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原先是岭南苗家寨的会邪法,苗家人?的确邪乎,既然人不在那把东西放下就溜之大吉吧。世事哪能尽如人意,方一转身迎接她的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哈哈七七,柳易那老小子总算舍得让你来看我啦。”七绪在她怀里差点没被闷得厥过去,算起来这好像是自己头回来月婆婆这,婆婆看上去好热情哦。
看起来这地方也没别的人了,除了黑水寨的人怕也没别人来探她了吧,不过奇怪的是她竟能一下就叫出自己的小名来,月婆婆并不像普通的老人家那般,顶着花白的头发一派老态龙钟的样子,岁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难道说苗家有什么独门秘方还能让自己青春常驻?婆婆看起来很高兴,虽然七绪知道这时候跟她道别有些不近人情,但谁叫她心里还记挂着有些古怪的老爹:“婆婆,我得回去了,晚了路上不好走,爹会担心的。”
“七七既然难得来一回就多住些日子,就当是陪陪我。”听得七绪要走,连月婆婆的神情都开始不自然起来。
“可是我爹他,我出发前我爹的神情不太寻常,怕是我抢回来的那些东西要给爹惹麻烦了。”其实七绪心中也早就有数,爹的异常举动恐怕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劫回来的那些东西,这个时候即便帮不上什么,能陪着至少还能心安点,没错,她七绪胆小又贪财,但这点道义却还是有的。
“这辈子,我欠你爹一个人情,只可惜他从来也没求过我什么,但今天他却把你交到了我手上,又把你娘的簪子交给了你,想必黑水寨必然遭逢重大变故。他把你交给了我,我便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今天起你必须与我寸步不离,七七在来之前应该听说过我吧,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但不得不提醒你,那些小虫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月婆婆几乎是在威逼利诱要留下七绪,但听得她这样说,七绪更是归心似箭,爹果然没骂错她,她就是个事儿精。
月黑风高杀人夜,大漠中的那座土城弥漫着浓得散不开的血腥味,而唐古拉山下的七绪也是彻夜难眠,门窗虽然都是紧锁的,但要偷溜出去也并非难事,破门而出?动静太大,挖地道?太费事,从房顶飞出去?不会绝世轻功,又不是演蜘蛛侠,看似完美无缺的防守却困不住她七绪一颗似箭的归心。
原本来的时候是雇了牛车的,把她送到小厮早就赶着车回黑水寨去了,难道要徒步回去?且不说要如何穿越重重大山,即便是山间那些小道都能叫她晕得找不着北。突然听得篱笆外一阵马嘶,七绪欣喜若狂又急忙低声说着嘘,冲马儿狂奔而去。难道老天爷能听到我心里的话?老天爷前辈请让我中个五百万吧,谢谢!傻啊,这年头哪来的福利彩票。
“咳,咳!”原本就疑惑篱笆外怎么会有两匹马,见得从马儿身后走出来的月婆婆,七绪也是满脸黑线:“咳,咳婆婆您怎么出来了,夜了风大。”
“鬼丫头,你当这马是飞来的啊,上马吧,我们回黑水寨去。”七绪做梦都没有想到婆婆不仅没有拦着她,反而要与她一道回去,和白天的婆婆判若两人,但这,很好。
月夜,走出唐古拉山区后放眼而去便是无垠的沙海,这里的四季并不分明,但昼夜温差却很大。平地而起的大风卷杂着砂粒呼啸而来,马儿并非适合在沙漠行走的动物,但一时间又上哪里去找骆驼,马上的七绪禁不住一个哆嗦,不知是感到寒冷,还是隐隐的不安着。
黑夜里,沙海仿若一片白色的海洋,而那座土城孤孤单单的立在中央,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座下马儿忽然又嘶鸣着狂奔起来,幸好前世学过马术,不然这一路而来起码要被这疯马摔上几次。
七绪太了解黑水寨里的人了,这压根就是座不夜城,城里的马贼花天酒地起来是不分白昼的,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不,不是安静,而根本就像座死城一般。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月婆婆先一步跨下马,上前检视,七绪也紧随其后却被月婆婆拦了下来:“丫头,你留在这儿。”
她不是傻子,虽然月光为乌云遮蔽,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模糊的,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却是那么浓烈:“爹。。。老爹。。。!”七绪大声喊了起来,虽然明知道也许老爹根本已经听不见了,但人就是这样,当内心的惶恐囤积到一定程度,能喊出来反而会好受点。
月婆婆也像尊雕塑一样立在城门口,暮色下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突然间七绪感觉双脚好像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牢牢缠住动弹不得:鬼啊!她拼命的想要挣脱,这一叫唤月婆婆也是回过神来,奔到她身边刚要抽出佩刀,七绪却隐隐看到那枚扳指,那枚金镶玉的扳指。
“爹,爹。。”
柳易坐在马上久久的望着这座土城,断去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是他引狼入室,是他害了这许多无辜兄弟,他应该同他们一道共赴黄泉的,但哪怕他只有一口气也要替兄弟们报仇。
七绪不知爹爹凝望的眼神里都写满了什么,虽然知道黑水寨的兄弟们也许遭遇了不测,但一眼望去毕竟没在城内发现他们的尸首,她也努力循着爹爹目光望去,而月婆婆却轻轻将她的头转过去:“孩子,这些东西不该你看。”
传说中在那些黄沙底下埋藏着稀世珍宝,有前人的宝藏有数不尽的黄金,但本姑娘的眼睛看到的却只有残缺的肢体,婆婆尽管你将七绪的头转了过去,但七绪还是看到了。
大漠孤烟 第四章 街斗
沙洲郡的城门就在眼前了,月婆婆却说已经不能再陪我们走下去了,爹没有挽留,甚至也没有道声谢,这一路他都这样沉默着,连婆婆走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在与婆婆道别后,老爹轻车熟路的领着七绪来到一间离得城门并不远的小宅,估摸着是黑水寨在外头的支点。
“七七,去把这身衣服换上。”
老爹将一套男子的行头丢了过来,大惑,这位大小姐的身子原本就还没开始发育,不仔细看已经辨别不出雌雄了,老爹人家不要女扮男装那么土:“爹,对方来头很大吗?不然我们为什么要乔装。”
这一夜老爹和她说过的话,五个手指都数得过来,爹在怪她吗?老爹失去了一条左臂,虽然之前月婆婆已经帮他处理过伤口了,但七绪知道如果不妥善清洗消毒是要溃烂的,而当她要走近老爹身边时,老爹却是扭过身去。
天微亮,七绪和老爹推着一车大白菜就往沙洲郡去,大概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觉得谁看自己的眼光都怪怪的,此时的七绪就觉得守城士兵的眼神就好似利刃般凌厉,老爹虽然没告诉她对方的来头,但看老爹这样谨慎的样子总能猜到几分。
这一车白菜是他们答应城外一个扭伤脚的菜农帮忙推进城的,沙洲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街道两旁虽不见商铺林立,但到处可见摆摊设点的小贩,且他们的摊子上有着各式稀奇东西,路上偶尔也能见到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这地方真像前世的集贸市场啊!对她七绪来说这简直是个购物的天堂,但她又马上意识到自己今时今日的处境,她,不过是个落难的“公主”。
沙洲这地方位处多国交界处,看得出来此地军备松懈,那些个小兵此刻也是三个一群五个一窝的围在一旁掷色子。突然见得前头的商贩慌忙收拾起摊子朝这边狂奔而来:“快跑啊,快跑,马贼来啦。”
旁的那些小贩却并不急着收摊,只是寻了安全地方先将自己藏了起来,七绪原本一直被摊上的小东西所吸引,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和老爹已经走散了,老爹,不要丢下七绪啊。那边已经听得杂乱的马蹄声,刀起头落,那些个提着货物一路狂奔的小贩们,不仅被抢了货物,连小命也落下了,反倒是沿街那些小贩虽然被抢了东西,但至少没被咔嚓了,看起来也是有了一定的经验了。
当惯了马贼抢惯了东西,没想到今天会给这些小毛贼抢,七绪心中愤愤,但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学着那些小贩的样子躲在一旁,不想一个小贼竟一把抢过了她头上的簪子,孰可忍孰不可忍:“小贼还我簪子来!”那是娘的遗物,看得出也是老爹极其珍视的东西,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有秘密武器,嘿嘿,七绪奸笑一声追了上去。
那马贼大概也已经习惯了这里人的逆来顺受,哪曾见得还有人为这么个破簪子追来的,这孩子不要命了吧,还没来得及闪躲就看对方朝自己丢了一把不知明的东西,在日光照射下还亮闪闪的,不好,暗器!这一慌小贼竟摔下马来。
七绪一脚踏在他胸口,得意的抢回自己的簪子,这两年的马贼生涯可不是白过的,想抢她七女侠的东西门都没有:“小贼,你听好了如今你已中了我七步夺命之毒,怎样有没有觉得左脸上有点刺痛啊,顾名思义就是你只要走七步就要翘辫子啦,你要是跪下磕三个头叫声大爷,我就给你解药。”
“就凭你小子?切,那我就偏走七步给你看。”那小贼满脸的不屑,手却轻轻捂了捂左脸,爬了起来当真一步步走了起来,七绪感觉自己紧张得快要窒息了,面上却是装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当小贼迈步正要走第七步时,峰回路转他突然就跪在了七绪面前磕起头来:“大爷,大爷!~”
街旁那些看热闹的小贩也是哄堂大笑,被这帮马贼欺压了这么久,从没像今天这么解气过,不由得对七绪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了不起啊,但同时也不免要为他担忧,马贼能是这么好惹的吗?
“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下手竟这样狠辣,七步夺命乃是法月儿的独门蛊毒,你又是他的什么人。”七绪小心翼翼的将木簪收入怀中,正是一脸得意要离开时,一柄寒剑已然欺近,她甚至已能感觉到凌厉的剑气。
听了这位大叔的话,七绪简直要笑喷出来了,那七步夺命乃是她前世看唐伯虎点秋香里摘抄来的,不想在这里还真有这么种东西,而那些细小的银针不过是在月婆婆关她的房间里顺手牵羊的,当时还奇怪婆婆没事藏这许多绣花针做什么,原本那个小贼面上还有几分怀疑,听得中年人这样一说,更是像狗一样的趴在七绪面前,七绪心中也是暗爽,这位大叔虽然看来是来者不善,但貌似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东西也夺了回来,闹也闹够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七绪嫌恶的一脚将那小贼踹开:“本少爷玩够了,你滚吧,世间哪里真有七步夺命这东西,要真有还要这些大侠做什么。”七绪笑着试图用手指轻轻将那逼近的刀锋移开,倒不是说真的不怕死,只不过刚才那么威风,眼下要她放下架子跪地求饶,这个面子是怎么也抹不开的。
当时那把剑离七绪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位持剑的大叔将会彻底地把剑丢掉,因为七绪决定说一个谎话。虽然七绪生平说过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是她认为是最完美的,毕竟保住小命才是王道:“大侠,其实我。。。”
沙洲城里的道路并不宽阔,是以当一顶宽得足以覆住整条大道的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伙除了纷纷退避外,更是时不时的探头去打量。来沙洲置办奇货的商人倒是不少,出手阔绰的也不乏其人,但像这样张扬的七绪也是头一遭见到,有钱人不是都喜欢装穷的吗?
方才那以剑相逼的中年人见状却是收起了剑,毕恭毕敬的在轿前躬身行礼,啧啧,没想到有这般风骨的大侠也会对人卑躬屈膝的,不知轿中坐着的又是个怎样的人。远处,街道的另一头又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小贩们早就又自觉退避到安全地带,但一个个还是期待着另一场好戏的上演,七绪也是趁乱逃到一旁,心中一声冷笑,那么大的轿子,里头肯定坐着个有钱人,这么大的排场不抢你还抢谁。
大漠孤烟 第五章 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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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来的另一拨马贼看上去对路边那些小摊上的东西毫无兴趣,为首的那个面上戴着半片金制面具,那面具上雕刻着精细的蟒纹,而面具沿边镶嵌着六颗红蓝宝石。七绪大惊,这东西她原先也在爹爹那见到过,只不过她家那张是左半边,而当初不管她怎么问,对她百依百顺的老爹却是一反常态的闭口不言。
不知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马贼的身形,总让七绪觉得很熟悉,随着目光下移七绪的心也不由得一紧,那柄弯刀。。。也许只是巧合吧。
“不知朱爷驾临,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当那个首领也下得马来卑躬屈膝的向轿子里的人请罪时,七绪又一次跌破眼镜,那人什么来头,这么大牌,原本还以为会有场好戏上演呢!除了恶趣味的一小点失望,心中更多的是对那个首领的好奇,连声音也像。。。
只见青衫中年人俯身至轿旁,里头的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见那位大叔颇有频率的点着头,面上也是极尽恭敬(请参照鬼子点头哈腰的说哈一的样子),而在面对马贼首领时又完全是另一副神情:“我家老爷不过是来沙洲随意走走,三日内休要再靠近此地了。”
原本周围的人在听到朱爷的名号时就已开始议论纷纷了,如今听得中年人这样大的口气也是唏嘘不已,随便走走就这么大动静,那认真走走不知道是个什么样,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全副天子仪仗比得上了。
“大叔,这朱爷是什么人啊,连马贼也要给他面子?”要相信八卦的人民群众是万能的,七绪也是向边上人打听着。
“这位朱爷来头可大了,别处我是不知道,但在我们沙洲,没有哪个商户是不知道他的,好些的东西一早就叫他朱家的人收了去了,虽然价不高但也不至让人赔了本,他可是咱们沙洲第一豪商啊。”
“要我说啊,朱爷说不定就是那伙马贼的头头,要不怎么他让三天不许靠近沙洲,马贼就乖乖听话呢!”
“别瞎说,不要命啦。”
也正是这时候七绪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眼神朝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