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某倒抽了一口冷气,小敏又说:“本来,本来定好的是我要嫁给这个男人,可是哥哥疼惜我,所以代替我嫁给了他,我俩以为这件事完了,没想到那个家伙跑到美国来了!”
乖乖!宋某汗颜,这些都是什么因果关系,但表面上不动,劝解道:“小敏,其实你要多看看那家伙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说是不是?”
小敏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停止了哭泣,问:“叔叔,你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宋某一笑:“我是医生,这次来这里找我发小玩。”小敏哦了一声,又说了起来:“后来,后来,那个坏家伙把我哥哥转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了,两个人天天亲亲我我,我都快要气死了!”
呵呵,宋某干笑了两声,小敏攥着拳头,气鼓鼓地说:“哼!那个坏蛋!还是我的表哥!后来……”
话还没说完,宋某便听门外有人问:“哎?你一个人蹲在这里干什么呢?”他转头一看,竟是他发小,便笑着转头介绍说:“哥们,这是小……”敏字生生咽在了嗓子里,面前的浴缸里,哪里还有刚才小姑娘的影子?
宋某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发小打了个哈气:“快睡吧,我还以为你梦游呢。”他思索了半天,跟着发小回了房间,犹豫地问这个别墅是不是闹过鬼,发小想了半天,点头道:“闹鬼,算不是,只不过死过人而已,睡吧,我明天还有课呢。”
发小又沉入了梦乡,只留下宋某一个人沉入了沉思,刚刚翻了个身――
黄奶奶打了一个哈气,面无表情道:“老宋,你这鬼故事寡然无味,老婆子都快睡着而来,哎哎哎哎哎哎!四条,糊了!”辛子楠哀叹了一声,正是他点的炮,只能甘心将手中的美元给了黄奶奶,转头便问宋家麒:“大哥,我怎么感觉你们说的这些故事都是你们自己啊?”
三个人笑了笑,宋家麒先是看了一眼黄奶奶,才说:“寡然无味吗?大家都知道,我这故事是老段子,厕所遇见鬼,现在这种鬼故事多了,上一会那个洋毛子召唤来血腥玛丽,大家也都见过,吓人么?一点都不吓人!还不是被咱哥儿几个打得满头包?”
赵光泽笑了笑,洗好牌,努嘴对宋家麒说:“这还不是你出的幺蛾子,说要看遍天下所有鬼怪,想看看死的比你惨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辛子楠越听越糊涂,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说的话张口闭口都是鬼,偷眼看了看地下,一个个都有影子,也不可能是传说中没有影子的鬼啊!他只能耐心听下去。
宋家麒嘿嘿笑了几声,又讲了起来:
宋某恍恍惚惚了好几天,脑子里都是那个小姑娘的身影,有一天实在睡不着,他便又去了那个浴室,等待着小敏的到来。
小敏确实来了,只不过步履蹒跚,挺着大肚子,一看怀了七八个月。宋某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几天前这个小姑娘肚腹平平,现在竟然挺着大肚子,他连忙就想去搀扶,哪知只听身后刷的一声,一个长长的冰凉的东西便搭上了他的脖子。
竟然是一把长剑!宋某笑了两声,高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感觉小敏的脸色不是怎么很好,我就是去扶她,没有歹意。”长剑撤了下去,他尴尬地笑着慢慢转过头,便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人。
一个满脸血水的人,这个人穿着一身古装,头发长长的,还带着玉冠,但满脸血水,脸颊处已经腐烂成了紫色,隐约还能看见肉里面有蛆在翻滚。双眼暴凸,死死地盯着他。
宋某只觉后脑发麻,几乎就想叫出来,哪知身后的小敏先呻|吟出声,“伯林,我似乎快生了,孩子在我肚子里不停的爬,怎么办?”刚一说完,便倒在了地上。
宋某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个古代装扮的人是人是鬼他已经顾不上,但这个叫小敏的小姑娘却博得了他的好感――他打心眼里很喜欢这个姑娘,便焦急地问:“孩子是不是要生了,我是医生,我是医生!不不不,壮士!我是大夫,也能当产婆,小敏现在危险,我来救她。”
那个剑客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宋某便很热心地扶住小敏进了浴缸,褪下衣服等等等等,剑客也跪了下来,深情地握住了小敏的手,低声安慰道:“有我在,没事。”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候,孩子才生出来,可是却把宋某吓死了。
孩子有十八只眼睛。
光秃秃的头顶上全是眼睛,十八只齐齐地看着宋某,黑白分明,小孩咯咯笑着,直直向宋某爬了过去……宋某这才知道,这个婴儿,应该就是――鬼婴。
故事讲完了。
这……辛子楠拿着一张红中,怔怔地看着脸色晦暗的宋家麒,平心而论,这个故事没有刚才那个冥婚可怕,却处处透露着玄机。。
旁边看狄更斯文集的小敏轻轻“切”了一声,无所谓地向天翻了一个白眼,不予评价,倒是那个叫赵贤陵的人凑了过来,站在赵光泽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非常亲密,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指着一张牌道:“就打这张牌吧!”
赵光泽拍了拍赵贤陵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了一眼,态度暧昧:“就听娘子的!八饼!”
宋家麒着急了起来:“喂喂喂,你们怎么对这个故事一点都没有反应啊!”
皇奶奶咳嗽了几声:“八饼碰!你那故事算什么,接下来该我讲了,我这个故事其实也没有什么乐趣,我叫它……芝加哥鬼宅历史。”
52、四人牌桌(下)
辛子楠一下子抬起手,急着喊了一句“等等”,转头便问宋家麒,“宋大哥你还没有讲完呢,那个宋某吓死了?就死在那个公共浴室了?”
剩下几个人怔了怔,赵光泽在一边勾着笑,眼珠一转,努嘴道:“老宋,看,你那寡然无味的故事都有听众了,赶紧答疑解惑,这个宋某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家麒咋了咂嘴,抛了一个九点的塞子,喊了一句“九自手”便又打了一次骰子,四个人又开始抓牌,他作为庄家打了一个东风后,才叹了一口气:“后来?没有后来了,反正宋某以后会一辈子玩麻将,日子过得非常清闲,嗯,就这样。”
黄奶奶跟了一张东风,带着似猫一般的笑容说:“确实这样子不错,少年仔,以后就跟我们打个麻将搭子吧,正好我们还就缺你一个。”
辛子楠腼腆地笑了笑,委婉地拒绝了这个要求:“黄奶奶,有时间再说,我现在主要是学业为主,有时间肯定陪你老人家,陪大家玩。”
黄奶奶笑的更加像猫了,点点头,自摸了一把,四个人又开始洗牌,她才说:“我的这个故事也不恐怖,少年仔不是知道这个宅子闹鬼么?所以我就讲一讲这闹鬼的历史。”说着,她便似回忆般讲了起来
1837年3月4日,芝加哥镇成为芝加哥市。当时的我正值二八年华,便随着父母来到了美国,来到了芝加哥。刚一开始的生活非常艰辛,几乎都快吃不上饭,所以没有办法,我只能做了一份帮佣的工作。
就是这里。主人是一对来自苏格兰的叫迈尔森的夫妻,当时他们都已经四十多岁了,有没有子女我不知道,没有见过,但他们对我还不错,丈夫是芝加哥一家医院的医生,收入丰厚,所以就在此地建造了一间大房子,两夫妻住在一起,而我则每天打扫打扫房间,一个月两美元的收入,小日子过的不错。
辛子楠听到这里心中惊讶坏了,如果这么算的话,这个黄奶奶到今天也差不多百岁了,可是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也就是五六十啊,说话还这么精神?
黄奶奶一笑,看着辛子楠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不理他,继续讲: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看见了一群头戴鸡毛围着草裙的野人。
他们一个个鲜血淋漓,目光呆滞地停留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看见我也不害怕,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我。
有的人身首分离,头都按不上去,只能用胳膊夹着头走来走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座房子其实是个鬼宅,传说在几十年前这里曾经坑杀过成千上百的印第安人,所以怨气颇重。
我在这里住了将近百年,看遍了所有的鬼怪,当然,迈尔森夫妇在几年后也都变成了鬼,被我赶出了这里,这座宅子立马荒废了,过了十几年后,来了一个中国留学生。
说到这里,黄奶奶扭头看向了眺望着窗外的郑伯林,怒了努嘴,对辛子楠道:“第一个见到的是他,是……1866年左右吧,当时伯林来自台湾,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啊……结果有一天不小心从二楼摔了下去,摔的血肉模糊,脖子都断了。”
这……辛子楠尴尬地笑了两声,黄奶奶又说:“伯林也是可怜,家里给他买下这套房子本意是让他享福,哪知道死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尸体腐烂后邻居才报了警……后来,第二批中国留学生住了进来,就是赵贤陵他们,呵呵,你可知道,当老婆子我看见一个浑身湿哒哒背着木桩子从中国来的小鬼头出现在这里,吓得我差点死第二遍。”
赵光泽听到这里耸耸肩,凑过去撅着嘴向黄奶奶撒娇道:“黄奶奶,对不住啦,可是情之所钟,赵贤陵那家伙嫁给我就跑,我肯定是要追啊!黄奶奶你人这么好,这么漂亮……”他说了一堆甜言蜜语的讨好话,黄奶奶看起来非常受用,眯着眼睛呵呵笑了出来,拿着一张红中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就你这个小鬼头嘴甜,喏,这个红中,让你胡一把!”
赵光泽咧嘴一笑,非常得意颇有气势地推倒了所有牌:“好咧!胡了!清缺混一色!拿钱拿钱!”
赵贤陵拿着一本书轻轻打了打他的头,笑骂道:“看把你贪的!”说着,他转头对黄奶奶说:“老太太你可不要惯着他!这家伙越惯越娇气,算算如果活下去的话都四十大几的人了,每天还撒娇!”
宋家麒不情愿地拿出了一点钱,泱泱地甩给了赵光泽,斜着眼睛捏着腔调道:“不公平不公平,就因为某人长的像个女人所以就点炮么?还点了个大的!老太太?也给我点上一把啊!”
辛子楠也笑了出来,掏出钱,看着黄奶奶:“老太太,听你们的口气你们都做了鬼?让我想想,嗯……宋大哥是吓死的,那边那个郑兄是自己摔死的?还有光泽兄是自己蹦过来的……那那那小敏和贤陵兄又是怎么去世的?您,又是怎么死的啊?”他这番话只是为了讽刺,并没有当真,黄奶奶却一笑,继续一边介绍道:“那会儿贤陵被这个小鬼头缠的不厌其烦,准备搬家,这个小鬼头就用小敏那丫头威胁,威逼他们留下来,没想到一番争执下小敏的喉头竟撞倒了剪刀上,白白送了性命。”
很久没有吭声的小敏听见正在说自己,不由自主地从书本中抬起头仰天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怀念的口吻道:“那可真疼,记得我死了之后,看见我尸体脖子上的血还是一个劲的喷,都喷到了房顶上,当时真是吓坏了。”
赵贤陵抿嘴一笑,扭头看着辛子楠,无奈地说:“我那会儿年轻,受不了这种打击,小敏就是我的命根,没想到竟然是我失手杀了她,所以就……嘣!……吞枪自杀了。”他自己用手比划着,“现在后脑还开了一个大口子,每天晚上睡觉只能侧身睡,疼死了。”
黄奶奶接着说:“后来你也就都知道了,小敏和柏林谈起了新式恋爱,这俩怀上了孩子,找宋医生来接生,宋医生就给吓死了,而我其实早就死了,死因忘了,可能是因为迈尔森夫妇欺我中国人,污蔑我偷了东西,将我打死了……怎么样,少年仔,其实这些故事说来不恐怖,恐怖的只有当你认识到你居然死了的时候,心中那份无比失落和无比难受茫然的感觉。”
辛子楠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些故事,这些人搞笑功力不错,众人看见他这种神情都微笑不语,本来黑黝黝的眸子同时闪过一丝猩红。
宋家麒笑了笑,低声道:“小兄弟,你也来讲一个你的鬼故事怎么样?”
鬼故事?辛子楠摇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不会讲鬼故事,并且我也没有听过什么新奇的鬼故事,就是什么绣花鞋,鬼新娘什么的,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了。”
几个人不以为然,黄奶奶嘿嘿笑了一声:“没有故事?那少年仔是怎么看见我们的?”
看见你们?辛子楠越发疑惑,难道他们看不见么?想了半天,他才觉得里面十分古怪,他是怎么看见他们的?
怎么看见的……怎么看见的……
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茫然地望着这些人。
这六个人都没有动,只是全都望着他,就连一直望着窗外的郑伯林都转过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直直地盯视着他。
从看见这群人开始,他便觉得心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辛子楠用颤抖的手捂住了心口……突然间豁然开朗。
他语无伦次,只能愣愣地问:“我……跟……你们……是不是……”
赵贤陵走过来对他温柔一笑,鼓励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话。辛子楠喘着气,捂着心口,失神地便向楼上走去。
答案在楼上。
他只觉每登一步台阶都很困难,多么希望这个台阶永远都没有终点,走了一步又一步,他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前,门是虚掩的,只能透过一条小小的缝隙看见房间内凌乱不堪,似乎龙卷风吹过般,辛子楠喘着粗气,颤颤抖抖推开门,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赤|裸的人,双手高高举过了头顶,被一条粗麻绳紧紧绑着吊在房梁上,勉强用脚尖站在地上,手腕处血肉模糊,口中堵着一块破布,这个人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气息。
辛子楠呆呆地小声“啊”了一下,用几乎站不稳的双腿上前走了几步,清晰地看见这个人下腹处的性|器被一根粗铁丝死死缠着,一圈一圈的,弯成了一个恐怖奇怪的角度,他慢慢转了个圈,发现这个人的后臀处血迹斑斑,他又呆呆地小声叫了一下,转头看向了门口。
门口处站在那六个人,黄奶奶被小敏搀扶着,一脸惋惜,自言自语道:“好好的少年仔哟!”其他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带着一副十分惋惜但隐约有些高兴的神情,为首的赵贤陵带着温和的笑容,上前两步,伸出了手,轻柔地说:“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
辛子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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