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有一道元气一显,接而便消失了去。
那点元气与天启一触,天启当下便知那内里有二人藏匿,其一自是丹风子,另一人却是那得了项籍命元入体的本尊,大荒之西的白虎。
原来正是那早先到得此处的白虎察觉了元气波动,猜测得是天启,便放出一点元气试探,果然便得了天启的元气回应。
而天启知晓白虎本尊已然破封而出,心头就起了心思,要乘这大好时机了断一番。
当下几人乘着陆敬修与三地罗汉打斗之机,暗自商议,自是不提。
忽而,冥阴鬼火崖外又窜入一道清光,其后还追了几丝阴暗鬼火,煞是凶险。
那清光窜出冥阴鬼火崖,接而内里飞出一道玉符,玉斧化光,倒卷而回,那几丝冥阴鬼火都纷纷向玉符飞去,渗入玉符内里,几个呼吸过后,汇聚而起的阴火将那玉符也化作了一团暗火,消无了去。
这当儿,自崖外窜入的那点清光方才一抖,显出了一个大汉身形,周身套了黄色道袍,手上拿了一柄镔铁长棍,面貌生得很是凶狠,正是那居于西极离朱的托雷道人。
托雷道人修行不比丹风子,又无先天灵龟壳那等异宝,是以一经入得这灵池封禁之所,便被打斗之中的那二人察觉。
“何人?”请得龙象般若附体的三地罗汉金身一禅杖打出,逼退了那也化作数十丈高下的陆敬修道人,接而向着白玉阶梯的方向大喝一声,斗大的双目射出丈许金光,直直向着那托雷道人的所在刺了去。
那两道金光瞬息就到得托雷道人身侧,托雷道人无法,身形化了清光,横飞而起,卷起一团黄色狂风,眨眼就入得灵池封禁之地内里,清光一抖,托雷道人身形落在三地罗汉二人的数里开外,却是怕被那两人相斗所波及。
“大雪山缥缈宫托雷道人,拜见两位前辈!”托雷道人一经落地,便向三地罗汉和陆敬修二人行礼,心头震惊不已,他先前被二人争斗气息所引,这才冒了大风险穿过冥阴鬼火崖,入得内里却发现其中一人正是先前取走定风珠的那上境天仙陆敬修,另一个金刚法相也丝毫不逊那天仙修行,看其打斗,修行还在那天仙之上。
三地罗汉看得那托雷道人一眼,便回身冷笑道:“陆小辈,没想到你竟然还招了这么个玉清一门的后辈做援手?”
陆敬修被这三地罗汉相逼至此,打斗间又受了些伤害,心头火气钻天,闻得此言,怒骂道:“你这泼僧,这小辈与我毫无干系,休得胡言,对付你这泼僧,道爷一人足以!”
“小辈无礼之极!”三地罗汉被这接连几句泼僧惹得面色发赤,持了那金刚禅杖上前便向陆敬修砸下。
“怕你不成?”陆敬修嘿得一声,吐出飞剑护持周身,又抛出竹简向那三地罗汉打去。
三地罗汉虽然修行要高出陆敬修一线,然而他先前被竹简打伤,顾忌那卷竹简,不敢轻忽上前,小心防御,一时间也是争斗不下。
托雷道人看那二人又打斗在一起,哪敢上前,赶忙后退了数里许,这才停了下来,双目放光,看着场中那二人拼斗,他素来好斗,怎能放过这般机会?
那两人又斗得片刻,三地罗汉猛地呼喝一声,额头之上的菩提心再转,周遭灵气蜂拥而入,随之他身上缠绕的龙象双形越发骇人,龙象合吟,向着那竹简黄光缠了去,一时间竟将黄光缠了住。
而三地罗汉的金身则持了禅杖突上前去,横杖向陆敬修当头打下。
三地罗汉全力运转菩提心,速度极快,陆敬修躲闪不得,只得急忙运转了法门,顶头之上窜出一道清光,化做道体元胎,手上持了那柄飞剑,迎着那禅杖冲了上去。
杖剑交击,轰然一声巨响,周遭灵气四散开来,波潮一般,在那原先封禁灵池中央地上的一点清光也随之闪得几闪,正是先前那镇魔碑之下的清光。
灵潮中央,那三地罗汉虎口破裂,滴着点点金液,而陆敬修更是狼狈,道簪破裂,头发披散,抬头向着萎靡不振的道体元胎一指,将那道体元胎化做一点清光,收入天灵。
陆敬修面色发白,嘴角带血,厉喝道:“你这泼僧莫要欺人太甚!”
全力拼得一记,三地罗汉虽面上看不出多少狼狈,其实却也是强弩之末,他本只有三地境界,菩提心远未修得功成,今遭强运一遭,伤人伤己,却是受了内创。
他心头暗道:陆敬修这小辈有那竹简相护,若再斗下去,恐怕我也难保周全,当真不甘,只恨我那七彩佛莲叶与三节菩提木都被屑小毁了去,否则怎至如此?
心头这般思索,三地罗汉也不言语,只是冷笑。
陆敬修看得这般,晓得三地罗汉也没了动手的意思,心头不由松了口气,接而冷声道:“今遭下界,贫道奉了祖师之命,有镇魔之任在身,便不与你这僧人计较,待日后回归上界,自要去伐那婆斯尊者境内讨问个公道!”
三地罗汉哼得一声:“你便是不来,贫僧也会去玄都宫寻你长辈理论!”
说话间,三地罗汉将身子一摆,却是去了金身,显出了一个黄衣僧人模样,而那陆敬修也随之恢复了先前本体大小,面色苍白,一指头顶上空那道黄光,黄光便化做了竹简,落在他手上。
此时,那竹简忽然又化了黄光,却是飞离陆敬修之手,向后卷去。
便这当儿,三地罗汉身后元气波动间,忽得显出一道人,手上持了柄黑木杖,当头便向三地罗汉打去,速度极快,却是无声无息,正是那天启。
三地罗汉本就心神疲乏,且又无从感应元气变化,加之天启现今修行几乎与那重瞳陆敬修相若,以有心算无心,三地罗汉怎及躲闪?只是偏开头颅,却也被天启那一杖打在了身上。
当下,三地罗汉在西方极乐世界修持了数千年的肉身便破碎开去,化做了一团金光,一点青色菩提心自头颅窜出,却也被天启接而一杖打散,化作了一团青色焰火。
天启当下大笑,右手一收,将三地罗汉金身所化的金光和菩提心所化的焰光都收在手中,施展法门放入到先天灵龟壳内。
再说重瞳仙翁陆敬修,适才那竹简自动化了黄光,抵挡在他身后,正挡住了一双骨节崩胀的大手。
那竹简乃是玄都大法师所炼,原本是镇魔之用,厉害无匹,连三地罗汉的金身都抵挡不住,此刻打在那大手之上,竟然不曾将那大手灭去,只是将之逼退。
随之一个大汉自那处显出,身形高大,穿了长袍,肤色发黑,额头之上隐约流动着妖异光华,却不清晰,正是项籍命元入体的白虎本体。
这白虎本尊虽然破封而出,然而因着数千年前受创太重,终究不能回复神元,命窍之内大都是项籍命元,却也算成全了项籍。
项籍双手被那竹简所化的黄光一挡,疼痛非常,好在这白虎本尊的肉身在虎溪之底凝练了数千载岁月,比天启还要强悍许多。是以他双手与竹简相交,也未受伤。
冷笑一声,项籍向前一步踏出,瞬息就到了那陆敬修的身侧,接而又伸手向陆敬修抓了去。
此时三地罗汉已然身死,陆敬修知晓定然是难以抵挡的了。
他为人机敏,当机立断,全力驱动了太公兵法,那竹简化了黄光,驱策了上前去挡住来势汹汹的项籍。这竹简为玄都法师炼魔所用,虽路敬修施展出来未免不能发挥全效,项籍一时却也破不开去。
乘了这瞬息机会,路敬修自怀中取出一道玉符,向着脚下不远处的那点清光打去,身形化了清光向那处投身而去。
那清光乃先前镇魔石碑毁去后残留而下,正处于两界缝隙,被玉符所化的太清仙光一激,当下缝隙便开。
这当儿,陆敬修所化清光也窜入那缝隙之中,当下就没了踪影。
再说竹简所化黄光没了陆敬修灵气驱策,当下势弱,斗得两遭,就被项籍一手抓在掌中,显出了竹简的模样。
项籍手持竹简上得前去,只觉得一股股浑厚纯正的仙灵气息自那缝隙传出,让他猛然一滞,也是周身不畅,不禁后退了两步。
“这小辈好生狡诈!”项籍走脱了陆敬修,面上无光,懊恼道。
这当儿,灵池之下的众人也上得前来。
天启看着那缝隙已然要合拢,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去,手上黑木杖击出,狠狠打在那点缝隙清光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清光便向周遭爆了开来,一道两界缝隙猛然张开,将灵池之中的众人都包了进去。
天启与项籍也不及躲闪,只觉仙灵暴乱,接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虚无之中。
在那黑暗虚无之中,天启手持了黑木杖,不敢有丝毫异动,凝神注意着周遭的气息变化。
不知过得多久,天启看得周遭一亮,抬目四扫,却是显身于一处山林之间,周遭尽都是浓郁的仙灵气息,在几人身后不远,丈许大小的碎石横飞,周遭大地轰隆,却是有一座山峰倒塌了去。
几人赶忙施展了法门御空而起,悬浮当空之上,避开那横飞碎石。
天启身形刚刚悬浮半空,向那倒塌的巨峰看得一眼,正好看到一方巨石横飞而至,他伸手将那丈许巨石挡了住,定睛一看,却是哈哈大笑,将那巨石一掌震开,直直向着一旁的项籍飞了去。
项籍单手一托,将那方巨石托在掌上,抬头一看,哈哈笑道:“镇魔峰?原来那镇魔碑正是连通了此峰,我倒要看他如何镇我,哈哈!”
项籍大笑之间,伸手将那巨石震飞起来,另一手狠狠抓出,当下便将那巨石抓碎了去,石屑翻飞。
便这当儿,自前方山林之中猛然显出了几道遁光。
项籍眯着双眼一扫,盯在其中一点清光之上,冷笑道:“这小辈,却来寻死,也省得我费心去寻他,来得好!”
却说在上境东州的镇魔峰外,有一处仙家道场,唤作蜀山道场,乃太清门人长眉真人所建,内里不单有自下界飞升的仙家道人,还有些自上境收入道场的弟子,在此修行养道。
那长眉真人乃是自人界飞升的仙家,千多年前于下界人间得了太清宝物混元一气太清神符,以之参悟出了太清仙法,开创了蜀山剑派,算是太清一脉中了不得的仙家。
长眉真人飞升上界之后,便得了太清一脉玄都大法师之令,与此处看守镇魔峰。于是,那道人便在此处建了蜀山道场,千多年来,广收太清门人,降妖除魔,声威大震,虽起自那重瞳仙翁陆敬修之后,却较陆敬修为胜,是太清门下此代的第一门人。
在这蜀山道场之中,有一处修生殿。此刻那殿中正坐了几个道人,相互商谈几日前的镇魔峰之变。
镇魔峰位处上境东州,日夜吸纳周遭灵气,其上峰巅处以太清仙法刻了两个大字,曰‘镇魔’,终年清光缭绕,可镇妖邪外魔。长眉真人等人平日里擒了妖邪一流,若不当下灭魔,便将妖邪镇于这巨峰之底,借镇魔峰镇其元神,坏其修行。
前些时日,镇魔峰忽然发出轰隆巨响,巨峰一阵摇晃,其上那镇魔二字也光芒暗淡下来,镇魔峰震得片刻便平静了下来。然而巨峰震荡之间,却跑了下方镇压的几个妖邪一流,内有一妖乃是是擒自北方极地边沿的妖人,出自北极魔州。
因考虑到那一妖人出自魔州,长眉真人便担心此番镇魔峰之变是魔州中人所为。
魔州之名震慑三界,长眉真人不敢大意,当日便便飞鹤传书,邀请了多位交好同道前来,商议此事。
“那魔州中人平日里行踪罕见,便是偶有出现,也在北方极地周遭,从未进入东胜神州行凶,依贫道看来,此番镇魔峰之变,当是他人所为,那魔州妖邪得以脱逃,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机缘巧合罢了!”一个矮胖道人思索片刻,沉声道:“只不过不知到底是何方妖邪,竟然有这般能耐——”
“管它何等妖邪,抓来灭去便是,说这等废话做甚!”坐在长眉身侧的那金发道人不耐烦地接口道,这金发道人身形不高,且颇为瘦弱,相貌恍若孩童一般,却是满头金发,形貌怪异。
被打断了话头的那矮胖道人虽然心头有气,却碍着那金发道人的来历,却也不好发作,只是看向了上首坐着的那道人。
上首主位上坐了一灰袍道人,一双眉毛长可及肩,色泽花白,正是此处道场之首,太清门下的长眉真人。
长眉真人向那金发道人一笑,道:“还要仰仗师兄神通,只是——”他说话间,向着适才说话的那矮胖道人看去,道:“朱道友所言也是不差,当务之急是查清此事缘由,若不是魔州中人所为还好,若当真是魔州所为,那便不是我等所能为之,须得报于祖师定夺才是!”
正商谈间,忽然一阵轰隆之音自远方响起,将这大殿也震得微微发颤。
长眉真人面上一变,就站了起来,脱口道:“镇魔峰!”
当下,几人都出了此处大殿,飞遁向那镇魔峰,只见那已摇摇欲坠的巨峰轰然倒塌,碎石横飞。
这当儿,自那镇魔峰的方向,窜出一道清光。
“何方同道?”几人看得那清光,心头一紧,便各自收了遁光,横空而立,施展了法门,要拦截与那清光。
忽得,那长眉真人面上一变,剑诀一收,头顶上悬的两道剑光便收了回去,接而却是向那清光惊道:“陆师兄?”
言语间,长眉真人赶忙向周边几个道人道:“都莫要动手,莫要动手,是玄都宫的陆师兄!”
果然,那清光一扭,当下显出一道人,正是陆敬修,他道簪早已丢去,头发披散,道袍之上处处破碎,当真是狼狈不堪。
原来陆敬修开了镇魔碑下的缝隙逃入上界,其间却是察觉到那几妖人也破开缝隙跟了上来,他知晓难敌项籍,心头自然大惊,不敢停留。逃入上界之后,他只是想先远离此处,再作打算,也未曾注意周边境况。
不想,遁光行出里许,便被他人拦截,他急忙现身一看,拦截之人竟然都是上界相熟的同道。
“贫道见过金师兄!”陆敬修看着眼前几人,大为惊讶,不过那金毛道人来头不小,虽是同辈,他却也不敢轻忽,赶忙上前行礼,接而微微转头向着长眉几人问道:“长眉师弟,朱师弟,你等几人怎会在此?”
金毛道人哈哈笑道:“陆道人,你这话问得当真古怪?此处乃是镇魔峰,长眉的道场,他不在此处,又该在何处?”
“镇魔峰!”陆敬修猛然一个激灵,脑海之中灵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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