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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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微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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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宠毫不理会主人的厉声呼唤,咽下包子舔舔嘴就躺地上装死。端木只得拿纸巾擦干净它爪上残留的油渍。每次只要是他早餐吃包子,平时还算乖巧的家伙就一定要偷去一个给自己添点点心。有些日子换了一家包子店,它竟然无动于衷起来,本以为改邪归正了,居然是一张狗嘴刁得只吃这一家的鲜肉大包了。吃那么快也不怕烫到舌头。端木摸摸它的脑袋,掰开它的嘴,仔细检查没有发现异常,木头也没什么反应这才放手。家宠见他没太生气便又“活”过来,满屋子撒欢了。


31。无声,你的温柔
更新时间2012221 21:02:24  字数:3353

 “姑奶奶,你别喝啦。”蝎子抢了对面女子手里的酒瓶死拽在怀里不给她抢回去。
宫一睁着一双圆溜溜闪着精光的眼睛笑问:“为什么啊?”
“你喝一桌子了。酒窖都能给你搬空了。”
“你废话。”宫一一拍桌子嚷道,“你要结婚了,姐姐我高兴呗。”
准新郎把手里的瓶子递给身边的准新娘子:“高兴?喝得你跟失恋了似的。”
一听这话,刚还略表醉态的女子往后一仰,盘曲双腿坐在沙发上,除了一双眼还“呼哧呼哧”闪着光,全没一点要耍酒性子的征兆。她恶狠狠地说:“你又废话。以后你俩就互相是主儿了。我无聊时连个调戏的都没有了。这么好的姑娘给你,多浪费啊。”
蝎子听见这话得意地又笑成了一朵花,搂过旁边的女孩子,得瑟地道:“那是。这是我蝎子捡到的宝。”说完还不嫌恶心得慌就压着怀里的人亲啃一番。
另一边一块来的朋友一个空罐子就砸了过来笑骂说:“知道你姐醉了还恶心她。”说完蹭到宫一身边挤着她坐下说:“不就一男的吗?我们哪一个不是被姐调戏完又给甩了的?纳总算下来,还是姐赢。”
“哪儿来的男的?”宫一疑惑地分辨他们的话。
蝎子嘴快便抢着回答:“不就是那个赛车不错的斯文败类吗?”
本来已经软下来窝到身旁友人怀里的女子伸腿就朝桌子沿踢过去,幸而对面的人扶得快,就听她说:“败类是你。那就一兽!抢你菲菲姐!”宫一眼睛眯起来。
“诶?”所有人一惊,还是有人反应快,拉了身边人传话:“她说的是程菲菲身边那个男的吧。”
“你说这天下的好女人怎么就都跟了你们这帮家伙呢?”
众人汗颜。那难道全跟你啊?心下明白宫一这次是真醉了。女子安静了会儿,见众人也安静下来,偷笑着拿过最近的一个满瓶一口气抽掉半杯。
“你傻了吧!”一声呵斥,手中的玻璃体就被抢了过去。
宫一惊得一抖愣住神细看这位背光站在面前的人。“云扬,你不好好看着你的吧台到这儿来干嘛?”
“你喝太多了,醉了。”
宫一鼓起腮帮子,倔强地否认:“没有。”
云扬冷着脸不说话。见此,女子扫视周围一眼。他们都还是有些忌惮云扬生气的,便站起来,收起撒娇的语气笑道:“你见我醉过?”
云扬的声音立马柔下来,无奈地说道:“别喝那么多。我酒窖也不急着让你清空。”
宫一撇撇嘴,自语:“吓了我的人还有理了。”
酒吧老板只能模糊看见她嘴唇动几下,知道她又自己嘀咕什么呢,瞪她一眼,伸手就准备拖她走。可惜宫一抢先一步拉住他的胳膊:“云扬,给我杯果汁,别赶我了。”
云扬知道今天是为蝎子庆祝的,也不好强行拖这死丫头走,只能顺了她的意思,回身对蝎子说:“今天的花费算我请。”
宫一两眼光芒乍起,突然从后面扑上去,对着云扬的脸颊亲了一口:“你最好了。”
“别喝酒。”云扬说着揉揉宫一的脑袋,把她放回座位上。亲自回吧台给她榨果汁。
世界又沉浸到喜庆的氛围中。宫一靠着身边的人,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吃零食。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进东西的胃并不觉得饿,不是她折磨自己,只是在公园坐着发呆到因为蝎子的电话回过神已经傍晚了。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踏实的支点。笑或者哭的支配权已经全部交付给理智,大脑明明应该已经糊涂了,却还不知停歇地分析着每一个语调和表情。
零点前后,大家便散去了。空了的四周,宫一一个人踱到酒吧边已经打烊的商店前的台阶上坐下。掏出临走时从桌子一众空罐中顺出的一个没开的酒罐打开,冰冷的液体顺着喝木了的舌头涌入喉管,冲击胃壁,隐隐有些犯疼。她抬起头,看秋季的天空,漠然地泛着浑浊的红色。收回的目光定格在一边的石樽上,端木今天没来呢。纤长的手指从仔裤的口袋里掏出去年她找他讨来的打火机,明暗交替。火焰诱惑着她要伸出手指去触碰一下。
“你还没回家啊。”火光那边一个人站在阴影中,缓步走到她身前蹲下。不灭的蓝色火焰后,宫一还以为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只不过换成酒后出现了幻觉呢。
“你怎么还没回家?”宫一反问。浓烈的酒味顺着气流喷出。后劲直冲大脑,眼神已不再笼着精光。目光飘忽地围着端木打转。
“你喝太多了啊。”端木伸手想拉她起来顺便送她回去。
可宫一蛮横地打开他的手,向后躲去,嘟嘴委屈地回答:“今天庆祝蝎子向他小女友求婚成功嘛,自然喝得多一些。”她笑眯眯地盯住眼前的人,拍拍身边的石阶让他坐下来后就一倒身子进了端木的怀抱,不停往里蹭,一边笑道:“我今天早上去了菲菲家,见到袁律师了哦。”就算喝了不少,可说起话来舌头一点也不打结。两只黑溜的眼睛迷茫地望向广告牌外的天空,又转回来直看向端木的脸,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端木没搭话,宫一也不管,只当他是一个暖和的靠枕又说:“你说我哪里比不上袁浩清了,除了不能让菲菲生宝宝以外?”
端木哭笑不得,哪里有这么个比法的。听到身后的人喉管中化为轻咳的笑音,宫一眼里迸出火来,撅起一张粉唇,抬手就往“靠枕”腿上一捏,看那表情是下了狠劲。端木发出一阵抽气声,眯起深色的眸子,连忙抓住她两只仍不愿安分下来的爪子。宫一挣扎开他本就无心束缚的禁锢,蓦地坐起来。若不是端木躲得及时,下巴非给撞出骨折不可。
女子半耷拉下眼睑,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我想要菲菲属于我,只属于我。无论我走多远,回过头她还在原地等我。为什么不行呢?”她望着端木发问,抛出如此一个明显没有可以取悦她答案的问题。
“我怎么可以像尚可那样?望着就好,望着就满足了,那是憧憬!可我喜欢她,我喜欢菲菲!我可以接受我在她心里不及父母,因为他们生她养她,给她无私的爱。我不行。我也可以理解我在她心中不及病人,因为那是工作,她的职责所在。她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价值!可我没办法容忍我在她心里还不及袁浩清!他们认识多久,我和她处了七年!七年组成的一个碎片凭什么他一来我就要变成沙子了!”
端木一言不发,安静地听宫一越说越激动,最后咆哮和着眼泪砸在地上在夜里无人的街边小店前。站在他面前哭泣的女子背着光,除了眼泪的反光,脸上不再有任何颜色。他接收她宣泄出心中长久积压的全部嫉妒,看她毫不掩饰地彰显出她内心最原始的独占欲。端木凝望发泄情绪后哭得不知所措的她,为了一个不可能再属于她的女人把自己变成了找不到回家道路的孩子。他跟着她站起身走上前把她圈在怀中无声安抚。那些云扬也不曾见证的液体滑出她的眼睛蹭到他的衣料上,濡湿襟前的一片。
心脏猛然撕裂般地疼痛了一下,而此刻拥在怀中的人让他分不清这种异样是心脏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只是自己情绪激荡的错觉。端木等待她哭累了,停下来喘息,微微松开怀抱,背靠到身后的石樽上。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她喜欢袁浩清的同时,也同样在乎你啊。”
“就好像是母亲爱她的丈夫和孩子?就好像男人爱妻子和情人?就好像我喜欢冰茶和牛奶吗?那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为什么不就两个人好好的?”宫一步步后退,擒住泪水的眼睛反射出路灯太阳色的光芒,其余部分全部藏进了黑暗的灰影中。
端木觉得喝醉了的宫一思维方式比尚可那小丫头还奇怪。只得无力地笑道:“我们结婚,然后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一起。”如此戏谑的真心话。然而他想给她的是一种长久恒定,一座安抚她不安情绪的堡垒。
宫一望进他眼里的认真,在略显苍白的脸上那般突显。她的玫瑰色的唇瓣颤动地启开,却突然慌乱地拉住他问:“那为什么生我?我是多余的话,为什么要生下我!”她退到另一边的石樽处停下,皱起的眉眼闪出不耐的光。
端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那双饱含受伤而又倨傲着要用冷笑掩过去的眼睛却让端木体内的供血器官抽搐地疼痛起来。他忍耐着走过去,一手抵住女子身后的石樽,一手抹掉她脸上反出荧光的泪痕。
宫一抬起头,凄哀的目光扫过端木苍白了的脸问他:“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不是她?”迷蒙的醉眼中布满了疑惑。
端木微微一愣,这样的问题已不是她第一次问自己了。可原因却连他也说不上来。望着已经换上自嘲神色的女子,端木虚弱地回答:“对不起啊。”
那份单薄无温的表情冒失地撞进宫一的心里。他不欠自己的,她不要听他没头没脑的道歉。端木太温了,温得挑拨起宫一想要一而再去伤害他的心思。想要更多,想要向他索求更多的心思。
“离我远点。”宫一记不清这句话是不是有好好说出口。玩玩就好,深入的话,宫一一阵心慌,他是不是已经不再只局限于见面吃饭,逛街聊天了?而自己又是否有这样的信心和定力持续下去呢?在一起?那么轻易可以办到的么?想念的时候见一面,厌烦了就转身离开,不好吗?
宫一往后缩紧步子,碰到石座时的踉跄拉回她游离的思绪。胃部逐渐加重的刺痛伴着一阵阵恶心争抢着她脑中仅存的一丝清醒意识。空着肚子喝酒果然比较容易醉啊。


32。被炫白掩藏的真实
更新时间2012222 23:00:53  字数:2688

 程菲菲急匆匆穿过各个门诊部,冲进注射室的临时病房,一推门就见空荡的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正把开始回血的点滴针头拔出来,听见响动抬起头寻过去,尽一时忘记按住针孔,血顺着指背留下来。
“为什么不喊护士?”程菲菲用固定针头的绷带胶布按住细小的伤口。
床边坐着的人先是一愣,而后笑眯眯地道:“忘了。”眼见程菲菲摆出面对好话说不通的病人的阎罗脸,宫一心里并不起波澜,脸上是闲闲的笑容,颇有万事不便与我何干的态度,却又以讨好的语气说:“我不一见血回上来就急了嘛。”
程菲菲坐到宫一身边仍帮她按着针眼,表情早就软下来,心里跟千针扎过似的不敢看她的眼,只得低头问道:“你还哪里不舒服吗?”
宫一不答只问:“你怎么知道的?”她可不信端木是个不识时务的主儿。昨个儿的话摆明了她的火是冲着程菲菲和袁浩清去的,今早就叫了她来全不是他的风格。
“昨天晚上急诊值班的医生是我一个朋友,你名字那么特别,听一遍人就记住了啊。说你喝太多……”
这里居然是程菲菲工作的医院。宫一打断她的话,兴奋地告诉她:“蝎子要结婚了,昨天庆祝呢。”
程菲菲的神色仍是淡淡的,她心下明白,喝酒绝不只是因为这个。早晨宫一转身那一瞬间落入谷底的落寞她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哎呀。”宫一不耐烦地感叹一声,抽回被捏疼的手摸摸程菲菲的脑袋,同时说:“这不都没什么吗?养养就好。”
旁边的女子一倾身将脸埋到她肩上闷声说:“你发火,生气,摔东西都可以。别再喝那么多酒了,好不好?”
宫一的手有一刻地停留和犹豫,又依旧入常般扶上她的肩背,轻轻交叠。
端木立在门外,从门扇上的玻璃望到屋内的俩人。相拥?他不太想记起这个词。只是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气馁。不管多少次,不管多难过,她都会如现在这样紧紧抱住她,给予对方,他也曾给予她的抚慰。回想起昨夜因她的依赖而萌发的希望,与焦虑一同淹没进无边的汪洋。她痛、不甘,可又在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毫不做作地接纳出现在她眼前的一个要让她重新去包容的程菲菲。因眼前人所承受的疼,因她而产生的不甘,在见到本尊的那一刻,被全部抛开到思维所不及之处了。这样深刻的眷念,让端木觉得自己的不安有些多余。宫一应是不会再有精力顾及身边任何人的吧。她对自己所表现的依赖也罢,脆弱也罢,仿佛酒香,在空气中打个转就消散了,只剩下那样一份记忆,一份真实到自作多情的感觉。
也许宫一能在这种快乐和伤痛间寻找到一个平衡点。喜欢一个人并且想要包容她以及她的周遭时,不就是节节败退吗?宫一已经在退,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但终究不会完败,因为程菲菲的心里,宫一的存在与态度始终牵绊着她的神经。那么自己在这一盘棋局中,原来不过是个过客,是在她难熬之时一针缓解剂吗?
端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折腾了一夜依然觉得很清醒的脑袋向后仰起,抵在白灰的墙面上,望向窗外逐渐升高的秋阳。刺目的金光总是一瞬间喷发出来,洒向整个天空。他闭上眼,不想被它晃花了视线。急促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坐着的男子侧过头,起身拦到走近的小护士路前问道:“请问能不能劳烦你帮忙把这个保温壶送到里面那个女孩子手上,顺便捎句话,说我过会儿来接她。”
“好啊。”
“麻烦你了。”
小护士接过东西敲敲门进去了。端木绕过透明的玻璃窗向医院外踱去。他不想出现在她和程菲菲同时在的时候。也许是有些别扭,可那的确让他觉得没有自己存在的位置。作为一名过客,他只能远远看着,却不能插身她们之间。端木回到自己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呆望着停车场内的车来车往。他也想搂着她,紧紧地,把她融到自己骨子里的。他发了疯的想。
端木再回去时,宫一没等他,只留下他昨晚脱下的外套和那个保温壶,里面的小米粥已经喝完了。他如此恋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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