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长时间,门卫说是天黑以后才看见嫌疑人出城的。”
“追!叫刘五带几个人和我走!推着车子走不快,我们骑马去追!追到嫌疑人自然知道小姑娘在哪了。”
“大人,带上我们吧!”羽安请命道。
“谢谢你们配合办案,剩下的都是衙门的事了,你们等消息吧。”
“可……”羽安还要往下说,木花却拉住他示意他不要。
看着康捕头走了,羽安问木花:“木大哥,你干嘛拦着我?”
“我知道你急着想找到蓝儿,我比你更急。可他们穿一身官服去追,太显眼,反而会引起犯人的警觉。我们——自己去追!”
“好!云府的马都是好马,一定超得过官差!”
马蹄疾响,街上的行人纷纷为两匹骏马让路。木花骑着一匹赤马,羽安骑下是一匹黑马,两个人挥鞭策马,耳边的风声呜呜地向后退去。
“今天得熬夜了,你行吗?”木花大声问着身边的羽安,声音似被风带到了身后,传到自己耳中都显得有些微弱。
只见身侧的少年身体前伏,避着迎面的疾风,一袭青蓝外褂随风飘摆,腰间的宝剑在不断的起伏中咔咔作响。少年的眼睛对着前方,目光中精神奕奕,闪动着严峻而坚毅的光芒。
木花不再说话,一甩马鞭加快了速度。
城东事记 第十六章 追踪
第十六章追踪
两匹骏马在夜幕下飞驰,从西大门出城沿着推车能走的大路,木花和羽安已经骑马追踪了些时间。
“木大哥,那是官差的马。”羽安指的是道路右侧一个小农庄外停留的马匹。
“往前追。”木花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他知道:没有发现运送草料的推车前,盲目的查找没有任何意义。
羽安迟疑了一下,跟着木花把那个小农庄甩在了身后。
夜已经深了,路上行人越来越稀少,只有马蹄得得不倦地追踪着目标。
木花忽然拉住缰绳放慢了速度,羽安也叫马匹渐渐停了下来。笔直的大路在前面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像是树枝叉开的两条桠枝。
“怎么办?”羽安望着木花。一路追来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羽安心里越加不安和焦急,此时偏又碰上了岔路。
白天来往的车辆甚多,雪地上布满车印,分辨不出那个印记新那个印记旧。羽安下了马,仔细观察着地面没有一点收获。
“那是间屋子吗?”木花指着黑暗中的一个角落,羽安顺着指示一看,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小院的影子。
木花也下了马,对羽安说:“过去看看。”
两人牵着马走了一会儿,眼前的一家农院越来越清晰起来。到了院门前,羽安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
“呀!”羽安抓住了木花的袖子,示意他往院子的一侧看去——一辆载满草料的木车。
“冷静,先看看情况。”木花一边稳住羽安一边对院中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喊过几声,屋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同时传来一声颇为不满的叫声:“这么晚了,谁在外面乱叫!”不久,农屋的主人从屋里出来,端着蜡烛来到院门前。
烛光照亮了三人的面孔。
“你们什么事?”持蜡烛的中年男人问,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从男人的相貌来看不像是家丁们描述的“老黑”。
“想问一下老兄,您院子里的那辆木车是谁的?”木花问道。
男子忽然睁大了眼睛,慌张地回头看了眼那辆木车,结巴道:“什、什么木车?”
一定有问题!
羽安“唰”地拔出宝剑,挥剑砍断了绑藤门的软绳,一脚踹开了院门。
“说!你把蓝儿藏哪了!”
那男人被院门一撞跌倒在地,瑟瑟地说:“小爷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说实话我斩了你!”羽安挥了两下宝剑,银光在院中闪了几闪。
“不可冲动。”木花拦住羽安,对那男人问:“这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车是我白天拉来的,打、打算明天拿去卖钱。”
“不对。”木花绷紧了脸,说:“车辙上的雪还是新的,明明是刚停在这不久。你说实话我们不会害你。”
羽安一看,车轮上果然有不少雪印,这份细致自己真该学学。
“我、我不敢说啊。”男人恐惧着什么。
羽安一听便急了,线索明明就在眼前,可男人竟然一再遮掩。想到蓝儿随时都会有危险,羽安顾不得什么用剑抵住了男人的胸口,说:“叫你说你便说!”
“说!说!说!说!”男人顿时招了:“不久前有个汉子把车推到我这,说不管谁来问就说这车是我的。我见他从草料里抱出个姑娘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身上带着刀我也不敢不从……”
“那个姑娘,是不是穿着蓝色的衣服,头上抓着两个发髻?”木花打断他道。
“是。”男人点了点头。
“他们往那里去了?”羽安问道。
“左面那条路。”
“快追!他带着蓝儿走不出多远!”
羽安收了剑随木花出了院子。
“他们骑着马呐!”男人爬起来,提醒道。
顾不得追问老黑从哪里弄得马匹,也顾不得追问是否看见他有同伙,木花和羽安上了马,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蓝儿的失踪使得木花的冷静也已所剩不多了。
黑暗中路况难以辨认,两个骑手却没有减速。他们的精神全都集中在前方,那里有着重要的人等着他们。
停下马蹄时天已经亮了,东面的天空被日出的光辉染成金橘色,西面却还是黯淡的蓝色。
木花和羽安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小客栈前。
“木大哥,我还可以,继续追吧。”快马追了一夜,羽安直觉他们就要追到了。
“得让马休息,不然跑不了多久。”木花摸了摸马鬃毛,他清楚地感受到身下的马匹因为喘着粗气而上下起伏。如果老黑是从岔路骑马走的,那他的马也快到极限了,所以暂且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
木花和羽安下了马,客栈的伙计走出来替他们牵缰绳。
“小哥,我问一下,昨夜有什么人过吗?”木花趁递马绳的功夫问道。
“有,也就两个时辰前吧,来过三个骑马的客。”
“那他们有没有带着一个小女孩?”羽安问。
“没有。不过马背上驮着大麻袋,说是装的名贵药材不让人动,他们住店还随身背着呢。”
“就是他们!”羽安说着就要往客栈里闯。
木花拽住羽安,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情况不明,为保万一我先去探探虚实。你留在外面,我告诉你做什么……”
在门外安排好,木花独自进了客栈。时间尚早,客栈大堂里只有一桌早起的客人在吃饭,一旁放着行李,看样子不久就要启程。木花靠着那桌客人坐下来,要了稀粥和馒头咸菜。
那桌客人共有三人,一面吃饭一面低声说着话。
“等批货出手,我们又能挣上一笔。”
“没问题吧?老大好像对咱们昨天办的事不太高兴。”
“管他呢,反正多一份货多一份钱嘛。”木花的余光扫去,说这句话的人和老黑的相貌很相像,目光下移,三人脚边放着一个大麻袋。蓝儿真是被他们抓在那里吗?
木花不管这些人什么目的,一想到他们有绑架蓝儿的嫌疑就恨不得立即过去查探清楚,不过他现在必须克制,直到等羽安回来。
没过多久,羽安就坐到了木花身边,低声道:“我去马房把他们的马都拉走了,我还发现了福姬姐和梅先生乘的马车。”
这么说,福姬和梅先生出城以后也留宿在这家客栈?考虑到到万一争执起来会伤及无辜,木花有些顾忌。正当此时接通二楼的木梯响动起来,一男一女从楼上慢慢走下来,女的抱着琵琶男的背着古筝,正是福姬和梅先生。
“木花大哥?你怎么在这?”下到大厅,福姬看到木花和羽安,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们认识?”梅先生看着二人问。
木花贴过去轻施一礼,说:“我和福姬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恕在下失礼暂请两位到客栈外一避。”
“发生什么事了?”福姬被木花的严肃感染,放低声音问。
“此中原委容我日后再解释。”
“那我们就先出去走走吧。”梅先生见木花的话不像玩笑便扶着福姬的肩膀带她出了客栈,福姬临出门还回头投来担忧目光。
木花松了口气,向着那三人走了过去。
“听说几位是做药材生意的,在下正好收购各类名药,能否让在下看看几位带的货?”
“我们的货有主了,不买。”一个穿灰棉袄的男人摆了摆手。
“就算做不成买卖好歹也让在下看看货吧?”木花变了语调,眼睛盯在地上的麻袋上,弯腰就要解绑袋子的绳子。
“不许碰!”灰棉袄一把抓住木花的手。
“那就——”木花顿了一下,道:“失礼了!”瞬时,他手腕一翻反抓住灰棉袄的腕子,用力一箍。灰棉袄“啊呀呀”地叫起来,全身战栗着。
“找打!”另一个系着蓝腰带的魁梧汉子挥拳朝木花脸上打去。
木花抬起一腿把灰棉袄踢出老远,手掌一拍,打在蓝腰带脑门,蓝腰带吃不消力道“啊”地一声倒在地上立时昏了过去。
老黑的刀子同时一闪,扎向木花腰间。
“木大哥小心!”观战的羽安大喊,话音刚落,老黑已被打翻在地,刀子落在木花手里。
木花用短刀挑开系麻袋的绳子,羽安几步走上前,急切地叫道:“蓝儿”。
麻袋一打开,两人愣住了。
老黑和灰棉袄趁机爬起来逃了出去,大概是发现马匹被盗,他们破口骂着。忽然传来了官差的声音,没几下就把他们控制住了。
“进去!”康捕头赶着被押起来的二人进了客栈,信心十足地说:“人证物证俱在,看你们几个有何话说。”
“你们俩竟然跑我前面来了,看不出还有些能耐。小姑娘找到了吧……”康大友大声嚷着,当他看到打开的麻袋时声音却消失了。
“这是……”
装在大袋子里面的,全是药材,中药特有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城东事记 第十七章 算计
第十七章算计
中药的味道钻进木花的鼻孔里,他仔细回想着从昨夜到今晨发生的一切,脑海里浮出一个声音:“事情绝不像想象的简单。”事件的复杂化反而使他更加沉稳,冷静地思考起来。
羽安坐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堂,此时他心中一片混乱,事情的发展已让他感到乏力。
“大人,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官府抓人也要讲证据啊。”
“你叫老黑?”康捕头现场审问起犯人。
“正是小人。”
“有人看见你带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现在在哪?”
“捕头大人,冤枉啊,小人一直和两个兄弟在一起,从来没见过什么小姑娘。”
“冤枉?你敢和证人当堂对峙么?”
“小人问心无愧,有何不敢。”
“好!把他们押回县衙。”
几个捕快押着犯人往门外走,康捕头来到木花和羽安面前,说:“你们不用担心,等审出结果蓝儿自然就找到了。”
明明有人亲眼目睹老黑带着蓝儿,为什么他矢口否认?难道证人说的是谎话?
不对!
木花猛地抬起头,问道:“大人来到客栈时可否看见什么人从客栈出去?”
康大友略微回忆片刻,说道:“只看到一辆青色罩子的马车从这里离开。”
康大友说的应该是福姬和梅先生乘的马车。木花摇了摇头,不可能吧?莫非自己猜想错了?
康大友意识到了木花的想法,恍然大悟:老黑是在拖延时间,客栈里还有同伙带着蓝儿逃跑了!
他一拍脑袋,回身命令官差:“留下两个人和我去追马车!”
“等等。”羽安理解了他们的意思,说道:“是我和木大哥让马车上的人走的,他们算是半个朋友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一切有嫌疑的人都要检查!”康捕头半是训斥地说,脚下已经迈出了门坎。
“驾!”
马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我们也去追。”
“木大哥……”
“他说的没错,当下要紧的是找到蓝儿,所有的可能都要去考虑。”木花说着朝店外走了出去,羽安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一辆马车跑在平坦的大道上,福姬坐在车里想着刚刚在客栈里发生的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马车忽然震动了几下。车子跑的虽快,却也稳,福姬很快发现震动并非来自车下而是车内。不知何时,车里多出一个陌生的大口袋,口袋里不知装了什么竟然在车中挪动着。
福姬大着胆子费力解开了口袋。
“你不是……蓝儿吗?”福姬吃惊地看着口袋里装的女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口袋里的少女双手被反绑,双脚也牢牢绑着,嘴里塞着布团,发髻散乱明显吃过苦。
福姬给蓝儿解开绳索,还未一问究竟蓝儿就先开口问道:“福姬姐姐,这是在哪?”
“诶?我发现你时你就在马车上了。”
“马车上?”
“你仔细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蓝儿摇着头。“我正在城里打听事,感觉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然后便没知觉了,醒来时就在口袋里了。”她扶着脑袋,即使在竭力回忆也是在缓解还未彻底散去的头晕感。
“啊!你不是遭人绑架了吧?”福姬对着在车前驾车的梅先生说:“先生,车里有个孩子,咱们得把她送回去。”
“歹人发现把孩子误放在我们车上一定正在后面追赶,现在回去反而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
“在前面找个地方躲一躲,然后再想办法联系她的家人。”
福姬点点头,梅先生考虑的确实周到。
“要加快了。”梅先生提醒道。马车随后突然加速,晃动着向远处飞驰而去。
康捕头、木花、羽安还有两个捕快策马奔驰,马蹄不断翻开地上的残雪露出黑色的土地。马车的速度不及他们坐下的快马,为了早些追到目标他们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在路上出现了那辆青罩衣的马车,那辆马车停在路傍边,拉车的马匹不见踪影,只有一个男子蹲在车边哭泣。
“梅先生?”木花发现那男子就是先行他们一步的梅先生。
“出了什么事?”康大友在木花后面拉住了缰绳,一行人围绕着地上的梅先生不知发生了何事。
“蓝儿是不是在车上?”羽安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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