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属于男生文学部!”一人插口道。
“这什么年代了,文学部还分男女,这真…真是说明男女有别啊。”我作吃惊状。
“是啊,妹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哥大笑着附和我。
“是吗?”我仰头,看天花板。
哈哈……文学部里再次响起大笑。
噩耗将至
小呆,米莉,要和我分别了。十天后的上午,学校发来了通知。为了整顿寝室纪风,所有不同专业混合的寝室均要进行重新分配。
小呆正吃东西,惊恐万分;米莉梳妆打扮,一时怔住;独我无法忍耐,泪流满面。最后我们集体哭了,因相处短短一个月种下的友谊而难过。
无可厚非,我,被派入了一个新的寝室,这个寝室比我们之前的寝室要大得多,非三人间,而是六人间。我一直保持良好的状态,准备适应接踵而至的新环境,可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挑战。
传说中的六人,全都是同样专业的学生。可,我腿都发抖了。
他们的头发全都染成了金黄色,有的还是红色的狂卷。几人都差不多是皮衣,那种我只能在大商场里遥遥观望的一些名牌。我左手拎一大包,右手提一个大箱子,背上背一小包,肩上挎一包,蹒跚到了寝室门口,汗流浃背。这简直是要了我的小命,六楼,什么概念。好像搬家公司一样,连带自己,打包了送到了这六楼。结果,真遗憾。没一个人来帮我,有种隔岸观火的意味。
那面宽大的镜子被五人满满地遮住,有的口里嚷嚷要画眉;有的扭上扭下要画眼线;有个高个子直接站在后面,看镜子涂着口红,她的长腿还放底床的上栏上压着腿,可这些,我还hold住。
结果其中一个美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每个室友发了一根,还直接走向了我,嘴里说着:“给你,刚分来的美女室友!”
我猛地摇了摇头,来了个拒绝。可是我发现这叫一个杯具,因为,我得罪人了。其实我该实话实说,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背上手上都没曾闲着,实在吃不上。可是后来我转念一想,这借口着实是没用的,万一那美眉心肠好点,将烟点好放进我的嘴里,我还不得呛死啊!没说得好,没说得好啊!
“我靠,瞧不上啊,这可都是名牌。”她发了火,眼神尽是鄙视,接着随手又把那包烟转给了上床的人:“妈的,别装得那么无知,专科学校,连根烟都不会,难怪,这形象,纯粹一个土包子。”
我傻眼了,那美眉是人美,素质极差,满口的脏话,骂起人来,比小天生气时都要难看。不对,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怎搬出这个理由来了。退了退步,就拖着自个儿往里窜了,走近那张空床,就顺手地拿出被子摆弄。二十分钟后,差不多完了,就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准备写作。
“我靠,现在的女的还在写情书,直接把男的约在一块儿不就成了吗。一会的事儿,还需要这么麻烦!”
我明显察觉到有个人在头上俯瞰我写作,天哪,好丢脸。我可正在写那什么什么。
我大大地惊愕了,这些就是我小微即将要待上两年的寝室,要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六人每每相对啊。人一旦倒霉,真是上天都不搭理。
“你叫什么名字?”幸好,我认识了灰米,她不太热情,却算得上唯一一个对我礼貌言语的人。
顺滑的斜刘海遮住她大大的眼睛,我没有看清,慌慌张张的就回答她:“我…我叫筱微。”我本来想把手伸出去,和她来个友好地初次见面,结果扑了一场空,接住的只是她厚厚的被子:“来,帮我抱一下。对了,我们寝室就是这样,以后自己照顾自己,别总指望别人!”然后她再来了一个决绝的收场,被子一拿回,躺在床上,逍遥地玩着智能机,当然了,还有我,在一旁干看着。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我就打心眼里觉得灰米很好相处,可以做姐妹儿。可她又是个很能喝酒的美眉,为了跟我结交,拿出她藏在箱子底下的易拉罐啤酒,大方地递给了我一瓶:“来,姐妹儿,干杯!”
我正准备伸手去接,打算喝了,结果又想起喝酒不好,就理直气壮地推辞了:“啊…那个那个,灰米不是说,你喜欢喝酒嘛,那你自己保留着,小微,小微不渴。”
我眨了眨眼,装笑,而灰米一百八十度蔑视我:“其实,你是不想喝的吧!”
进这种寝室我算明白了,委婉压根不用学,什么直说就是了,反正做作只会让人厌烦。灰米收回了啤酒,又躺下,这是她的特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愿卧床。哈哈,包括厕所。
东西整理了之后,我就蹑手蹑脚地出门了,我可一定要找个人宣泄宣泄。
“小微呀,你不高兴?”哥看着我一副冷面孔,好奇地问。
“能高兴嘛,摊上那样一个寝室,吸烟喝酒睡觉…”我刚没想出来,哥又主动补了一句:“额,打豆豆。”
“什么呀,豆豆,是打牌。那些女生看起来挺漂亮的,这恶习还挺多。”我一个劲儿地抱怨。
“哈哈,小微,别生气,看开点,现在我们这种爱好的是…嗯与众不同!”他拍了拍我的肩,大笑着安慰。
“得了吧,她们平时都说我是奇葩,纯奇葩。”我很不高兴地纠结字眼。
“啊…这,我们男生寝室比你们的好,他们一般都说我是诗人!”哥抬了抬眼镜,得意地说着。
“啊,哥,别怪妹妹挑拨你们之前的哥们关系,你别太当真,他们应该说你是个书呆子。百无一用是书生!”见哥得意,我是羡慕嫉妒恨,挑拨别人寝室关系。
“是吗?会不会是小微太多疑了,嫉妒我来着,才说假话骗我。叶他们不会那样的。”他解释着,我感慨,忠实的舍友啊。
“小微这样子,像骗人的吗?”我看向他,十足的严肃:“小女子能屈能伸,诚实善良,不说假话。”我在心里默念,佛祖别怪,小女子需要自恋一下。
“像,非常像。小微,想好点。世上还是好人多,把自己搞那么累干嘛,对不?好好活,就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好好活!”他语重心长,极其耐心地劝解我。
“好吧,听许三多的!”我一眨眼,溜之大吉。哎,从此为了寝室醉,听天由命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有了心思,变得太过忧郁了。小天最近总忙着他的街舞,没有时间来找我。只记得他说什么要转专业来着。他的艺术细胞很好,这我并不担心,就是听小呆谈起,奔放俱乐部要出去进行表演,而且还要一个月。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现在的室友说的,异地恋最容易分手,所以担心起自己的男朋友会不会被别人给抢了。
“我靠,你真是笨蛋,干嘛不让男朋友不出去,你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啊,那样的话,他想走也不走不了,你就不用担心那男的红杏出墙了。”我把这事说给室友听,当下,她们商量了对策,让其中一个教训我说。
“啊…这样不太好吧,男朋友不是玩具,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这样才可以让爱情持久。”我有理有剧地反驳。
“好吧,哎,你还真是个猪脑子,和你那男朋友发生点关系不就行了,他总不能不负责吧!”坐在灰米身旁的女生点了一支香烟,用极其鄙视的态度说了我一句。
“不…不行。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也不会做!”我从床上站起来,冲灰米身旁那个人大声说道:“你根本不懂爱情!”
“我靠,你以为现在男的多纯,女的也多纯?说白了,就你这种女生把现实社会想得那么美好。你敢说,你喜欢那个男的,不是看他长得帅。而他看上你,不过是他同情心泛滥,吃不消你的死缠烂打,这才含糊不清地同意了,估计只有你一个人还天真地认为那叫什么爱情。我妈那年代,一被介绍,立马就跟我爸拿本结婚了。你说他们有爱情吗?现在我妈不是怨自己太苦命,就是怨我爸太他妈穷,你说说,这算什么?”那个女生不以为然,把寝室的桌子一拍,向我讲起现实的黑暗,铁定要把我从爱情的迷网中拉出来。
“你才没认清,也许你爸你妈,是爱得不明显,或者说是太相爱了,所以他们也不因为那些事闹离婚,夫妻之间有点小吵小闹都是正常的。我爸属狗,我妈属鸡,这样的一对天天因为对方吵架不好,妈妈骂爸爸太懒了,爸爸又说妈妈莫名其妙,最后我也骂爸爸懒,结果妈妈还打了我,说只能她骂,我骂,是不尊敬爸爸。”我乒乒乓乓地说了一大推,她们无可奈何地上床玩手机去了。临走时,灰米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说:“言多必失,你可真是一个奇葩。”
后来我觉得很难过,就拿包出去了一会儿,结果小呆打电话来,叫我赶快去学校外面送送小天,我发了疯似的往外冲,结果好不容易到了,那车却恰恰开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天被那辆公交车带走,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了,别人托我给你的,还没吃早饭吧!天哪,快上课了,我得走了,小微拜!”然后我感激地看着小呆的背影,幸好上午我没课。
真好,他临走都还想着我还没吃早饭。不过,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回来呢?
得过且过
在新的寝室里,灰米和我相处最为融洽。时常递给我一个笑脸。自那次寝室里的小小争辩,其他无人已经当我是空气了,不找法整我,也不多对我说一句话。算是没有硝烟的冷战吧!不过,倘若我对某些东西有些许难过和抱怨,她们准会同仇敌忾地阻止我吐出来。所以什么事情,我只有憋在心里。
“喂,想什么呢,今天不去约会了?”灰米收拾好箱子,蹭到我的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嗯,在想灰米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我发呆回来,冲灰米吐了吐舌头,自然而然地掩盖住了时时抹不去的悲伤:“再说,灰米不是不知道俺小微的男朋友出去比赛了吗?还明知故问啊!”
“啊,那个,我刚刚想起来,至于我这灰米的名字,你还是不提较好。只要想成是爸妈取的就好了。管它好不好听,奇不奇怪呢!”灰米晃了晃头,抛给我一个白眼,又从门上拿下一泥黄色的手提包,上面一身雪纺衫,下面一条深蓝牛仔裤,饶有兴致地唤了唤我:“小微要是在发呆,估计食堂都关门了,一会儿还要上课,你总不希望饿着肚子吧!”
在灰米再三催促下,我从床上摸索出包,逛奔出去,追灰米。别看灰米个儿小,走起路来,还真不是含糊的。中途我几乎把“脚踏车”换成了“摩托车”都没有把她追上。后来聊起这事儿,她还很有道理地给我讲了一番,口里念着:“南阿弥陀佛……南阿弥陀佛,亲啊,你所谓的摩托车是没加油的。”顿时,我倒地。
之前我就说过,学院依山傍水,布局十分得当,食堂后面是一座一座的绿山,向右极目远眺,又是风俗人情的农家小院,总感觉没有离开自己的老家一样。可是,灰米和我毕竟没有那好运气,还是错过了一步,未能进去吃早餐。
灰米抬了抬左手腕处的绿色电子手表,脸沉下来,闷闷不乐地冲我说了句:“都四十五了,赶不上了,不吃了!”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敲碎了我所有的神经,本来这食堂就在半坡上,忍着跑上来,就算费事了,现在到达目的地,灰米竟然告诉我不吃了。我呆在原地,作出十分不甘心的表情。灰米说一不二,这是我跟她相处以来看到的闪亮优点。因此,怎么也说不通她会愿意等着我去食堂买点吃的。自然,在乞求的情况下,我已看见她走了好远。呵,一个高大决绝的背影啊!细数了一下,这是我空腹第十五次,加上星期日的六次,总共二十一次。科学计算,再来它个几次,只有一种可能,俺小微可怜巴巴得胃病。因此我在食堂门口,来来回回徘徊了五分钟。但也幸好是这五分钟,我没有挨饿。
适时,哥从一棵白杨树下走出来,穿了一件休闲套装,脚底下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酷酷的脸上架着一副蓝色的眼镜。眼镜后,漂亮的双眼皮中嵌着一双黑黝黝璀璨如刚擦过的玻璃那般的眸子。这才发现,我曾经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打量打量面前的哥哥。
“来,给你。”他眯着眼睛,缓缓地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指间拎着一个食品袋,袋中两个正出汗的雪白大包子赫然立在我的眼前。我愣了愣,没有去接。
“怎么啦,小微肚子不饿啊!两个大包子放在面前,都不垂涎欲滴一小会儿?啧啧啧,看来包子包子你啊,别人不稀罕你呃。”说完,哥偷偷瞧了我一眼又一眼。然后,一个松手,丢进了垃圾桶。
“唉唉唉,小微又没说不要,你…你干嘛把它扔了。唉,可怜的包子。”我一个箭步,眼巴巴地望向垃圾桶,结果里见哪有什么大包子。正纳闷时,却见哥把塑料袋高高地举过头顶,手轻轻抖了抖说:“哈哈,看这儿。原来…小微是吃硬不吃软啊!”
“唉,我说哥,你咋就那么闲呢,不知道马上要上课了啊。快点把包子给我啊,不吃白不吃。谢啦!”我踮着脚尖,夺包在手。兴犹未足之余,难免有些得意,不想哥又张着嘴大笑起来:“喂,这已经是第七个早晨小微迟到啦!”
啊,我的神啊,你怎的不早说。不管如何,我除了冲他投去死无葬身之地的眼神,也别无他法啊。耳边回荡起一句久久不肯离去的话——时间,时间都去哪儿了。以三步并两步的方式,匆匆闪进了四楼角落的教室。里间规规矩矩地分成了两行,学号前二十五位的在此间教室,因排十二,不言而喻,必是这间教室的老主顾。灰米等宿舍里的四人,已然各自的位置上,几双长长的白手以优美的弧线在电子琴上滑过,顿时《圣诞夜》的曲子在多人的弹奏下混杂一起。因每人弹地很有节奏,所以并不烦乱。见我傻愣在门口,有人不乐意了:“唉,我说筱大小姐,你能不能安安份份地坐在你的位置上呢。挂在门口,是想当门神吗?”
我拎着包,极不情愿地用力坐在那女生的旁边。说白了,昔日三百六十度挑我毛病的,就是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黄大妖女。黄中透红的长发,打着腮红擦着粉底的长脸,丰满的身材,扭扭捏捏不成体统的胖屁股。记得初遇她时,还以为她是个小家碧玉,后来日久见人心,才发现她是个多么讨厌的女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