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自己就不能带着他呀？
“……那行吧。”
一听他的口气我就觉得是在跟长辈打电话。只是这不怎么耐烦的口气……
他回头看见我了，我就过去了，笑嘻嘻地问他：“哥哥，跟谁打电话呢？”
他苦着脸，郁闷地说：“小意，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我看着这个刚刚出现在眼前的小屁孩，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
许秉凡的“坏消息”就是，咱们俩的约会没了。他姨妈叫他给他带小孩，因为她临时出差一天，刚巧他姨夫又不在家，亲戚中就只有他比较靠谱而且有空。
我看着现在对着我笑嘻嘻的刚四岁多的小屁孩儿，很神奇地问许秉凡：“哥哥，你妈到底有几个姐妹啊？”
我现在知道的是他有一个小表妹，年纪估计跟他差不了太多，现在又有一个小表弟了，又都是独生子女，一会儿估计还弄出几个弟弟妹妹来，所以我不得不想到这个问题。做好心理准备总是好的不是。
许秉凡无语了一下，然后把那小屁孩儿给抱起来，开始做介绍。
“这是豆豆。”
我马上问：“是女孩儿吗？”
因为我认识的昵称叫“豆豆”的，基本都是女娃儿，眼前这个又长得叫我有点儿难辨雌雄，所以我下意识地就问出来了。
结果豆豆眉毛一皱，很霸气地说：“你才是女孩儿。”
“……”
我很想说，你说得对……
我低头道歉：“是是是，我是女孩儿（……）。你是男孩儿，我知道了。这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嘛。”
结果豆豆马上就把表情给换了，对着我像先前那样笑嘻嘻，那叫一个面若桃花。
我一边儿惊异于小孩子的变脸之快，一边儿听着许秉凡忍着笑继续介绍：“豆豆，这是小意姐姐，我女朋友。”
我庆幸自己没有喝水。
怎么许秉凡在小孩子面前说得这么坦然呢。他不会觉得有点儿不合适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见我表哥大学时候跟他女朋友的合照，我就问他“这是不是你女朋友？”
结果我表哥义正言辞地说：“不是。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
豆豆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
好吧，果然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小娃娃都比我们那时候牛掰。
许秉凡见豆豆很配合，继续笑着“教育”他：“嗯，知道就好，所以你不准欺负她。”
豆豆拍着胸脯回答：“我知道。”
我：“……”
许秉凡是被他姨妈给召唤回她家的，所以我也很郁闷地跟着去了。不过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所以豆豆显得比较好带。本来就是比较听话可爱的小孩儿，跟他呆久了只会觉得他更加可爱。
豆豆拿着他自己的玩具玩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好玩儿了，跑出来跟我和许秉凡看电视。许秉凡在看体育频道，我平日里反正不看电视，就索性跟着他一起看。虽然有点儿无聊，但总归比没事儿做好。豆豆貌似也比较喜欢看，一坐下来就盯着电视不动了，一直到广告时间。
广告一播豆豆就闲下来了，许秉凡就问他：“豆豆，你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比赛吗？”
豆豆点头：“比。”
惜字如金啊。
许秉凡接着问：“比什么呀？”
豆豆说：“扳手腕儿。我扳手腕儿很厉害的。”
然后他马上站起来，转身看着我们俩：“你们两个板一个给我看看。我老是自己扳，没看别人扳。”
我声音都抖了：“还是别，你到幼儿园看小朋友扳去吧，以后总有时间看到的。姐姐不会这个。”
但是很多小孩子是比较固执的，他想干什么，就偏得要你干。
“姐姐你扳一个嘛，我叫哥哥让着你。”
许秉凡笑得躺在沙发上。
靠，士可杀不可辱。
我在心里破骂许秉凡好死不死为什么偏要看体育频道。看就看呗还把这小屁孩儿给招来，招来就招来干吗挑起比赛这个话题……
在他们俩眼神挑衅下，我不得不弯起袖子，把手放在茶几上：“来吧。”
许秉凡看着我又笑了会儿，然后也把手放上来，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真大啊。
豆豆很自豪很骄傲地站在我们面前，有板有眼地把手放在我们握着的拳头上，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们的手是不是平衡了，然后才把手一拿：“开始。”
我使足了劲儿把许秉凡的手往下一压。
倒了。
我看着许秉凡放在茶几上的手，以及我自己压在上头的拳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我赢了。
豆豆“哎呀”了一声：“真没劲。哥哥你真没用，一下子就被姐姐给压下去了。”然后就跑开了。
怎么我就觉得这句话这么有深意呢……我想多了……
我纠结了一下，看着许秉凡：“你怎么不使劲儿呀。”
他还是笑着看着我：“豆豆都知道，我得让着你啊。”
我对他翻白眼儿：“这叫什么事儿啊。不是你们说的扳手腕儿吗，怎么都不讲究规则啊。没劲。”
许秉凡表情都没变：“不是我不讲究规则，这本来就不是比赛。我只知道我要是真用力了你的手铁定会疼——你刚刚自己就那么用力了不是。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会让着你的。这是我的原则。”
好吧，我被他比较认真的表情给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貌似我的一切原则是，看心情……
豆豆很快就又跑回来了，递给我一杯水。我很感激地接过来喝了一口。
豆豆看着我说：“妈妈真厉害，一下子就把爸爸给打败了。”
我一口水喷出来。
豆豆，你何必呢。
我咳得震天动地，许秉凡抽了纸巾给我擦嘴，又把茶几上被我喷的水给擦了，然后才看着我跟豆豆，笑得都要抽了。
我懊恼地瞪着他，他又跟我解释：“你别这么惊悚，估计他是平时在家里跟自个儿爸妈这么玩儿习惯了，所以才没意识到喊出来了。哎，你脸这么红干什么呀。”
靠，明明知道还故意这么问。
我不理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往远处推了推。
我多像这个茶几啊。
我是被许秉凡的解释给说服了，可是豆豆听了许秉凡的话却没有认同：“我没有喊错。我们现在在玩游戏啊，我是宝宝，姐姐是妈妈，哥哥是爸爸。你们两个怎么不遵守规则啊。”
“……”
我跟许秉凡同时无语了。
小孩子的思维，永远都跳跃在你想不到的高度。
豆豆很恼火地看着我们，看得我心都虚了。许秉凡倒是反应得很快，马上就回答他：“哦，刚刚是我忘了，是我的错。现在重新开始好不好。”
豆豆扬着下巴点点头，又转过脸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看我干吗？”
许秉凡马上对我使眼色。
豆豆眼睛又是一眯。
我心里一寒，马上反应过来：“哦，哦，我知道了。豆豆，姐姐反应比较慢，你通融一下。”
豆豆还是没有理我。
我又愣了一下，然后才真正反应过来。
“……妈妈反应比较慢，你，你通融一下……”
豆豆扬着下巴点点头。
许秉凡又往沙发上一躺。
在几轮除了称呼古怪得让我起鸡皮疙瘩其余一点儿存在意义都没有的无厘头对话之后，豆豆终于跑开去上了个厕所。我马上筋疲力竭地往沙发上一躺，苦着脸看着许秉凡：“能不能跟他说一说咱别玩儿这个了？”
许秉凡笑着看着我，给我递了杯水：“你嫌弃我？不想你是妈妈我是爸爸？”
我脸都苦得跟苦瓜一样了：“哥哥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游戏很奇怪。”
他还是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小时候又不是没玩儿过，你们女生不是最喜欢玩儿这个吗。那时候还结婚呢。”
我怒视他：“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现在是什么年纪了啊！这种玩笑还开啊？”
他耸耸肩：“现在我们也没玩儿什么啊。”
我坐起来：“还没玩儿什么？你还想玩儿什么啊？”
他没回答我，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直接凑了过来亲了我，嘴里迷迷糊糊地说：“还没玩这个。”
我脑子里一空，只感觉到他的呼吸，什么都没有知觉了。
听到豆豆的脚步声的时候我立马回魂，把许秉凡一把推开，豆豆站在我们面前，很淡定地说：“我再去上个厕所，爸爸妈妈你们继续。”
我：“……”
许秉凡这次没有直接倒在沙发上，而是凑过来继续。
好吧，带小孩其实是件特亏本的事儿。
Chapter 10
等豆豆从厕所第二次回来，我跟许秉凡已经恢复正常，当然，如果除去我通红的脸的话。豆豆看着我们笑，笑得我心里毛毛的，看都不敢看他，心里不停地骂许秉凡毁了我在一个小孩儿面前的形象。
豆豆坐在我们中间又看了会儿电视，自己往墙上的钟一看，说：“爸爸妈妈我们要买菜做饭吃了。”
我心里纠结。这个情景剧他要玩儿到什么时候……
许秉凡对着豆豆笑得一脸慈爱：“那我们现在去超市？”
豆豆回了一个很妩媚的笑：“嗯。”
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
豆豆起身，拉着我的手：“妈妈去超市。”
我苦着脸：“我不会买菜。”
这次是许秉凡当场揭穿了我：“得了吧你，骗谁呢，上次在我家做饭做得那么熟练，还敢说你不会买菜。”
豆豆看了许秉凡一眼，继续对着我笑。
我第一次发现小孩儿的笑容能这么恕�
超市离豆豆家不远，所以我们是直接走过去的。豆豆肯定到这超市来过很多次，很熟门熟路的就进去朝着某个特定方向狂奔而去。
我看着豆豆的背影一边往那儿追一边回头对许秉凡说：“哥哥，你这表弟长大了绝对是个骚包男。你看这么小就这么管事儿的。跟管家婆似的。”
许秉凡只是笑：“确实跟别的小男孩儿不一样，他就喜欢跟着他妈妈搞这些家庭主妇的事儿。”
我觉得心里又是一寒。
菜倒是很好解决的，豆豆不挑食，买什么都没太大区别，所以一会儿就完事了。只是我们要去结账的时候，豆豆突然叫了一声：“哎呀，家里沐浴露快没了。要去买一瓶沐浴露。”
我扶着额头对许秉凡说：“我就跟你说了吧……”
所以我们就只能跟着狂奔的豆豆跑到二楼日化品区，看着他去选沐浴露。站在那儿挑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个细细的很熟悉的声音：“凡哥哥？”
我下意识地跟着许秉凡一起回头。
然后我就觉得我没想法了。
这不是肖单那个前女友凌钰吗？
许秉凡对着她笑：“你来买东西？”
靠，那声“凡哥哥”还真是叫许秉凡啊。
凌钰先是愣愣地看着同样呆愣的我的，这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转过脸看着许秉凡：“啊，是啊，我妈叫我来买洗衣液。”
然后她又看着还没有回过神儿来的我。
许秉凡就介绍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女朋友。”
凌钰看了许秉凡一眼，然后对我笑了笑。
许秉凡转身看着我：“她就是我那个小妹妹。”
我纠结着点点头。
然后我就听到豆豆的声音：“爸爸妈妈，行了。”
紧接着我就看到凌钰跟我一样的，被天雷打到的表情。
突然觉得在这世上活着没念头了。
只有许秉凡是正常的，弯腰敲了敲豆豆的头：“那就拿着准备走。”
凌钰很快就回过神来，到底是豆豆的表姐，已经习惯了：“你别介意啊，豆豆这小屁孩就喜欢这样。”
这话是对我说的，所以我干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不介意，不介意。哈，哈哈。”
大概是看着场面实在叫人一言难尽，所以许秉凡抱起豆豆说：“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凌钰点点头：“知道。”
然后我们说了再见，出来结账走人。
提着东西走在路上，我还是没忍住，对许秉凡说：“原来你的小表妹就是凌钰啊。你怎么先前没告诉我啊。”
许秉凡只是轻笑：“我这不还是怕你们尴尬吗。就跟我不在文蕾跟前提起路程一样。我怕你多想。”
我气结：“你怕我们尴尬，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下我们碰到了就不尴尬了？你没看见刚才我们俩的脸都结成一团了吗？”
他摊着手：“我那也是想，要是到时候你知道我妹妹就是把肖单给甩了的人，你会不会直接把肖单受的气给还回来，把我给甩了？”
我再次气结：“这是什么道理什么讲法？这能是一回事儿吗？我有那么变态吗？再说了，你不能一开始就告诉我吗？你一开始就告诉我，顶多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哪儿来的甩你一说？”
许秉凡看着我，慢慢地说：“我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眼神清澈，看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见我不说话，接着说：“我就是怕你要是知道了我跟凌钰的关系，你会讨厌我。我不想因为这个跟你就扯不上联系了。那多不划算，太不值了。我想我们之间干脆一点。”
好吧，这个解释有那么点儿叫我觉得变态，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回驳他了。就是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回到豆豆家，我直接就把东西拿到厨房里去开始准备做饭了。许秉凡很讨嫌，也跟着我进来说要帮我。我说：“你就得了吧。”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我也会做饭啊。只是你上次擅自剥夺了我显摆的机会而已。”
我“嗤”的一下笑出来。
如果他是刻意要消除我的纠结感，那么他好像成功了那么一点儿。
好吧，凌钰就凌钰吧，至少她还不是许秉凡的前女友不是。
至于肖单，还是不要告诉他算了吧。他本来就跟许秉凡看不对眼，要是知道他前女友是许秉凡的表妹，鬼知道他会冒出什么想法来。指不定还会唆使我跟许秉凡分手算了。这不划算。
唉，我发现我已经开始重色轻友了。尤其是在肖单这个方面。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啊。罪过。
吃饭的时候豆豆终于结束了那个情景剧扮演。他那句“姐姐你做的饭比哥哥的好吃”差点让我热泪盈眶。
许秉凡显摆失败情绪很低落，我把他炒的青椒鸡蛋吃了很多他脸色才好起来。
吃完饭以后许秉凡又跟着我去洗碗，豆豆就跑过来站在我们跟前，说了一句让我彻底绝倒的话。
他说：“哥哥姐姐你们要是我爸爸妈妈就好了。”
我当即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碗给甩出去。
许秉凡弯下腰笑得花枝乱颤。
许秉凡送我回宿舍的时候我依然在脑子里想着些天马行空的事儿。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没什么意识地跟许秉凡说了再见，然后准备转身上楼，结果被许秉凡一把拉住了。
我回过头，呆愣愣地看着他：“还有事儿？”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罗意，你别乱想了。”
我愣了一下：“我没乱想啊。我就是在想一会儿回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