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彤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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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彤管-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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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显嗤笑一下,出了电梯。
我跟着出了电梯,汤显见我跟着出来,掏出一块手帕帮我擦脸。
这个人,一分钟前差点掐死我,现在却为我擦鼻涕眼泪。
“辛彤管,别身在福在不知福,赶紧回去。”汤显如此说。
“等会儿,等眼睛消消肿。”我可不想让妈妈知道我哭过。
汤显这会儿乐了:“没想到你这个四次元来的丫头还能有点人的想法,没白费我的□□。”
我鄙夷地想,能这么恬不知耻地往自个脸上贴金的人不多。
“我只是缺乏生活认知,又不是不懂道理,四书五经都读过的。”
后来终于明白那天说三瓶比两瓶多时,汤显为何会大笑不止,啤酒与洋酒的酒精含量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十瓶啤酒都不抵一瓶洋酒,难怪他会笑成那个样子。
汤显笑了笑:“知道的多就不好玩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扭过头不再看他,觉的他说这话定然是风凉话。
看汤显径直出门,才去侧所洗了把脸,整理一番,照照镜子觉的还不错才上楼。
晚上妈妈折腾了几次,要去侧所,好在无他,我觉的能照顾妈妈是件幸福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起身去开门,赵炜管提了一些吃食站在门外。
“早!”我一下子睁开还在打架的眼皮,尴尬地说。
“妈妈怎么样了?”赵炜管没有接我的话,直接问道。
我觉的她像姐姐,我倒成了妹妹。
“夜里上了三次侧所。”
“你去洗几个水果,待会给妈吃。”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上的人妈。
没叫我姐姐。
我拿了几个水果关门出去。门被关上的那刻,我才觉的自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这个妹妹,不好相处啊。
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了阵咯咯地笑声,音质清脆,充满活力,就她人一样。
我推门而入,赵炜管便亲切地拉过我的胳膊,满脸笑容道:“妈,为什么我和姐姐长的不一样呢?你看姐姐的长的多秀气啊!”
我已经不再发愣了,习惯了汤显人前人后“差别级”待遇,对赵炜管这招已经有了“预防”能力。
妈妈笑的很开心,只要妈妈开心就好。
“炜炜,你别闹了,你姐姐昨天都没睡好,她每天都要睡8个小时才算饱,不够睡的话一天都没精神。”妈妈指了指她床边,让赵炜管坐过去。
在妈妈说“不够睡的话一天都没精神”时,我感觉到赵炜管的手狠狠地在我胳膊掐了一下,手臂上的神经迫使自己打个激灵,可她面上还是在笑,还在对妈妈撒娇。
我装作无事的人一样,坐在另一边,开始削苹果,一边以微笑回应她们之间的谈话,我显的像个外人。
在以后的几天里,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妈,你为什么叫我炜炜呢?叫我炜管吧。”
“妈,这名字谁起的啊?彤管有炜,还真是应了我和姐这对双胞胎。”
“妈,你什么去见爸呢?”
“妈,你看我姐又不说话了,安静地像个大家闺秀,我们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妈,等你出院了,我们回家吧,一家四口团聚不好吗?”
“妈,我姐长的这么秀气像谁啊?”
赵炜管问了许多想问却没问的问题,妈妈一般以静默回答,然后摸摸她的头搂在怀里。
我不想抬头看,却要时不时的笑着回应互动。
记得,第二次见到赵炜管的那天,她在走廊里双手抱于胸前,认真地对我说:“辛彤管,人前你是我姐,人后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我只是想让妈安心养病,才叫你的,别真把自己当成姐。
还有,以后请叫我,赵,炜,管。”
她和汤显是同一类人,对我又恨又不能明着恨的人。
赵炜管的纠结点我还能理解,汤显的却还迷糊着,不明白为什么。
在交接班后,我回到“宫殿”,汤显如往常一样按时回来,表情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这几天,谢谢你了。”气氛有些尴尬,便随便起了个话头。
“不客气。”
“赵炜管好像不太喜欢我这个姐姐。”
“这很正常。”
眼里忍不住泛光,再也吃不进东西,扭头看落地窗外:“她说,让我叫她赵炜管,不是应该叫她妹妹的吗?”
“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
“她为什么不喜欢啊?就因为妈妈带走我,没带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觉的她恨的没理由。你不知道,我们住在乡下,除了山水就是昆虫,我是被虫子吓大的。”
“老天是公平的。”
“在她眼里,却不是公平的。”
“这才是她恨你的理由。”
“可是,我也没享受过父爱,为什么不是我恨她?”
“你是姐姐。”
“是啊,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妹妹,她却不当我是姐姐。”
“今天的菜咸了。”
“今天的菜没放盐。”
“……”
汤显不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出院了

妈妈在医院里的这几天,我配合着赵炜管在妈妈面前笑,配合撒娇,配合着心有灵犀。比我在汤显家做家务都累,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笑,还要笑的很开心才行。
汤显偶尔来一次,一般都是晚上,坐一会儿聊下家常便走。我还真不知道汤显这么会哄长辈开心,说起话来句句戳中长辈的心思。我妈妈本身就是对任何人都十分和蔼,包容性很大的人。可包容不代表认同接受。
比如我的邻居小五就是个例子,每次小五端个碗跑到我家,我妈妈便说很热情地说:“小五来了?找彤彤吗?来阿姨给你加菜。”妈妈笑的很开心,就像见到我一样开心。可是当我想端着碗去找小五时,妈妈就会严肃地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是不礼貌的,还再三告诫我餐中离席是对主人的不敬。我离自己的席,更是要不得。
可是我从妈妈的眼神里看的出,她对汤显的包容性超越凶底线,包括她以前不认同的,比如住处的问题。
汤显建议妈妈可以留在上海,这边医疗设备完善,有任何不适可及时就医。虽然近两年上海空气质量有点小问题,但仍不失为调养好地方,比如郊区。汤显又补充说,他在郊区某址有座别墅,四周绿树林立,鲜花丛生,交通方便,生活设施完善。可以先在那里调养段日子,再做定夺。
以前的妈妈是如何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建议的。我记得某次和妈妈到镇上办理升学报到的事,等事情办完,天已经有些晚了。当天与我一起同去的还有另一个小伙伴,只不过他住在另一个村。
因为他的家距离比较近,那孩子的父亲就热情邀请我们当晚入住他们家,明天再送我们回家。我妈妈当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说孩子认床,在外面她睡不着。
其实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从不挑床。我知道这是妈妈不愿意留宿在外,便配合的点头,撒娇道:“妈妈,我要回家。”然后当晚摸黑回家。
那时我走的第一次夜路,第一次认识到妈妈的坚持和任性。深深记下住在外面的可怕,以至于第一次到汤显家时,严重的失眠。
一直想那个友好的老乡邀请我们入住他们家,当时觉的人家是体贴友好,回想起来却觉的可怕。
那是个陌生的地方啊!
想到每次和赵炜管交接班后,都有同一辆车停在门外,那辆车会直接载我回汤显的“宫殿”,就头疼。像戴上了孙司空的紧箍咒,像被锁在一人空间的斗兽笼里,像第一次被关进汤显“宫殿”里的小黑屋。
我那从不在外留宿的妈妈同意了,而且笑的很开心,还向汤显友好的道了谢。妈妈的作为再次颠覆了我的记忆。
妈妈是双女承欢膝下养病,我是受着无比沉痛的煎熬,精神日趋错乱。一方面配合着赵炜管取悦病床上的妈妈,一方面忍受着汤显时不时向妈妈嘘寒问暖。还要时不时地说两句,谢谢你阿显,阿显你辛苦了。
有时快崩溃时,便躲到侧所里里照照镜子,告诉自己笑一笑就没事了。看到镜子里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便放下心里的介蒂,深呼吸几下,若无其事陪妈妈。
妈妈出院的那天天空是蓝的,云是像白棉花一样轻盈的,风是轻中带冷的,连汽鸣声都是悦耳的。
赵炜管对妈妈同意住进汤显家表示了一点不满之外,再无其他意见,今天还兴致颇高的陪妈妈出院。
一路欢声笑语,鸟语花香。
这个无比的熟悉的“宫殿”迎来更多的人的加入,妈妈,赵炜管。赵炜管决定要住在这里时,我愣了,当她以照顾妈妈为己任时,我便服了。
汤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觉的汤显是不是糊涂了,这是他的地盘,可眼看着就要变成我们母女三人的地盘了,连吭一声都不敢。
他是准备退居让贤吗?
显然是我想多了。
原本空荡的“宫殿”一日之间热闹起来,赵炜管本就是活泛的性子,只要不是闭眼睡觉便有用不完的精神。秦始皇有时还会眯眼睡会儿午觉,她却可以从早到晚像到了鸡血一样上窜下跳。
我生生觉的本是一胎所生,差别怎么这样大呢?
赵炜管的动更衬得我像保母,除了做家务外,照顾秦始皇和妈妈外,还要兼顾赵炜管。赵炜管会时不时地说菜淡了,衣服没洗干净,地有点滑了之外,还会向妈妈“告状”说,“姐都不理我,妈妈你要替我做主啊!”
妈妈宠溺地抚摸她的头发,假装责备我说,“要多与炜炜交流交流。”
我掰着手指头算,一天二十四小时。早上7点起床给汤显做早餐,然后收拾。9点给赵炜管妈妈做饭,收拾后,洗衣做卫生。中午11点30分做午饭,收拾后,陪妈妈秦始皇散步聊天,这段时间赵炜管一般躲在房里不出来。下午4点30分钟做晚饭,等汤显一起回来用餐,收拾后就晚上7点了。
一般这个点,妈妈、赵炜管和汤显会坐在一起看电视。
不是不想与她交流,而是时间啊,时间。
三个截然不同的人居然能做到一起看电视?!
我觉的上天的安排真是奇妙,活泼的赵炜管会乖乖坐在妈妈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电视。仿佛只要电视亮着,她就能坐一晚上。汤显本身就有这个习惯,倒不觉的奇怪。可妈妈居然也能坐下来,而且看的相当投入,新闻联播,财经新闻,国际新闻,体育娱乐一样不拉的看。只要你不换台,她会一直看下去,插播广告都不带换台的。
记得妈妈以前说,看电视会影响视力,更重要的是以电视节目过分浮夸,不如书好看为定论劝戒我。所以我们家从没有电视可看,以为妈妈是不喜欢不习惯看电视的,便生生掐了对电视的妄想。
我的心再次凌乱了。
在他们看电视期间,我收拾好东西,便一个人躺到书房里看书练字。心情不好时便咬着唇练字,一张接着一张,无意识地写。这样练不出好字,可我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让自己不再那么精神错乱。
有时一觉醒来,我都觉的自己在做梦,梦里的妈妈连基本的性情都变了。
见到日渐红润的妈妈,便安慰自己,是自己太固守陈规。妈妈都能适应新的环境,新的亲人,自己却还站在原地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我强迫自己适应新的环境,强迫自己接受同住一屋檐下的事实,强迫自己认为所有人都是友好的,至少对妈妈是好的。
秦始皇对赵炜管也接受的快,某次我正喂秦始皇,妈妈坐在一边晒太阳。赵炜管走过来,嘴里叫着:“始皇…来吃东西。”
秦始皇很给面子吃了赵炜管递过来的食物,嚼巴嚼巴吃完还凑向赵炜管,赵炜管撒娇道:“好吃吗?始皇?等会儿我再拿给你,不要急啊!”
我手里的食物同赵炜管手里的是一样的,秦始皇看都没看一眼。心里有点泛酸,想当初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和让秦始皇接受我手的食物,赵炜管只用了一次,便让秦始皇“爱”上她。
没气节的家伙!分不清是骂自己小气还是骂秦始皇见色忘友。
不过我们同住一屋檐下还是很和谐的,至于快不快乐各人自知。我的快乐建立在妈妈的开心的基础之上,妈妈笑的越多,恢复的越快,我便越快乐。至于赵炜管和汤显,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赵炜管越来越红润的面色上,汤显不怎么发脾气不怎么黑脸的表现上看,还是快乐的,至于真假就不是我追究的范围之内了。
阿欢回来时,我正在厨房里收拾碗碟,清理洗水池。阿欢就这样不声不响走到我身后,一把抱住我,我吓了一跳。阿欢大声嚷到:“小彤彤,我回来了,想我没?”
转身看到她那张瘦了一圈的脸时,我表示惊讶。阿欢一直嚷着减肥,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到她走时的最一眼,她的脸竟胖了圈。此时不再听到她减肥,数月不见,她却又瘦了一圈,减肥这事也逆着人干。
“你瘦了。”我眼里泛着泪花,说起来,阿欢可算是这里相处起来比较轻松的人了。
“真的吗?真的瘦了?”阿欢眼睛瞪的老大,头左摇右摆,对着我照镜子道。我又认真使劲点了点头,她才放心高高兴兴的接受我的话。放下手里的行李,动手帮我。
我说:“你先收拾自己的行李,睡一觉,再投入工作不迟。另外,我得提前告诉你,我妹妹和妈妈都住在这里。”
阿欢嘴巴张成O型:“妹妹?妈妈?小彤彤你不是被拐卖到这的吗?怎么汤少把你家人也绑来了?还要把你妹妹当嫁妆陪嫁过来?”
阿欢与我思维基本是在一个路数的,所不同的是她对生活认知比我丰富,而在精神认知上有所欠缺,正好与我互补。
我摇摇头说:“这话说起来有点长,汤显是我妈妈一直羡慕的人的儿子,妹妹是在我妈妈入院时找去医院的,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与汤显有如此渊源,还有个双胞抬妹妹。妈妈出院后便应汤显的邀约住在这里调养,一段时间。你能明白吗?”
阿欢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表示不理解,我都说了,这事有点长,词语有限,以后再慢慢解释给她听吧。
阿欢十分能干地把自己的住处收拾妥当,又把出来帮我做家务,我怎么会认为她是帮我做家务呢?
下午是陪妈妈秦始皇散步。
然后我和阿欢一起动手做晚饭。
阿欢有一双巧手,最拿手的便是法国菜,从冷盘,法国浓汤,到主菜再加最后一道甜点,完美无缺。真不明白,为什么汤显会把阿欢支走,让我这个不入流的“厨子”做饭,明明他吃的不合口还要硬撑。
今晚,我便与阿欢一起做了顿法国大餐。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竟图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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