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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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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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时的反应到底没他快,这一拳没躲开,肩膀重重地挨了一下。闷哼一声,趁着顾容与收拳的空当,抬起腿狠狠地向顾容与踢去。

你来我往两人并没有打多久,下的都是真功夫,没有任何的保留与谦让,乔时并不是顾容与的对手。

最后乔时躺倒在了草坪上,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终于得以休息。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容与颔首,乔时一直都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对手。

“好好待她,军营里辛苦,别让她受了委屈。”

“顾容与,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你很优秀,可我始终不愿意承认我不如你。

第二天早上维拉起了个大早去帮她们买早餐,回来的时候小六已经揉着脑袋坐在床上了。

维拉看她脸色不大好,问她头还疼不疼。

小六说不疼,就是有些晕乎。

维拉又走过去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回回,孩子睡相不好,因为喝了酒,脸色粉嫩粉嫩的,维拉忍不住掐了一把。

小六欠了身子看过来,笑道,“我老说要去你家看你弟弟妹妹的,都说了四年了,到现在都没去。”

维拉也感慨,“是啊,我弟弟都长大了。”维拉比了比她胸口的位置,“都到我这了。我跟子慕也越来越不像了,你看她海报就知道。”

小六抓过维拉的手,上面已经长了几个老茧,是常年碰枪才会形成的,还有黝黑的皮肤,脸颊上已经慢慢淡去的伤疤,看起来像一个受尽了生活的磨难的姑娘。

小六看着都心疼了,“为了一个男人憔悴成这样,他要是敢负你我就削了他。”

维拉拿过一个小镜子,“其实我觉得我这样也蛮帅气。”

小六重重地切了她一声。

维拉看小六蛮精神的,就很没义气地抛下她照顾回回,自己去找顾容与去了。

维拉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八点半了,顾容与的作息很规律,应该早就起床了,于是就打电话叫他过来跟她一起去教务处。

他们错过了毕业典礼和毕业晚会,毕业证还在学校那里压着。

教导主任亲自把证书交到了维拉手里,声音亲切——“恭喜你,祝中尉。”

顾容与和维拉微笑地看着对方,眼中有着相同的自豪。

教导主任看着两人,很多军嫂习惯的是等待而不是跟随,军中已经很难得有这样的伉俪了。他拍着顾容与的肩膀,“好小子,将来跟你爷爷一样做一个上将。”

G大的军人后代很多,不靠爷爷靠着自己打拼的也不少,顾容与不在他们学院,教导主任还是能把他认了出来,是顾容与的真本事。

领了维拉的毕业证,两人吃了早餐就往顾容与所在的一院走。

维拉抱着毕业证,挺神气,“快对我敬礼,我现在是中尉了,你还是个小兵。”

在部队里,军阶就是身份,维拉仗着自己比顾容与早些拿了毕业证,趾高气扬了。

顾容与看着她的无赖嘴脸有些好笑,但是却还是堂堂正正地给她敬了一个军礼。

维拉却脸红了,“你背我起来。”

顾容与蹲下来,维拉爬到他背上去,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好像他五年都没有背过她了。他身上还是维拉所记得的味道,不同的是,他长大了,更让人想依靠了。

维拉趁顾容与站起来之际,偷偷亲他的脸颊,然后就把头埋他肩窝里,不说话了。

顾容与侧头,深色无比温柔。

而后咔嚓一声,一道白光闪过。

维拉还有些愣怔,“我们有碍风化要上报了么?”

顾容与挑眉,“你给子慕打个电话,不然明天的头条就是我跟她了。”

维拉囧囧有神。

顾容与想了想还是去借了车,想把后面的小尾巴甩了,并不是因为见不得人,只是不想被打扰。

顾容与和维拉在一个咖啡厅等车,期间大大方方地给小狗仔取了无数优美的场景,维拉一直按捺住问人要照片备份的冲动,一口一口地喝着——豆奶。

原本顾容与给她点的是橙汁,可人服务员听顾容与要点橙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差点没僵掉,是在不想对帅哥出言不逊,好声好气地说,“我们这是咖啡厅,不买橙汁的。”

“除了咖啡还有什么?”

那服务员想了半头,没想到,本来想跟帅哥多说几句话的,才没拿菜单过来,现在倒是尴尬了,因为平时基本没有人点除了咖啡外的东西。

服务员挫败了,“我去拿菜单。”

维拉不满地看着顾容与。

“你的胃不好,还是先不要喝咖啡了。”末了还补充,“听话。”

维拉挺没志气的,真听话了。

顾容与在菜单上找了半晌才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那个名为豆奶的东西,点了两杯。

服务员心里叹气了,人帅又如何,还不是土包子一个。

维拉看着豆奶的价格,泪流满面,低声对顾容与说,“我在学校能喝三十杯了。”

顾容与安慰道,“没事,以后我出息了,让你用它洗脸。”

维拉吸着豆奶,心想以后的日子还真美好。

两人闲话家常,许久不曾这么惬意过了,日子好像又开始平凡起来。

顾容与一直注意看着窗外,当一辆悍马停在外面的时候,他结了账,然后牵着维拉出去。

顾容与看那车牌跟王叔叔说的符合,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窗。

“五姐?”维拉看着车里的王兰陵,诧异了。
88岁月静好
王兰陵笑得有些勉强,“爸爸的司机正巧有事,我代替他走一趟。”

她跳下车,把钥匙给了顾容与,“听说你们都通过了甄选,恭喜。”

顾容与点头致谢,“听奶奶说你也成功保研了。”

王兰陵点点头,“我的未来都是被规划好的,惊喜不大。”

维拉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能有什么打算,应该一辈子就在这个城市了。我的天空就这么大,不像你们可以争取自己的未来。”王兰陵看起来有些失落,好像大家都曾经因为自己的家族被束缚了翅膀,这样的苦楚,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五姐,得了空就回B市看看吧。我回去那段日子顾奶奶没少跟我念叨你,说是两年没见了,可想你。”

虽然她们一直没有握手言和,但是终归有情分在,现在看来更像说得上话的同窗。

   

王兰陵笑,“帮我跟顾奶奶问声好吧,就说下次我找了男朋友,肯定带去给她看的。”老人家不仅身子骨硬朗,而且头脑特清楚,小辈的事还真瞒不过她。每每想到老人睿智的双眼,王兰陵就有些愧疚。老人顾全她的面子不会说什么,本以为就此瞒过,可后来回想起,那一晚老人跟她说的话,句句箴言。

维拉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塞到了王兰陵手里,“宿舍里每个人都有的,上次甄选前想给你,怕你不要,就拖到了现在。”

王兰陵拿着小盒子呆站了很久,最后还是笑了笑,揣进了兜里。

在告辞的时候,王兰陵叫住了维拉,“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维拉点头,“有的。”

“是什么呢?”

维拉歪头想,“我爷爷走之前我没有好好尽孝,我只见过外公一面他就走了,还有,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虽然一直在拼搏,可也在等待。”有些枯燥,也有些辛酸。

王兰陵听见她的回答,愣了愣,随后便笑了。

她嫉妒她什么?家财万贯?大家闺秀?可是她也是,她甚至拥有比她更优越的童年。嫉妒她朋友成群?众星拱月?可维拉被大家孤立过,好像自己的人缘还要比她更好一些。嫉妒她身边有顾容与?可是他们的厮守是她万般努力换来的,那么她又做过什么呢?

王兰陵,你遗憾的又是什么呢?

王兰陵跟她挥挥手,“再见,八妹。”转过身去的时候,眼泪就流了出来。

维拉却坐在副驾驶上愣了很久。

顾容与问她怎么了,维拉说,这是她第一次喊我八妹。噢,不不,还有一次的,那时候还在你们家。

维拉第一次坐顾容与的车,却是十分安心,无关于技术,这是对一个人的信任。

顾容与的驾照是在大一暑假拿的,那年她去支教,他回去尽孝。

顾容与技术很好,没几条街就把后面的尾巴甩了,一面认真地看车,一面倾听她说话,在遇到红灯停下来的时候,还会摩挲着她的手。

维拉突然有一些感伤,好像一不留神,顾容与也长大了。那个沉浸在书香中的温润少年已经长成了现在这般风姿卓越铁血柔肠的真男人了,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中间空缺的四年她没有陪在身边。

车很快就到了一院,因为车是挂的军区牌号,顾容与带了学生证,维拉还带有三院金灿灿的毕业证,所以两人都被放行了。

维拉看着几乎是清一色的男孩子,十分满意。

停好车下来,就有不少人在看着他们。顾容与在学校的名气不低,加上年纪和本事,都足以让人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师兄。

维拉与有荣焉,挽着顾容与状若阅兵的女王。

顾容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维拉吐舌,都四年了,她就虚荣那么一次,不过分。

途中遇到了顾容与的导师,维拉随着他恭恭敬敬地喊先生好。

老先生德高望重,这辈子当过战士,当过党员,当过官,最后来到G大当教授,毕生都给了祖国,似乎怎么称呼都不够分量的,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先生,大家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称呼了,都随着喊了。

老先生看着维拉,神态慈祥,“你就是跟小顾一起去当特种兵的那个女孩子?”

维拉点头,跟老先生鞠躬,“容与跟我提过很多次您,说您当年跟着顾爷爷一起打鬼子,国家太平了,就从文了,后来觉得教书能影响更多人,就来了G大。”

这年头,不为名利的人越来越少了,能在官场身居高位却全身而退的人,实乃不易。

老先生微笑,“什么时候跟容与结婚了,记得给老头子也发一张喜帖。”

“应该的,您是容与的最尊敬的导师,也是我的恩师。”

老先生颔首,“什么时候去基地报到?”

顾容与深色恭敬,“八月初。”

老先生拍拍顾容与的肩膀,“好好干,你爷爷对你期望很大,不要因为你父亲的事情介怀。”

“先生,我明白的。”

领了毕业证后,两人就在市中心晃,来这都四年了,都没怎么好好玩过,平时一个学期都难得出去一次,那些时间只够买一些生活用品的,哪里谈得上什么旅游。

顾容与和维拉都是说走就走的人,两人一合计,当天就去了凤凰。

到凤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整个小城灯火阑珊的,很美。他们依山而住,择水而居,这才知道自己也可以那么写意。

四年的军校生活把性子都磨出了刚硬,已经很少有那么柔软的时候了。

多么希望能有这么一天,能跟你手牵着手把整个世界都走遍。

维拉笑着说,“容与,我总觉得傩送会回来找翠翠的,这里那么美,翠翠那么美,傩送怎么会舍得不回来呢?”

沱水倒影着两人的身影,那么像年轻时候的翠翠和傩送。

因为是旅游旺季,两人去的时候只剩一张雕花大床,还是客人临时退的,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

这里的夜晚还有一些凉,灯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总是会再反射到房间里,闪闪熠熠的。维拉刚刚洗完澡,微微湿润的头发还贴在脖子上,看着她被热水熏染得迷离的眼睛,顾容与呼吸一滞,拥着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直到那么灵敏的嗅觉触到了只属于他的味道,才化作了满腔感动与委屈。

   

四年了,每个晚上都是数着过来的,每次撑开手都是一个空空的怀抱,比异地恋还让人难过。

顾容与启齿,也感觉到了维拉的歇斯底里,此刻,说不清到底谁更难过一些。

那么需要氧气,好想大口大口地呼吸。

顾容与伸了舌头,与她抵死纠缠,舌尖认真地滑过每一处地方。

维拉抓住他的衣襟,嘴巴却张开了些,似拒似迎。

这样熟悉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来,你在我最美的时候住进了我心里,你见过我最美的样子,我怎么还会舍得放你离去?

容与,我们那么辛苦才走到了一起,我多么想跟你慢慢品味接下来的时光,可是未来太长了,横生的枝节太容易让人跌倒,所以我们一夜白头好不好?

不要过程了,我只求得一个白首的结果。

你说好不好呢?

顾容与的手指滑过她的短发,温柔地搂着她,她的长发为他而剪,多么珍贵。

他无时不刻不在感激上苍,于他而言,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身边还会有别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手。

几近缺氧,两人才停下来。

顾容与平息着还有些急促的呼吸,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洗澡。”

顾容与在洗手间冲了很久的冷水澡,出来的时候,维拉已经睡着了,她睡着床的内侧,酣睡如婴儿。

看着她,顾容与心就满了,轻柔地抱过她,亲吻她的额头。

宝宝啊,晚安。

第二天,他们先去了沈从文老先生的墓地,如果不是沈从文,或许百分之八十的人不会知道这个地方。或者不应该称它为墓地,一块宽阔的平地上,连土堆都不见几分。沈从文老先生长眠于树下,旁边立着一块墓碑,上书——一个战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到故乡。

我愿陪你战死沙场,也愿伴你回到故乡。

他们在青石小道上走着,白天不比晚上,这样好的天气游人也会变多。

他们穿着常服,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如同这个世界上所有平凡的情侣一般。只是他不再会走在前面帮她挡游人,他站着了她的身边,在外人要碰到她的时候往自己身边带去。

维拉珍惜这样幸福的时光,突然就觉得即使游人摩肩接踵,这样风景的风景也顶美。

两人来得急,并没有带相机,只好央了游人用他们的手机帮忙拍照。

游人惊奇地看着维拉,摸包包,找笔记本要签名。

维拉苦笑,“我真的不是苏子慕啊。”

那人拍拍她的手,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还大义凛然地把她拉到了清净处不让行人围观。

维拉好说歹说,甚至把手机里自己和妹妹的照片都掏出来了,那人仔细地看了看,才万不得已承认了。

维拉晃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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