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襄就是这一类的女人,干净长情,并且只愿为一人守身。
而顾襄心里守着的那个人原来是他。厉念琛狠狠抽了口烟,然后掐了烟蒂,从窗外扔了出去。
想到顾襄这22年来没有和一个男生交往过,甚至一个异性朋友都没见她有过,如果这些是因为他,那厉念琛真想把自己灭了!
他喜欢顾襄,那是他放在心尖上,想花一辈子去呵护的女人。所以他不愿让那个到头来伤害到顾襄的人,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3)╮╭(╯3)╮╭(╯3)╮
、爆炸
顾襄的亲生父亲曾经跟随在厉老爷子身后征战了半辈子,是厉老爷最亲近的左右手。
那年年末,顾爸爸回镇上,与全家人上团圆过年,家里一场爆炸事故,顾襄的生父、生母、哥哥全死在那场爆破中。
那时贪玩的小顾襄正一个人翻到枣树上摘鲜枣吃,便听火光‘砰’!地冲天一声,她愣愣地看着那熊熊的火焰。
当日的晚间新闻报道:今日上午11时许,云南省宜阳区顾家镇枣林村一居民宅里发生爆炸并引发大火,3人致死。
据参与扑救的消防官兵介绍,他们在室内发现一瓶液化气罐,罐内气体已经漏完,熏黑的液化气罐阀门都已被完全烧毁。
附近居民当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跑出查看发现2楼屋里一片火光,立即打了119报警。
据当地居民所述事发现场明火很快烧了起来,不仅浓烟滚滚,而且可以看到跳跃的火苗不断往外蹿。
而在事发现场内,屋里屋外均是一片狼藉,墙壁被熏得漆黑,玻璃被震得支离破碎,到处散落着各种被烧焦的物品。
在灭火过程中,消防员在里屋里发现三具尸体,死者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厉老爷来到镇上,将幼小的顾襄抱了回去,顾襄躲在厉老爷怀里哇哇地哭,这个常常漫山遍野跑的小野丫头,皮肤晒的黑黢黢,身体瘦不拉几的,骨头咯得厉老爷子心疼。
彼时厉三少爷正在庭院里拉檀弓射树上的鸟,厉老爷抱着小顾襄走过树下时,弹珠嗖地朝厉老爷子的方向飞去,厉三少爷神色一变,便听见呜呜的哭声传来。
小顾襄的脑袋被弹珠打中了,疼得立即哇哇大哭,厉老爷子一边伸手拍着顾襄的脑袋一个劲地哄,一边将目光移到站在不远处的厉念琛,神色严厉的骇人。
厉念琛杵在原地,立即被自家爷爷这骇人的目光震得哆嗦了一下。
“还不过来给你妹妹道歉!”厉老爷子刚硬的口气满是不容置疑。
厉念琛立即奔到顾襄面前,抬眼看见一张哭的皱巴巴的陌生脸蛋,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像小丑鸭一样,讨厌极了,不过他是很怕厉老爷子的,立即摆正姿势和态度,‘真诚’地摸摸顾襄的小脑袋,“妹妹,对不起,我错了。”
厉念琛只这一次,迫于厉老爷子的威严喊了顾襄一声妹妹,说了一声抱歉,之后漫长的年少时光里,他便将对这只丑小鸭的讨厌发挥得淋漓极致,甚至无恶不用其极。
顾襄躺在睡了十多年的床上梦见了自己童年时与厉念琛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嘴角弯弯的,却是在厉夫人的轻唤声中醒来的。
顾襄这时有了点起床气,叫她起床时总会哼哼唧唧地往来人身上蹭,特别是亲近的人,软软的双手环上厉夫人的颈子,像个小崽子一样蜷进她怀里。
厉夫人脸上的笑意十分温柔,她捏了捏了顾襄的脸蛋,一掂量顾襄这身形就知道又掉了几斤肉,“襄襄,最近在外面一定吃了苦头吧。”
顾襄继续窝在她怀里好像没听见,只哼唧了一声。
“乖,醒了,下去吃饭了。”厉夫人对顾襄小赖皮狗一样的行为只能表示无奈。
顾襄卷翘的睫毛上下扑闪着,蹭进厉夫人的怀抱,鼻尖传出微微的鼾声。
厉念琛迈着修长的腿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对小兔崽子毫无办法的母亲笑着迈上前,“妈,这样叫她会醒才怪,让我来吧。”
厉念琛走上前去,揪住顾襄的耳根子,毫不客气地拧了一圈,在顾襄的惊呼声中将她一把拎起来。
顾襄飞一般地窜下床,两手捂着揪红了的耳朵磨着牙地看着一旁正笑意不减的男人。
坐在床沿上的厉母看着这对从小闹到大的冤家,无奈地笑了笑。
厉家的早餐的餐桌上,厉母亲手做的一些清淡的小菜,一家大小都坐齐了。
厉父边看着今天的商务晨报边和厉家两位儿子闲聊了会儿关于金融方面的话题。而厉母则和厉倾、顾襄聊一些女人感兴趣的话题。
本来气氛融洽,厉父的视线突然转向了顾襄,“襄襄啊,听说你找到工作了?”
“嗯,在一家艺廊里,感觉环境还不错。”顾襄立即如实回道。
“既然找到工作了那你就能搬回来住了吧。”厉父说话时声音温和但是却绝对是分量级别而且难以抗拒的。
顾襄顿时觉得自己有种想无形遁走的感觉,她绞尽脑汁地开口拒绝道,“厉叔,我想暂时不用搬回来了,我刚刚才适应了外面的生活和工作,让我再锻炼锻炼自己吧。”
厉父点点头,“锻炼一下是好。不过襄襄,你这样简单的性子,一个人在外面太容易吃亏了,我放心不下让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
顾襄微微笑着,真诚回道,“厉叔,我知道你们都很疼我,总觉得我一直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要一直把我护在你们的视野里。不过你们认真看看,我其实已经长大了。就算是条小船也总会有离港飘荡的那天,而我这条船也早应该离开你们给的港湾了。”
早饭过后,厉念琛送顾襄上班。一路上,大概是因为昨晚上的暧昧,两人一独处下来都没有开口说话,顾襄偏着头,默默看着窗外。
厉念琛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刚刚顾襄在餐桌上的话,原来,顾襄是条小船,注定要出海漂泊,不能永远停在一个港湾。
而想到未来的某一天,顾襄这条船终于累了,于是停在了岸边的一个港湾里,再也不想飘荡了。
而那个港湾里没有厉念琛,他的心头突然一阵痛。
第一次正视到顾襄是个女人,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嫁,而他的襄襄会和别的男人走完下半辈子,那条路上不需要有他。
车子‘哧溜’一声停在了路旁,正看着窗外风景的顾襄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神色有些莫名其妙的厉念琛,“怎么了?”
“襄襄,要不然我们在一起吧。”厉念琛漆黑的眼睛突然认真地看着顾襄。
顾襄浑身一颤,心口一阵窒闷,她完全没有想到厉念琛会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琛哥哥,你最近为什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觉得他越来越不对劲了。
“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很喜欢我,自然该在一起。”厉念琛说的理所当然,顾襄心跳得砰砰响,却一点也不这么认为,“我不要。还有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很喜欢你,我们完全不适合。”
“是因为我们太熟了,所以你觉得不适合?”历念琛薄唇淡抿,故意没有拆穿顾襄的口是心非。
此刻脑袋很懵,正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顾襄立即顺着他的话点头,“对,我和你对彼此太熟悉了,所以我完全不能在你身上找到丝毫有关于爱情的感觉。”
“这没什么,我可以帮你找到你要的感觉。”厉念琛还一副乐于助人的模样。
顾襄完全懵住了,她急急摆了摆手,努力轻松地笑了笑,“好了。不要开我玩笑了,琛哥哥,我上班都快迟到了。”
厉念琛看着顾襄慌乱无措的眼睛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顾襄赶到艺廊打卡的时候正好九点钟,暗自庆幸没有迟到。顾襄无意间回头时看见厉念琛的那辆车依旧停在外面。
顾襄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秒,然后转身冲去了办公室。
厉念琛坐在车厢里,沉默地看着前方,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慢慢敲打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他才又将车开走。
顾襄迈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尉庭周正和一个男人坐在接待室里交谈,她立即去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端上去时尉庭周抬眼淡淡看了她一下,顾襄朝着他点头微微笑了笑。
顾襄坐回自己的办公桌上时,整理好几件新进馆的收藏品资料,起身将资料放到尉庭周的办公桌上。
窗子没关,一阵风恰好吹过,尉庭周桌屉间的一张纸随着风便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顾襄蹲下身来,捡起来的时候视线落在了那张画纸上。
画上是一个水乡,潮乎乎的蓝天和白云下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点缀在树荫下有几户人家,家门前摆放着微微泛黄的石磨,一条环山而绕的小溪中架着一座小木桥,还有那咯吱转动的水箱。
画面里还有一个青春少艾的姑娘,站在几树红杏下,杏花满枝头,纷纷散落在姑娘的眼角、眉梢和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顾襄正失神间手中的画纸被抽着了,她立即回了神,看着身侧尉庭周不知何时出现了,神色冷淡地看着她。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看的,刚刚。。。。。。”
“去工作吧。”尉庭周打断顾襄的话,依旧清清淡淡的声音,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哦。”顾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她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看尉庭周,他已经投入自己的工作了。
相处几天下来,顾襄发觉他是个很认真专注的男人,做起自己的事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
可是刚刚那幅画,让她看见了尉庭周或许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冷淡孤僻,因为那个水乡里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动人的情意。让她相信,尉庭周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就像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呆的那个乡镇,那些比她个头高的玉米棒、那些踩上去会叽叽呀呀唱歌的独木桥、还有那些发黄的老式风车,都是她埋藏的很深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卖个萌,打个滚╭(╯3)╮
、争执
厉念琛最近忙着海外一家汽车行的收购案,飞去了国外,所以顾襄有十来天都没有见到厉念琛的人影,厉念琛临走时说的那番话也被她默认作了玩笑话,渐渐被她淡忘。
到了周末休假的时候,梁忻云来顾襄的窝里蹭饭,顾襄看着梁忻云满面春光的笑意,还主动在一旁帮她洗米切菜,这换做平时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梁大小姐做的事啊!
顾襄拿着锅铲蹲下身来,眼珠转的溜圆,“咦?你是中乐透还是踩狗屎了?”
梁忻云慧黠的小眼神送了个白眼过来,然后笑得合不拢嘴道,“我是被轻薄了。”
顾襄汗颜,“被轻薄了还能这样高兴?”顾襄突然僵了一下,眼睛闪着光,“你是被子墨哥‘轻薄’了?”
梁忻云眨眨眼,继续笑眯眯。
顾襄立即拉起她,上下打量,“快说快说,轻薄哪儿了?”
梁忻云指了指顾襄的小嘴巴,“这儿呗!”
顾襄狐疑着问,“真的?”记忆中子墨哥不是那种占姑娘一点儿的便宜的男人。
梁忻云拍拍她的脑袋瓜,“怎么?不相信我的魅力啊!”
顾襄‘哦’了一声,拿着锅铲又转过去炒菜,她炒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着还在洗菜的梁忻云,“子墨哥从小到大连我的脸都没有亲过。”
那撒泼又羡慕的口吻换来梁忻云的一个白眼,“他肯定是怕被你黏上,就像厉念琛那样,甩都甩不掉。”
顾襄立即噘着嘴巴反驳,“我哪有甩都甩不掉!还有我搬出来后都很少和琛哥哥在一块了。”
梁忻云突然认真地看着顾襄,“我真搞不懂,你和厉念琛之间不像兄妹也不像恋人,到底算什么?”
顾襄愣住了,她和厉念琛之间到底算什么?她立即咯咯笑着回道,“他就是我的好哥哥啊!”
梁忻云‘切’了一声,深深看了顾襄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饭菜上桌后,简单的三菜一汤,顾襄的厨艺一直不错,正合梁忻云这大小姐的胃口。
梁忻云本来吃的好好的,突然放下筷子,一手托着腮,眼神忧郁了起来,“顾襄,你的子墨哥是家里的长子,你说像我这样的不会煮饭、不会干家务的女人,厉家会要吗?”
顾襄边扒饭边回,“上次的晚会不是将你都介绍给他们了吗,我偷偷问过厉姨,她对你印象可好了。还有厉叔,夸你适合圈里的交际,以后能是个好帮手。”
梁忻云一听立即笑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你确定厉子墨会喜欢我这么不贤惠的女人?”
顾襄看着一向自信的梁忻云遇到子墨哥后这样地小心翼翼,她叹了声气安慰道,“放心了,煮饭家务这些活又不是一定要你去干,你实在觉得累的话可以请阿姨。”
梁忻云得到了顾襄的鼓励后立即又恢复了信心,她笑着探长脑袋在顾襄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顾襄就闻到她身上一股清淡却醉人的香水味,心里连连叹气,果真是个小妖怪!
第二天顾襄起了个大早,梳洗了一番便挎着包包出了门。她打车去了厉家大院,昨天晚上厉姨来了电话,说要她周末回去,少了顾襄,厉夫人做了一桌好吃的却遇见几个没什么胃口的儿女和丈夫。
厉夫人是真的很想顾襄,有襄襄在的时候,那娇小的身影蹿上蹿下的,那会儿厉家多热闹啊!
顾襄到了厉家大院后,厉砚正在庭院下浇花,悠闲的姿态,晨起初升的阳光穿透树叶缝隙,散落了一地。
顾襄奔上去,甜甜地喊,“good morning!厉叔叔。”
厉砚一回头,看见这生长得愈发动人的小姑娘,脸上的笑意像是沉积了岁月的沧桑,意味深长,“good morning!”
顾襄探长脑袋,得了一脸清宜的芬芳,“咦,厉叔叔,这是新养的花?”顾襄之前从未在庭院里看见过这种花,而且她也从未见过,只觉得花形别致,花色典雅,香气幽淡,很是漂亮。
“嗯,它叫丽钵。”厉砚摸了摸顾襄的小脑袋,“走,你厉叔带你去泡这种茶。”
厉砚拣了一旁风干的花瓣,顾襄笑眯眯地挽着他的胳膊,跟着他往庭院深处的石桌边坐下。
顾襄知道厉叔闲暇之余很感兴趣的事就是泡茶了,而且十分考究工序。家里的地下室里摆放着许多他早年收集的茶具,都是中国历史悠久的古董。
厉叔叔总会不吝惜花长时间去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泡出一壶清芬四溢的佳酿。
厉砚将花瓣放进后专注地往茶壶中冲开水,他低下眉眼时,看得出来年轻时几分细致的轮廓,厉子墨和厉念琛都有几分像他,但厉念琛那双漂亮的仿佛能勾魂摄魄的眼睛却是像厉夫人年轻的时候。
“小襄,在外面受什么委屈没有?”
顾襄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