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单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是。”
我马上就不哭了。
虽然凌钰一直在说，但我心里脑子里是一直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肖单不会喜欢我的。咱们俩是多好多铁的兄弟啊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我不过想问一下，得到他的否定回答而已。
可是现在，肖单直接就这么肯定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办。
我不说话，所以肖单接着说了：“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别人觉得你傻你奇怪，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也很奇怪，所以就跟你对上盘了。只是你不知道，你不觉得我会喜欢你，所以我也不说。我怕说出来，咱们俩的关系就变味儿了，到时候咱们就连好兄弟都不是了。我一直跟这个女朋友在一起跟那个女朋友在一起，可是我从没有喜欢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在给自己安心也给你安心。我不想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也觉得没必要让你知道。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我想给你找好的，可是到最后给你介绍的反而都是那些不怎么样的。是我自私，我心里不想你就跟一个好的跑了。所以到最后你老是跟那些人分手。我心里就很开心，很放心。总算你还是没有喜欢人家的。可是许秉凡一出现就不一样了。他那么优秀那么好，我一眼就知道你看着他的眼神就不一样。可是我不能阻止你们俩在一块儿。我总不能这个时候跟你表白。所以你不知道，我心里很难受。我是到许秉凡这里才心慌的。我先前也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动机不纯，可是后来，我看着他对你，也不像假的。现在想或许是我错了。文蕾都知道我的心意，那个时候她故意兴冲冲地给我打电话叫出来跟你们还有许秉凡吃饭。她跟我不对盘，所以她想看我的好戏。我不怪她，反正我也看她不对眼，我理解她的心情。只是我就一直很郁闷，怎么她都知道，你就一直都不知道呢。”
我听着肖单说，越听嘴巴张得越大。
是啊，怎么，我就一直不知道呢。这么大一件事儿啊。
说到底，还是我脑子不好使。
我第一次听肖单说这么多话。演讲除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愣了很久我说：“那你现在还……？”
他点点头：“暂时，是的。”
我无语。
他这叫我怎么办呢。我们俩，我们俩那么铁啊。
原本我只是发泄许秉凡的欺骗，结果现在又多了一个肖单，我真不知道我还能有多悲催。
肖单把一张纸巾递给我，很平静地说：“是你问我，我才这么告诉你。你没必要觉得心里难受。我都已经习惯这么久了，再习惯多久也不是难事儿。你就像以前一样就行。咱们俩什么都没必要改变。我知道你没那个心思，我一直都知道。现在我说出来，也没抱着希望你接受的意思。你也别觉得内疚郁闷，我还有这么多的时间，谁知道我就不能什么时候把你给放下了去喜欢别人了。所以，没差，真的。你别不把再当好朋友就行。”
我马上说：“怎么会。我有那么不成熟吗。我这也不就是惊讶吗，总得让我缓缓。我怎么可能就不把你当好朋友了。你们不是老嘲笑我头脑简单吗。你都这么说了，我不会多想的，你放心。”
他点点头：“嗯。我知道。”
好吧我就是在安慰肖单。其实我心里乱得跟团麻似的。
就像你亲哥哥突然跟你表白了似的一言难尽。
我跟肖单各想各的又坐了会儿，然后肖单起身：“咱走吧。”
我马上站起来。
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再这么跟他面对面地坐下去，我要癫狂了。
肖单送我回了宿舍，然后就走了。我行尸走肉似的进宿舍去，把她们都给吓了一跳。
文蕾看到我的时候还在说：“靠，就回来干什么，不是没给我带饭怕被我给追杀的吗。”
等她看清了我红肿未消的眼睛，马上就变腔调了：“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啊？谁欺负你了？”
林珍珍和莫妍马上就围了上来。
谈个恋爱被太多熟人熟知的结果就是，有了什么进展或者出什么事儿你都得一个个地报备。
包括现在这种，伤心难过了还得再跟她们说一遍。
等我把许秉凡的事儿给大略略地概括了一下，她们仨就沸腾了：“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真好，她们还是在牛人和我之间做了让我欣慰的选择。
林珍珍说：“晚上我去把宣传栏给砸了得了。这种烂人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待在宣传栏里，叫我们学校的面子往哪儿搁。”
莫妍挺着她的胸说：“怎么其他方面看着都这么优秀的人，在这方面就这么混蛋呢。他以为我们意的感情这么好欺骗是吧？就是咱们意简单单纯他也不能这么利用啊。再说意哪儿错了还是？不该对他这么好是吧？没见意为了他几次三番地把肖单给撂了吗？”
文蕾直接说：“靠，这混蛋活腻了不是。”
好吧，虽然她们说的很粗俗，虽然我还是有点儿郁闷她们这么说他，但是我心里还真是得了一点儿安慰。
我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水房洗手。文蕾马上就跟过来了。
很好。我刚才没跟她们说起肖单的事儿，就是想这事儿只跟文蕾说。
我一边洗手一边说：“文蕾，肖单今天跟我摊牌了。”
文蕾马上就明白了：“他告诉你他喜欢你了？”
我点点头：“嗯，吓得我个半死。”
文蕾：“……”
我说：“我真没想到啊我。还有你也太阴损了，知道他喜欢我上回还那么叫他来吃饭。你怎么这样啊。虽说你们俩是讨厌对方吧，你也不能这样啊。”
文蕾“切”了一声：“谁叫你脑子不好使总是不知道。我这是自己娱乐而已。”
我：“……”
文蕾看着我，说：“你不是就为了这个，不想理肖单了吧？”
我白了她一眼：“哪儿的话。我刚才自己也想了很久，兄弟还是兄弟。他自己也说了，只是现在喜欢我而已。以后他说不定就能找个真正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人。我干吗这么别扭给自己也给他找不痛快。怎么着也真有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只是我得注意着点儿别故意去刺激他。唉，我尽量吧，尽量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着怎么着。怎么说我也不能没了他这个朋友。”
文蕾点点头。
我擦擦手，抬头看天花板：“你说我怎么就碰得到这么一些玄幻的事儿呢。我还真的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自己真有那个魅力。你说的对。”
文蕾白了我一眼：“对，对个毛。谁说你就没那个魅力了。许秉凡这么对你是他瞎了眼，是他自己没看到你的好。你等着看，他这么浪费了你，到时候有的后悔的时候。”
我笑了一下：“虽说你这是红果果的安慰，但是谢谢啊。他我就不想了。真的。我就是有点儿难过。过段时间就好了，你放心吧。”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安慰文蕾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文蕾还是有点儿担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呢？分手的事儿？别看着我，就你那脾气，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再跟他一起——”
我叹口气：“再说吧。”
今天是不行了。今天我受的刺激和打击太多，一时半会儿我没那个心思再去应付许秉凡。我怕我情绪一时失控爆发了，到时候不是许秉凡受难，而是我自己承受不住自己了。
我默默地爬上床。
怎么着我这传奇的跟牛人在一起的经历也该有个头了。
只是我愤怒该愤怒，为什么我还这么难过呢。
Chapter 20
很让我觉得对自己满意的一点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眼睛已经不肿了。文蕾感叹了一会儿我的恢复能力之强，我自己也得意了一会儿，然后才刷牙洗脸出去吃早餐。
这些女狼还是很有良心的，知道我重创之后没有恢复过来，都没有提起叫我带早餐这一茬。我感谢她们。
我晃到食堂去吃早饭，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生气。咬了一口馒头，琢磨好一会儿，然后再咬第二口。
等我咬到第三口的时候，对面就坐下来一个人，同时开口说话了：“大清早的怎么气色这么不好？”
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许秉凡。
就像他刚才自己说的，大清早的，多晦气。
我不说话，不代表许秉凡就也不说话了。他看着我：“怎么不说话？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没接？”
我想了一下，貌似昨天是我把手机给调静音了，嫌铃声或者震动太烦人影响我本来就已经很坏的心情，后来手机又没电了，所以我就彻底清闲了一天。
不过我没解释说明。我还是没说话。
许秉凡终于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儿，伸手过来：“感冒了吗？怎么看着这么……”
他没说下去，原因是我把他的手给挡开了。
我以前从来不会对他干这么不温柔的事儿。
他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我说：“许秉凡，你累不累啊？”
他脸色变了变。
我接着说，就像昨天凌钰跟我摊牌一样：“你老这么装着你对我多好多喜欢我似的，我觉得你都累。”
他没动。
我继续说：“你说你为了给凌钰出气来跟我在一起，这么委屈你自己，何必呢。别这么看着我，昨天凌钰跟我来了一场真诚的谈话，她基本上都跟我摊牌了。
你说，你怎么就连凌钰不是你表妹的事儿都不跟我说呢。
许秉凡，我先前一直觉得自己特别幸运，结果发现其实我是一小丑。
我想我喜欢你，像从前没有喜欢过别人那样的喜欢你，还以为你也是一样的喜欢我，甚至幻想你能够比我喜欢你更加喜欢我——得，你也别被我给绕晕了——结果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什么都是假的。你对我笑，你抱我，亲我，跟我说那些叫我觉得特别高兴的话，都是你在做一场精彩的表演。
我真佩服你。你都可以被中戏破格录取了许秉凡。
你真会想办法。你这招，真是伤到我了。”
我是没用，说到最后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把眼泪给掉下来了。天知道我先前多控制自己想着千万不能在他面前哭，不然得多掉价。
是我对自己估计太高，我的错。
许秉凡伸手过来想握我的手，我很迅速地马上把手给缩回去，馒头都不要了我直接就把手放桌子底下了。
“你暂时还是别碰我的好。我没法保证我不会拿东西砸你，真的。”
我发誓我说的很认真。
可是许秉凡看着我笑：“小意，你还是想着我的。”
我起身就想走。
许秉凡马上从后头拉住我。
靠，一时没有注意，被他给拉住了。
他把我扳过去看着我：“我先前是喜欢小钰。我跟你说过，我曾经特别特别喜欢一个人，就是小钰。我那时看到她伤心难过，听到她说起你们的事儿，听到她说起你。我听着她的描述，真觉得你不是什么好女孩儿。所以我才想，不能叫小钰这么给欺负了。所以我才，接近你。”
我真的不想听他说下去。都是一样的话，听着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我手还被他给拽着。这是在食堂，我丢不起这个人。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开始我是没安好心，可是后来不是了。我发现你的好你的可爱，越来越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快乐，感觉就变了。我发现跟小钰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安慰她给她排解试图让她快乐高兴起来，跟你在一起，我不需要努力就能很开心。我看着你就觉得很安心，有在小钰身上没体会到的感觉。我知道了你跟小钰说的不一样。知道了你跟小钰的区别。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你了，觉察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小钰那里跳出来，不知不觉地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我唯一能跟你肯定的是我现在是真喜欢你。我现在没有骗你的意思。你做饭给我吃我很开心，你跟我一起带着豆豆我很开心，你唱歌给我听我很开心，你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你戴着我送你的戒指我很开心。现在，看着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很开心。这些是我的真话。你相信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
文蕾有一次很正经地跟我说，看一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看他的眼睛就知道。
我知道他是混蛋，可是怎么我看他的眼睛就觉得他不像在骗人呢。
我抿抿嘴，对许秉凡说：“我说过，你应该被中戏破格录取。”
我已经不敢相信。
许秉凡的脸色又是一变。
我把他的手从我手腕上拿下来：“老早以前你问过我，你说，‘要是我因为别的女孩儿让你不高兴了难过了，你会怎么办？’你记不记得，我的回答是什么？”
他看着我，眼睛里慢慢地就开始有我觉得是难过的情绪。
我那个时候说的话，我自己是记得的。
他慢慢地说：“你说，‘那没得商量，这是我的底线，我的原则。在这方面，我不会犹犹豫豫的’。”
我摊着手：“你看，你还记得。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儿就这样了。你没必要挽留，因为我不可能妥协。”
许秉凡就那么看着我，没动。
我吸了一口气，说：“许秉凡，咱们还是就这么分手比较好。”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自己跟一个男人说分手。而且是真正的我自己这么喜欢的人。
很悲催，我知道。我自己也不想这么悲催。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没法因为他说现在他喜欢我了我就让它这么过去了。这种事儿，我没办法。我心里总是会有疙瘩的。他开始的动机不纯，我就没法不会老想着我们俩之间其实一点儿也不美好。
许秉凡又来拉我的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小意，你别跟我分手，我受不了。”
我刚忍回去的眼泪又下来了：“你以为我受得了？你因为要报复跟我开始的时候，就没想过哪天我要是知道了，我能受得了？我还是个女孩子呢，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强大了。许秉凡，你以为就你们家小钰是女孩儿是需要人看着保护着喜欢着的？老娘在你眼里就这么经得起打击经得起折腾？你混蛋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老娘就是喜欢你喜欢得要死这事儿也没得商量。你不是不知道。分手就是分手，什么也没的说！”
然后我把他手一甩我就跑了。
不是我装琼瑶，而是我这弱货，用走的肯定还会被他给拉着。
我抽抽搭搭地先在学校晃了一圈，然后回了宿舍，一进门就喊了一声：“我靠昨天没吃成饭，今天连个早餐都没吃到。”
结果我没听到文蕾的应和声。连林珍珍和莫妍的声音都没听到。
等我抬头看仔细的时候，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许秉凡根红苗正地站在那儿。
我了个去，虽说是大四，但宿管大妈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