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吧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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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散吧人贩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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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很危险?”我向他脸上细细地吐气,语气温柔道。“你知不知道万一这里有野兽,我们赤手空拳是真的吃不消,不过这不是重点。”我看着他的双眸渐渐加深。

“你以为我说见到鬼是骗你同情的吗,”我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他,好似要直达入了他诡秘阴暗却自己诸多掩饰的过去回忆里去。

“你…” 他艰涩地挪动了一下唇,似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我脸色一变。知道他定是知道什么。只得凄婉道,“我看到小店老板是鬼这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个粉色热水瓶还有你看你看”我拉下拉链,也不管他是否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看着两个水瓶,你你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

我一把钳住他的双肩,力道也许太大了,直把他扣得微微皱起长眉。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一连串一口气发泄了开去。“是那个角落的红色塑料袋啊,我本来是在门口塑料袋里拿的,那时候那个塑料袋还在门外呢!后来你来了,后来你来了我们一起进去以后那个塑料袋就回到了屋子里面…里面正是这两个塑料瓶啊!”

他皱着眉道,“也许是小店老板喜欢那一种垃圾袋,也喜欢喝一种饮料。”

“你不懂你不懂…” 我渐渐放弃了对他的嘶喊。把手收了回去,开始自己魔障起来。莫非是我想太多了?也许之前的都是幻觉,比如我饿太久了?那你说这个山是梵净山…这是为什么呢?”我慢慢蹲了下去,瘫坐在火堆边,有些怅然地问道。

他不动神色地继续添柴,半晌才说,“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梵净山哪。”

我扶了扶额角,“你…你还想骗我…”我有气无力地苦笑道。

“这里本来就是梵净山,”他放下了手中的树枝,“只是你一直不肯接受罢了。”他一本正经地和我说道。

见我还是疲软地摊在地上,不由拍了拍我的腿,要我振作。“你现在见到的东西并不是这儿本来的东西,”他见我看向他,整了整神情,颇有些严肃的说道。

“…我听不懂,”我用手捂住眼睛,有些干涩地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好吧。”无奈地语气。我似乎能想象他摇头的动作。

我沉默地缩在火堆的一边,他则守在另外一边。两个人虽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只有火堆轻轻的噼啪声。我对我刚才突然的失控懊悔不已,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扭转尴尬的局面。一方面又觉得他说的话总是包含了许多暗示和蹊跷之处,正待要我细细想来,却半点思绪都没有。抬眼望了望他。他也是镇定地坐在那儿,不时看看火堆的情况。其余时间都似乎在望着我的背后发呆。

我有些苦闷。

这时,对面那个沉默很久的人突然冒出一句,“你也早点休息一下吧。”

我眨眨眼,向他看去。

他还在那里莫不作响地摆弄着他那几根破柴火,似乎在研究他们的考古价值一般认真严谨。他见我听了没反应,又抬起头扫了我一眼。发现我正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由一愣。火光照的他的脸阴晴不定,但是同时又显得他双颊生晕煞是好看。虽然说话尖酸刻薄,但是这人生得实在好看。我望着他,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翻动枝条的动作顿了顿,倒是没有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反而坦然地笑道,“好吧刚才算我错了,”他柔声说,“你好好睡吧,已经累了这么多天了。”

我听到他这温和的说话语气,浑身不合时宜地泛起了鸡皮疙瘩,直觉觉得这个小男孩真是从头到脚变化太大了。 真觉得除了偶尔还显露出和以前一样狡诈邪恶,平时的为人处世竟能变得这么多。而且看这如此照顾人的说话口气,十四岁小男孩有这么体贴吗?我朦朦地胡乱点了一下头,半合上眼睛。但其实我哪敢真的睡着。我还记得他前些时候走路时候的异状呢。

“可别半夜起来发狂把我给弄伤了,”我一边暗暗观察着他,一边模模糊糊地想。随后倦意如缠丝一样软软覆在我身上。我神智一个恍惚,隐约觉得陈希烤火的身影也渐渐朦胧遥远起来。虽然强撑着不想睡,但是困意来的太过霸道,它早已在我身体里积郁了太久,在我心底暗暗流窜,此时见我心有懈怠便悄无声息地席卷了上来。

我望着陈希的方向,一时恍惚了起来,觉得眼前一切似曾相识,却又不忍细想。眼前不见了树林的昏暗,只见到我们俩默默依偎着同一堆火堆烤火的情景。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只迷蒙地看到火堆上那些无望挣扎的木炭尘埃。升起,飘落,轻巧地跳跃闪躲,最终化在火堆里无望地从此长寂起来。多么像自己的化身。我模糊地想。突然感到远处似乎有风的声音。我一个冷战。早就不在乎计较那风是从这无风的大陆何处吹来的。

随后我便感受到有人叹气的声音,似乎那个人把什么覆在了我身上。我唇角一翘,在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是我终于回到了家。仿若是妈妈给晚归的自己披上的一条毯子。于是就在这梦与现实之中,我混混沌沌地沉寂了下去,一头扎入了陈希为我准备好的盛筵。这个时候的我,永远也不知道陈希心中的苦涩。

只听到他低低叹了口气,这口气,是多么凄凉冷清。他这低柔轻婉的声音不由让我在迷蒙中想到了那一首悲歌,我彼时对着这周围的一切多是惶惑害怕,可在听到他这一声切己深沉的低叹声,
我心头竟是一烫,一腔愁绪竟似要从我眼中喷薄而出。

在这祥和安静的一晚中,我半闭着眼睛枕在自己的双臂上,而陈希坐在我身边,侧头沉思着望着那一堆明明灭灭的火堆。我弯了弯自己的嘴角,眼角却滑下了一滴热泪。它糅合着我的不知所措糅合着我的绝望却又兼并着我对生的渴望。在这寂静的夜晚,这滴泪牵着一首似乎时时在僵死沉默的树林里流转的悲歌,缓慢滑过了我的皮肤,缓缓地渗入了这片神秘的土地之中。

。。。

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

。。。

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因为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

。。。
。。。
。。。
“你所见的未必就是物质的本质,”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陈希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引导着我。

而我则眨眨眼,不知所措地向我的去处张望。可是我总是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梦中的我便笑骂他故弄玄虚。只是陈希什么也不说,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但是在一旁看着的我却什么都笑不出来

。。。
我们总是这么寻寻觅觅着碌碌了一生,
我们到底在期盼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寂静深山的夜晚,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反省着自己,
我为什么而去,我问自己。。。

。。。

我不知道。
。。。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原来这样的期盼找寻,其实从来没有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最喜欢的席慕容的诗歌之一,名字为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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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到底是谁!

如果有人问我,我每一天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
我的回答是: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

可是第二天我幸福地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还是如在梦魇中一样。我不是在做梦。我还在这个寂静的山岭里。不过万幸的是,在我的身旁,陈希正在处理那堆烧尽的木炭。

我侧卧着看着他熟练地把木炭石灰扫进了坑里,又严严实实地把它填上埋好,最后打散了石子把一切都恢复成了我们刚来的时候的样子。我的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过了一会我才疑惑地皱起眉,方才想到我现在刚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正在和陈希结伴逃亡。

他处理完了这一切回头望了望我,强烈的阳光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见我已经醒了,便对我勾起唇笑了笑,“早啊。”他语气轻快地向我问好。

“恩,早” 我冲他胡乱地点点头,半坐了起来。突然我肩头上有一件女式红色两用衫滑了下来。我连忙闭起眼,太过艳丽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刺激地我眼睛酸痛。手指无意识地把两用衫捻了起来,干涩的嗓子还在慢慢恢复中,“这个,你哪里来的?”

旁边的人笑道,“当然是捡到的。已经帮你把它烤的干干的,怎么样?”

我沉默地把这件衣服套到了头上,声音从衣服里闷闷地传了出来,“你是从哪儿捡到的?那天你后来到底躲到哪里了?”在两用衫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近在咫尺的说话声。

“那天我躲在了河道的下游。刚躲好,就看见有个大红色东西漂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当时便吓了一跳于是急忙上前想要把你捞上来,才发现那只是你的一件衣服。”他顿了顿,很赞赏的语气,“当时我还是有点佩服你的,那么紧急的关头还能想到这么个好方法。要不是我知道你贪生怕死,别人还以为你失足掉进了河里,只剩下一件残破的衣服顺着河浮上了呢。”

我没有答话。

他又笑了笑,“而且你选的衣服也极妙,是最显眼的红色,如果是你那黑色的外套,我猜大概那些追你的人会错过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听到这句话,愣了一愣,歪歪头,微微侧过身来看着我。我看到他眼里盈满了笑意,“我?我是陈希啊。”

他的确是陈希没错。哦不,起码外表是陈希。一个典型的俊朗少年。双目狭长的眼眶里深褐色的眼珠,白润的皮肤,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笑起来喜欢挑起他一边的眉毛,以前的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离经叛道对社会对别人的尖刻和不满的笑容。可是现在他似乎脱胎换骨了。外表还是一样,可是里子完全变了。说话总是很柔和很冷静,好像永远也挑不起他的怒气似的。

“你刚才在陈述的时候犯了很大的漏洞呢,”我盯着他不紧不慢道,“其实我们俩从刚刚相遇直到刚才我都是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但是那只是怀疑罢了。直到刚才我才有些确信了。你不是陈希。”

他微笑着眨着眼睛看着我。

“你根本没和我认识很久吧,怎么知道我贪生怕死。还有水洒到衣服上衣服会变色这是常识把,”我冷静地分析,“布料上有空隙,水渗进去会扩散开来,再加上光对眼睛的作用,我们视觉上就会觉得衣服变色了。所以不可能远远看见那件大红色衣服漂过来,只能看见一件沾过水变成黑色的东西过来呢。”

“况且那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他耸耸肩,“我不太记得清了,你要是这么认真的话我也没办法啊。我记错了,我当时只是看见有什么漂过来,又记得你穿着红色衣服,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加上了这个细节…”

“最后那件衣服是被别人捡走了。”我打断了他,“当时我在屋顶上听的一清二楚。后来那群人大喊着发现了有人,于是都追了上去…我还以为是你被抓了。”

他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这微笑似有些僵硬。他的眼神也慢慢加深了。

“最后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很失望呢,只是低喊着…衣服…这个词,”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衣服不知道是被那个开车的男人拿走了还是那个小店老板…总之他们没有抓到你,但是看见了那件衣服。”

“原来是这么无聊的事情。他们发现衣服以后便没有捡,后来它才漂到我这里,我才顺便捡起来,如此而已罢了。”他唰地站了起来,“所以很可惜,你的推理很有趣,但是只是你自己的主观臆断。”他勾了勾嘴角,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坐在地上瞪着他。

他见我木然地坐在地上仰看着他,不由有些好笑,“真没想到我好心帮你烤衣服还被你诬陷,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原来的那个陈希会说成语吗,他都没有上过小学。

“我总觉得你不正常,”我挪了挪唇,有些犹豫,“你当时问我是不是见到鬼了,我说是,然后你低喊了一声‘果然,’你还记得吗?”

他歪着头想了想,“有吗?”他好脾气地回答,“也许吧,我不记得了。”

我站了起来,步步紧逼,“你在果然什么?你后来说‘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有鬼吗?!”

他也站了起来,抿起嘴,脸上还是淡淡的,“你的问题还真多。”他侧过头远远望着那高速公路伸展到的尽头,“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我们怎么出去,不是吗?”

我低着头不做声,默默地摸了摸腰间的水瓶,确定它俩还在以后便抬起头。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他后来露出那种僵硬可怕的行尸之状,可是抬眼看到他正正常常坦坦荡荡的眼神,又觉得心中一荡,安慰自己也许是错觉。

于是我说,“好吧,不管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不危害到我,我也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蓦地站了起来叹气:“我们走吧。”他轻喟一声,跟着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袍上的草屑。我木然地拍了拍腰间,神思还在浑浑噩噩之间:自从被带离了自己的家乡,这一切的事情早已脱出了我的掌控。比如说我的那些幻觉,那个奇怪的小店,它们真的是因为我太累了而产生的幻觉吗?这一切到底怎么了。是我因为太紧张而产生了臆想吗?

身后的人突然在我思绪混乱之时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我一个激灵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陈希正抬起他姣好的面孔对我柔和地笑着,丝毫没有一点因为我刚才的质疑而发怒的迹象。

“我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他柔声说。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睁大眼睛瞪着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危害到你你就什么都不管吗?”他道。

“这。。。”我无力扶住额角。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却并不理会,只是径自向我露出了腼腆而又温和的笑容:“所以啊,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各位大大很多人说看不太明白第十二章,其实那个只是对第十三章的铺垫啦 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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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村庄

陈希和我两人在穿过了一片,据陈希说,称为响叶杨木林的杨树林以后,我们便看到远远近近有不少人家。中午过后,阳光就有些微微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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