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舞》
第一回:1至5
楔子
悲伤过境,大片大片的鸟刺破天空。
留下明明灭灭的痕迹。
枫香树的枝桠分裂了浅灰色的云。
光线从缝隙里渗透下来。
砸在一大片坟地上。
离落的尘埃洋洋洒洒。
写下这个季节关于眼泪的故事。
你看见了吗?
那些爱那些很那些高大的乔木那些永远的枫香那些形单影只的人那些泪那些痛那些折来折去的回忆那些单薄的羽毛那些枯老的伤。
你看见了吗?
魂魄在跳舞,那片冷冰冰的坟地上。
有你,也有我
第一回
空气里流动的气息是你我温热的的呼出。
单薄的身体里蜷曲的灵魂。
告诉谁?
遇见的时候已是再见。
1
十八岁的青春像一张单飞的机票,飘在空中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着不了陆。
南方的云永远散不开,头顶始终是一大片一大片沾满灰尘的云朵。浅灰色的那种,看着让人恶心。
可是,当它们知道有人厌恶的时候,也会偶尔让让身子露出蓝色蓝色的天来。
四中的天空该是最蓝的了
因为这里讨厌云的人很多,特别是那种铅灰色的云。
于是,这里的天很蓝。比郭敬明笔下那片打翻蓝墨水瓶染成的天空还蓝。
大棵大棵的枫香值满了土地,把湛蓝的天空分割成零碎的块。
尘埃乱舞,魂魄曳落
2
春歌抱着篮球站在球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来了。有的都打累了躲在枫香树下休息。路上被点小事耽搁了一下。
““嘿,来那么晚|”,大军跑过来。像一头牛。
春歌至少在心里这样想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路上有点事,怎样”?春歌可不想一些小事打扰他打球的兴致。
“还好,今天有个把高手”。大军拎开一瓶水。狂灌起来。
“高手么?”春哥的嘴角扬成了四种教学楼的的角度。”走,会会去”。
篮球场上的气浪像一把横斩的刀,让人在上身与的温度落差里苦苦煎熬。偶尔几缕风擦肩而过,带起的汗水飞成了坠落的雨。砸在地上荡起一小片尘埃。
高手都在一块打球的,这是四中的规矩。四中有很多个球场,却只有两个场子人最多。观众也都在这,这里聚集的都是篮球高手。一般的人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出手的。每个周末,这里就是斗牛场,各个学校的篮球高手们都在这切磋斗牛。
春哥走进球场,进来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人。
可是他的出现就像一道光,撕裂了一切。
“歌哥来了”。不知道是那个龙套叫了一声。
全部的眼光唰一声投射过来,像千丝万缕的线。线的结头就在他的身上。他像一个发光体,照的每个人睁不开眼睛。却又不得不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就是春歌。篮球部落酋长。
3
鸟们扑哧着翅膀从另一个地方带过来季风,于是枫香树被吹斜了。
单薄的气流刮成夏日独特的风景。
阳光植满头顶,发尖开始滋生出汗水。
脸颊有种苦涩的疼痛感,灰尘越过的时候,刮伤了彼此的身体。
大军挤进来的时候,春哥已经换好了衣服,火箭的球衣。后背上那个大大的”1”号象征他和麦蒂一样缔造过神话。
“唉,就我们两个怎么打”?大军的声音充满慵懒。像是一直躲在橱窗里的猫。
“随便找一个了,还用我教你吗”?春歌的声音仿佛没有骨架可以支持。就那样轻轻地飘过来,飘过大军的耳朵。
“ok,听你的”。
几个转眼而已,有些时间被拉扯,出现空白。
“嘿,那个谁。顶一下不,加入我和春儿”。大军大咧咧招呼一个男生。
“春儿”是他的叫法,像一只猫,在春天里无情的叫嚣着。生怕别人不知道。
男生好像很意外的样子,毕竟能跟酋长一起打球呢?”愿……愿意”。
4
篮球带起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动灰尘,落得每一寸土地面目全非。
“上吧”。春哥走进场子里。
呐喊声像夏日里的闷雷,炸响开来,接着是漫天的黑色闪电,这样的侵袭让人心跳停止了好几秒。
春哥就那样随意的站着,像一堵墙,苍老而古朴。大军歪着嘴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这个不讲卫生的家伙”。春哥咒骂道。
“开打吧”,对面的人明显底气不足。
谁都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高手。
然而斗牛场上没有逃兵只有战士。
春歌开球,球传到大军手里,一连串假动作。球又交回春歌手里。防他的是一个一米八五的大个,身体好,速度快。
胯下运球,左右换手。转身,没有选择突进。
防守的人露出笑意,一副”看你怎么突地”表情。
春歌的嘴弯起好看的弧度。收球出手,三分外的跳投。
空心进圈,三分命中。
漂亮的三分,防守的高个摇摇头,告诉其他队友自己无能为力。
手指曲成”o”型,与大军来了一个接力。
球从春哥手中传出,几个风车的旋转,把球传给大军,顶位的男生小小跑动。
挡拆。
篮脚出现空档,大军顺势将球传出。男生在篮脚打板进框,又拿两分
“好球!”春哥拍拍男生的肩膀。
男生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很激动,和酋长打球还能得分。
空中360度勾手、干拔上篮……春哥就是个神,篮球场上的神。
“酋长!酋长!”不知道是那个小角色吼了一声,场外的人一下子呐喊起来“酋长!酋长!”
春哥的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发尖的汗水滴答落下来,淌在他抬起的脚印里。
“嘿!你说的高手就这样啊!?”春哥指着大军鼻子有些气急败坏。
“是怎样啊/”他们和我打的时候一个个想非洲草原上的野牛似的。一遇到你就成了霜打的茄子。焉掉了。”
“不打了,闪人”。春哥抱起球,起身离开。
黄昏像一个敲钟的的信徒,准时把黑夜送到。阳光在地平线那边摇摇欲坠,留下一大片的红。
“等等我啊”。大军赶上他。
他们都是一起走的。现在是。以前。也是。
5
像是一个睡了好久都不醒的梦,迷迷糊糊滴把一些时间停在了某个地方再也找不回来。
云朵晕染成了灰色,大把大把的尘埃舞成了慌乱的情绪。
枫香树还没长高,枝桠里的缝隙还没有那样密。
四中的开学典礼都是无人参加的,尽管政教主任的声音高亢如老牛,四周的音响被整的嗡嗡作响,操场上始终门可罗雀。
春哥拖着行李箱进入校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些密集的枫香。
阳光植满他的头顶,从发间淌进了他的身体里。
今天是开学的第好几天了,春歌来得迟的原因是因为家里实在忙的走不开。
秋天的风刮开了桂花,清幽的香。
打听到了报名地点,春歌挤到里面办好了入学手续。因为是新生,学长学姐们都还挺照顾。
该去哪儿找住处呢?春歌拖着箱子走出校门。四中的学生大多都在外面租房,学校的房子破也就算了,还只给学习成绩好到不能再好的人住。很不幸,春歌不是。
几个辗转,终于找到了房子,一间房,一张床,一张桌子,外带一个沙发。一个月五十块。
还不错了。
春哥把行李打理妥当,把钱交给房东。那个中年女人,春哥一看见她就有一种揍她的冲动,很少有人可以让他这样。
忙了一个中午,一切安顿下来。春哥锁了房门,打算去学校转转。
那些风那些云那些飞鸟那些枫香,都像是秋天的使者,在默默为谁指着路。
脚下的土地向四面八方铺去,淹没了行走的足迹,抬起脚,有人再一次把脚印踏上去。
春哥拖着步子像个观光的人,漫无目的地走。转过教学楼的时候,他看见光线从枫香树上射下来照在了篮球场上。
球场里人不多,零星的几个人在练习投篮。春歌是不会打球的,他单薄的身体一直就没怎么锻炼。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突然迈开步子跑过楼道,跑向球场。
最边上的场子里,一个女孩子在投篮。风带起她的头发,露出好看的额头。篮球在她手里显得很笨拙,每一次出手,粘框的机会都很少。春哥气喘吁吁的停下,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那个,我能打会球吗”?春哥的声音向像游离的空气那般稀薄。薄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其他的场子,偏偏来到这个被女孩占着的场子。
女孩却听见了他的话,回过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可以啊”。
球一下子飞过来,砸在春哥的胸膛上。
“你很大力哎”。春哥有些惊讶。关键是她每次上篮都没粘框啊。
“呵呵,谢谢”。女孩笑得很开心。
然后,春哥就抱起球拼命的打起来。真不敢恭维他的球技,球在他手里像一匹脱缰的马,怎么都不受控制。昨拍拍右拍拍,直到拍不起来为止。女孩笑他”球不是这样打的”。
“哦,是哦”。春哥有点不好意思。他压根就没打过好不好。
汗水像爆发的山洪,一下子涌下头顶。湿了脸,湿了脖子,湿了衣服,最后滴到地上,渗入水泥地里。只有一滩晕开的水渍。恍恍惚惚。
累了,很累。春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女孩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也挨着在地上坐了下来。
“唉,看不出你力挺大嘛,篮板都快被砸出洞来了”。女孩笑道。
“呵呵,总觉得力气小的话就上不了篮;那是不是很丢脸啊”。
“不是啦”
“不是吗”?
“对啊”。女孩呼出一口气,”打篮球其实要讲究技巧,不是靠蛮力去撞篮板。就算你力气再大,篮板撞破也没有用。球呢,要进框才算”。
“我知道啊,可是那些规矩我都不懂,总以为上板就不错啦”。
“嗯,我可以教你打球的规则哦”。
“真的吗”?我看你也不怎么会吧。
“小看我了吧”,女孩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本来就是啊,刚才我在那边看你连篮筐都占不到”。
“我打球是不行了,可是我懂规则啊,还有战术和技巧我都可以教你的”。
“战术,什么战术啊”?春哥好奇的像只猫。
“唉,那个,你明天来我再告诉你好了”。女孩有点惊慌失措起来。
“为什么要明天啊,现在就可以啊”。春哥不明所以。
“那个,那个,你先回去吧”。女孩的脸突然红起来。
“到底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春哥有些纳闷。”如果不肯教就算了,我们也不熟”。
“不是啊。那个,哎呀,你裤子破了。”女孩说完转过了身。
春歌下意识埋头看了一眼,妈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从跨一直撕到了屁股,花白的一览无遗。女孩坐在他不远的地方,当然看到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我。”春哥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还我什么呀,回去换啊”。女孩气急败坏地说。
“那我先走了,明天,明天我来找你学球技。”春哥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哦,好,明天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春哥提着裤子就开跑,风从撕破的地方往里灌,很快就穿透身体。
“哎,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春哥回过头,捂住破烂的地方。”我叫春哥,你呢”。
“啊群”。
第一回:6至10
6
侧脸被斑驳的光影裹得只剩哀伤。低低矮矮的疼痛布满身体。
心里有块地方不小心滑坡,很多很多的记忆被埋在里头,呼不了吸。
所有的枫叶爬满季节的影子。
里仿佛有条虫在爬行,当触碰到最薄弱的地方就会狠狠咬上一口。
血就大声大声往外冒,
把孤单染成刺目的殷红。
抬起身体,有所有的仅有的力气去抚摸你的脸。
触手的温暖,像你在冬天呼出的气。
然后垂下来,安静等待死亡。
昨晚睡得不好,大概是刚搬进去,不太适应环境。况且昨天下午出尽了洋相,心里总有一块东西堵得慌。
早上天刚亮春哥就起床了,隔着玻璃看到远处的苍茫。
秋天的黎明有点姗姗来迟,感觉是不小心走错了方向。几只鸟在枯光的枝桠上吵个不停。玻璃上的水气错综复杂,留下的轨迹弯折的像一曲错落的音符。
梳洗完毕,换了一条结实的裤子。春哥出门了。
因为刚开校,学校还没安排课程,而且要军训,于是就放新生三天假,以做准备。
三天的时光或短不短,春哥想利用这几天多熟悉一下篮球。
球场上偶尔传来的篮球声像春哥的心跳。这种感觉让春哥有种错觉……篮球和他就是一个合体,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结合的方法。
或者
啊群会是个介质
春哥跑到球场的时候,啊群已经来了,真不明白一个女孩子还能起那么早。
“嘿,早”。春歌剑气滚到脚边的球,又用力砸向篮板。
“哎呀,都叫你不要砸,你怎么还砸啊”?啊群气喘吁吁地喊道。
“那你教我”。春歌停下来不砸。
“嗯。首先呢,我们从运球开始”。啊群坐了下来。
春哥也在她身边坐下来,屁股的冰冷一下子穿透四肢百骸。这秋天还真凉呢?
“运球有好多种技巧,比如说:左右手切换,胯下运球,后背后的切换等等”。啊群一边说一边比着手势。
春歌歪过头看向啊群,风掀开她的头发,发线上有些跳动的晶莹,是汗。光洁的额头,好看的眸子,看着看着,他就走了神。时间停在那儿,再也前进不了。
“切记,不准两次运球,不准抱球跑,也就是不能走步,不准……哎,你在看什么?。
啊群的声音一下子落入耳朵,刚刚停止的时间一下子溜到没影。
“没,,,没什么”。春哥尴尬的笑笑。”你继续,继续。哦对了,讲到哪了?
“嘿嘿,开小差是吧?”啊群站起来。用手挽挽头发。然后,手指往边上的空地指了指。
春歌有些不明白,”干嘛啊”?
“去,俯卧撑五十个”。
“什么?五十个。让我死吧。”
“怎么?不做是吧?”我们有言在先哦,你一切听我的,现在我是你的教练,叫你做俯卧撑只是让你热身而已。你要是不做。Ok;我呀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