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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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浅的旧时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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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全名,夏佐麦卡尼…”
林依依转动着近乎僵硬的脖子,夏佐漂亮的茶色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变成了黑色,他低着头,胳膊杵在腿上,两只手交错的握在一起,微启的嘴唇动了动:“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
其实本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混血儿,现在还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情,但是林依依却感觉到这并没有结束,或许不如不要结束…
好多事情都会发生的很快,你可以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却已经失去了笑的理由,发生了好多事情,却又可以突然间磨灭所有经历的时光。
就在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夏佐不见了。
从来没有缺过课的他,没有来学校,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树没了叶子,却仍旧在冷风中挺拔地站立,一个一如既往的冬天。
莫九霄将一份退学申请书放在林依依的面前,作为学生会会长的他,自然可以得到这些档案。
姓名:夏佐麦卡尼
申请时间:2014年十二月24日
原因:回国
“我已经打听过了…”莫九霄轻声说,“今天傍晚5点的航班…依依,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道个别吧…”
林依依脑子里一片空白,冲出了校门,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冬天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她好像感觉不到一般,没有什么表情,就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夏佐…那个男孩,他竟然就已经踏上了离开的路。
疯了一般的来到机场,诺大的机场里面人山人海,各色的行李箱,不停走动的人群,而林依依手边没有行李,甚至连衣服都只是单薄的几件,旁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她,林依依却没办法在乎这么多,只是机械地扒开人群,一点点的试图寻找着夏佐。
下午4:10…
林依依终于看见了夏佐的背影,他的手边已经没有了行李,看起来已经办理完了托运,正要去候机。
“夏佐!”林依依对着背影大喊。
少年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白色的外衣,茶色的头发,就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一般,可心境的确已经不同了。
“夏佐!”林依依在他身后五米的地方,却没有在向前移动脚步,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夏佐终于缓缓地转了身,漂亮的眼睛下面是淡淡的青色,没有从前的微笑,没有从前的青涩,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五米外的距离,只是眼神中却露出了疲倦和难过。
林依依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对不起…”苦涩地回答,“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未来,也许放手会让我们都比较好过。”他知道林依依对他的心意,但是他没有办法回应,长痛不如短痛,他能想到的只有一走了之。
“为什么不能…跨国恋有什么不好?”
“那只是小说,”夏佐闭上了眼睛,一片挣扎,“当我这里是白天的时候,你那里是黑夜,我们中间隔着整整一片海,看到的阳光都不一样,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们都不再是孩子了…”
林依依沉默了,是的,这就是现实,虽然很残酷,但每一个人都要面对,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对面的男孩已经转身离开,只有五米的距离,却抓不到了。
“我喜欢你!”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在离别的时候。
夏佐顿了顿脚步,轻声念了一句“再见。”
林依依是听不到夏佐的道别了,她转过身去向机场外走去,直到被外面寒冷的风刮到了脸颊,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我总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的接受一个人的到来,也能平静的接受一个人的离去,可是却发现自己想得太少,又或者你的到来根本就并不平静…
下起了雪,今年的第一场雪。
林依依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天已经黑了下来,路边的树上挂着彩灯,沿街的店铺里发出暖暖的橘黄色光芒,大人小孩穿着鲜艳的冬装,广场上支起了高大的圣诞树。
已经到平安夜了啊…
街道上的人们脸上挂着笑容,依旧是车水马龙的样子,你看啊,夏佐,你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为什么你离开了街道仍旧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切都还是如同平常,我也并没有多么难过,青春嘛,旅途中总会有人到站就要离开。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热闹非凡的街头,没有人会注意到谁的心伤,因为每个人都曾受伤过,每个人都有一道来自青春刻骨铭心的疤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到最后也只剩浅浅的一条印记。
林依依都明白,她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接下来的日子,可莫名其妙的就想放纵一回,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到深夜,找个没人的地方肆意泪流。
那天,雪下了一夜,冰封了整个冬天,伦敦此时一定已经是圣诞节了,有些人一定已经离开了,就像是原本的生活突然被抽离了一块,真的很闹心,也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结局,但是应该有番外,所以结局≠完结

☆、故事的结局

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林依依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过了这个并不快乐的平安夜,她还是会每天照常的上课,吃饭,回宿舍,可是却更加沉默了,闭上眼睛,全部都是夏佐,笑的时候,紧张的样子,羞涩地表情…还有,他离开的背影。
日子好像还是一天天的过,除了有些浑浑噩噩。
有时候打开衣柜,林依依会看着里面的那条裙子发着呆,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流泪;有时候仰头看看星空,依旧和很久之前军训时的很像,却好像又不一样了。
后来,林依依买了两张唐堂在S市演唱会的票,巡演,走完了B市的下一站就在S市。
一个人坐着火车,穿过了小半个中国,快要到新年了,学校放假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样子,火车的车窗上,热乎乎的热气让它起了白色的雾气,外面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剪影,黑夜也变成了牛奶中的铅笔屑那样破碎。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到来和离去让另一个人成长,而这个人来到每个人生命中的时间不同罢了。
也许林依依应该庆幸,夏佐在她最后一段青春中来了,走了。过了这段日子,林依依也的确应该接受现实,迈向成熟。
那么就结束吧,结束掉对他的思念,也结束掉这段慌乱过的青春。
林依依扬起一抹微笑,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笑脸,她也的确难过,但她知道一切还是要继续,她现在这一场一个人的旅程,也只是为了给这一段旧时光画上一个句号,从此就不见,也不念,偶尔想起,也只当是青春的一部分好了。
唐堂的演唱会依旧热闹非凡,作为年前巡演的最后一站,来的粉丝也格外的多,林依依买的仍旧是VIP区靠前的两个位置——和之前夏佐带她来的那次一样。林依依依旧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只不过旁边没有人,空空的座位在一片人山人海中显得格外显眼,也格外寂寞。
林依依跟着所有人一切疯狂的喊着,唱着每一首歌,很快就到了演唱会的点歌环节,在林依依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束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
台上,唐堂也注意到了林依依,对于上次领路的女孩,他还有一点印象:“咦,你上次不是在B市来过我的演唱会吗?”
林依依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抽中,即使是VIP区,人也不少,她愣了愣神。
“又来看我的吗?”唐堂坐在乳白色的三角钢琴前,侧着脸笑了笑,也注意到了林依依身边空着的座位,“快过年了,提前祝你们大家新年快乐,把一切不顺心的事情都放下,坚强的,勇敢的迎来新的一年。”
台下一片尖叫,台上唐堂浅浅的笑着,也不知到底猜到了什么。
“好啦,快点点歌吧。”
“谢谢,唐堂,你也是,新年快乐。”林依依拿着工作人员刚刚递过来的麦克,替所有粉丝向他祝福,“歌的话…《你是夏天》可以吗?”
唐堂点了点头,手在琴键上缓缓弹出了前奏…
“有时候常常觉得很累
就像有时候天总是很黑
偷偷安慰
说是阴天流的泪
写了信笺想要寄给冬天
漂了好久却还没到岸边
或许没有边缘
于是说好再也不见…”
台上,白色的光照在弹着琴的唐堂身上,台下,林依依认真倾听着每一个音节,就算是道别吧,这首歌很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后来才知道原来左岸没有冬天
走过了十二个月怎么还是夏天
伦敦桥上或许没有雪天
因为你走知道带走了我好多晴天
说不说再见,说好那就再也不见
无效的承诺倒不如走得更远
请别误会,我是说背道走远
反正冬天不过也就多穿一点”
缓慢空灵的旋律里,带着淡淡的无奈和自嘲,没有许多情歌那么浓厚的悲哀,但是林依依的脸颊上,眼泪还是静静地淌了下来,闭上眼睛,手中的荧光棒融入了后面的一片星海,唐堂坐在三角钢琴前,歌声仍在继续,却没想竟然被唐堂现场改了词。
“说不说再见,反正你已经走远
我留着的思念早晚交给时间
没有关系,再痛的伤也会不见
我也许明白就让一切交给时间
我想你不知道,因为你是夏天。”
林依依呆呆地看着台上,唐堂好像冲着她笑了,也许是心情不同,她竟然觉得唐堂的笑容像是在鼓励她,不知不觉中,夏佐已经走了很久,没有一点消息,也再没有一个问候——就像也始终没有道别,却仍旧改变不了离去的事实。
转眼冬天就要过去了,从上个夏天一直到冬末,这时间说长不长,但却也足够留下深刻的印迹,夏佐,很高兴青春里有你曾经路过,即使把时光倒带到初遇,即使已经知道结局是离别,是难过,即使是这样,我想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认识你,靠近你,然后…喜欢你…这是青春日子里的一部分,我并不想失去,但是这些日子也总归都要和时光一起流逝,冬天要过去了,一切都要好起来,感谢你的到来,也感谢你的离去。
散场的时候,林依依踏上了陌生的街道,同样是节日的气息,同样是寒冷的夜晚,上个平安夜却又的的确确和现在的心境不同了,如果那时候是歇斯底里的难过,那么现在的心情有些寂寥但更多的是释怀,是的啊,时光从来没有等人啊,总归要从记忆里走出来的。
“依依。”
林依依诧异地转身,看到了莫九霄一如既往温柔灿烂的笑容,一瞬间身后的街景好像失焦了一般模糊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竟然又落了下来,林依依从一开始的哽咽变成了大哭。从夏佐离去之后,林依依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要平静的面对,但是即使装作没事,日子照样过,心里却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结,折磨着她,然后片体鳞伤,如今,是真的放开了,最后一次哭泣,是在还念逝去的回忆。
莫九霄轻轻揽住林依依,一只手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哈出了白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你过得很累。”不是问句,莫九霄陈述着事实。
“试过喜欢一个人了吧?依依,只敢说‘喜欢’的年龄,痛得比说‘爱’更多。”莫九霄望着街道,继续说道,“不过好说歹说也都过去了…要不要再认真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吧,我保证,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林依依抹了抹眼泪,认真地看着莫九霄,眼睛里折射着霓虹灯的光点:“我输了,我输给了现实。我虽然对你很愧疚也很感激,但是和你在一起始终对你并不公平。”
莫九霄仍旧只是笑着看着她。
林依依也勾起了一抹微笑:“我会试着喜欢你的,努力的,到时候我们顺理成章再在一起吧,没有谁是等待,也没有人会在这份喜欢里面卑微求全。”
莫九霄伸手抱住了林依依,比任何一次都要拥抱得紧,他在林依依耳边呢喃了一句,好,你要记住你说的。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潮,陌生的夜晚,灯火阑珊,熙熙攘攘,没人知道的街头,没人注意到在这里,破碎过后许下的承诺。
两年后,八月炎夏。
林依依的日子又变回了认识夏佐之前的日子,唯一不同的地方,半年前,她和莫九霄在一起了。
就像莫九霄之前说的,她并不是苹果过敏症患者,第一次感情败得一塌糊涂,就在她觉得一无所有的时候,莫九霄却一直没有离去,再冷的心也要被捂热了。
有人说,女子是没有爱情的,她们只是会习惯一个人的好。
实际上并不是吧,只能说,有过,碎了,败给了青春,然后遇到了真正合适的人,也许并没有惊艳到谁,但是会贪恋上岁月里的款款温柔,然后走到一起,顺理成章啊。
上一次偶然在看电视的时候调到了一个时尚节目,林依依在那里再次看到了夏佐,作为英国某个服装品牌公司的接班人,在一次国际服装设计中像是杀出的黑马,凭借着独特的风格和优秀的作品赢得了许多人的好评。当被问及设计的作品为什么全部都是暖色系的时候,眼前一如既往温柔的少年看着镜头,眼神里有疲惫的神色。
再也没有见到过像原来一样漂亮的星空了。
少年低垂下双目,静静地回答,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这个八月,林依依买东西的时候路过了B大的门口,校门口的梧桐树如同每个夏天一样茂盛,树荫下一个少年靠着树干低着头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茶色的自来卷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林依依停下了脚步,很巧,少年这时候抬头,茶色的眸子对上了林依依黑色的瞳孔,一瞬间知了的叫声好像停掉了。
少年依旧很清秀,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纯净的笑脸。
“你…你最近过的好吗?”夏佐轻声问道。
“嗯。”林依依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呢?”
“挺好…”停顿了一下,“也许吧…”
少年松了手,手中的梧桐叶缓缓掉在了地上:“很抱歉,离开的时候没有道别,今天补了。”说罢,少年笑着仰起了脸,挥了挥手。
“再见啦。”背影消失在转角的街头。
阳光如同每个夏天一样温暖、灿烂,没有雨,只剩下盛夏的蝉鸣。
后来,林依依在日记里这样写到:
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小时候,我曾经去过码头,那时候看到有条船搁浅了,很可惜,就算是到了岸边也还是误了行程,现在想想,时光又怎会不同呢,已经错过了的事情也无法挽留,其实也无需挽留。
青春就是这样吧,不经历过一场搁浅就不叫青春了,过了悸动和疼痛之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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