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爸爸妈妈回来,看我坐在小床上,把那五四手QIANG装到了一起,拿在手里玩儿……爸爸脸色苍白,妈妈晕了过去。后来听说教我装手QIANG的许三多叔叔被罚的很惨……我很同情他,因为玩魔方他总输给两岁半的我。最后没办法了才教我装QIANG的。总不能让我哄他吧?我想哄他来着,可许三多叔叔说,我哄他,没意义……
妈妈后来带我去医院托儿所,每天傍晚再带福娃回家找爸爸。妈妈自己开野ZHAN吉普,很帅气。齐桓叔叔怕我晒着,给我带个很大很大的墨镜。成才叔叔说:“福娃很拉风。”许三多叔叔说:“福娃像苍蝇……”妈妈笑的几乎把车开到吴哲叔叔的妻妾家里。
妈妈不好,他们欺负我妈妈总是笑。爸爸好,齐桓叔叔也好,爸爸和齐桓叔叔会帮我报仇。所以今天我抱着爸爸不松手,哇哇大哭,要和爸爸在一起。妈妈没办法,把我交给爸爸,自己走了。可是爸爸太忙了,把我交给了齐桓叔叔;齐桓叔叔也忙,把我交给了铁路伯伯;铁路伯伯临时有事,把我交给了许三多叔叔;我哭……成才叔叔把我接过来,顺手塞给了吴哲叔叔……
妈妈下班回来要帮我庆祝生日,问爸爸:“宝宝呢?”爸爸悚然一惊,他不知道!那天傍晚,爸爸妈妈在A大队挨宿舍地敲门:“谁看见我们福娃了?”
后来所有人都出来帮忙找我,那天啊,A大队“福娃,福娃”喊的震天响……好多人不知道,笑话他们:“奥运会早开过了……”
后来吴哲叔叔一声惨叫,他下午把我忘记在他妻妾家了。
大家气喘吁吁地跑到花坛,看我手里抓满了吴哲叔叔的妻妾,放在头上,当伪装……爸爸一把抱我起来,问:“宝宝,刚才爸爸那么喊,你怎么不答应?”我说:“成才叔叔说了,JU击手不能暴露目标……”爸爸咆啸:“成才!”成才叔叔跑,爸爸放下我,追……妈妈咬牙切齿:“袁朗!”
铁路伯伯手一挥,带了一帮人追过去劝架。
花坛里只剩下我和吴哲叔叔,他看着他的妻妾,很难过的样子,然后瞪着我……
我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的和吴哲叔叔对视。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俩互相瞪了很久很久,吴哲叔叔放弃了,说:“福娃……你长得像你妈。我再瞪也没你眼大。”我很努力拍拍吴哲叔叔的肩膀,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平常心,平常心……”吴哲叔叔几乎哭出来:“福娃!你奏是我地狱!”
远处劝架的高诚叔叔,回头:“别抢我台词儿……”
弄玉许得乘龙婿
袁朗回来了也那么忙,说他在削南瓜。南瓜?张楠无力地想:又说黑话。转天袁朗一电话打到野ZHAN医院:“楠楠,我今天扎办公室了,你自己睡吧。”顿一顿,“晚上有什么动静儿你都别管。睡你的就行。”张楠拿着电话眨了半天眼,说:“哦。”
结果熄灯后四个小时,尖锐得紧急集合哨响起。在BU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好多行为都是下意识的了,张楠“噌”地蹿起来,闭着眼睛着装,一边儿醒盹儿一边儿奔下楼。到了集合地,张楠□地觉得队列特奇怪,晃晃脑袋,彻底清醒了。是对面宿舍里一帮新“南瓜”正在集合,队列里所有人都用非常诧异的眼光看自己。
齐桓站在队列前,抽着嘴角儿地笑,忍得肩膀直哆嗦。张楠又羞又恼,也是军官当习惯了,开口就训:“笑什么啊你!”鉴于张楠同志肩膀上的两毛一闪闪发光。齐桓唰地立正,不笑了。有点儿尴尬,张楠后悔自己话冲了。
角落里咳嗽了一声,袁朗同志从某阴暗处转悠了出来,好像毫无内容地看了看齐桓。齐桓就放松了,嘴角儿又挑了上来。袁队长转到张楠身边儿,打量下儿,直接下命令:“少校!目标宿舍楼,跑步前进。”张楠立正:“是。”红着脸跑了。
事后,袁朗并没埋怨张楠,有空儿的时候给她买了个毛毛熊放枕边儿,说:“以后听见哨响,先摸摸,熊在,你就继续睡……”张楠抱着熊笑,点头……
那是结婚之后的第一个周末,袁朗没休息,跟“南瓜”混呢。张楠隐在宿舍窗帘后,注视着袁朗在操场整队的样子,虽然早知道他离不开他的BING,真看见了,还是黯然一下儿,袁朗跟铁路、跟齐桓、跟他所有的兵,有份儿无以名状的默契,是日日夜夜,生死与共的长相守……他心里有块儿地方啊,张楠进不去,是属于ZHAN友,属于BING的……
叹口气,张楠回身打量下儿新家,好容易周末,用从容的眼睛看。部队的宿舍,简单的家具。袁朗很体贴,把柜子抽屉什么的,统统收拾出一半儿空儿给自己。他自己住惯了,屋里蓦然多出个张楠,也不太适应,张楠能感觉到,有时晚上袁朗迷糊着翻身,觉得身边儿多个人,下意识地紧张,然后反应过来,才放松,轻轻搂搂媳妇儿,继续睡……
说起吃和睡:家里被子叠成豆腐块儿,俩人吃饭就奔集体食堂。张楠歪头想:俩职业JUN人结婚是否就这后果?亲密室友,就是没家的感觉?背着手在屋里面溜达一圈儿,决定帮袁朗熨衣服,手里有点儿活儿干,比较像个样儿吧?
袁朗回来的时候儿,媳妇儿正给自己烫衣服呢,看着她好看的背影,袁朗心里软一下儿,坐到床边儿,讷讷:“楠楠……对不起啊……”知道他愧自己了,张楠也不回头:“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袁朗说:“刚结婚就没影儿了……”张楠说:“这不又回来了么?”袁朗说:“宿舍这么小……”张楠手底下活儿不停:“小好收拾。”袁朗说:“没什么家具……”张楠给那常服上喷点儿水,点点头:“显得敞亮。”袁朗说:“也没什么东西给你。”张楠把弄好的衣服挂起来:“最称心了,要不丢了心疼。”回头,俩人对视,笑:“乐意就好呗。”
袁朗说:“媳妇儿!”张楠说:“哎!”袁朗说:“咱吃饭去!”
一路上袁朗抓着张楠的手奔食堂走。张楠挣不开,急:“大庭广众的。”袁朗不在乎:“明媒正娶的。”然后跟路上所有的人笑,介绍:“这我媳妇儿……”大伙儿都乐:“真俊。”张楠朝大家笑,小声儿骂:“得瑟吧你!”袁朗说:“这就昭告天下了,省得都狼似的看你!”
张楠释然了,这人心眼儿忒深,有什么地方儿进不去就进不去吧,自己也一摊工作要操心呢,他那心再都进去了还不得累死,大概齐就完了,啐自己刚才别扭。
好容易这帮南瓜削完了,也进了九月了。铁队和李院长给补的婚假连他们积攒的年假一共20天。小两口商量了,再怎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得回家见父母啊。想想自己家的态度,对坐着发愁。你推我让了半天,最后袁朗做主:先进北京,再北上伊宁。
张楠她爸爸电话里问:“还知道有爹妈呐?”张楠软软地说:“爸……”她爸爸没脾气了:“时间有限,坐飞机吧,我接你们去。”
飞机上,张楠紧张得坐立不宁,袁朗握她的手,“有我呢。”张楠心说:废话,没你至于的么?还是反握住他,别说,是踏实了。
下了飞机,张楠就看见爸爸跟外面等着呢,手里还给自己拿了件儿大衣。袁朗那是头一次看见老丈人――儒雅风姿的中医学院教授,开辆丰田锐志,车很称人,稳重又大气。
张楠撒开袁朗的手,跑过去抱:“爸!我回来了。”再回身:“这是袁朗。”感觉的出来岳父判研的目光,袁朗走上前一步:“爸!”张楠的爸不回答,凝视袁朗,半天,伸出手。两个男人用力交握,多少托付与承诺,尽在不言中。
车上,张楠喏喏:“爸,妈那儿……”张楠她爸叹口气:“给你做饭呢。楠楠,小朗,你们啊……做好心理准备。”
早知道北京FANG价儿吓人,再看张楠家坐落地段跟越层的房子,袁朗小震惊了下儿,媳妇儿家条件不错啊,没听她细说过。进了门儿,丈母娘准备了丰盛的一桌儿,饭菜是热的,可脸是冷的。
张楠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都是自己喜欢的,眼圈儿红了,“妈……”张楠她妈冷冷的:“甭叫我,结婚都能自己办,还要你妈干什么?!”从小到大头一次被妈妈推开的感觉,张楠眼泪掉下来。袁朗握住张楠的手,叫一声:“妈。”张楠她妈狠狠剜了袁朗一眼,抹把眼泪,别开脸。张楠她爸拍拍袁朗的肩,说:“吃饭吧。”袁朗永远都记得:那顿饭吃的,气压低啊。
饭后张楠她爸跟袁朗说:“别怪你妈。我们掌上明珠的女儿让你气到吐血,病危通知书都拿到了。当父母的什么心情啊。”袁朗低头,不说话。张楠她爸停了停:“过去就过去了,楠楠刚烈,以后好好的吧。”袁朗点点头。
张楠父母的意思:结婚么,在北京亲戚朋友还是要请一请。再说了,领证儿就完了啊?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张家祖辈,嫁女儿不能委屈了。
亲朋好友的单子早拉好了,规矩步骤看的张楠头晕,想KANG议,袁朗拽她:“你给我忍忍吧,看妈伤心的,你还不争取个良好认罪态度!”张楠就不说话了。结果下午小两口儿就让张楠她妈给轰去照婚纱照了。
造型师一看张楠如获至宝,可着劲儿给张楠倒饬,新娘造型一出来,艳惊四座得一塌糊涂的。那天袁朗听的最多的一句是:“解FANG JUN同志,您是怎么把这么漂亮的姑娘拐回来的?”从来没这么被人摆弄过,张楠无数次要发飙都让袁朗给按回去了:“楠楠,你答应过我,你是我新媳妇儿,得打扮给我看。”看着他的眼睛,张楠又乖乖坐回去了。
好容易照完了,影楼觉得这小两口儿,袁朗是个主事儿的,就跟他商量:授权我们拿你们照片当广告吧。你们拍照免费。袁朗想想张楠曾经参加过MIMI任务,无论摄影师怎么软磨硬泡,就是摇头:“不行!”摄影师扼腕叹息半天,还是忍不住偷偷留了一套下来,当私人留存,太漂亮了。
好容易从化妆师手里逃出来,张楠在回家路上,发着狠儿地说:“袁朗,就冲着我为换造型洗了八回脸。你也得跟我白头到老。否则都对不起我这张脸!”袁朗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乐:“行,行。媳妇儿是让他们折腾糊涂了。对得起这张脸?您嫁的又不是大宝。”“你?大宝?”折腾了那么久,张楠这才松弛地笑出来,舒服了。
接下来忙忙碌碌,一直到请客那时。张氏三代医术高超,不是竹门草舍,大概得算殷实阶层吧。宾客久闻张家有女似珠若玉,也曾有过种种思量,这样鲜花肯落于谁家?今天娇女出阁,亲朋好友全用称量的眼光打量袁朗,分外窃窃私语。
袁朗看着张楠的菁英朋友同学纷至沓来,外面好车成排,满室的西装革履、衣香云鬓,觉得挺……反正和那些自己熟悉的衡量人的标准,有差距。但绝不妨碍他应对得体,偶尔沉吟中,张楠轻轻拉低他的头,悄悄问:“这么多车,哪辆也没你那带炮的陆战好。回去再带我兜一圈儿过过瘾行不行?”袁朗笑了,揽她的腰:“你啊……”
好容易把客请完了,回了家俩人直接把自己扔床上了,比演习还累呢。张楠抓住袁朗撒娇:“早知道私奔了,结的什么婚啊。受罪么不是?”袁朗不说话,抱抱她,脑子里想的是最近的片段:虽然不常回家,张楠那装修精致的房间和满柜子的各式衣裳;张楠妈妈是搞艺术教育的家里时常钢琴声朗朗;张楠爸爸一屋子的经史典籍……看着她从小到大的一路奖状和照片。袁朗感叹:老爹说的对,张楠啊……娇生惯养的独生女,跟着自己,吃苦了……
张楠忽然翻过来趴在袁朗身上,眼睛忽闪忽闪地:“我们家好不好?”袁朗说:“好。”张楠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慢慢说:“好也赶不上安德烈啊。你知道,我希罕的,不是这些……”袁朗环抱住她,有点儿心疼:“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心里有数儿。你心才多大地方儿,怎么装这么多事儿?”张楠亲亲他,“累,睡吧。”
然后张楠就原形毕露了,袁朗惊讶地发现他们家少校张主任有这么多毛病: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不好好吃饭,就跟冰淇淋玩儿命,打起游戏不松手……总之,在家一娇女儿、小祖宗的样子。
那天他倒垃圾回来,看见刚洗完澡的张楠就穿T恤短裤,光了脚笑着在屋里躲她妈:“哦也,抓不住,抓不住。”张楠从小跳舞加上袁朗的□,身手十分灵动,张楠妈拿着碗药追得气喘吁吁,哪儿撵得上啊?
袁朗叹息一声,三下五除二把张楠拽过来,给她妈摁在椅子上,张楠妈眼花的功夫儿,就看姑爷已经蹲下身,给闺女穿鞋呢,一边儿穿一边儿数落:“我教你这点儿能耐气妈用啊?立秋了,也不知道个冷。”张楠她妈叹口气,把补身体的汤递给袁朗,头次有好声气儿:“她爸爸说了,楠楠的呼吸系统还是要养。你喂吧。”袁朗接过来,朝丈母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喂张楠喝补药。张楠也不挣歪了,老实地朝妈妈吐吐舌头。
后来有一天张楠父母出去有事儿,回来晚饭已经弄好了,家常菜几碟儿,让人看着热热乎乎的舒服。张楠爸爸吃一口:“楠楠手艺见长啊。”张楠说:“袁朗做的。我打下手儿。”张楠她妈挑剔了一句:“这天儿做莜麦菜,不对季节吧。”袁朗乐:“是笋叶儿……”张楠她妈就没话了,给袁朗夹了块儿鱼。
后来两天,越到女儿要走了,张楠妈妈越舍不得松手,拉着女儿天天看,到要走的前一天,张楠干脆抱了被子把爸爸轰出去:“我跟我妈睡了。”挨妈妈身边儿躺下,张楠的妈心里高兴,嘴上骂:“没规矩,新婚呢,怎么跑过来了。人家怎么办?”张楠窝妈妈怀里,撒娇:“我想和你一起么,再说,他让来的。”张楠妈摸着女儿的头,好半天:“他对你好啊?”张楠点点头:“嗯……”
晚上,张楠的爸爸干脆和袁朗下围棋。三盘,袁朗都输了。当岳父的笑:“输的辛苦啊!”袁朗低头笑了:明白人,是祖传……
谁知岳父格外地语重心长:“你棋风多变,走的是狡诈诡奇的格局。想当初林BIAO稳健刁狠,粟裕飘忽诡诈。可最后平定天下,得享晚年的是叶帅他们,JUN事,从来都不是全部。你懂么?”袁朗深思了一会儿,点点头:“用BING以奇,治国以正。”张楠爸爸笑得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