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工呵呵地笑了一声,说了句“那就好”,然后就出了洗手间,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晚上老邹说让我陪他去参加个饭局,我心下了然,陪喝酒呗,老邹这人这么仗义,我义不容辞啊,于是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结果我在酒桌上吃了半天也没有收到老邹让我喝酒的暗示,反而在他们的聊天中我整理了一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老邹在与某一个客户谈业务的过程中穿插闲聊了两句,听说这个客户的姐姐正为她老公的表姨的儿子找对象呢,于是老邹作为一个急客户的姐姐之所急的人,就想到了我或许可以胜任解救他客户的姐姐的老公的表姨的儿子出水火的这样一个角色,于是就有了今晚的饭局。
可是老邹啊,您好歹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啊,您这样一意孤行,万一我把您的客户的亲戚给得罪了,那您的小金库又会损失一笔啊。
我突然觉得没有胃口了,该怎么拒绝还得不得罪对方呢?
老邹和客户聊得很欢乐,那个拐了好几道弯的亲戚也例行公事似的查一下户口。我为了不给老邹丢人,只是回答着,并不多说话。
当他们聊到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给阿宝发了个短信让她来救场,阿宝还真是仗义,二话没说,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老邹见到阿宝显然有些意外,我看到大家诧异的目光,解释说:“这是阿宝,是我妹妹,她那个临时被要求加了会儿班,来晚了,不好意思啊。来,阿宝,你坐这边。”说着拉着阿宝坐在我原来的位子上,我则向旁边移了一个,像个媒婆似的给人介绍。我似乎看到大家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气氛似乎突然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不过好在我们老邹见过大场面,什么都能HOLD住,好在我们阿宝不管跟谁都能唠上个把小时,而解救我的是苏睿的电话。
我装作很不好意思地出了房间,刚接听,他劈头盖脸就问:“程小兮,不是说好晚上视频的吗?你跑哪去了?而且电话响了这么久才接。”
“我在相亲。”我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压低了声音说。
沉默,还是沉默。
“哦,那个什么,老邹不知道咱俩的事,也没跟我说一声就拉着我过来了,我又不能公然得罪客户。还好我聪明,让阿宝来救场。哈哈。”我意识到苏睿有可能不高兴,就开始解释,越说越得意,“你说我机灵不?”
“嗯,聪明,机灵,还自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轻松和慵懒。
我抖了个激灵,回道:“那你得多烧几柱香,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捡到我这个宝。”
“是,你就是我的宝。”这次还多了几分宠溺和魅惑。
我抖了俩激灵,苏睿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直接了?
刚抖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得又抖了一个。其实我身心健全,真的没有毛病,我发誓,是后天外在的原因让我抖的。
老邹没说什么,似乎是要听我的解释。
我收了线,讨好地冲他笑了笑,说:“您这给介绍相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一声,幸好我灵机一动把阿宝叫来救场,不然不得把这个客户给得罪了啊,得罪了您的客户您提成不就少了嘛。”
“你还好意思说,差点给我整砸了。我平时待你不薄啊,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老邹貌似生气了。
“那你不跟我说一声就拉我来相亲,我男朋友怎么办?”明明就是你的错还赖我。
“你也没跟我说你有男朋友啊。”
“全公司都知道了,我哪知道你消息这么闭塞呢。”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反正不是我的错。
“我……你……你行,啊。进去给我陪客去。”他用食指点了点我,前面的话像一个被孩子气得无所适从的父亲,可是后面的话倒像是被不接客的头牌气得无所适从的老鸨。
谁气你了,还不是你自找的,还多亏了我帮你解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
后半场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我既然不必担任相亲者的角色,也就放开了许多,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讲,全图一乐。
阿宝却异常矜持,淑女得不得了,我心想,你丫还真能装,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有做演员的潜质。
第二天,老邹带给我一个不幸的消息,人家看上我了。
“靠,那你没说相亲的是阿宝啊?”
“说了。可是他对你更有感觉。”
“那你没说我有男朋友了啊?”
“说了。可是他说不介意。”
“可我介意呀。其实我说实话,那个男的确实不错,各方面都不错,要不是我有了,我还真想把他拿下呢。”看着老邹错愕的表情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有了男朋友,你别想歪了啊。”
“你看看吧,什么叫好心办坏事。”老邹手里的笔越转越快,我知道他确实心烦的很呐。
“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顺其自然吧。”我故弄玄虚。
老邹的笔突然pia飞,我颠颠儿地去给他捡了回来。
他问:“你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故意不往正题上扯,让他着急,“首先,我是一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了,不是什么小丫头;其次我是有一个主意,但是没有鬼,我可就想出这一个办法,用不用随你。”
“少废话!”突然间冒出一个字正腔圆浑厚深沉的男中音吓了我一跳,说实话我还真怕老邹严肃的样子。
我弱弱地说:“你生气,我害怕,我不说了。”
“我逗你玩儿的,说吧。”这家伙竟然还冲我笑了,笑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你想啊,对方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查户口似的,后来说对我有好感呢,那是因为我不是主力了放得开了什么话都说。而阿宝刚开始就以为救个场没怎么顾忌,到后来那么矜持分明是对人家有好感了嘛。”我看着不做声的老邹又停顿了一下,问了句,“你听明白了?”
老邹真是辜负了我对一个经理的期许,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接着说:“对方有好感的是胡说八道的那个我,可是这方面阿宝并不比我差,所以我们可以让阿宝展现出她真实的一面来倒追,这样,两全其美啊。”
“那个,我好像明白了,你去办吧。”
话说您这真是听明白的状态?反正,阿宝,老邹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哦,是下个月的提成就靠你了。
其实我总是觉得促成别人比成全自己还令人开心,所以我现在特别愿意帮别人介绍对象啊,介绍工作啊,P图啦等等,徐徐说我这个样子就好像我的生活特别完美似的。我的生活并不完美,但是我很知足。
晚上跟苏睿视频聊天又聊起来这事,我说:“你要有点忧患意识,我可是抢手的很那。”
苏睿几不可闻地笑了笑,虽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在笑的。他说:“我一直都有忧患意识啊,而且还有一种很厚重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我不仅拯救了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程小兮同学,还拯救了可能被程小兮同学祸害的万千少男,英勇地承担起历史赋予我的时代重任。当然,我既然接受了这个重任就会将革命理想进行到底,誓死不放弃。”
还真是难得,苏睿竟然一次性地说了这么多话,我追问道:“你这一套是谁教你的?以前可不这样啊。”
他说:“准确的说不是别人教的,是我偷学的。”
“好的东西你不学,专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睿你长本事了啊,一时不看着你你就想插翅飞了啊。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有些生气,我的苏睿以前是多么的单纯善良,还经常会害羞的脸红,他一定要是我的那个白白净净的苏睿,怎么一转眼就黑了呢?
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听出没看出我的怒意,仍然十分平静地说:“你知道了又会怎样?”
“会怎样?我打死他丫的,把我们家这么乖的苏睿给教坏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难消我心头的这口恶气。”我越想越生气,越说越激动,他肯定是回去参加同学聚会受那些说话没正经的同学影响。
苏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我其实,其实是受你的耳濡目染。哈哈。”
看我一脸的错愕、气愤、无语,还夹杂着想弄死他的表情,他笑得更欢乐了。这一笑,天崩地裂,山河失色。原来他可以笑得这么放得开,以前那都算什么啊。就好像是看到一片盛开的油菜花觉得真美,可是荡舟在千岛湖以后才觉得之前的惊叹都不算什么了,简直是蜉蝣之于天地啊。
我被他一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睿你还真是学坏了啊,跟我学的啊,那你交学费了吗?不交学费你就给我收着,别给我放肆,小心姐废了你。”
“哦?你舍得?”苏睿挑了挑眉。
“你……你……”正当我气结的时候他那边的敲门声拯救了我。
“小睿,跟谁聊天呢,这么欢乐?出来吃点水果吧。”我听到开门声的同时看到苏睿把头转了过去。
苏睿说:“你儿媳妇。”
我:“你……”刚刚说话的应该是苏睿他妈吧。好吧,我脸红了。
“真的啊?我看看。”
“她蓬头垢面的,改天吧。”说着关掉了视频。
苏睿敲过几个字说:“我懂你吧?不用紧张,早晚的事。我去吃水果,回聊。”
我一直盯着聊天窗口一直到他的头像自动变成离开的图标,心还是砰砰地跳着。我不停地安慰自己,不就是他妈嘛,程小兮你紧张什么?
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我放了几首狂躁的歌曲,边听边洗衣服。这么冷的天,冻死我了。洗完衣服我立马缩进被子里,看到他的头像已经显示为在线了,于是敲过去:小睿睿,来给爷笑一个,有赏。
他发过来一个笑脸。
我赏给他一个飞吻,敲过去俩字:真乖。
他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
我回给他一个阴险的笑,自拍肩膀,我还挺像古代那种去窑子调戏姑娘的大爷的。想了想,把心里想的话给他发了过去。
有一会儿了,那边发过来几个字:小兮,你果然是活宝。
小兮?活宝?苏睿可从来没这样说过,难道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慌张张地打着字:伯父,对不起,我跟苏睿开玩笑的。那个我不是小兮,我是隔壁班的王二狗,经常一起打篮球,我和苏睿是哥们儿,我们经常一起这样开玩笑的,您别见怪啊。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也没有显示正在输入,难道他去找他儿子算账去了,怪他交友不慎,要打得他屁滚尿流?
想着想着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那边敲过来两行字:小兮啊,我是伯母,你伯父说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你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这次真是丢人丢到他们家了,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伯母您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那边说:那是怎样?
我想了想也没想出个合理解释,于是说:真实的情况是,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又没有回复了。苏睿他家人怎么这样啊。
然后我见识到了疯狂地刷屏。
不闹了,再闹下去我会笑出内伤的。
现在都已经笑抽了。
怎么办,你得对我负责。
程小兮你是不傻?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月亮真的好圆是吧?
你生活在火星?
王二狗,改天一起打篮球啊。
我盯着他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问:刚刚不是你爸妈?你冒充的?
他毫无愧疚之心的回道:总算是回过味来了,不过我没有冒充我爸,是你自己以为的。
气死我了,竟然敢耍我。
我也不顾浪费他话费,打过电话想骂个痛快,电话刚打过去就接通了,我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地开训:“苏睿你长本事了啊,连我都敢耍,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笑抽了,笑出内伤了,你怎么不抽啊?王二狗是吧,打篮球是吧,我把你当球打死你。有本事你别回来了,回来看我不把你办了。”
我喘了口气,那边一位慈祥的老人哈哈大笑:“办了好啊,早点办了吧。哈哈。”
我大惊,然后听到苏睿得声音远远的传来,“奶奶,你接我电话干嘛?”
这次狼真的来了。呜呜,命苦啊。
我急忙换了副嘴脸,“奶奶,您好,身体还好吧,经常听苏睿提起你,您一定要吃点有营养的,要保重身体啊,等春暖花开了我就和苏睿一起回去看您。”
苏睿说:“程小兮,冠冕堂皇的这一套你还挺在行的呀,我刚刚把手机落客厅了。”
我:“……”刚刚的话白说了,奶奶一句也没听到。
我又变了脸,“苏睿你太坏了,你剥夺我和奶奶说话的权利!”
“那好,那你跟她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代为问好就行了。”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睿笑道:“你这变脸变得可真快。”
我嘿嘿了两声,“其实我也觉得我变脸挺快的,可以去表演川剧了。”
他突然变了声线,很深情地说:“程小兮,不要忘了,我们说好的春暖花开。”
我突然觉得喉咙一紧,点了点头,后来想到他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他说:“你刚刚是不是在点头了?”
“这你都知道?”我十分惊讶。
“你那点小心思,我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所以我只能呵呵了。”这是公然的嘲笑啊。
我“呸”了一声,“本来想给你唱《传奇》呢,现在只能给你唱《嘻唰唰》了。”
他也不怒,只是说:“你还是给我唱《桃花朵朵开》吧。”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如你给我唱一个吧。”
“那既然你如此盛情,我也难却,我就给你唱个《浪花一朵朵》吧。”我本来就是说说,以为他会推辞呢,他还真是……正当我美着的时候,他又说,“还是不浪费我的话费了,回去再给你唱。”
我“切”了一声,这家伙越来越会耍人了。
他说:“听奶奶说你要把我办了,说话可要算话啊。”
我:“……”
“苏睿你现在说话都不带脸红的了啊,我不喜欢你了,我就喜欢你羞答答的样子。”不知怎么,说这些话竟然带着撒娇的意味。
貌似苏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错了,我应该在你面前表现出羞答答的一面来衬托你的爷们儿气概,这样你调戏起来才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真乖,给爷亲一个,么。”我调笑道。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
腊月二十八,下午下了班我们就算正式放假了。因为我们公司很抠门不发年货,所以我并不用担心大包小包拿不了,家里我勤劳的娘亲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