的虽然各有不同，但指点迷津的人却出自同一个人——罂粟狂花。

有过大白天进入鹿儿胡同的轻车熟路，虹的这一次没有迷失在纵横交错的乱象之中。首先确定前去守候的目标，并顺利找到办假证的地下作坊的门牌号，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守株待兔。

功夫不负有心人，虹在守候不大功夫之后，居然在万分之一的幸运中一下子锁定了跟踪目标的确切住址。

看见少女熟悉的身影从家门走出的瞬间，虹的心儿一下子悬在喉咙眼儿上，有一种灵魂出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少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的住址和办假证的地下作坊竟然只有一步之遥！

星的打扮落落大方，还是平时两个人见面时的装束，出门时没有忘记四下环顾一遭。防患于未然的心态对星来说，始终是存在的。岂不知这样做的目的忽略了站在逆光处守候的虹盯着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黑暗掩盖了不该掩盖的一切，让星的一举一动暴露在不该暴露的地方。

当获得期待已久的目标之后，虹已经清楚自己下一步实施的行动计划该如何一步一步做下去，直到做到一个极致。



第二十九章　　冰火两重天（1）



虹有幸进入到心目中视之为神秘莫测的地方——鹿儿胡同里星的家里，目睹到令人发指的一幕。

经过一番艰难的等待之后，机会终于向少年敞开了大门。

不管跨进门一步福兮祸兮，但机会终究还是在姗姗来迟中降临到期待已久的少年面前，因为那一瞬间少年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喜悦参半。

时隔多日之后，虹在深入反思自己的行为时，清醒地意识到那是自己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也是最愚蠢的错误。

任何外表看似光鲜的东西，其实就象一朵精心编织的谎言，明明知道客观存在的美丽会在岁月的轮回中褪色，而我们还是依然执着地走向花开的瞬间。

华灯初上时分，虹躲在胡同的黑暗处等待机会的到来，并为如何进入星的家而发愁。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出奇的凑巧，当时的星正在如何想办法为走出家门而殚精竭虑，煞费苦心，两个偶然的巧缘恰如其分地邂逅在一起，促成了虹进入星家的机缘。

梳妆打扮一新的星拎着包正要出门，在打开院门的瞬间，听到响动的鸩从卧室里走出来，瞪着奇怪的眼神拦住星的去路。两个人在相互对峙中陷入僵持阶段。

双方面面相觑，谁都不甘示弱。星在尴尬难耐的僵持之后，首先打破沉默，嘴里嘣出两个冷得令人心寒的字眼，口吻不容置疑：“走开！”

鸩的应对悚然中有些牵强附会，耍起无赖有些不顾脸面的死乞白赖：“还给我应得的东西，就放你出门！”

星的反击不依不饶：

“你已经得到属于你的东西！”

鸩的口气在被迫中逐渐强硬起来，眼神里透射出一丝奸诈中的狰狞：“你不该占有并不属于你的那部分份额！”

没有因为鸩的奸诈和狰狞，致使星作出迫不得已的让步，反倒在防守反击中愈发严厉起来：“当初我们约定在先，请不要提出过分的要求，否则大家没法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下去了。”

听到星不肯让步的话语，鸩的情绪几近失控，沙哑的口气变得急促不安起来，连声咳嗽几下后，吐出一口浓稠的痰液，忿忿不平地喝道：“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咱们快刀斩乱麻，说句干脆利落的话，给还是不给？！”

星恶狠狠地瞪一眼陷入穷凶极恶边缘的鸩，神色中流露极其厌恶的表情，牙缝了嘣出掷地有声的字眼：“不！”

四目相对，双方再次陷入僵持阶段。

黑暗中短暂而急促的沉默之后，鸩的情绪突然崩溃，眼泪和鼻涕顺着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