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的非常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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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的非常情路-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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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良忽然拿起“大哥大”站起来,笑呵呵道:“你们先喝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李仁泽忽然一阵恶心,差点儿吐了,心中绝望地哀叹:“我这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啊!”

第十一章 爱情与先来后到

张纯良既是英雄,又高大挺拔,生着一头与众不同的红头发,英俊得谁一眼之下都过目不忘,进厂后不久就遭遇了许多爱情之箭的飞射。不过就好像他一直钢盔铁甲不*,把那些箭全都挡住碰折撞飞了,直到他进厂两年后,他们车间来了一个顶替父亲上班的名叫叶脉的美丽女工。
后来叶脉告诉张纯良,她来到的第一天就……说到“就”字时突然收声敛气飞红了脸,天鹅般洁白优雅的脖颈俏皮地一拧,瞬时低下头飞快地摆弄起衣角来,马上又以手背轻掩了一下嘴角——张纯良知道她在笑,笑得羞羞美美的,像是风中摇曳的牡丹——她在等他答复,期待听他说“我也……”
从张纯良的位置看见的是叶脉的后颈,她的长发盘成葵花样一转圈的圆盘,编扎得仔仔细细光光溜溜的,独有一些颈根的细发如婴儿脸上的绒毛一般柔软,仿佛害羞一样弯弯的,打成圈了,而一粒圆润饱满的椎骨半隐半露在漂亮的花格子领口。
张纯良的目光一落到那只的确良花格领子上,胸口瞬时就一阵悸动,随即升起了一样厚重的东西,墙一样堵到了喉咙口,把胸膛也堵死了,就好像是关住了一个大活人,那人在里面“咚咚咚……”疯狂地可劲儿砸着……——那是活着的生命之音,却也是死亡的号角,叫他于彻骨的疼痛中深深体味着那种绝望。
张纯良一看就知道那是个假领子——如今已经有些过时了,最流行的时候玲子有好几个。玲子的假领子又和别人的不同——张纯良曾经坚信,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一个真正见识过的男人。
别人的假领子不过就是领围连着肩套,穿小衣服一样伸胳膊进去,在颈下系上一两粒扣子就齐活儿了。玲子的假领子却另有创新——只有上面是“假”的,下面又另添了“真”本领——巧妙地缝出了八瓣莲花的罩子,把玲子两只早早发育成熟的“发面大馒头”全都热乎乎地揣在了里面——他知道的,因为他曾不止一次疯狂地撕扯过。
玲子总是一面笑,一面喘,一面讲:“别急别急,看弄坏了!都给你留着哪……”有时候她也会又笑又躲不让他扯,一面骂他“饿狼”、“馋相”。
后来他就轻车熟路了,常常一边探手进去一边逗玲子:“还在锅里给我坐着呢吗?”
张纯良很想直接告诉叶脉,他们之间没一点儿可能的,但到最后他涨红了脸,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脉没生气,她甚至因此更爱张纯良了,因为他不只英俊,也不只是个战斗英雄,还如此老成持重……
张纯良一直刻意躲避着叶脉含情脉脉的一双凤眼,也躲着她的假领子,但有一个人不躲,并且一直留心观察着他们俩,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人就是车间副主任赵九天,他比张纯良大四岁半,时年周岁24,尚未婚娶。
赵九天家三代贫农,根红苗壮,他又工作积极,是常年的先进工作者,还是基层领导,大龄而未婚娶,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家庭负担重,再一个就是长得太寒碜了。
其实赵九天的五官倒还基本周正,坏就坏在他那一脸火红的疙瘩上。
那疙瘩起初虽大——颗颗如饱满的玉米粒——但毕竟只是疙瘩红,给谁一看就知道是青春痘,后来不知擦了什么药,一段时间以后就不只疙瘩红了,可鼻子可脸无处不红,且是紫红,配着脸的轮廓正如一颗熟透倒置的草莓,给人背地里就叫做“赵草莓”。
赵九天是五短身材,个子也许刚过160厘米,但生得虎背熊腰很是健壮,据说其祖先长年在长白山上狩猎,其中一位势大力沉,曾有一次徒手对付过一头熊——从树上跳下来骑到了熊肩上,用一块大石头瞬时敲碎了熊的天灵盖……这赵九天的身材,别人从他背后看,连走路的姿式在内,怎么看都是一头立着的熊,听说了他家祖先与熊的故事后,私下里都说怕是那头熊的阴魂经年不散,他就是那头熊托生的。
赵九天一大家子连爷爷奶奶在内一共十口人,兄弟姐妹六个,他是老大,住在过去一个财主家大院的正房里。财主大院正门前有一对巨大的石狮子,“*”时被红卫兵破“四旧”,一顿大锤大镐全都砸落了头。赵九天二十岁那年在仓房里发现了两颗石狮子头,每一颗都有他三个脑袋大,灵机一动,请人沿断颈根往里凿出凹槽来,两边又各凿一个孔,楔进小碗粗的木棒,从此后他就不再练他自己车的那对钢哑铃了,改练石狮子头,仅一年工夫,竟能双臂舞动狮子头,闪转腾挪“呼呼”生风了。
两年前一辆装货的解放牌大卡车进到厂区里,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刹不住车了,司机猛踩刹车就像猛踩油门一样,大卡车笔直地朝厂部大楼猛冲过去。
危急关头刚刚在厂部开完会的赵九天正从大楼里出来,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镇定地两边扫了一眼,发现篮球架下镇着一方巨大的条形花岗岩石,一下子就给他搬了起来,在大卡车距他仅几米远的时候双臂用力把巨石往车前猛一送,身子往边上一跃,就见那卡车的前轮撞在了巨石上,一声轰响,火星四溅,强大的惯性使前轮猛掀起来,随即车就翻倒了。司机在翻车前给甩出了车外,不幸中万幸的是除了受了些皮外伤,只摔成了轻微的脑震荡。
赵九天因此立功受了表彰,成了欧阳海拦惊马一样的大英雄,迅速入了党,立刻从一个班长被提升为车间副主任。
英雄的光环和远大的政治前途,立刻让从前乏人问津的赵九天*了姑娘们可嫁的最佳候选人行列,尽管他的家庭负累仍然很重,他也仍然跟从前一样丑,媒人们却要踏破他家的门槛了。
但是赵九天眼里只有叶脉。
——其实很多人眼里都只有叶脉,因为叶脉是公认的厂花,美极了。
叶脉生就高高的额头,小小的蛋圆脸,皮肤光嫩白晳——胳膊腿是凝了脂的瓷白,到了脸上,莹莹的,白得透明,有种烟霞的光芒从里面透射出来,像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就会有太阳从里面徐徐升起来一样。
最好看的是小巧的鼻翅和弯弯的嘴角,两下里把脸蛋微挤了一下,就像是两条溪流给些小巧的卵石左右阻挡了一下,弯出柔软的浅涡来——像是酒窝,却还没笑呢,若当真笑起来,便展开来弯住了鼻子和嘴,一扇一扇的,像是蝴蝶轻抖着翅膀,又像是杯中的美酒给人轻轻啜饮着。
叶脉性情又好,人又善良本分,据说曾亲口回绝了一把厂长为自己宝贝儿子提的亲,一时间传为佳话,差不多所有人全在等着看谁会有那么大的福气,可以捕获她的芳心。
叶脉在厂子里工作了多久,赵九天就足足喜欢了她多久,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粘到了她网上的飞虫,而只要她肯赏脸朝他走过来,他一点儿都不会挣扎,宁愿被她活活吃掉。
有一次下了班,赵九天像很多时候一样骑着车悄悄跟在叶脉后面,偏巧叶脉的车坏了,他连忙上前大显身手,很快就给修好了。叶脉感激地朝他笑了——便成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每每回想起来,那甘甜的滋味都会让他像初尝时一样全身掠过风吹树叶般“簌簌”的悸动,而通体*,饥渴难耐。
然而叶脉也就只朝他甜笑过那一回,后来他直接跟她提出来想娶她,叶脉便从此连正眼都不肯再看他一眼了,还处处躲着他。
过了一阵子赵九天发现,叶脉美丽的凤眼到处都在捕捉张纯良,转弯抹角也要跟他连上线,还总上赶着往他跟前凑……立刻就觉得是他的一样比性命还宝贵的东西给人劫掠了去,恨不能一拳直挥过去,瞬时就把张纯良砸成齑粉。
就在叶脉找张纯良表达心意的第二天,赵九天找叶脉谈话,告诉了她一件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事……赵九天甚至还提到了民政局,说不信可以去那里查。
很快,关于张纯良“实际是个‘太监’”的传闻传遍了全厂。
起初张纯良是从别人看他的眼神和远远近近对他指指点点的情形上有所察觉的,后来有一次,午饭过后,他去水房刷饭盒,正在水房边把些碎骨头往垃圾桶里倒,忽听里面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张纯良能够追根溯源地找到赵九天,是因为叶脉到底熬不住,有一天流着眼泪向他求证来了。
张纯良通红着眼睛,紧咬牙关,把两腮绷得像是两块钢板,半晌一句话也没讲出来,直到最后忽然提了提拳头,一字一顿就像是从牙缝里往外蹦一样道:“你等着,马上我就会让你知道——‘赵草莓’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第十二章 把你变成我

叶脉是等在下班路上找张纯良求证的——就是那天张纯良回家后跳到一楼半水泥台上喝了酒,骂了人,撒了尿,睡了觉,然后到火车站找回楚天鹰。后来老楚亲自到张纯良家再三替他求情,老张才算张纯良是将功补过,把他放进了家门。
张纯良却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到了厂里,等到赵九天来了,悄悄尾随他进到了车间紧里边的办公室,反手带上了门。
赵九天扭脸见是张纯良,第一个反应就是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却又很快松开了,回转身笑呵呵道:“噢,小张啊——找我什么事?”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办公桌后面脱掉上衣,又把挂在衣架上的工作服取下来往身上穿。
张纯良紧盯着赵九天,站在地当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呵呵呵——”赵九天笑出了声,一脸的疙瘩红光闪闪,“——你瞧你,有事说事嘛——傻愣着干啥?”说完又从衣架上取下了工装裤扔到桌上,嘴一揪吹起了《血染的风采》的调调,一面松开皮带抹下了裤子。
赵九天坐在椅子上把脱下的裤子放到桌上,伸手去拿工装裤,就这一刹那工夫,只觉得“呼”地一股劲风迎面扑来,猛抬眼,只见张纯良就像是一只突然振翅一飞冲天的老鹰一样,“嗖”地一下凌空而起,直蹿上桌子,双脚牢牢踏住了他的两条裤子。
赵九天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张纯良又已呼啸着跳下,落地生根一样立在了他面前。
赵九天瞬时就像是给椅子上的弹簧猛弹了起来,挥拳企图直取张纯良,张纯良的下一个动作却已经先他到了,是一个骑马蹲裆双臂闪回的动作,双手鹰爪状直取赵九天的*。
赵九天情知大事不好,向后一闪,后面是椅子,他便以一个跌坐回去的动作带着椅子仰面朝天折翻向后,在这个过程中,张纯良的两手重重地落在了赵九天的两只膝盖上,因是抓取,抓住了他的两只裤管。
赵九天那天穿的是一条*用细白布给他缝制的白衬裤,松紧带扎起的裤腰和裤脚,张纯良只一扯,“刺啦”一声,赵九天的白衬裤就给扯碎拽脱了,顺手一扔,飘飘展展飞向了半空,像是一只破碎的降落伞一样毫无生气地垂落向地面。
亏得赵九天功夫了得,跌翻过去的同时顺势一滚,就相当于一个后滚翻的动作了,虽是给椅背硌得头背生疼,毕竟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一把抄起了脚下的椅子——他刚刚因为轻敌吃了亏,头还有些昏,人还有些蒙,这时候燃烧着一脸熊熊烈焰,凶狠地直盯着张纯良,心想:把这小子砸成齑粉的机会终于到了!所以他虽莫名其妙遭了偷袭,却像是一条要咬人的狗一样一声不吭。
张纯良冷眼看着赵九天高举着椅子直扑过来,躲也不躲,闪也不闪,眼睛也不眨,仍然静静地立在原地,到椅子兜着风声劈头盖脸砸下来了,他身子倏然一闪又一蹲,一个扫堂腿过去,赵九天立时直扑地面,头脸扎向了椅子,椅子迸裂为柴禾棍,赵九天的头脸便是扎进柴禾堆里了——并未见柴禾燃烧起来,但赵九天再起来的时候,脸上燃烧得就像是炉膛里的火烧破了炉子,烈焰奔流,通通红,血血红,眨眼就有不少通红的血水滴滴嗒嗒落到了前襟上。
赵九天那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他是*党员革命干部赵九天了,也忘了他的目的是为着叶脉,他给张纯良的几下子刺激疯了——从小到大他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为保护弟弟妹妹出去跟人打架,单枪匹马对付好几个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时候一心想要成为一名杀人犯了,立刻凶狠了眼睛,一抹脸上的血,决定动用一切必置张纯良于死地的招术。
赵九天先是回身一步蹿到了墙根,把个至少二三十斤重的稳压器一把抓起来,“啊”地一声,就像是投掷手榴弹那样准确地投向了张纯良。
张纯良闪身躲开,稳压器轰然砸到对面墙上落了地,一大片带着红色砖沫的白墙皮瞬时脱落,上方挂着的一面大镜子三摇两晃,“仓啷啷”掉到地上迸碎了,一时间万道金屑银光齐飞溅,整间屋子就跟遭了炮击一样震颤不已。
赵九天马上又抄起了一根横在墙根儿好有两米长的钢管,张纯良这当儿刚刚躲过稳压器,立身未稳,赵九天已经号叫着以刺杀的动作直取他的哽嗓咽喉来了。
张纯良并未躲闪,抬手抓住了钢管——他的意思当然是想直接夺下钢管,却不想使出的力气就跟没使出一样,全不起半点儿作用,而赵九天号叫着,以刺杀的动作继续飞身向前,张纯良立刻就跟一只给挑在刺刀尖上乱扑楞膀子的小鸡一样了,连连后退,而后面是墙,只要给赵九天捅到墙上,一准儿给串了糖葫芦。
离墙就只两三步远了,张纯良在完全失去了重心的情况下,忽然双手紧握住钢管猛地下压,身子同时往起一缩,瞬时双脚蹬在了后面墙上——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见张纯良一下子腾越到了半空,以探海取物的姿态把持着钢管,修长健壮的双腿犹如青蛙王子的双腿一般蹬成了优美的飞越姿态,而他飞越的距离便是赵九天受了这突然一下“噔噔噔”后退的距离。
赵九天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张纯良已经跳落地面撒开了手,赵九天便以手握长刀切腹自杀的姿式连连后退,着实费了好大力气才到底站住了。
屋里的喊叫厮杀声惊动了外面,办公室的门给人“咚咚咚”地猛擂着了,男男女女许多人都在喊:“开门!”“快开门哪——”
屋里的两个人就像没听见,彼此阴阴地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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