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也不知动了什么肝火,很感慨地说:“一见到她,很浮联翩的。”
玫瑰也来的快:“是呀,传闻你身边的女人,没一个逃脱你的魔掌。如今老鸭公老菜苕相见,回忆起捉不到小鱼吞烂菜的情景,自是一番情绪。”
中平没有理会她的打逗,自顾说:“他们那一伙,当初起炉灶那会儿,都像笼子里关久了的鸟的,一放出来就横冲直闯,连自己都不知道飞往何方。飞了一程,才瞅准方向,一个劲飞下去。”
玫瑰仍半真半假地:“是呀,飞了一阵,还是都飞到了你的身边。我的计划里,都安排了你最后一次的讲演。另为日本投资的事,还得单独见她一次……”
中平不等她说完,眼珠一瞪:“你打你的电话,兔嘴婆娘!”立起身。
玫瑰自从得到了他之后,身子,性子都变得温顺多了,前几句是无中生有的酸话,实际是在打情卖俏,见中平不接她的话儿,背后做了个怪相,低头又忙起手里的活儿。
牡丹伴中平出门,说:“你先下楼,我给丁辟回一个话,说专门安排研究他的事儿,叫他回去。”就丢下中平,进了会客厅。
中平独自下楼,艳秀连拉带扯要他坐上桌子,说:“牌花不好,筹码盒里都快见底了。”
中平硬是退了出来,拉了一张板凳,坐在她旁边,说:“要上桌子,也要等这一盘打完之后。”就边看边听她们在聊天。
小菲说,我们昨天去逛街,逛完了就去坐公共汽车,五年没有坐了,也挺新鲜的。雯霖“哼”了一声说,屁,还是出了一肚子气。小菲说,是你喜欢生气,我当没有见似的。雯霖说,一个女人穿得“理直气壮”,旁边座位上坐了一条狮毛狗。你要坐,她说她的狗买了车票的,你有办法吗?艳秀说,有则笑话里的办法也许管用:人乘车坐座位,不能把脚搁到座位上,想让小狗坐,也成,要它照着办,办不到,还是请它到地下去。小菲说,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这车上没多大变化,想买票的就买了,不买票的就混,卖票的像没看见到似的。雯霖说,好在车上的小偷给我出了口气,那女人也不再理直气壮了,哭丧着脸说,里面还有六十八元钱,刚拿的生活费。喏,看你还装不装贵夫人的?
中平还是被艳秀推上了桌子上,也许心情好,一连合了三盘七小对自摸,有一盘还是豪华,带翻番的。梅叶沉不住气了,说,好不容易能上这场面,也好不容易一个冬天拾到几根柴,全被你一灶给烧了,就硬要他下了。
中平又坐回艳秀的座位上,就感觉板凳是热的,说:“秀秀火好,凳子都给烧烫了,上去再接再厉,搞几个撞撞胡,杠上开花的。”
艳秀心里明白,却说:“我有火也是你带的。我没有野心,将就保本就知足了……”话还没说完,把一张不该打的牌给打进了塘,点了人家一炮。
下家梅叶乐滋滋地:“真该写张感谢信,你的‘保本’转给我了。”
中平说:“我看我还是走一边的好,免得你一心二用。”
艳秀说:“我身上又没长刺,干嘛走一边。大老远赶来还不是为了丁辟,现又脱不开身,将就点。要说到心,这几年身上没长心。”
中平说:“我叫牡丹给丁辟说了,还是改了那些恶习吧!今后的日子还很长,记得这个坎,以后才走得出路。那天我对你说的二件事,还不是想把你的心给补上?”
艳秀说:“这个机会我会珍惜,你给的台阶我也会走下去。”
中平说:“这就对了。我刚才还发了感叹,我们这般黄埔的,碰上大浪潮,包括我,呛几口浊水总是有的,我岳母照样也谅解了我!”
艳秀说:“是不是?你说了之后,我已见过他……二次。”
“那好呀!”中平说,“得饶人处岂饶人!斌斌人没有坏心,还有点幽默,生活里知情趣,花蝴蝶的小姑娘喜欢他这种情调,让他钻了笼子。你就网开一面,让他认过错,铺盖行礼一搬,合着过日子就行了!日本那一边,你也有个帮手。”
艳秀说:“这话我算计过,还看段时间吧!”又打了一个不该打的子,给雯霖合了牌。
恰好这时丁辟高高兴兴从楼上走下来,给大家伙打了招呼,对艳秀说:“我出去办一些事儿就直接回W城了,改日再去谢你的。”就离去了。
牡丹与丁辟谈完后,没有跟着他下楼,想起玫瑰和她有话要说,心里升起不祥之兆。对她来说,自酒楼开业与中平一同剪彩那一刻是幸福的以外,接下来都是一口口苦水往肚里咽,雯霖要她的位置,将军莫名其妙的谈话,中平连续几天不到酒楼来,都代表着一种不吉祥的强烈信号,尤其想到医院诊断的结果,更是悲从心底起。
那天上医院检查身体,女医生像剖鸡肚子,翻来覆去在她下身没过完。好不容易出了个结果,她看了,只差当场没死过去,输卵管伤了一截,没生育能力。她昏昏说,这不可能的,我生孩子是在国外接的生,怎会缺一块的?女医生说,你一胎怀了三、四个,剖腹产拿出来的……她才相信了X将军说的是真实话,讷讷,我真的……像母猪一样生了四个?现在落到像割掉的母猪的田地,没用了?女医生说,是的,一胎四个。现在靠自动怀孕肯定是不中了。要怀,只得用克隆羊手段,不要精子也可复制出孩子的。她镇静下来,说,你再多说一遍,不知是喜还是忧,给了女医生二百美元。女医生脸上开了花,嘴上说了不说,还写了诊断书。她回到酒楼,前思后想,你他她妈的老霍尔,老子答应你生一个,你把我当母猪用。要是其它三个是我的血肉,还依了你,而要是人家的,老子怎么也不会饶得你。告你人面兽心,天天喊民主人权的老杂种。骂了一通,又柯来公安局的王汝成,要他找一位法医,重作了诊断,结论如旧,然后又作了公证,人生保险索赔肯定是要的,只是不知该不该让中平知道。
所以,她一连几天和他都在这一边,就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她正灰了心在想心思,玫瑰伸进头,见她发愣,说:“丁辟的人呢?”
牡丹回过神说:“他已回去了,该转达的我都给转达了。”
玫瑰进来坐在一旁,察颜观色一番,说:“那你还怔在这里想什么?还在怄雯霖的气?”
牡丹忙站身,来到酒吧柜前,倒了威士忌,喝了一大口,还呛了二下,说:“为那陈芝麻豆子的事儿争高低,我才不值呢!”
玫瑰走过,倒了啤酒,隔了吧台坐下来,碰了一下酒杯,说:“对!咱俩比这大的事还等着的!”就喝了一高脚的啤酒,又倒了一杯。
牡丹见此,心一动,屁股挪上吧凳,直盯了她说:“什么大事要发生?”
玫瑰放下杯子,迎了她的目光说:“听我慢慢说。前一些日子,我俩叫了板,谁输了谁让出三零主妇的位置。今日来看,尽管中平口里没说,但局势还是你赢了,照说,我应知趣抽身而退。然而,假设不出另外一档子事儿,我就自动离开三零,去拍我的电影。”
牡丹好生意外,凑近身子细看了她的眼神,见她那平日孤傲清高,羁骜不训的神态,已变得一腔柔情,不自禁地说:“你和他……进了一步,就这几天?”
玫瑰眼看着酒杯,低低地:“你……这也看得出来?”
“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有了他,眼里看东西特柔和。”牡丹心里酸酸的,他俩的关系进了一步,决不会是偶然的,问,“他要了你的身子,就是你嘴上所说的‘另外一档子事儿’?所以,你就改变了初衷,不再去拍电影?”
玫瑰思忖一会,端起啤酒抿了一小口,平静地说:“他要竞选市长,就要了我的身子,我也不去拍电影了。”
不言而喻,他当市长,就是玫瑰所说的“另外一档子事儿”。但她还不死心,希望这不是真的,自从X将军谈话,又到医院查实之后,她用五个月的时间,铁了心,只要中平想当市长,自己就抽身而退,让玫瑰同他结婚。
然而,牡丹心不死,想再问这是不是真的。她身子一阵颤抖,抓住了玫瑰的胳膊,急忙说:“你说的大事,就是他要去当市长?你就把本该是我赢了的位置给夺了过去?”
玫瑰一副心安理得脸,说:“是这样的。你对这消息一点都不吃惊,是不是了他给你吹了枕头风?”
事情一得到证实,牡丹反而镇静了。她说:“在你们渡蜜月的日子里,他拢过我的身子吗?将军找过我,我才知道有此事。”
玫瑰说:“将军找你谈了吗?说了什么的?”
牡丹这才大悟将军找她的全部内容,让位给玫瑰,心里如刀绞,却不露声色的,说:“没有,还说叫我保密。你今日说要找我谈话,也是为了这一档子事吗?”
玫瑰说:“是的,我想今晚开股东会,把股份给定下来,好让桑律师修改章程。另外把我三零的位置让你坐。”
牡丹说:“你明知我是稀泥巴扶不上墙!而……你不干总经理,你又去干什么?”
“小菲在这里,她可以扶你上马一程。”玫瑰说,“至于我,要参加他的竞选班子。”
牡丹说:“那也只是几天的事,还需要你兴师动众辞出三零的职务?”
玫瑰说:“直说吧,他和我的职务都得辞去,就是说,我要和他结婚。”
牡丹说:“你对他讲好了,只要他同意同你结婚,我作他的情人。”
玫瑰说:“问题是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牡丹明白了这场谈话的实质,还是不甘心地问:“你是要我主动退出来?”
玫瑰说:“对,你没有退路。你若是能管住他的劣根性,我何必要在你们中间来插一足?”
牡丹说:“当市长也不能说不要爱人、家庭、或非得要做‘妻管炎’的?”
玫瑰说:“市长面对社会,行为、品行是第一位,哪怕是驴子屙屎外面光也行!”
牡丹闭上眼沉默了十分钟,才问:“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指以后?”
玫瑰见有了松动,一下溜在了地地,举起杯子直往另一只杯子上撞,说:“只要对他当好市长没名声上的影响,我宁愿挂个名,露面的是我。他看得上你,全是你的都行。但有一点,公众场合你是不能出入的,你只能呆在三零农场。”
牡丹泪水“唰唰”流出了二行,硬生咬了嘴唇,说:“为了他,我……会考虑的。我斗不过你的心机,你得替我写个承诺书。老天爷,为什么‘不公平’总是罩着我?上帝呵,为什么对他人如此眷顾,而对我永远残酷,啊?”
玫瑰完全没有想到这结果来得如此轻松,还没有等自己放下酒杯,牡丹冲出了会客厅,接着,走道上传来她刺耳得令人崩溃的哀叫声。
17 二进竞敌门
欧阳琛听门关上了的声音,就腾地站起来,恨恨地:“这大的消息,你在路上为啥不透点风?”
司马曼也站起来,气急地说:“怎么啦?你不是……什么都顾不上,赶天赶地要见干老子的?”话出口就知份量重了,正失悔,“啪”地一下,脸被挨了一耳光。她火从心底起,张了手就向欧阳琛的脸上抓过去。
欧阳琛早有防范,一边伸出双手抵了她的胸襟,不让她拢近身,一边骂道:“你说短论长,还当着外人的跟前,糟贱你老公,你算什么东西你呵,我老子说了要搬美国老一套吗?老子搁出去了,候选人当任不让。”
司马曼又气又伤心,泪水又不敢外流,低声嚷道:“你只怕是打顺了手,动不动就这样教训人吗?四眼蛇!”心里受曲,在人家的地盘挨了一耳光,气急又抓不上脸,只得嚷嚷,“好你一个四眼狗,你为了当官、权欲,没少使唤过我……”
这时门外在敲门,她就“嘎”地住了嘴,推倒一只椅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脸搁在椅子上,冲着门外说:“请进!”就对欧阳使眼色。
玫瑰进来,大吃一惊,声音都断了线:“这……是怎……么的?”'TXT小说下载:'
****司马曼要在北京转调动手续,比欧阳琛晚回W城几天,不想她一下飞机,很少接她的欧阳琛这一次却例外,竟然把小车开到了飞机翅膀下,候驾般的把她迎进汽车里,绅士般的替她关好门,绕了车头上了司机座位。
一脸荣光的司马曼她真想吻他一阵,见他忙着启动车,顿时没了这份情趣,就低了情绪,可嘴里还是说:“还是书记大人有特权,关键当儿还是与老百姓有区别。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英国王储储后黛安娜来了W城。”
欧阳琛把车驰出飞机场,才有时间说话:“你差她不了多少。喏,那些下飞机的人还在跟你招手哩!”
司马曼嘴一撇:“我再风光也不是沾你的光?像这样一种礼遇,我还是头一回哩!”
欧阳琛说:“这就是某些特权的体现。所以那些暴发户手里尽管有大把大把的钱,但他们却仍忘不了要往手里捞权。”
司马曼说:“你也好不了多少,北京W城往返,就像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往返中东那般频繁的活动,还不是为了一个权欲官位吗?”
欧阳琛说:“话是这样说,但在我身上有本质不同,我在美国受严家其他们的影响,但又压根儿瞧不起他们,回国居安,还是为民主富强的中国做点实事。”
司马曼说:“你不要再谈你的激进民主。你坐上这个位置,来之不易,我只是不希望你要上窜下跳,让人家当你是官迷,淡了对你的印相。秦失其鹿,天下者逐权力争交,在中国上演几千年……”
欧阳琛截然说:“你就这样看待我吗?这就是我俩的共同语言?在北京,你不是没听老爸他们说,改革依赖于权势,取决于一把(手)。若有这个机会,我不去争,我的愿望能得以实现?”
司马曼说:“我是为你着想的,不要折了夫人又抓兵。”
欧阳琛说:“不要那么悲观,当不了一把(手),我这二把手还是坐得稳的。”
司马曼说:“你不要抱了枕头做美梦,这一次……”
欧阳琛被刺得不耐烦了,再一次截住她的话头,问:“北京能直接收看香港电视台吗?”
司马曼说:“不能。香港回归一浪高过一浪,有看头。W城能直接收看吗?”
欧阳琛说:“能!中宣部明码传真通知,从今日起就能看,但没有说截止时间。看来这个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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