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彤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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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彤管-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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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玉说我们俩的鼻子一模一样,那时我才相信,不是所有双胞胎都要长的一个样子才行。妈妈说你长的像外婆,汤家老人说我长的像奶奶,所以凡事都不会顺着人的想法来。”
“炜管,我们不要斗了好不好?像家人,像真正的姐妹一样相处不好吗?”
这段话,我说的很长,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也是想真心坦白的交谈。不完美的是,赵炜管并不接受这个提议,她用两字回复我——休想。
是啊,抱着这个想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天真了一回,她让我不要想,也是真诚劝我不要白费力。
赵炜管急匆匆离开,我看到她的手脚在发抖,她是害怕了。害怕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亲人,害怕会在恐惧面前妥协。她心里还是把我当亲人的,尽管她选择更恨我。
隔天,我和汤显一起去试礼服,汤显显得有些疲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估计回来之后就没闲着。
把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按摩减压。汤显有些愣,知道我的用意后,且抗拒且顺意的躺下,幽幽说道:“我们回来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这是在仇恨的地盘上,不是瑞士,我们不能和平相处。
在瑞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当他放纵地对我好,温柔地对我说话时,他给自己一个对我好的理由。在他尽情发泄□□时也是如此,他觉的我们和平相处也不是件困难的事。
可当下了飞机,踏上中国这片土地时,他回归了。
他觉的不能与我和平相处了,我们之间没有和平。
他恨我爸爸让他失了父亲,恨我妈妈让他听到那刺耳的吵闹,恨赵炜管得到他不曾得到的父爱,更恨我,看透他却又不说破,还要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处处维护他。
他这样一个内心强大,身体强壮的人怎么可能需要我的慰藉?
是我对他说,恨就请恨我一个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和平,至少目前为止,他做不到。
“我爸爸病的很厉害,所以婚期提前了,你不生气吧?”看他一直紧绷的身体,便找些话说说。
“迟早的事,有什么可气的。”
“妈妈当年跟爸爸生气,一走就是二十年,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病养好,不让爸爸看到她生病的样子。可爸爸生病时,妈妈一直照顾他,都不能留住他。我不明白,爸爸到底爱不爱妈妈。”我喃喃自语道。
“你爸妈的事,别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


“汤显,我们真的不能和平相处吗?”我发自内心问了一句。
其实这话问的实在拙劣,明知道他会如何作答,却还偏不死心地要问一遍。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他不直接回答,就还有希望。
妈妈说要去陪外公,赵炜管是不愿与我交流的,爸爸又对我避而不见。
眼前的汤显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回答的含糊或者欺骗,总好过血淋淋的事实刮骨一样疼。
我终究是失望了,汤显能卧薪尝胆,潜伏在爸爸身边做好人这么多年,那耐力和狠辣也是超越常人的,又岂是我三言两语,一番温存能打动的。
汤显从我身上坐起来,抹了抹脸,说道:“做,不,到。”
迅速别过脸去看窗外,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视线模糊起来。在敌人面前示弱是件愚蠢的事,身为赵家祖谱上唯一的女人,不能丢了脸面。
把涌上来的酸意咽了下去,一切随缘吧。
七天后,绍兴一场婚礼上了新闻头条,新闻工作者也是不嫌头衔多,长篇大论地讲述我平凡的成长史,以及为何能成为赵家祖谱上唯一的女人的英勇事迹。当然,其中夸大的水份较多。什么品德出众,当代女性典范,什么艺术修养深厚,茶道高手之类的纯属起哄。
相较于汤显,对他的评价倒是颇接地气。都是实打实的真才实学。说汤显少年英才,为人十分低调,原本可以由下一代当地第一家族的族长的道路建立威望,却选择了一条委屈的自己的“捷径之道”——和我结婚。
文章里说,汤显五官英俊,气质脱俗,卓而不群。早年成立一个小公司,现今已经发展成员工万人,年销售额上亿的大公司。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做公益慈善,又列举某年某月某次大的自然灾害向某地捐了多少钱,每年数额都在翻倍增加。
与我结合是出于赵汤两家多年的情谊,不想承业后继无人,因为我和赵炜管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不得不佩服写这篇文章的人,真想当面夸他一句才思敏捷。
婚礼当天,我穿着高级订制的婚纱,原来有些赘肉,看过那篇文章后也不翼而飞了,更衬得自己身型娇好,颜值超常水准。
汤显穿的也是讲究,这几天估计没睡好,有些倦容,好在他会掩饰,更会演戏。
许多人来参加我们这场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婚礼,当然都不是白来的,个个都拿着塞血的红包,两家人接到手软。
婚礼彩用西式,在本地最豪华的酒店,包了两个宴会厅,粗略估计几百来人。现场布置的很浪漫温馨,让人看一眼都有想结婚的冲动。
爸爸精神还不错,就是瘦了一圈,衣服有些空荡荡,像挂在衣架上。好在他身材高大,一身中装穿的别有韵味。
当他把我的交到汤显手上时,我感觉到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像是要反悔的样子。还没等我感动,他又握紧我的手,从容地交到汤显手里,眼里带着祝福的笑。
爸爸到最后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其实知道我跟汤显未必幸福,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我是有些心酸的。
我和汤显一黑一白,一一向客人敬酒,众人看到我手指上硬币大小的粉钻,眼睛都亮瞎了,一幅又酸又羡慕的样子。
我本不想戴这个,觉的太大,太显眼。汤显说,买了不戴是浪费。我心想,你就不怕引人仇富?
王子玉见到我时,嘴巴都掉下来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还是我先开的口:“好久不见。”
“你真的是赵家祖谱上的女人?看到照片时我还以为是长的像而已。”王子玉终于缓过神来,说道。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吸收了方圆五六桌子的人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探究、好奇,疑惑,凑热闹各色内容。
王子玉如此说,那说明今天化妆师还是把我画脱型了,不然王子玉怎么会怀疑自己眼光,而不是相信是我的呢?想到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粉,真应了那句粉墨登场的初衷。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解释也无用,事实已经如此。她既已看到结果,那过程省略也无妨,毕竟过程也不复杂。
“彤管。”汤显很配合的对我笑。
王子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了汤显一眼,便自觉地闭嘴,小脸红彤彤。
王子玉身边的中年人开口说道:“我女儿没见识,让两位新人见笑了。”那中年人透着厚道老实,估计为刚才王子玉的行为制造的目光而自责。
“您不要客气,我和子玉是同学,在学校都是她照顾我的,说来,该是我给您添麻烦才对。”
“我代彤管敬您一杯。”汤显开口道,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中年人受宠若惊的样子,拉了拉王子玉,陪了一杯。
后来才知道,王子玉的父亲是赵家的人,因为就她的母亲一根独苗,便要子玉随了母亲姓,后来生了个弟弟才姓赵。
这样算起来,我与王子玉还是族亲戚呢。
趁敬酒的机会,认识了许多赵汤两家的族人,有的面善,有的面生。好歹都带着祝福来的,心里踏实许多。
尽管伴郎伴娘替我们喝了很多酒,甚至把酒悄悄换成水,但近百桌的客人要敬,走一圈,光喝水也是醉了。
走了一半,不得不中途离场,去厕所上吐下泄后,补个妆,继续敬酒。汤显原来没精神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神迷离,这是他要喝醉的征兆。
我让伴郎把酒换成蜂蜜水,汤显才坚持到最后没有倒下。
赶紧扶到到后台休息,才避免出洋相。
汤显呼吸均匀,睡的很踏实。
还差最后一步就完美了,我们得穿着得体,光彩照人的送客。因为他是汤家的代表,我是赵家的代表。
有些无奈,或者说无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承受这么多。我原本可以当作旁观者不管不问的,事情的发展却偏偏把自己扯进这纠缠不清的漩涡里,搞的自己满身疲惫。
看时间差不多,便叫醒汤显,汤显迷糊地哼了句,还是不醒。我便用冷水敷在他脸上,他这才跳脚起来,神彩奕奕地看我。
我被他这样懵懂的表情逗乐,又用热水帮他擦了把脸,说道:“该送客了。”
汤显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带在幽怨,应该是在怨恨为什么两个人结婚,他就要拼出性命喝酒,而我却能大大方方地喝水。
作者有话要说:

☆、白事接红事

汤显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脚步虽有些浮,好歹走的还算稳。我们站在门口一一送客,透过的墙壁的倒影,颇是相衬的一对。可谁又知道,这只是面子功夫呢?
这场婚礼本来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只为了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案,汤显是承业的实际管理人,我只不过占个虚位。
妈妈提前一步带爸爸离开,离开时爸爸的神情还算好,可妈妈焦急的表情表明,爸爸的情况不容乐观。
婚礼结束后,我暂住在汤显的家里,是一座有段时间的院子,布置相当简洁。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过渡的地方,住不了几天,也就没有在意这些。
雪花对这里似乎很适应,比我熟门熟路,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大卫的话。
婚礼上似乎没有看到大卫,他又失踪了?
汤显第二天便去承业集团就任,据说爸爸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笑着的。可宣读完这个消息,他就晕倒了,汤显很有新官的作派,稳住了大局。
得知爸爸病危的消息,我还比较淡定,知道要换身衣服,知道用粉遮掩自己的疲惫。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爸爸已近昏迷,妈妈死死拽住他的手不放,骨节分明。赵炜管安静地坐在一边,少有的沉默,像是一夜间长大的孩子,可怜又委屈。
我走过去,搂住妈妈的削瘦的肩膀,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些坚强给她,让她挺过这一程。
“妈,爸是不是从没爱过您?甚至连我和姐都不爱?”赵炜管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尤其刺耳。
我不可置信地看她,想不通,为何她要在这个时候从背手插一刀。
这一刀的效果着实明显,原来欲哭无泪的妈妈,双眼越发空洞。那是一种绝望的空洞,是知道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绝望。
赵炜管眼里闪过毁灭性的火花,那感觉就像与尸俱焚。
“炜管,你又何必呢。”我说道。
“我怎么了?我说实话有错吗?”她语气哽咽。
“不管爸爸爱谁,妈妈都是特别的存在,不然怎么会有你我?”
“可爸爱着另一个人,却骗着妈妈,他现在有什么理由安心地躺在这里?又怎么能安心。”
“炜管,妈妈已经很伤心了,你就不能安静会儿吗?”我拿出长姐的语气来跟说话,这是我第一次拿自己当她姐姐与她对话。
赵炜管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多出两行清痕,大声嚷道:“你们都知道,你们明知道你爱的是汤显的……”
“够了!”我打断她的话,逼近她的脸,一字一句说道:“赵炜客,别自己心里不舒服就让全天下人陪你伤心,你不看看自己是谁,你姓赵!你看看自己哪里像赵家的人?哪一点像爸爸的女儿。”
赵炜管眼睛瞪的很大,好像第一次看见我这样,只有眼泪的流动证明她的恐惧和情绪不甚稳定。
这样的赵炜管让人心疼,忍不住抱了住她道:“炜管,我是你姐姐,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请别伤害你最亲的人,好吗?”
赵炜管乖乖地呆了几秒钟,突然挣脱我的束缚,冲出门外。
在心里感叹,她还是个孩子,承受不住这些。
妈妈眼睛依旧无聚光,只听她幽幽说道:“我一直知道你爸爸心里有个人。他喜欢喝我的泡的茶,喜欢听我讲话,喜欢听我分析事情的点点滴滴。所以我觉的自己有机会顶替他心里的那个人,不顾父亲的意见,执意嫁给他。”
“婚后,我们一直相处融洽,相敬如宾,仅是相敬如宾罢了。我要求不高,这样就已经很满足,安慰自己只要在你爸爸在身边就很幸福。当年便怀了你们两个,我以为会一直相敬如宾下去,会融化你爸爸的心。”
“就在我预产期的几天前,你爸爸说要出差,会赶在我生产前回来。”
“你爸爸终究失言了,我在医院生你们时昏过去好几次,可每当真的要昏过去时,便想到如果你爸爸出差回来,看到你们两个人一定会十分开心,我就有用不完的精神。”
“你们半个月大的时候,他才回来,精神很不好,满身疲惫,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他是喜欢你们的,喜欢把你们轮流抱在怀里,跟你们说话。”
“我与你汤伯伯家并不熟络,只是在你汤伯伯和你爸爸出车祸病危,在医院里等待消息时,才与阿显的妈妈认识。我一直不明白你爸爸与我结婚,为什么不请汤伯伯一家人,他们是公司里一二把手,没有道理啊。”
“阿显的妈妈说,她和你汤伯伯结婚的时候也没请你爸爸。”
妈妈抹了抹眼角,发现没有眼泪,嗤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医生宣布你汤伯伯错过最佳抢救时机时,我觉的自己背重了许多,毕竟你汤伯伯保持清醒打电话呼救,而且说要先救你爸爸。”
“那天,我带着你去阿显家,阿显的妈妈跟我说了很多,她精神不太好,情绪也不稳定,她说了很多。起先还能正常叙述,到最后越说越激动,甚至嘶喊起来。”
“她说,是因为你爸爸,阿显才没爸爸的,她恨我,恨我们赵家。”
我扶住妈妈的肩,希望她不要再说下去,她已经说了很多了。
可妈妈并没有受的影响,继续说,像是不说出来,心里不痛快一样。
“她还说,你爸爸心里的那个人谁都代替不了,说我代替不了你爸爸心里的那个人。我一直努力让你爸爸习惯习惯我的存在,习惯我在身边,可她却说,永远代替不了。”
“我是忤逆了自己父亲,千里迢迢来到陌生的环境,给他生儿育女,却抵不过她的一点点。”
“我当时就绝望了。当你发现自己一直爱着的那个人,心里一直都没你;他可以给你名,给你身份,甚至对你还不错,可是唯一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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