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赶时间,但并没有中途打断康意的演说,有时一个人的教养能从这些很细微的东西上看出来,这个男人无意出身名门。随着时间的流逝,康意的阐述也接近尾声,她的心突然也紧张的一上一下,忐忑不定。满意?不满意?就在他的转瞬之间一锤定音。
康意说完后,会议室又恢复宁静,那个男人没有急着说话,拿过一旁的打火机,点了根烟,抽的很缓慢,看着范灯片上的文件和图片,久久才开口看向康意问:“你对绿色办公的理解是什么?”
西莲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师兄,康意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劳逸结合。紧张工作的同时能与轻松舒适的环境相辅相成。”
对方听了点点头,没有接话,西莲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到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她悄悄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坐姿,静等下文,打量了一下上座的男人,依旧缓慢的抽着烟,衬衫上的银色袖口一闪一闪的泛着冷光,他左手食指在资料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气氛有些压抑,谁都没有开口打断,西莲觉得她应该补充两句,可是到口的话有些吐不出来的感觉,她太紧张了。
“那么,除了供给休息的沙发吧台外我没看到其他可以供给娱乐和运动的设施。”
此话一出,康意和西莲都楞了楞。
“把室外的运动恰当好处的搬到室内才是我想要的。绿色不一定单指环境,有时也是一种生活方式。”那个男人将烟灭在一旁烟灰缸里,西莲闻到的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那个男人朝他们二人看了一眼便起身:“改!五天内我要看到新的设计方案,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下次还是如此,我会重新招标。”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跟在身后的陆湛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顺手拍了拍钱总的肩膀,似乎在说好自为之的意思。
西莲瞬时呼出一口气,又吊起另一口,她看了看康意,突然有些灰心。
“你在哪?”出了拾氏,西莲给遗情去了电话,先前和康意打了招呼,说是要出去走走,找找灵感,康意没说什么,想必他也需要时间先调整一下状态。
“在家…”遗情带着浓重的鼻音,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了?声音听着怪怪的…生病了?”西莲对着电话问。
“恩,重感冒,我头晕的厉害,晚点再说吧。”
“你住哪儿?我给你带点药…”
遗情报了地址便挂了电话。
西莲找了很久才找对门牌号,小区很是幽静,一幢幢五层高左右的小楼,有着浓郁的外国风格,敲了敲门,许久才有开门的声响,西莲刚想开口却一口口水咽在嗓子里上下不是,她看着开门的男人,目瞪口呆,还是早上的西服,一个小时前他坐在上首不带情面的对他们说再改不好就换人,一个小时候后却站在这里,看上去只比她早到一步。
“额。。。那个。。。”西莲后退一步,瞄了瞄门牌号,有些不确定的说:“58弄2幢501室?”
“进来吧。”裴慕杨开门让了让,门外的姑娘又重复看了看门牌,小心翼翼的进了玄关。
“我找。。。HELAY;拾遗情。。。”西莲有些底气不足。
“她在里面。”裴慕杨指了指房间的位置。西莲客气的谢了谢,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间的位置走去。
遗情半靠在床头,左手打着点滴,眼罩挂在发迹的位置,脸色有些潮红,房间的窗帘只拉了一半,下午的阳光射进来正巧避开的床头的位置,不暗不亮。
“怎么弄成这样?”西莲上前摸了摸遗情的额头:“还发烧呢?”
“有一点…”
“那个…你说的亲戚就是…外面那个?”
遗情点点头,想了想说:“你不是让我给你介绍高管么,回头你们俩认识认识,你想走路子就找他吧。”遗情说的漫不经心,西莲却吓了一跳,乖乖,她有这个胆量找他说,你好,总裁,我想走走关系。西莲咽了咽口水,不想谈早上的悲催经历。
“行了…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养着吧。”
“没事儿,你不是给我带药了么!”遗情坐起身,就着西莲带来的袋子翻了翻,找了两瓶维生素,倒了几粒在手里,就着床头的水杯喝下去。又顺手将左手的点滴拔了,点点血迹在手背有些醒目。
“你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这么点小病挂什么盐水啊,早烦了,手都肿了!”遗情不耐烦的挥挥手,病了两三天,她都躺烦了。
“带吃的没?嘴里淡的难受!”遗情问西莲。
“生着病你就踏实点吧!”
遗情下了床,拿过一件薄开衫披上,边说边走了出去:“都躺了两天了,再躺下去人都傻了。”
西莲跟着遗情出了卧室,发觉刚才给他开门的男人已经换了身宽松舒适衣服,在厨房里忙着什么。
遗情走到厨房,掀开沸腾的锅盖看了看:“煮什么?”
“川贝生梨。”裴慕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拾遗情:“让公司食堂煮的,怎么不躺着?”
“躺累了…嘴里没味,就没点辣的么?”遗情皱皱眉。
“等你好了再吃。”裴慕杨将热好的川贝生梨盛在碗里端给遗情:“趁热喝了。”
拾遗情撇撇嘴,就着裴慕杨的手闻了闻,有些嫌弃的别开头:“难闻…”
西莲翻了翻白眼,要是有个这么帅的男人端着给她喝,别说是难闻了,毒药她都一口干了!死丫头,还在那儿挑剔。
“苦口良药,不喝病怎么好?”
“又不是你喝,你当然这么说…”
裴慕杨无奈的笑了笑,就着碗抿了一大口:“现在可以喝了?”
拾遗情张了张嘴,发觉实在没有词辩驳,乖乖的接过碗闭着眼一口闷了,嘴里一阵苦涩,让她冲到水池边干呕几下,随即嘴里被塞进一粒糖,她闭着眼舔了舔,顿时舒服多了。
西莲在一旁看的啧啧咂嘴,恨不得立刻拉着拾遗情严刑逼供,可是迫于一旁男人的气场,她只呆了一会便告辞了,走后立刻给遗情发了条短信:“啥时候出来,咱们好好讨论讨论你这位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双休日两天,遗情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安分的很,身体也逐渐好了,这周一上班,坐在办公桌前看了看时间, ALEX是今天10点的飞机,她很犹豫要不要去送,西莲电话催了几次,想了想还是去杨经理那儿请了假,杨劲经过上次的事几乎不怎么敢管她,说请假自然是立刻答应,顺便问了句需不需要安排车子,遗情想了想也好。
裴慕杨接到电话说是遗情让公司的车送她去机场,立刻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的冲出了办公室。
西莲和ALEX推着行李,在入关的地方聊着,远远看到遗情的身影,立刻挥手示意。
“怎么这么这晚?”
遗情点点头看向ALEX,迟疑了下说:“保重。”
“所以,你决定留下。”ALEX看到遗情身无长物的来机场便猜到了,他心里失望极了,像是被生硬的挖去一块肉,也许这就是失去的感觉。
ALEX上前抱住遗情,什么也没说,遗情拍了拍他的后背:“有时间我回去看你…”
遗情还未说完突然从后面被人拉开,眼前一闪,便看到ALEX一拳被人重重的打在地上,西莲啊的叫出声来,遗情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看向来人。
“你干什么!”遗情冲上去想扶起ALEX,却裴慕杨一把拉回,跌入他的怀里。
“他再敢碰你,就不仅仅是一拳的问题!”口气恶劣眼神冷厉。
西莲连忙扶起ALEX,却看见他嘴角流了血,看向遗情和她身边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你为了他不愿意回维也纳?”ALEX 站起声擦了擦嘴角,双眼带着嫉妒和愤怒的看向裴慕杨,却对着遗情说。
遗情蹙眉,点了点头,裴慕杨听不懂ALEX的法语,但看见遗情点头又顿时有些火冒三丈。
“他说什么!你要跟他走么!”语气里有些不管不顾,失去了平常的镇定:“不允许!除了这里你哪儿也不准去!”
遗情也有些赌气,这算什么,他们之间不清不楚,到底是兄妹还是情人,他从未明确和她说过,每晚同床共枕却从不亲昵她,她三番五次的放下矜持却每每被委婉的拒绝,裴慕杨!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么理直气壮的朝她发火,凭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他么!他敢么!”裴慕杨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是!我爱让谁管就谁管,总之不是你!!”
裴慕杨抓着遗情的手忍不住的用力,遗情疼的皱起眉,ALEX在一旁冲上来说:“你放手,你想把她手拧断么!放手!”
裴慕杨缓缓的转头看向ALEX,冷笑道:“法国人,玉兰城还轮不到你说话。”
ALEX没有回答,他也许并不明白裴慕杨说了什么,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大有一触即发的气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有机场的保安和地勤人员过来,强制的将他们带到安检内部的办公室里,裴慕杨抓着遗情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另一个手却连连拨了几个电话出去,西莲和ALEX也一起到了办公室,ALEX不懂中文虽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是看到安保的制服也大概清楚了,西莲在一旁充当翻译,紧张的向地勤和安保解释只是个误会,遗情默不作声,裴慕杨的脸色也不好看,谁问他话都拒不开口。
“先生,你配合一下,你们在机场打架闹事,总得有个说法,又不是在菜市场!”
裴慕杨的右手插在裤袋里,靠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而左手一直抓着遗情的手腕,搁在她的膝盖上,像是宣示着主权和绝对的占有。
“这位…长官,是这样的,这个老外呢要回法国了,我们都是来送行的,言语上有些碰撞,闹闹脾气嘛…”西莲绞尽脑汁的圆谎,一副恨不得自己立刻晕倒的样子,一个老外听不懂,一个高大上不屑解释,还有一个神游在外,指望不上,自己真是烧香烧过头了,这么好的事怎么她就碰上了!
“什么叫闹脾气?还是小孩子么,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看看!”
“是是是…”西莲连连点头:“您说的对…”
还没等西莲说完,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陆湛协同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陆湛径直走到裴慕杨身边,耳语了几句,一起进来的几个貌似是主管人员,和问他们话的那个男人说了几句,后者大惊失色的模样,又悄悄的看了看裴慕杨几眼。
“可以走了么?”陆湛问向和他一起进来的人。
“当然可以。”那人恭敬的微笑:“不过这个外国人得留一下。”西莲一听,立刻头皮都麻了,这叫什么?□□裸的官商勾结滥用职权!
陆湛自然无所谓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就替裴慕杨开门,遗情顿住脚步,挣扎了一下,被他拉住的手腕有些血液不通。
“他们为什么不能走?”遗情问向裴慕杨。
“他们是外国人,手续自然要复杂一点。”陆湛急忙抢着解答。
“我等他们一起。”
“如果你想留下,我保证事情会更糟糕!”裴慕杨握着遗情一动不动的双眼直视她,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没等遗情回答便一把扯着她往机场外走,遗情跟在后面一路跌跌撞撞,却咬着牙不开口,他的车就停在机场入口,径直开了车,轻推了下遗情:“上车。”说完从车前绕到驾驶座,还未开门,遗情就下了车,碰的一声用力关了门,还很不解气的朝他的车门上死命的踢了两脚,周围的人都朝他们望来。
裴慕杨顿了顿,缓了缓气,走到遗情边上,目无表情的扫了周围一圈:“你要是想在这儿呆着,我没意见,我陪你!”
遗情默不出声,但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遗情的脸有些燥热,最终败下阵来,认命的上了车。
回到家里,二话不说的进了房,裴慕杨也没阻止,去厨房拿了药箱跟进了卧室,也不理遗情,便拉过她手卷起袖子,拾遗情用力的推开,他又握住,推开又握住,谁都不说话只是重复这个看似简单却隐含深情的动作,裴慕杨最终还是给遗情的手臂上了药,他知道自己用力过度了,可看到她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理智早就没了,只剩下本能!
“遗情…我只是没有安全感…”他说。
遗情记得这是回国后他们第一次吵架。
三天后,西莲和康意再一次拿着他们的心血之作来到拾氏,同样的会议室,同样的人,西莲在下面悄悄的打量上首的男人,淡漠的表情猜不出他的想法,依旧沉默的聆听,绝不中途打断,香烟在他手里忽明忽暗,烟雾飘渺大有拒人千里的感觉,西莲不自觉的摇摇头,无论是那天哄着遗情喝药的男人还是在机场暴力出手的男人,怎么看都是天差地别,无法将这些重叠到一起。
好在,这次的方案险险通过,他冷冷的提了几个要求和细节上的更改,便让钱总着手施工,两个月内必须完成,顿时几人压力倍感强大。
这天晚上遗情敲开书房的门,裴慕杨从一堆资料里抬头,从那天后,他们就持续冷战,主要是遗情对他视而不见,虽然无奈但至少她还在他的视线里,每晚依然闻着她的香味入睡,此时突然看见遗情主动披着毛毯走了进来,他不免有些惊诧,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来借本书…”遗情飞快的看了眼裴慕杨,径自走到书架旁,似乎找书的样子,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她知道他在看她。
“那个…”遗情侧着身,往后瞄了瞄:“你…在忙?”
“不忙。”裴慕杨起身两手插着口袋,缓步走到遗情的身后,看着她在书架前挑挑拣拣的样子开口道:“需要我帮忙么?”
遗情摇摇头,手指搁在书架上游移,等了会似乎身旁的人没有走开的意思,遗情咬了咬唇,递了一份资料过去:“…我…申请了玉兰中央音乐学院的博士学位,下周报到…”
裴慕杨听了,身体一怔,手指有些颤抖的接过资料扫了一样,是一份入学通知,他的眼眶突然有些灼热,这代表什么?未来至少两三年的时间遗情会留在这里,留在玉兰城,留在他身边!他说没有安全感,这是遗情的答复么?给他安全感给他肯定!…
“你…没什么想说的?”冷战那么多天,遗情有些脸红。
“恩…”裴慕杨拉过拾遗情,将她满满的抱入怀里:“这样很好,我不用成天担心你呆在家里无聊,也不用担心你去工作受欺负…”
“哪有人敢欺负我…”
“呵呵…是…”环抱的手臂用了用力:“遗情…谢谢你…”我爱你…
遗情想说,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不问缘由,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