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而来的寂静中,她仿佛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锦骞的心狠狠一痛,目视前方,他眯紧了眼瞳努力做到不眨眼,可是视野中的事物这瞬间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沉重?
“为什么?”沉闷半饷,他终于还是问,声音早已颤动了,此时的他已经做不到不动声色。
木兮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神,然而他的痛,她知晓,“骞,对不起。”
她能说的只有抱歉。
这个男人倔强的等了她两年,也为她痛了两年,而她能给他的结果只是一个“抱歉”。她就仿佛一个侩子手一般,明明给了他美好的希望,却在一切就要实现时,彻底反悔。
他又半饷没有说话,认识他至今,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沉默过,沉默的悲伤而可怕。
车速忽然变得很快,与她缓滞的情绪截然相反。
“是因为他吧。”他声音依旧好听,他想起了不久前在薄院外薄子君的一席话,那个男人说,就算他不想经过他同意,也该问问她现在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想做他的妻子。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吧,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强求。
“锦骞,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一个人平静一段时间。”她劝慰着。那个男人的威胁,算是原因之一吧,然而,那也不是本质。
当那个男人对她说出了那个“爱”字,又真的扣下扳机决定死在她面前之后,他稍后所作的那一切纵使是可恨的,其实对她来说也不那么重要了。他是疯狂的、可憎的,然而,如果那一切的疯狂都是因她而起,一切的一切她就必须重新衡量。
所以,她要好好的静一静,将这些杂乱的、从前没有面对过的问题仔细的考虑清楚,然后再决定今后的路如何去走。
“那好吧,木兮,我会等你。”就让此事告一段落吧,既然此时她还在身边,就让他再等,哪怕抛下一切、哪怕倾尽一生。
……
莫翎枫手拿一束玫瑰下了车,关了车门,刚走出两步却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他转身开了车门,将那束玫瑰扔在了车座上。
这束花,虽是精心挑选,但如此开诚布公的送给她礼物,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径直上了楼,他向木兮的房外走去,“嗒、嗒、嗒……”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高跟鞋声,高挑的女子从身边走过,越去越远了。
“叩、叩、叩……”他敲响了安木兮的房门。
无人应答。
片刻之后,他又敲一次,却依旧没人来开门。
“嗒、嗒、嗒……”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了,莫翎枫警惕的回头,竟发现是刚才那个女子去而复返。
“你是木兮的朋友吧。”女子走过来问。
“恩。”莫翎枫点点头,职业的特殊性使他对陌生人保持着应有的警惕,然而,细细看这个女人两眼,他才发现,她就是兰氏集团的信任继承人兰偌闵,兰氏与木兮的公司有合作关系,木兮和她应该是朋友,而木兮的朋友——自也是他的朋友。
于是他褪去了眸中那抹疏远,留给她的只是那种纯粹的清冷。
忽然看清这张俊美脱俗的脸,兰偌闵的视线不禁颤动了一下,摇头笑道,“我叫兰偌闵,是木兮的朋友,我也是来找她的,她不在家。”
“哦。”莫翎枫淡淡的说一声,墨色眸中却又一丝失落深深隐去了。
距离抢婚的事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许是放心不下,又也许是有些想念,他便来她家找她,可惜她不在。
“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几天前她又出了点事,我有点担心。”兰偌闵眉宇间隐现出一丝担忧。
他却肯定的点点头,“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他了解,她不会想不开,尤其是为那种无聊的事。
“你很了解她吗?莫翎枫,莫大侠?”兰偌闵灿烂的笑着,她绝不是个会主动与人搭讪的人,恰恰相反,出身豪门的她自幼就养成了一副傲气的公主脾气,甚至自从初中开始,对她穷追不舍的男生从来都不在少数,然而她只遇到过一个令她心仪的男人——程楠。
今天或是鬼使神差吧,她竟很想与这个木兮对她提起过的神秘男人说几句话。
“哦?”莫翎枫反倒一惊,“你认识我?”
“只是听木兮说起过你而已,你能不能猜一猜木兮现在在哪里?”兰偌闵笑道。
她竟与朋友提起过他,莫翎枫不禁勾唇笑笑,“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猜得到?”
……
锦骞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右手抓一把头发,沉重的叹息一声。
最近的糗事可谓一桩接着一桩,首先是薄子君抢婚的事被媒体炒的满天飞,然后是木兮给他发了一条说一个人安静一阵,暂时将公司的事交由他一个人处理的短信后就不见了人影、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紧接着,这场全球最大的金融风暴忽然席卷而来,令这家刚起步的公司几近破产。
虽然这家公司是他和木兮联手创立的,但它的意义对他而言并不大,因为他在美国和国内还有另外两家盈利的公司。但他知道这家公司对木兮的意义却是重大的,不然她也不会放弃美国那家日头正盛的公司回国发展这家前景并不看好的IT公司。
这两天他几乎找遍了所有关系,几乎都已焦头烂额,却还是束手无策。如果还没有什么救命良药的话,这样下去,不过三天公司就会毫无例外的倒闭,如果这样的话,他如何向木兮交代……
正在苦苦思索,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哪位?”他连声音都是疲倦的。
“听说你的公司不太景气,有兴趣做个交易吗?”慢条斯理却高深邪魅,竟是薄子君的声音。
正文 二百、背叛
“听说你的公司不太景气,有兴趣做个交易吗?”慢条斯理却高深邪魅,竟是薄子君的声音。
这个男人一直在关注他和木兮公司的事吧,锦骞面色一沉,冷声说,“有什么话快点说。”
对这个男人,他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虽然盛天集团若肯出手相助的话,他和木兮的公司就能转危为安,但是他不相信他会有好心。
“看来你是没什么诚意了,即然这样,不谈了。”薄子君悠然的声音响过,似乎要挂电话。
“慢着……说说你交易的条件吧。”锦骞忽然说,事到如今,他已没有其他办法,若是能凭借薄子君的力量挽回,若是条件可以考虑,他愿意一试。
那边沉默了稍许,然后便传来那嘲讽的笑声,“呵呵呵呵……我可以全力拯救你的公司,只要答应两个月内彻底远离安木兮,不与她见面、不与她打电话、不与她……”
“薄子君,你别妄想了!”锦骞决然打断薄子君的话,挂断了电话。
彻底远离她两个月,就像两年前吗?那时,他再出现时,她已经成了这个男人的妻子,纵使是因为被关在戒毒所没有办法,但那却是他此生最大的悔恨。
他再不可能重蹈覆辙了,再不会留给这个男人可乘之机。
只是,公司里的事真是令他头疼!他看着桌上那份惨淡的财务报告,忽然又陷入了焦虑之中。
“滴滴滴……”电脑右下角的qq图标这时闪动起来。
锦骞没加考虑就点开了,发现时女个女人的头像,他不禁厌恶的皱起了眉。
“我知道你的公司遇到了一些问题,我想我可以帮你。”
本想关掉对话窗口的,然而这一行清晰的红字却令他心动。
“我知道这对你的重要性,锦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帮你,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帮助的话,我希望能与你见一面,我们面谈好吗?”
锦骞看着电脑屏幕,思量着、犹豫着。
“我知道你在线的,请你回话,好吗?”那边还在催促。
他终于拉过键盘,简单的敲出两个字,“在哪?”
……
已经是第六天了,木兮一个人住在这家僻静的宾馆里,不听音乐、不停广播,就连手机也关掉,与世隔绝了一般,每天喝茶看书,想一些复杂的事情。
当午后的阳光如金子般洒落在身上,当暖风吹动了窗帘扑在脸上,当静静坐上两个小时而无人打扰,她甚至感觉她的生活已经脱胎换骨。
或许她的生活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只是在某一段轨迹中出了些偏差,从此离她原本该走的路线越去越远。
莫翎枫、锦骞、爸爸、苏盈盈、安木雪、兰偌闵、程楠甚至是宁小婉,友情、亲情还有爱情,这些人、这些事她一直都在想,然而,在她脑海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还是薄子君。
她也许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有些事情却越理越乱。随缘吧,这是她最终得出的结果。
终于打开了手机,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目光和脚步不再犹疑。
也许生活中会有千难万苦,也许今后的路上还有更多的艰辛与不如意,也许面对生活的苦,有人会倒下去,但绝不是她。也许有一天,她会没有力气再坚持,但绝不是今天,她要勇敢的去面对现实、勇敢的生活下去。
木兮出了电梯,刚在大厅里走几步忽然看见提着一个行李袋刚走进大厅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头戴一顶帽子,遮遮掩掩,低头走路,很是低调,然而木兮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安木雪!”她不禁喊出了声。
安木雪抬头向木兮看过来,无神的眼中先是晃过一丝惊颤,旋即就笼上浓浓的恨意。然后她迅速转身,丢下行李袋向门外跑去。
“安木雪,别跑!”木兮边喊着边追向门口,却见她已经在二十几米远的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快速远去了。
木兮跑到路边,匆匆招手,安木雪所乘的那辆出租车都已在视线中消失了,却没有拦到一辆车。
无奈的暗叹一声,她拿出手机,拨打了韩警官(负责处理秋千林那件案子的警官,案情还没清楚,安木雪是犯罪嫌疑人)的电话,“我刚刚看到安木雪了,她打了一辆出租车跑了。”
“安小姐,你别着急,慢慢说,你现在在哪里,她打的出租车的车牌号你记得吗?”
“我现在在望山路西段,车牌号是Txxxx。”
“好的,我们这就联系交通部追踪这辆车。”
挂断了电话,木兮才发现手机里有五十多条短信,她站在路边边等出租车边逐条的看。多是朋友发来的询问的短信,还有近期累计的手机报,她来不及回复,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身边。
她上了车,告诉了司机地址,便专心回复起短信来,直到咖啡的香味飘来时,她才抬起头来。
竟经过了这里,这家承载了她太多美好回忆的咖啡馆。
已是傍晚,“欧莲”两个霓虹招牌大字甚是显眼。这里的生意一向不错,又是黄金时段,店外的车停的满满的,只留出一条通行的小路,所以出租车开的很慢。
木兮的目光不由的落在那对靠窗的座位上,望见端然坐在那里的那个人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挤挤眼,她才相信这是事实。
锦骞就坐在那个他常坐的位子上,橙色的光线下那般俊美儒雅,而他对面坐着的那个秀色可餐的女人,竟是苏盈盈。
正文 二零一、缠。绵似火
他不是已经和苏盈盈决裂了吗,怎么会和她来这个如此温馨的地方见面?而且,还是在这个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
依稀看到了苏盈盈的笑,那般温婉、那般满足,木兮忽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竟感觉她和锦骞很是般配。
就算这个女人曾欺骗过她、也曾深深伤害过她,但她知,她这样做都是因为对锦骞的爱。
一如薄子君对她。
经历过这许多,她似乎懂了,越是浓烈的爱就越能驱使人不择手段,这类误入歧途的人最需要的不是惩罚,而是指点迷津。
可苏盈盈所犯的错是不可原谅的,她和她已非朋友,所以她绝不可能去充当那个指路人的角色。
车子渐渐走远了,望着锦骞端坐的身影,她忽然感到些许惆怅,他真的是需要有人去爱了。
锦骞端起咖啡时,视线中忽然就像晃过一个淡影,他放下咖啡杯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浅绿色出租车从车窗外驶去了。
“怎么了?”苏盈盈柔声问着顺着他视线望去。
他不苟言笑的摇摇头,“没什么。”
……
薄子君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吸着烟、想着事情。
自从离开薄院,那个女人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都已过了六天,他还是没有一点关乎她的消息。
这场金融风暴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猛烈,就连在商界稳如磐石的盛天集团也多少受到一些冲击。这几天他的工作也异常繁忙,但每天忙完了工作,他都会到这套房子里来看看,直等到深夜,不见她回来才回薄院休息。
夜深人静时,他会想,她是不是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他的世界,从此再不回来。这种感觉是糟糕的,然而,他劝慰自己,她已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决绝,因为她已不像当年那般毫无牵挂。
安云海已经出狱,而且她的公司也正面临危机。
就算锦骞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还是暗中嘱咐一些商界友人对安木兮的公司伸出了援助之手,虽然不是大手笔的支持,但这足以令她的公司支撑一段时间。他这样做,自是为了她,也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
一根烟已经燃尽了,他顺手将烟头摁进烟灰缸中,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毫不迟疑的,他便站起来,打开了门。
门已经打开了,木兮刚拔下钥匙,忽然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转身,她就望见了那个男人。
那张脸太过俊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太引人遐想,而那再熟悉不过的怪异目光,令她不禁想要闪躲。
可真是巧呵……她一露面面对的第一个认识的人竟是他,她没有言语,拉开了门就要走进去,那只修长的大手却恰逢时机的拉住她胳膊。
“这么久没见面,不打声招呼就走吗?”他玩味的将刚跨进门一步的她拽出门外,再顺手一拉,她纤弱的身子已转半个圈,面对向他。
这个男人的开场白总是如此另类,木兮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正想甩开他的手,他却识相的放开了他,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的脸,看画般的目光。
“你就喜欢整天盯着别人是吗?你可真无聊。”她冷冰冰的叱他一句。
他却只是耸耸肩,并不打算反驳。已是傍晚,走廊里光线偏暗,她白皙的脸却愈显柔美,而生气时的她,就连眼神也好看的独特,他欣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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