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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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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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和顾容与相视半晌,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维拉有些不好意思,“走了,不是饿得慌吗?”

顾容与套好衣服,跟在后头,心里难得的轻松。

经过了那一天,维拉反而觉得她跟顾容与之间多了一层什么。或许是薄纱,看不真切,但却更让人心悸。

她有时候上课走神了,就会看顾容与,有几次都看见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维拉脸一红,接着看黑板,若是看细了,就能发现两个人都是带着笑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舒心极了,转眼期末就来临了。

这次考试没有了上次的纷扰,维拉很轻松就挤紧了年级的前十名。看着自己的名字和顾容与的挨在一起,维拉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苏志国和向彤春节没能回来,年关的事情太多,实在离不开身。电话打了过来,叫维拉子慕带着爷爷和小拓去南方过年。

电话是维拉接的,但是她当时并没有应承下来,说是要听听子慕和爷爷的意见。

维拉先问了爷爷的意见,爷爷沉吟了许久,说去去也好,年轻的时候在那一带带过兵,回去看看也是好的,不然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问到子慕的时候,子慕也是沉默了挺久,然后问她爷爷的意见。维拉说爷爷去,子慕抿了抿嘴,“那就去吧。”

苏拓得知爷爷和姐姐要去爸爸妈妈那,高兴了,他在那生活过三年,一股东道主的气势就出来了。

这些天一得了闲就跟姐姐夸夸其谈,而开头的一句必定是“姐姐我跟你说呀”,闹得子慕一听见这句就捂耳朵,只有维拉笑拉着他,安静地听孩子说下去。

去南京之前,维拉特地去了一天顾家,第一次见到了顾容与的妈妈。

维拉在听爷爷闲磕牙的时候,听过他的妈妈,海晴——跟王熙凤一样的人。

可是在维拉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连一丝王熙凤的犀利都没有袭承到,怎么会是跟她一样的呢?

却不知道那时候是顾奶奶与她说了,维拉是我们看好的孙媳妇,这孩子极好的,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海晴只问了一句,“容与喜欢吗?”

“他虽不说,但依我看啊,肯定是喜欢的。”

“不是因为阿柔吗?”

顾奶奶摇头,“应该不是的,他对子慕和对维拉不一样。”

海晴点了点头。

维拉只觉得海晴看她的眼睛很温柔,却没有看出来里面其实含了婆婆看媳妇的味道。

这个姑娘虽是去年才从外家回到了本家,当该少的礼节一样都没少,说话矜持,做事也是进退有度的。跟她说话,海晴不由得放软了语气。

海晴虽是军人出生,但是也是看过很多书的。她跟维拉聊汪国真聊王国维,那个姑娘极是有想法,见解独到精辟,连在旁边听他们聊天的顾爷爷都不住的点头。

海晴看着维拉,越看越喜欢,到了吃饭的时间,极力挽留。

维拉客气几句后便从善如流。什么时候该推迟,什么时候该拒绝,维拉心里虽说不一定跟明镜一般,但也是通透的。

若是客气话,推辞了便好,若是真心留你的,人情是要承的。

海晴见顾容与跟维拉坐在一起,越看越满意,心里想,可算给他父亲有了个交代。她没有勇气陪伴在儿子身边,可总希望儿子身边有个人的。那个姑娘那么优秀,那么有眼光,可算放心了。

吃过饭再陪着顾奶奶和海晴聊了半会儿,维拉就告辞了,明天的飞机,今晚要收拾的东西还有很多。

用不着家人催促,顾容与送了维拉回家。

走了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明天就去南京了,大概要过了年才回来。”

“嗯。”

好像有一些尴尬,刚刚长辈的意味太明显,两人的脸皮还是挺薄的。

最后是顾容与开了口,“我妈妈很喜欢你,她对别人很难这么温柔。”

维拉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低声问,“你呢?”

维拉屏住呼吸等待,心悬了起来,虽然她极力想知道答案,可她又开始后悔自己说的话了。因为怕被拒绝,或是听到与期盼中不一样的答案。她一直很怯懦,抑郁于心的事太多,说出来的事太少。可是之前她能去猜,而且总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可是一旦遇上了顾容与,她不敢猜了。

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有时候会有些出人意料的动作话语,像一群白桦之间站了一棵柳树,风没有来的时候大静大美,如果遇到了风,定是要好好舞蹈一番的。

似乎有一个世纪般遥远,她才听到那那个单音。

“嗯。”

“那我们在一起吧?”

“好。”

魂归原处。

顾容与笑了,摸摸维拉的脑袋,“事情别琢磨太多,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维拉点点头,然后脸红,“爷爷给我买了个手机,这个是电话号码,寒假给我打电话。”说着把一张字条塞到了顾容与手里。

“好。”顾容与也没有打开字条看,直接放到了衣服的口袋里。

“进去吧,外面挺冷。”

“嗯。”

维拉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仿佛下了决心,扭头跑了回来,抱住了顾容与。

顾容与愣了一会,便开始闷笑,把她往自己怀里掖。

大冬天,衣服穿得很多,但是依旧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把周围的雪都融化了。

零下二十度都那么暖。

虽然是冬天,好像一切生物都有了苏醒的理由。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28以我此身,受你之痛

南京比B市要暖得多,可是没了暖气,空气湿冷,感觉比B市还有冷上一些。来的第二天维拉就感冒了,所幸到了南京,苏拓都是跟爸爸妈妈睡的,也不用担心传染给他了。

维拉第一次来到江南,总觉得很新奇的。她原来以为江南的人都会很诗意,会在闲适的时候端一张躺椅,看小桥流水云卷云舒。

带着期待去一个地方,那样并不好,因为当看到那个地方不是自己心中的模样的时候,就会大失所望。

向彤看着维拉,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几天我和你爸爸都有一天的假期,到时候带你们去苏州看看,那里的古城要保存得更好一些。”

苏拓一回来,上门找他的人就多了去了。一个两个嚷嚷着小拓没良心,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苏拓像模像样的安慰,笑嘻嘻地吊着那些人的脖子出去玩了。

这几天,向彤和苏志国都不得空,爷爷又被老战友请了去,向彤怕孩子无聊,叫了勤务兵领他们出去玩。

勤务兵是本地人,见到人就笑,但就是有些腼腆。

他首先就带她们去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闹得子慕一整日就在她耳边骂倭人。

她们还去了雨花台,因为爷爷的关系,她们的家庭感觉战争更近一些,毕竟有个当首长的爷爷。

子慕的革命热情要比维拉更高一些,在雨花台来来回回渡了好久。

“你说这雨花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我刚刚看了好久,别的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小兵解释,“雨花台是自越顾勾践的时候就有了,因为他的地势比较高,是易守难攻之处。拿下了雨花台,整个金陵也差不多就攻破了。而江南是鱼米之乡,富甲天下,如果遇到了肥年,国库一半的银子都是出自江南的供赋。所以这里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子慕诧异地看着他,“丫学的是文科吧。”

那小兵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点知识,南京人一般都知道,从小就听家里的老人嚷嚷。”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说的是雨花台吗?”维拉问。

“这我倒不知道,好像是。”那小兵憨憨一笑,“我没念多少书就参军了。”

因为是住在部队里,维拉每天六点半都会被哨声吵醒,然后就见到部队的兵们井然有序地出来跑操。

他们所在的是空军部队,经常能听到士兵们唱红歌,维拉每次听到都热血沸腾的。还偷偷的问过子慕,为什么他们不去食堂里吃饭,在家吃太没劲了。

子慕跟看怪物似的看他,“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部队的食堂比学校的还不如。”

“可是他们吃饭前会唱歌啊,多有气势,饭吃起来都倍儿香。”

苏爷爷在一旁听到,见她一脸跃跃欲试样子,笑道,“你要真想练练,就让你爸爸给你编到一个班去,跟着他们锻炼几天,也磨磨性子。”

维拉还就真去了。

晚上向彤给她拿来一套衣服和鞋子,维拉当即就换上了,还挽了头发,看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子慕还没缓过劲来,“你真要去啊?”看着飒爽英姿的维拉,不可置信地问。

维拉对着镜子敬了个军礼,“那当然。”

当第二日,士兵们见到一个肩膀一穗一星的少将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过来时,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三班是连长直接带着的兵,里面的也多是高干子弟,父母管不了的就送到部队来管。因为来头太大,部队里也不敢怠慢,让连长直接带也放心得多。

连长看着这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关系户,而且裙带关系还不浅。果然,少将牵着那孩子跟他说着是他的女儿,过来体验体验。

咳咳,是体验体验,就是说不能太惯着,也不能太严厉了,何况对方还是女孩子,反正恪守中庸直到是没错。

“她还是在家里住,反正也离得不远,就不必给她安排宿舍了。但时间点都跟大伙儿保持一致。”苏志国嘱咐着。

苏志国跟连长交代完后,转身对维拉说,“如果撑不下去就不要强撑了,晚上回家有什么事跟爸爸说,不要藏着掖着,明白吗?”

维拉难得乖巧地点点头。

维拉是班里唯一的女生,班上的其他人,子弟兵比较多,当然勤勤恳恳的农村孩子也有。当然维拉都看不出来,也压根不想知道,她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第一天的训练挺重,刚开始训练就开始跑五千米。

长跑虽是这个姑娘的长项,但是一万米倒还真是没有跑过,而且还是是跟一堆男孩子兵一起跑。

何连说,因为维拉是女孩子,而且刚来,所以只用跑三千米便好。说着还思揣,会不会任务还是太重了呢?

“报告连长,我可以跟他们一起跑五千米。”维拉直直看着前方,踏出了一步,大声报告。

维拉话一出,班上其他同学都诧异地看着她,就连何连为难地看着维拉,“这……”

维拉依旧保持着姿势不说话。

何连看姑娘坚持,也没有勉强她,只嘱咐道,“那好吧,累了不要强撑。”

“是,连长。”

跑步的时候,连长刻意让队伍放慢了速度,维拉跑在后面,也不吭声,队伍什么速度,她就什么速度。

昨晚,子慕跟她说,大院的孩子在小时候都多多少少去过军营里锻炼。子慕因为身体不好,就一直没有去过。

只是在早些年有一个退休的政委,很喜欢跟孩子们打成一片,每次到暑假的时候,都就集了院子里的孩子搞军训。因为强度不大,也挺好玩,大家都乐得参加。主要也是练习立正稍息踏步,还会拿了扫帚当枪刺,还会弄一些玩具枪练习,有时候还会去郊外分组演戏,弄一场小规模的战役。只是这几年,那个政委离了人世,就再也没有人组织过了。

说到这个,子慕滔滔不绝——你是没见过江洛哥和容与哥小时候的样子,拿着枪意气风发的。他们是我们院子里的兵头儿,咳咳也是祸头儿,那时候大家都乐意听他们的。

“容与?”维拉不可置信。

“嗯,那时候的容与哥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好像嫌祸都不找上他似的,每天跑出去闯,顾叔叔和顾爷爷很少回来,都管不着他,或者说是顾叔叔压根儿不想管。我记得顾叔叔说过的,容与要是这个世界上最逍遥自在的孩子。”

“那,为什么后来……”

子慕叹了一声,“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时候顾叔叔殉难了,然后很多人开始落井下石,顾家那几年境况很不好。顾爷爷对容与哥开始严格起来,经常不准他出来跟我们玩,一到暑假就把他送到军营里去。后来,容与哥就跟现在这样了……对谁都好,但是又好像没有心,没有了哀怒,就是每天那样笑。”

维拉一直都以为顾容与那样性子是大户人家用书香熏陶出来的,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这样。想到那天自己对他的逼迫,维拉心里跟刀割似的。

再晚一点,等子慕睡下后,她就去阳台给顾容与打了电话。

顾容与可能也是刚刚被她的电话吵醒,鼻音还有点重,不过声音依旧好听,“维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维拉双手抱紧了电话。

顾容与在电话那天闷笑,“傻孩子。”

连维拉自己都觉得这个电话太冒昧,她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段往事必定是他不想提及的,而她,也是知道得越多越难过的。

“刚刚子慕跟我说,你去过军营训练,辛苦吗?”

“嗯,刚开始会有一些,后来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起身去开了灯。

“你说,我也试试,好不好?”

让我也试试,看你吃过的都是怎样的苦。

可是我明白,身体上能受的,比起心里来,又差了多少倍。

只是,能受你之痛,是不是离你又更近了一步?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很冷,可维拉还是跑出了一身汗。脚已经开始有规律地运动,维拉停不下来,只靠着惯性往前跑。眼黑了好几次,但维拉都强撑了下来。何连几次跑道姑娘身边问她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能就停下来吧。

维拉很想骂人,这个人完全是来消磨自己的意志力的。问到后面,维拉所幸闭了眼不理他。

何连见状连忙说,“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别闭眼睛啊,不然磕了就不好了。”何连见状,算是挺佩服小姑娘的了,那样好的家世要什么没有,却舍得来受这份罪。而且本来以为她就是来玩玩,玩累了就走的,现在看来是真的来锻炼来了。之后也就没有再提让她放弃的事。

班里的其他人,早就有人停了下来,有胆子忤逆教官的,一般都是子弟兵。连长也不敢说什么,要是真跑晕这几个小祖宗,家里可是要拿他出气的。他本来就没有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地跑完,这样的情况也是在他的预计之中。没有过多的责难,就继续监督着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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