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可又是快要见光了。若是再没有消息,他可以直接去扑马路,干脆被碾了好了事。
翌日,消息终于来了,钰旻异常兴奋,接过邮递员手里的信,满脸春光,笑容灿烂,也很客气的道了谢,傻里傻气的还想着要不要给小费。他忙是回到屋子里看了看信,信封的材质不错,摸起来颇有质感,可见杂志社的家底子是挺厚。钰旻拆开信,里头有好些材料,什么告知书,稿酬的领取单,签约书样本总总,都在其中。
钰旻一一拿来细看,大致的意思可以总结为杂志社很欣赏钰旻的文稿,希望能够长期合作,让多往杂志社投些稿件,为表示诚意,特意给了签约函。稿酬给的不算低,按照每千字二百元的价格计算,日后还有提升的空间。钰旻拿起稿酬领取单,吻了又吻,像是对于挚爱的女子,柔情千万,爱意无限。
当日下午,钰旻便乘车往杂志社财务部门去了,很顺利地领了现钱,欠着老徐的钱他没有打算现在还,毕竟稿子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依靠于灵感的,平日里写写不打紧,若是将其当成养家糊口的谋生手段,可就得好生思虑了。对于现下的境况,钰旻必须更要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能够被一时的好运冲昏了头脑。
钰旻是迷信于神灵的,他相信人的一切都在于神灵的掌控和主宰之下,若是顺从着神灵的意思自然是将好运连连,若是逆了神灵的意思,终究是会不得好果。而两者之间,难就难在一众凡夫俗子不能够切实的了解和摸清神灵的真正旨意,他们只在人的生活之中设定种种预兆,有些可以被揣度,有些只是用来迷乱眼睛的。他想着,又动起了笔,写了篇颇具理性的关于人生的小文,里头适当的列举了一些事例,是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略加改编得到的。他很看重这样的文字,仿佛是对待自己的婴孩,流着的是自己的过去和血液,都是从自己身上一脉相承出去的,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得到旁的人的肯定和支持。
稿子寄出去的第五天钰旻就收到了回信,杂志社说他的文字很受欢迎,广大读者朋友们希望能够写信与他进行更亲密的沟通交流,问是否要公开个人地址。又再次提出了和钰旻签约的事宜,希望能够将钰旻签为名下的作者,每月将会有固定的工资,稿件的部分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抽成,工作地点是很随意的,可以选择在杂志社的办公场所,也可以就在自己的住处……钰旻将签约函一字一字认认真真的看下来,内心早已经是激动不已。他一生当中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自己的时间又不会被完全的霸占,得有个人的空间才行,而这一些,杂志社统统都可以给他,他感恩这样的机遇,或许这也恰是神灵的旨意。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次日一大早钰旻便好生梳洗了一番,乘车来到了杂志社。问过前台,因为没有预约,需要等相关负责人的一个会议。他候在会客室,捧着茶水,踱着步子看墙体上挂着的风景画和书法字体,他天生就着迷于此。
三刻钟过后,他才见到负责人梁总,人高马大,笑容可掬。两个大男人彼此客套了一番就直入主题。梁总很高兴能够得到钰旻的加入,又大夸大赞钰旻前途无量,后来又介绍了杂志社目前的景况和工作方面的事项。钰旻总是笑着点头,不插话,以免让人看出自己的无知。他们交换签了合约书,各自留着文本。那是钰旻的命根子,是未来的希望,他握了握梁总的手,就要道别。道别,是和过去说再见,也是和未来说你好。
第二十三章 爱情事业双双得意
头一个月,钰旻上稿了十多次,月底的工资四千出头,算是丰厚的。钰旻感觉自己简直是要发财的节奏,兜里死死地揣着钱,脸上露着自然而温暖的笑,一回到住处便找了老徐,很大手笔的一口气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把欠着老徐的那一百元钱也给还了。老徐是说着不急,又很好奇钰旻是如何找着工作的,旁敲侧击之下,钰旻饶有兴致地一五一十说起,还总在一些涉及自己的关键环节处发出诡异的笑。老徐也是乐呵呵的,倒不是在于故事好不好听,而在于眼前的小伙子又重生了,重生的小伙子才有钱交房租。
傍晚十分,绾莲和绾鸢下班后在外头吃过晚饭后回来,两人有说有笑,似是幼时那般的亲密无间、形影不离。钰旻早在门前候了多时,见了她们的身影笑着脸迎上去,也不说什么,跟在后头屁颠屁颠走着。
绾莲冷下性子,根本不转过去看他,一字一字毫无感情地往外蹦:“该又是没钱了吧,老徐年纪大,别打他的主意。”绾鸢和钰旻都不应和,气氛显得更冷。绾莲又说:“好赖你都是个大男人,活出点出息,别叫人看低了。”
钰旻大步拐到绾莲一侧,忙声道教训的是,是他没出息,倒让绾莲跟着受罪,又承诺说以后不会再干些蠢事,过去的事情权当是鬼迷心窍了,苦求着绾莲宽恕他,也别念着过去的事情不忘,人要往前看往高处走。绾莲眼珠子斜斜看了看钰旻,仍旧冷着态度,“知错就改,下不为例。”钰旻嗯嗯的应着,还夸绾莲是大人有大量,不要因着生气而伤了身子。
绾鸢在那半刻钟当真觉着自己是多余的,虽说钰旻和绾莲的关系一向是藕断丝连,可看眼下这情形,怕是两个人又该和好如初了。绾鸢的胸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显得有些困难。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尝到了关于爱情的因子和气息,更是觉得身子不爽,人也就跟着要倒下去。
绾莲惊住一霎,顺势将绾鸢扶住,只是绾鸢重心早已不稳,还是跌了下去。钰旻慌忙中记起些法子,掐着绾鸢的人中部位,缓缓之后,绾鸢醒来,也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她眼睛中有着几缕血丝,红肿着问绾莲自己这是怎么了。绾莲扶起她,在一侧搀着,安慰说没事。
连着几日,绾鸢更是觉得精神萎靡,身子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可就是用不上气力,绾莲看着忧心忡忡,几度劝说该去医院看看,绾鸢倔着总是不肯。因着此事,钰旻对绾鸢更显上心,熬粥、煮些进补的汤汤药药之类的都是亲力亲为。绾鸢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更是安于现状,不愿意好起来。
“钰旻,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绾鸢见绾莲不在,卖着乖问。钰旻朝着绾鸢笑着点点头:“当然。”“若我一病不起,如今这般病怏怏的身子,你还会爱我吗?”绾莲声音有些颤抖,忧郁的眼神直勾勾望着钰旻,“你会不会抛下我不管?”钰旻再是轻轻点头,柔和的笑如阳光般洒下,说:“傻丫头,什么抛弃不抛弃,爱不爱我,以后不许问这样的问题。你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会一辈子爱着你,心疼着你的。”绾莲嗯了一声,脸上勉强挤了些笑,又问钰旻什么时候和绾莲把关系给撇清了,钰旻摸摸绾鸢的头发说不急,总得找个合适的时间。绾鸢嘟着嘴不说话,钰旻心中一震,只说“乖。你个小淘气。”
相较于之前,钰旻对于生活更善于处在观望的地带,细致地洞察任何风吹草动,尽其所能融入其中,以获取更多的素材和灵感。他明白爱情对于人类而言具有不言而喻的重要性,那不仅仅是亚当和夏娃头脑发热、一时无意闯下的祸端,人类一代一代沿袭下来的本性里,从来就不缺乏对于爱情的无尚推崇。他提笔写下关于爱情的短文,论及爱情是流动的血液,每个人的本性是钦慕和需要爱情的,爱情强求不得而人人兼而有之,要善待爱情,善待他人,善待自己。他也深刻的反思过自己和绾莲、绾鸢之间的关系,温而不火,是恰到好处。而他却总是逃避关于未来的生活,他还没有准备好真正接纳某个女子,作为生命之中一生漫长而唯一的伴侣。
半个月后,杂志社寄来即将刊发的杂志样稿,钰旻的短文被挂在了杂志的彩页板。《凹凸是怎样》目前被划分成多个板块和小的主题,其中最为出彩的便是彩页版的内容,同样,彩页版也是杂志社主打的特色版面,谈论的无不是当下备受关注的话题,文章要求短小精悍,思想和内容更是必须深刻而意味深长。钰旻读着自己的短文,似是故人阔别重逢,眼睛不自觉就湿润起来。他把手头上的事情闲下来,把其他的文章也读了读,学着旁人的写作技巧,吸取些经验教训。读后,他慎重地将样本收藏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柜里,那是他唯有的财富,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
绾莲因着生钰旻的气,自己给自己垫高了位置,又不能够轻易低下身段,好一段时间两人都说不上话,心里虽不是滋味,面子上还得忍着。好在钰旻上回赔了理道了歉,便赶紧趁此机会下了台阶,和钰旻重得旧好。钰旻对此也多有感激之情,总是客客气气,然而让绾莲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生疏了。只是念着彼此之间关系难得缓和了,也还保持着恋爱的关系,便不多说些什么,免得把局面弄得尴尬。
逢周末的时候,钰旻约了绾莲和绾鸢一道去下馆子。绾鸢起初是不打算去的,身子总不见好的完全,又拖着不愿意请假去看医生,如今双休闲下来,就想着好生调整调整,免得太过劳累,身体吃不消会垮下去的。绾莲思虑着说如此也好,又问了最近胃口如何,想着要吃些什么。钰旻忙着插话说,身子不爽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住处也太过阴凉潮湿,不适合总是将养着,怕别更是沾了湿气,好不起来。又提议趁着午饭以后,还是得带着绾鸢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有些什么要趁早看,没有什么的话大家也比较心安,千万不能干拖着,是要耽误了身子的。绾莲听着直点头,说亏得钰旻在,想得是比女人家的要周全,便也非要绾鸢一道去外头吃。绾鸢仍是婉拒,却毕竟架不住绾莲和钰旻两个人的推拉,只得顺了他们的意。
饭桌上,绾莲很客气的说:“你俩要吃些什么,尽管点,我做东。”钰旻把话茬接过,“别别别,今天这顿我请,你俩点着。”绾莲冲着钰旻笑过去:“别闹了,知道你没钱没工作,一定是嘴巴馋不住了,才拖了我们出来给你当钱包使的。”钰旻也笑回去:“不信我是吧,咱现在有钱,快点着,别叫肚子饿着。”菜点好了,钰旻又叫了三听饮料,很是神秘的说起自己在杂志社找到工作,签约,挣着钱的事情。绾莲和绾鸢相视而笑,说老徐早就和他们说过了,硬是装着不知道,想看看他那性子得沉多久才说。
绾莲看着绾鸢,帮她添了些鸭汤,“我真是希望你赶紧好起来,你这样的身子,我害怕,是真害怕。”的确,绾莲是希望绾鸢赶紧好起来,最好是立马,免得很多事情都要她自己一个人忙活,累点不说,也就没有什么时间和钰旻私约了。绾鸢很抱歉地说:“知道你心疼我,我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又看了看钰旻,“你也放心,没事儿的。”钰旻放下筷子,认真说:“不管你是有事没事,待会儿都得去医院瞧瞧,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事,这你是逃不掉的。”绾莲附和说,一定得去,别想着逃掉不去。
在就近的一家诊所里,绾莲挂了个号,前头还等着十来个人,久站不住就坐在长椅上等着,医院那特有的味道真是不好闻,很有让人作呕的感觉。绾莲陪着绾鸢,胃里也觉得翻滚的厉害,嘀咕着说,真是遭罪。钰旻则在外头等着,看看蓝天白云,沐浴着细软的阳光,好不闲适。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可算轮到。医生姓黄,五十有多,两腮的络腮胡蓄的很有艺术,将整个脸衬得更为个性而沉稳。医生挽起绾鸢的袖口,是要把脉的阵势。望闻问切,样样也不落下。绾鸢说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近一个月了,有时感觉没什么大碍,是好着的;有些时候是忽冷忽热的,身上总觉得没有什么力气,饭倒是照样吃得不少,夜里睡得比较熟,更显困。又难为情的说大便是还好,比较稀而已。
医生告诉绾鸢病不算什么大病,得多锻炼身体,要多吃些豆类的东西,自己的心情也要放开,不要想太多,要愉快。完了,要开几服药回去,早晚一服,吃三天,应该就不成问题了。绾莲和绾鸢谢了医生,付了钱,拿着开好的药出来。绾鸢怨恨的眼光瞅瞅端坐在里头的医生,“什么吃的拉的问那么清楚,多恶心,又开了这几服药就收了八十多块大洋,真是抢劫啊。”钰旻瞧着绾鸢这一出来,振振有词的,直夸医生医术高明,立马让绾鸢生机起来,又说身子好了是最重要的,钱的事情不打紧。绾莲向着绾鸢点点头,“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第二十四章 爱情里恶战的女人
“钰旻是我的,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绾莲从长长地木板凳上站起来,眼睛瞪得圆滚,似乎是要将绾鸢生吞活剥。
“你这恶毒的女人,钰旻过去算是你的已经够了,你占有他太久了,以后的他,归我一个人。”绾莲侧抬起头盯着绾莲,摆出不好欺负的气势,顶了回去。
受过伤害,才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在望的幸福,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作斗争,不顾交情与心情,就像绾莲,就像绾鸢。
“过去他是我的,现在他也是我的,将来更是。你,阮绾鸢,永远是多余的那个。”绾莲的脸气得通红,爱情让她更加凶猛。
“你,从来就不配拥有爱情,更不配拥有钰旻。”绾鸢站起来,朝绾莲吼去,快步向前方的光跑去。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如此可怕的梦。
有人说过爱情不过是男欢女爱,不需要真正负责。关于天荒地老、海誓山盟,统统都是无稽之谈。为了爱情,有人死心塌地,有人风轻云淡。但是所有的爱情都暗藏杀机,没有人可以在爱情里死里逃生。也有人将爱情描述为一种肉体之间、肉体与权钱之间的交换,各取所需而已。绾鸢并不在意这些言辞,那都是用来吓唬爱情里的傻子的,只有怯弱的人才会掉入陷阱,难以翻身。绾鸢起身喝了几口水,躺下,侧着身子继续睡。
绾莲、绾鸢以及钰旻,三个人的关系,多少纠缠都没有被清晰,幕后黑手永远是最会演戏的那个。对于绾莲而言,钰旻于她是缘分的指引,他心细如尘,是性格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