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步走近了,他便看清了木兮眼中泪水。她,方才明明在哭,怎么一见了他,泪便止住?难道,她竟连眼泪,也对他封存?这个女人,明明是柔弱的,为何对他,就偏偏这样坚决!
剑眉蓦地一凝,薄子君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右手依旧拿着那个玻璃瓶,左手却在口袋里拿出一片药来,“吃了它。”
这个男人,又要给她吃什么药?安木兮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幽然看着她脸,他声音,竟是少有的温柔,“不然会很痛的。”
痛,都已经痛过了,这个男人,又要干什么?此时,连他的眼神,也已柔和,只是,他的狠厉,早已深入她心,他伪装的温柔,再别想骗过她!
漠然看着这个男人,疲惫不堪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对他浪费。
“难道,再要我喂你?”他勾唇,视线,蓦地又落在她流血的伤处,眼眸骤痛,他的笑,只绽开一半,便无法继续。
她冷声开口,“不必了!”又用那种方式吗?她深深厌恶,更是受不起。
也只不过,一片药片罢了,既然,已经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她就是死,也要死得不屈!
就这样,她张开嘴,正对着这个男人,半眯的双眼,透着浓浓的鄙夷与嘲笑。
早已用手指取出了那颗药片,可是,望见她这副模样,他却犹豫了。他,手握一切优势,此时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任他宰割的鱼肉,怎么,他却感觉,自己才是失败者?败的,如此彻底,如此没有尊严。
他,明明是好意,却还是换来,她的漠视与防备。呵呵呵……薄子君突然笑了,俯身,将那片药放到她口中。
强效的药,进入口中,迅速就融化了,极酸的怪异味道,令木兮表情不禁扭曲。
无比清晰的映入他眼,薄子君的表情竟也随之扭曲了一下,转身,他将手中的玻璃瓶放在床头桌上,提起床头桌前的暖壶,倒一杯温水,旋即,转回来,将水杯凑到安木兮嘴边。
可是,她的嘴巴,却紧紧闭上,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只怪物。
安木兮,喝啊……他想说话,可是,突然,却发现,场面尴尬的异常。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望见她那种表情,他就失了控?对这个女人,他万不该,这样关心的……关心?不!不是的,他只不过是怕她……又是怕她怎么?
薄子君的心,一瞬间,全乱了。就在这时,他看到,她眼中的光黯淡下去,然后,她合拢了双眼,沉睡了。
药效,竟快的出乎他预料。薄子君放下水杯,拿过那个玻璃瓶,在里面取出那块浸在消毒水中的那团棉消毒棉,轻轻的,摁在木兮腰部的那片伤处。
“啊!”她猛的一声叫,身子随之一阵剧颤,意外的,竟然令他,骤然一抖。
正文 四四、不能自已的暴吻
她,醒了?刚才,他明明见她昏睡的。
薄子君抬头看向安木兮,她依旧紧闭的眼眸,说明她未曾醒过,而,扭曲的脸庞和颤动的睫毛,却说明,她能感觉到痛。
这种消毒药水,对伤口有刺激作用,他曾用过,亦知那种痛楚滋味。
她的脸,苍白如纸,这般憔悴,而,那两道泪痕,虽不清楚,映入他心,却是无比清晰。
他的疼怜,此时,亦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明了。
清晰明了的,只令他感到阵阵恐慌。
不,不!就算是疼谁怜谁,他也不可能对这个他仇人的女儿,有哪怕一丁点儿得疼怜!就算,他给她擦消毒药水,是怕她的伤口感染,也只是不想失去这张重要的王牌而已。
仅此而已!
薄子君努力的说服着自己,竭力收敛了眼中那抹不该有的眼神,再一次,将那团消毒棉,摁在木兮的伤处,轻轻的擦起来。
“嗯!”呢喃的声音,卡在木兮嗓子里,仿佛,痛苦的梦呓。
随着她身体那一颤,他的眼眸,骤然一凝,本已深藏的疼,再无法藏住,无休止的流溢出来。
可是,他究竟又在掩藏什么?既然,这个女人,不会看到。
“啪”!他将消毒棉甩入垃圾桶中,然后,为她解开束缚住手脚的布条,拉过柔顺的薄被,小心为她盖上。
正要离开时,他却又望见她紧锁的双眉。眉头轻轻一蹙,他伸手,轻轻抚平她眉心那两道浅浅的皱痕。
细腻的肌肤,手感温润舒服。这个女人,在他眼中,从来都是沉静而冷漠的。而,睡着的她,没有了那些冷漠,有的,只是静雅。
他身边,从不缺美艳的女人,这个女人,就算是美,却不算美的出众,然而,此时,他看的竟很舒服。
修长的手指,不禁下移,自鼻梁,缓缓移到嘴唇,落在她樱桃红唇上。蓦地,一种冲动骤然涌来,他低头,便啄上她的唇。
温柔莹润,香甜美味,他轻含在口中,竟再不想离开。是何时起,对这个女人,他再不能免疫?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双手,轻轻抱住她头,浓黑的发,缕缕自他十指间穿出,顺滑的感觉,令他感到一种久违了的暖。
他只想,挑开她贝齿,更加深入的吻她,可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那两片薄唇在抖动,因为,她的嘴还被他堵着,所以,她微弱的声音,他听不清楚。
出于一种好奇,他暂时停下了吻,嘴唇离开她唇际的那一刻,他听清楚了。
她在说,“薄子君,我恨你!”
她,依旧紧闭着眼,当是她的呓语,可是,竟然连梦呓,声音都能如此清楚、如此漠冷,这个女人,对他的恨,究竟有多深?
薄子君的心,瞬间狠狠锥痛了一下。
正文 四五、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薄子君,我恨你,恨你……”
安木兮的声音,再次刺痛他耳膜,骤然蹙起眉头,他声若寒冰,“那就,恨我一生吧!”
恨,也是一种记住,既然,已不可能爱上,那就,让这个女人,对他狠狠的恨吧。
……
午后
汇鑫高级商务宾馆,1102贵宾包间里,宁小婉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焦急。
虽然流血不少,但,皮外伤,并没伤到头骨,在医院里处理了一下,就回来了。
“叮……”门铃终于响了起来。
宁小婉急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声音柔婉,“来啦,谁啊?”
“我。”微冷却好听的声音,正是她所期盼。
保持着一种矜持,她刻意放缓了节奏,优雅的将门打开,轻声藏怜,“子君,你来了。”他,该是听说了那件事,来看她的吧,怎么,却是空手而来?也好,他人来了,她就很知足了。
薄子君淡淡的看了宁小婉一眼,沉默着走进了房中,关了门,就默不作声的站着。
“子君,坐下说话吧。”宁小婉抬头,看向他。
“要多少,你开个价吧。”忽视了她的话,他忽然抛出此话,不冷不热。
仿佛遭到当头一棒,他毫无缘由的话,她听不明白,却感觉到一阵恐慌,就仿佛,她努力想实现的梦,一瞬间,破灭了。
“子君,你……什么意思?”憔悴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惊讶。
薄子君低头,看她的目光,竟是冰冷的,“那天,我喝醉了,那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只是意外。我不希望,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他喝醉的那天?是指,她送他回家的那次吗?她将他送到院子里,就离开了,那晚,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他错把别人当做了她?
……宁小婉依稀想到些什么,却不解释,只是可怜楚楚的看着薄子君,“子君,今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只是想找木兮说几句话,谁知道……”
“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在媒体面前,我不希望你再多说一句话。还有,从今以后,请你别再打扰她。”他璀璨的眼眸里,怎藏得住一粒砂子?这个女人的用心,他看得透彻,却懒得去拆穿。
“子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宁小婉眼中的委屈,涟漪一般荡开了。
他打电话说来时,她还以为,他知道她受了伤,特意来看她,却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刻意洗掉了浓妆,就是要弄成一副憔悴模样,想要得到他的疼怜,而,他给她的,竟然只是冷漠。
她输了,竟输给了安木兮,那个,明明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备受他冷落的女人。
媒体的直播,她看过了,是他,在堵门的记者群中,救走了那个女人,而且,在她上车前,还亲切的叫着她“宝贝”。她还以为,那一切,都是他故意表现给媒体看的,看来,她错了,全错了,他,原来是在乎那个女人的。
深深的挫败感,在宁小婉心里深深的凝结着。她恨,那个女人,令她深爱的男人,对她这样冷漠。
正文 四六、越界
“我们之间的交易,到现在结束,要多少钱,你说吧。”优美的声音,轻描淡写。
这一次,宁小婉听懂了,心,却更加乱了,“子君,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呵呵……”薄子君忽而笑了,悠然看着宁小婉苍白的脸,幽深的双眸,望不见底。
面对千万粉丝的追捧,记者的围堵,她都能做到,淡定自如,而今,面对他莫测的眼神,她却如此恐慌,“我发誓,不会有下次了。”她从未有过一次,这样深爱过一个男人,也,从未有过一次的,如此害怕失去。
可是,怎么,他对她,却总是冷漠疏远?难道,他和她,就只能是交易关系吗?人前再亲密,也换不到人后的一丝接近?
“当然可以,不过,宁小姐,请你时刻记清楚,我们之间只是协议关系,我们的一切,只是做样子给人看的,请你,不要越界。”
他清澈的声音,无比明了的,回答了她的疑问。
原来,在他眼中,她和他,只有协议关系。
这,绝非,她想要!
“我知道了,子君。”她微微低下头,幽怨声音,委屈模样,我见犹怜。
“那,宁小姐,好好养伤,我先告辞了。”悠然说完,他转身开门。
“子君……”她刚喊出他的名,声音就被沉重的关门声斩断了。
他,走的如此匆忙,竟连,等她告别的时间都不给。宁小婉望着关紧的门,此时,距离他来时,不过短短两分钟时间,情绪却一落万丈。
他,看重她,就是因为她的明星效应,能将他们之间的绯闻炒的满天飞,可是,像他这样的商界人物,应该是怕传绯闻的才对,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宁小婉一直以来都很迷惑,但却从未问过。
子君……有人说,舍不得放弃,就一定要得到!而你,我要定了!
……
“Do。you。feel。cold。and。lost。in。desperation……”
手机铃声响起时,公交车离公司还有六站的路,木兮接起电话,电话里,旋即传来那温润言语。
“木兮,你这几天先不用来上班了。”
安木兮的心,微微一颤,“经理,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算是吧,刚刚,门口来了几名记者,等你来上班,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我会尽快在总部给你安排一项新工作,你等我通知吧。”温润却不失威仪的语调,总是暖人心脾。
“好的,经理,谢谢你。”木兮不禁笑笑。
“没什么的,木兮,那件事,你别往心里去。”
江天漠对她从来都是严格的,但,她在公司遇到事情时,也总是他第一个出面庇护与关怀。
公交车停下后,木兮就下了车。
现在还是大清早,她又该去哪里呢?回那个毫无暖意的家吗,她宁愿在外闲逛。
林立高楼下,往来的人流中,她没有方向的徘徊,拥抱的情侣在身边嬉笑而过,木兮倏然感觉自己这样孤单。繁华市区中,她竟有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感。
忽然,木兮想要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忽然……
她脑海中,就闪过,那张俊美的脸。
秋谨:子君和宁小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协议呢?他炒作绯闻的目的是什么?亲猜一下哦,另外,请读过此书的朋友们收藏一下,你微不足道的动作,便是对谨莫大的支持。
正文 四七、别无选择
精致的五官,邪魅的笑,就连那深邃的眼眸,竟也如在眼前般清晰。
怎么会,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男人?是因为,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令她刻骨铭心,还是,看多了,那张过分妖娆的脸?
不!她不能想那个男人,哪怕,因为恨,也不能!
紧紧的,她凝眸,彻底的,将那张脸,在脑海中摒弃掉。加快了脚步,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怎么,心竟然,乱的厉害?
突然就起风了,木兮逆着风,倏然有一瞬间的窒息感。被吹乱的头发,遮住眼,喧闹中,连冷,都似不真实。
“啊”,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木兮站不稳,趔趄几步,幸好扶住了路灯才没有跌倒。
都不知穿着高跟鞋走了多久了,此时,双脚的酸痛感,很强烈。
“给,你的鞋子。”那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
那般悠扬,那般熟悉,那般的暖……是她听错了吗?他,怎会在她身后?
木兮正要回头,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扶住她肩膀,一步走到她正面,他递来手里那双白色运动鞋,“木兮,脚痛了吗,换上这双鞋子吧。”
看看眼前这张关切的脸,还有,他手中那双运动鞋,木兮一时间,语塞了。
从前,他总是陪她逛街,也总是,备下一双运动鞋,在她穿高跟鞋走累了的时候,帮她换上。他们,都已经四个多月,没有一起逛过街了吧……而,他却还保留着,她的鞋子。
时光,仿佛一瞬间倒流了,她愣在原地,心里,暖暖的,一如从前。
直到感觉到脚踝被轻柔的握住,木兮才回过神来,蓦地退后一步,“锦骞,不用换了,我,不累。”
缓缓站起来,他无限关切的眼眸里,依稀沉淀了一丝失意。
以往,穿高跟鞋,走不上二十分钟,她都已对他喊累了,而今都已走了这么久,怎会不累?
我的木兮,为什么,都已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我们之间,可否向以前一样……一样……
“锦骞,你怎么会在这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