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起来了,还有七分钟就要集合完毕了,快点快点,还要叠被子呢。”
天知道林依依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好的睡眠对于人来说真的很重要,林依依现在感觉浑浑噩噩的,一阵发蒙,眼睛酸涩得厉害,眼皮又很沉重。伸出手下意识地开始穿衣服,但被子似乎怎么也叠不好,不得不说,顾音在家务方面的确很在行,很快叠完了自己的被子,见到林依依的仍旧跟一团棉花一样揉着的被子,略带鄙夷地看了林依依一眼,却还是伸手帮林依依把被子叠了起来。
“谢谢…”林依依的声音有些沉闷,微弱的像只蚊子。
顾音抬起头看着林依依眼睛下面挂着的黑眼圈,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说:“你是不是昨晚又失眠了?”
“是…”林依依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
“不是我说你,你认床的毛病得改改了,哪来这种尊贵的毛病啊?”
“你以为我想啊…”本来很有力度的话语,林依依说出来竟然变得弱弱的。
“里面的人好没好啊?这么久,孵蛋呢啊?!”
外面李教官又催促了起来,学生们一边抓起洗漱用具一边匆匆忙忙跑出宿舍,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衣角都卷进了裤子里。林依依和顾音迅速爬下床,踩着鞋子就走了出去。
早饭到食堂去吃,林依依她们正好赶上了第一波,在桌子前按分好的组坐好,面前摆着一盘白花花的馒头,闻起来有一股面食特有的香味,军训是不让携带任何零食的,林依依已经饿了一晚上,此时觉得这馒头无比的诱人,只是教官没有下令,任何人都要端端正正的坐着,不允许先吃。一桌人盯着中间的食物,却又没人说话也没人吃东西,这画面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林依依默默地腹诽。
过了一会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了,李教官终于同意开饭了。一桌人都伸手去拿馒头,端着碗去舀粥,餐桌上手臂伸来伸去,一片混乱。林依依不由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开口,倒是凯蒂看不过去了,笑嘻嘻地对着一桌人说:“我帮你们一个一个盛吧,把碗都递给我。”说罢,冲着林依依眨了眨眼。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凯蒂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很容易和周围打成一片,在座的学生都对她印象不错,而凯蒂也像个大姐姐一样,经常照顾着林依依这个不善交际的小妹妹,这让林依依很感激。
一边吃着饭,林依依的目光扫视着整个食堂,希望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很遗憾,林依依并没有再次看见那抹背影,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看错了。不会吧,林依依又重新审视了一遍每个饭桌。
“干什么呢?”凯蒂敲了敲林依依的碗边,拉回她的目光,开着玩笑,“刚开学就认识男生了?”
“才没有呢。”
“那你在找什么啊?”凯蒂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没找什么啦。”林依依低下头大口喝了两口白粥,虽然是普通的白粥,但是尝起来还是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军训的节奏是十分快速的,才刚刚从饭桌上下来,就又要洗好餐盒去外面集合,可能是由于第一天训练的缘故,教官们给了学生们一个下马威,站军姿一个小时,中间有一次十分钟的休息。
即使是初秋,白天的太阳还是十分毒辣的,像一个巨大的白炽灯烘烤着这个无遮无掩的训练场。一开始还好,除了忍耐一下不要乱动和有些闷热以外不觉得有什么其他的不舒服,渐渐的,训练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多,每个班的方阵分明,都暴露在这阳光下站起了军姿。明晃晃的阳光有些刺眼,林依依的眼皮又因为昨晚的失眠感到格外干涩和沉重,于是干脆闭上了眼,晕眩感随着闭眼接踵而来,一阵一阵的,林依依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仿佛要跌倒一样,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晕眩感,只得睁开眼睛。
一直站着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而脑子里一旦空下来就会感觉身体更加疲惫,林依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努力环顾四周,希望自己能趁机转移注意力。
正对面的方阵比起其它的要略大一些,而且学生也都有些面生,这吸引了林依依的注意力,突然,林依依的眼神顿住了,又是那抹茶色,因为是正对着,林依依轻而易举看清了少年的脸,却发现自己竟然对上了少年的目光,太阳太明亮了,焦距周围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少年平静的望着她,浅浅地勾起了一抹笑,像是在很平常的打招呼,而林依依心中却充满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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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
空气似乎都变得焦躁起来,剩下的时间流逝的好慢。心中有了疑惑,而能够回答的人就站在对面,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却无法移动,只能静待时间流逝,在时间中静止。
“好了,休息!”简短的命令,所有人像是松了口气,立马放松了紧绷很久的肌肉,甚至有人直接就近坐在了训练场上。林依依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双腿和有些麻的脚腕,冲着夏佐走过去,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夏佐,你怎么在这里啊?昨天看见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夏佐低下头轻轻地笑了:“傻丫头,知不知道还有种叫补训的东西啊?”
“啊?”林依依愣住了,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之前一直在想只有大一才会来,完全忽略了其它可能,想了将近两天的问题竟然是没拐过来弯而已,“诶?那你之前大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去了一个花样滑冰的比赛,”夏佐微微偏了偏头,腼腆地眨了眨眼睛,“之前…你在滑冰场应该也知道…我从挺小的时候就很喜欢滑冰,后来就一直当成爱好了。”
“哎哟,依依,和学长单独说什么呢?”顾音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她一向精力十足,看起来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我是不是不该打扰啊?”
林依依拍了一下顾音的脑袋:“说什么呢啊。”
顾音却满不在乎,继续冲着夏佐打招呼:“学长好,来补训吗?唉,我家依依脾气就是不太好,你多包容啊。”
夏佐的耳朵根微微泛红,有些微微尴尬,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岔开话题:“我要先回去了,教官在叫集合。”
林依依这才发现他们一直是站在训练场靠中间的位置聊天,李教官也在叫集合了,就急忙拽上顾音小跑着回队了。李教官正在整队,一看林依依和顾音最后才回来,当即就训话:“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每次你俩都晚,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还以为自己是大牌拍戏可以晚到片场啊?”底下传来低低的笑声,没想到李教官还会讲冷笑话。顾音充分发挥了会说话的优势:“报告教官,我们不是耍大牌,外界只是绯闻而已,小道消息不可信,我们其实一心向党,报告完毕!”看着顾音一本正经的讲着比刚刚还冷的笑话,底下的笑声比刚刚还大了,李教官也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样子:“好了,两位良民请归队,下次记得动作快点。”
林依依和顾音这才回到了队里,林依依默默冲着顾音竖了个大拇指,顾音略带骄傲的笑了笑。
“一会你们的班导会来看一下你们的训练程度,有任何问题可以跟班导提出来,班导会考虑后将你们的问题反馈给学校,当然了,如果有人想回家也可以提出来,只是这么大了,还想回家,真是羞羞啊。”李教官又开了个玩笑,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很快所有人都解散然后和自己的班级汇合了,每个班都有提前安排的一小块地方可以自己班暂时使用,一天的军训生活下来,大家也都不嫌脏了,直接就地坐下来。没过一会,各个班的班导就来到了训练场,这么放眼看过去,所有的班导里只有林轩一是长得最好看的了,其余的都是些中年的教授,一副文绉绉的样子,虽然林轩一只是代理的吧,但是别的班的还是冲着这边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林依依心里有些小骄傲,对着刚过来的林轩一献上了大大的一个笑容,林轩一仿佛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推了推眼镜,回了一个宠溺的笑。林轩一站在班级前面,问道:“不知道大家昨天过得怎么样啊?”
“不好!”
“累得快虚脱了…”
“好想回家抱住电脑啊…”
底下叽叽喳喳一片,由于年龄差的不多,林轩一的脾气又很好,大家都没把他当成教授一样对待,所以说话也很随便。
林依依同情地看了底下一眼:“好啦,我知道军训很累,但是大家要学会吃苦,想一想之后的十一小长假吧,又会充满了动力,对不对?回归主题,大家对于军训有没有什么问题?比如哪位同学不太舒服…”
林依依坐在底下看着林轩一与大家一起谈话的样子,突然间想起了莫九霄在开学的时候的侃侃而谈自信的样子,又与顾音开玩笑似的跟教官承认错误的样子重合上了。突然觉得有些自卑,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们都已经成长的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们开始与周围的世界交流,而只有那么少数人仍旧停在旧时光里不愿出来,而好巧,刚好其中一个是自己。
林依依注视着林轩一越来越坚毅的脸庞,他不再是那个因为不能剧烈运动、不能疯闹而在角落里茕茕孑立的小男孩了,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学会了面对这个大千世界了呢?而林依依却没有注意到林轩一越来越苍白的脸,和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珠,直到林轩一笔直地倒在地上,人群一片慌乱。
林依依眼睁睁的看着林轩一皱起眉头,张开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了下去,一只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但只抓到了满满的空气。眼神有一瞬间失焦,林依依看到同学都急急忙忙围了上去,下意识地,林依依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冲到林轩一面前,突然大声叫着:“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人啊!”歇斯底里的喊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响亮。
夏佐转过头,刚刚不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吗?怎么突然间围了那么多慌乱的人群?听见了林依依的叫喊,夏佐看了看自己还在唾星四溅的班导,也不管那么多,站起来向林依依那边跑去。
林依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是无助的喊着:“快点!为什么愣着?!为什么不救人?!”夏佐只得跑过去按住林依依的肩膀,安慰着:“冷静点!依依冷静点。”
“叫救护车了么?”夏佐转向周围的人群。
周围的同学都被吓到了,也没想到林依依竟然反应这么大,顾音拨开人群,答道:“我刚刚已经打了,过一会应该就能来接轩一哥了,依依,你冷静点,你知道轩一哥为什么会晕倒吗?”
“低血糖…应该是低血糖…上次也是这样。”林依依说话有些颤抖。
军营里的医生已经赶过来了,听了林依依的话开始了急救措施。急救车不一会也亮着灯过来了,人群也散开了,林依依执意要跟着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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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林依依静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林依依早已平静下来,从小到大,林依依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坐在林轩一的病床旁边了,林轩一身子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体质比较弱,平时一不注意就会低血糖或者犯胃病。其实这样的体质也还算可以调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轩一自从稍微懂事了一些就不再老老实实地修养,而是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学业上,那时候林依依还不懂事,只觉得哥哥屋子里的灯似乎从来没有灭过,书房里总有看不完的书。
现在林依依长大了,渐渐地开始疑惑为什么林轩一要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而每次劝说总是无果,本以为去了一趟英国林轩一总该学会了照顾自己,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被送进了医院,林依依之前还在安慰自己林轩一只不过是横跨大洋体力上跟不上,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竟然又进了医院。
病床上的林轩一悠悠转醒,林依依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取之而代的是有些生气。递给林轩一一杯水,林轩一接过来慢慢坐起来靠在后面的枕头上,节骨分明的手握住杯柄,凑到嘴边。
“哥,你在昏倒前就没有一点点预兆?”林依依低着头,刘海挡住了眼睛,指尖微微泛白,却还是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有…”林轩一嗓音仍旧沙哑,说话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令人不安,“之前感觉有些头晕,呼吸不太舒服。”
林依依听了之后终于抬起头,正对上林轩一有些血丝的眼睛:“那你为什么还要强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总是让自己进医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林依依最后都带上了一丝哭腔,这些话不知道跟林轩一说了多少次,可哪一次他都是打个哈哈过去,或者说林依依还小不懂,林依依却只觉得身体才是最重要,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糟蹋自己的身体。
林轩一有些诧异地看着林依依,握着杯子的手轻轻地颤了颤,杯子中的水面也跟着晃动起来,险些洒出杯口,从小到大,林依依还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突然这样,林轩一有些反应不过来,竟然什么话都回不出来。
林依依有些无力的握了握拳头,用恳求地语气说:“算我拜托你了,哥,我知道你打小就这个毛病那个毛病,但好在都是些小问题,又不是什么绝症,为什么你却要做得那么自暴自弃呢?你知道不知道,每次你被推进医院,我和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了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嗯。”林轩一伸手带上眼睛,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本秩序册,正要翻开。
林依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情绪根本控制不住,伸手挥掉那本秩序册:“又是这样!你每次都回答的不咸不淡,结果又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林轩一抬头看向林依依,眼中有一丝怒意,林依依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顶上那种目光,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一步。林轩一多年来习惯以温和的面目示人,对情绪调节的很快,收回怒意,轻轻叹了一口气,林依依刚刚的话的确让他想起来很多往事,像一片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