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慢慢把剑收了回来,看到公羊无忌眼中一喜,他以为吴方不敢杀他。吴方心里冷笑,突然把手腕一抖,闪电般地刺入公羊无忌的下体,剑尖再一转,噗嗤一声挖下一块肉来!
那公羊无忌一声凄厉的惨叫,两手捂住裤裆摔倒在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渗了出来。吴方咬着牙,低声对他说:“你草菅人命,早就该死,今天割下你的鸟,给你留着脑袋好好反思,如仍然执迷不悟,我就割下你的心肝下酒!”
那左右护法眼看吴方废了他们少主的命根,却呆在那儿不敢救助,吴方瞪了他们一眼:“还不把这条赖狗拖走?别等我后悔!”
两位花甲老人身负重伤,显出龙钟老态,忙不迭地架起公羊无忌,将他横卧到一匹马上,牵着马一瘸一拐的跑远了。
吴方回过头来,看到画舫上鹤影姑娘愣在那里,就像一截木头。吴方心想,或许刚才杀人的方式太过残暴了。他跳上船头,对她说,:“喂,小姐的伤怎么样了?”
鹤影不住的后退,神色呆滞,嘴里反复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吴方看她吓傻了,就急忙走进屋内,看到外间没人,仔细一听,也没听到里间有人呼吸,他吓了一跳,莫非小姐已身遭不测?他急忙冲进屋里,却见绫香软塌,丝衾玉枕,原来是小姐的卧室,只是这里也没有人影。
不过,在绿绸褥面上,赫然放着一张纸人,吴方拣起来一看,只见五官俊俏,像极了公冶娴苓。翻过来看,在纸人的背上,还有一首诗,“蛾舞灯花落,梅开岁月流,山山隔不断,涧涧总离愁”。
吴方将纸人揣到怀里,又四处寻找,整条船都翻遍了,就是不见公冶娴苓的身影,吴方看到鹤影背向吴方静静地站在船头,就走过去问道:“姑娘,小姐哪去了?”
鹤影并没有回答吴方的问话,反而将肩膀一抖,大红批风迎风飘落,又一扭纤腰,素白的衣裙慢慢褪下,那颀长的脖子,洁白的肩背,丰满的屁股,圆润的大腿,窈窕勾魂的少女玉体渐渐呈现在吴方面前。
吴方眼睛都看直了,鹤影慢慢转过身来,对吴方莞尔一笑:“吴郎,你看我欧阳鹤影和公冶娴苓相比,哪个更美?”
吴方痴痴地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少女,感觉血向上冲,心底的激动如江海涌浪、火山崩流。他在虺洞中见过蒂子的酮体,不过,那是他用魔戒幻想出来的虚像,而眼前的欧阳鹤影,则是丰满妖娆的血肉之躯!
欧阳鹤影含情脉脉的目光,楚楚动人的身躯,让他深深地迷醉其中。随着她慢慢走近,他心底的激动也在不断升级,就在那纤纤玉手正要搂上他的脖子时,他突然清醒,急忙后跳一丈,只觉一股冰凉的汗水从脊背渗了出来。
眼前这位美女行为古怪,明显不合常理。第一点:在他打败衡山派左右护法时,她不但没有感恩,反而从背后刺他一剑;第二点:他亲眼看到她一指穿破黑衣人的眉心,那股狠劲,一看就是刀头喋血的杀人老手,所以,那一滩碎尸,不至于把她吓傻;第三点:刚刚还要杀他而后快,现在却脱光了衣服诱惑他,这变化太大,简直不可理喻!
“鹤影姑娘,在我眼里,你就像天仙一样美。只是我最想知道,你家小姐哪里去了?”吴方镇定地问。
鹤影脸上略带着失望,娇气地说:“到现在你还惦记着公冶娴苓,我哪点不比她好?实话告诉你,她刚才已经死了!”
“我不信,既然她死了,那尸体哪去了?”吴方先是一惊,然后满腹狐疑。
“公子刚才进去,没看到小姐床上有个纸人儿吗?”鹤影问他。
“是的,他看到了,这纸人儿是做什么用的?”吴方问。
“那就是小姐的尸体,公冶家族的人,只要死了,就会变成一张纸人儿!”鹤影说。
“这不可能!这太过荒唐,这种谎言,傻子都不会相信!”吴方突然很生气,骗人也要有点智商才行,用这种方法哄骗他,着实可恨!
鹤影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居然格格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信,不过,这是事实,公冶老爷临死时,我也在场,只见一团黑雾过后,他的尸体就不见了,床上只有一张纸人儿。并且,据年龄大点的家丁讲,太老爷临死时,也是变成了一张纸人儿……”
第六章 跗骨之蛆
吴方一听这么玄乎,只感觉头皮发麻,但他想了想,仍然感觉不可信。吴方又问她:“公冶老爷的坟墓怎么回事?难道只埋葬了那张纸人儿?”
“正是,那么大的棺材里,其实只有一张纸人!”
“那纸人上面,有没有字?”吴方继续问。
“呃,我想起来了,公冶老爷变成的纸人儿,上面的确有字,好像是‘跗骨之蛆,幽幽不瞑,顺我者休,逆我者生’。当时我们感觉好奇怪,因为大家都知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但纸人儿上的字却写反了。”
吴方想了想,又问道:“除了衡山剑派,还有谁和公冶世家结怨?”
鹤影格格笑着说:“公冶世家是传承千年的江湖门派,从多少辈祖宗开始,就精通巫蛊之术。这么长的历史中,他们用毒虫害死的人,恐怕不计其数了。并且,在五百年前,公冶轩辕用魔虫祭炼出一把嗜血剑,从此天下无敌!十年前,那把嗜血剑连杀了江湖中最厉害的十个大人物,要不是嗜血剑失踪,放眼江湖,谁也不敢招惹公冶世家!所以,吴公子要问公冶世家的仇人,那可就多了去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下毒害死你家小姐?”吴方忽然厉声问。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鹤影身体猛然一抖,两眼露出无比的恐惧。
“你放心,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不会多管闲事,只是好奇,你一个奴婢,为何要害主子呢?”吴方为了弄明白事实,尽量想办法安慰她。
果然,听到这话,面前的美女神色一缓,缓缓说道:“说来话长,其实,我原本是老爷身边的丫鬟,我喜欢老爷,老爷也喜欢我,我只盼着有一天,他能把我明媒正娶,哪怕做小妾我也愿意。没想到,老爷走火入魔,没给我名份就死了。后来,我又盼着公冶公子娶我,只是那个小白脸不近女色,竟然跑去少林寺当了和尚。再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攀上了公羊无忌,他答应我,只要帮他把公冶山庄弄到手,就娶我为妻。没想到,他想娶的女人不是我,而是我家小姐,我心中妒忌,所以就给小姐下了毒药,但我的情郎却被你废了,我好命苦!”
说到这里,鹤影似乎极度伤心,眼含泪花,手捂胸口继续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老爷收留,这乱世江湖,人命如草,亲眼看到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一个一个惨死在剑下,最后只剩下我自己。我只想有个依靠,有个安宁的家。我看公子武艺超群,长得又帅,且又温雅风情,鹤影想服侍公子,终老今生,公子如不收留,我只好死了算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低头,呕出一团白色的泡沫。吴方看到这泡沫非常眼熟,仔细一瞧,果然看到泡沫里面有许多蠕动的蛆虫!
欧阳鹤影突然捂着肚子跪了下来,声色凄厉的哭喊道:“公冶老爷,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罢……”话未说完,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蛆虫。
吴方极度震惊,看到眼前发生的恐怖景象,马上想到虺洞中惨死的昆仑蚣蝮,刚刚还对欧阳鹤影极度愤恨,马上又变成极度的怜悯,因为,他已经知道,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折磨了!
吴方不敢再看,转身就走,他想远离这令人发指的恐怖,可是,他听到鹤影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哭喊:“公子……救命!”
吴方没敢回头,只是咬着牙说:“鹤影姑娘,我救不了你,这种蛊毒,我解不了!”
“我知道……自作孽不可活……求公子……快点……杀了我……我受不了……这蚀骨之痛啊……”鹤影在吴方身后苦苦地哀求。
吴方一回头,看到鹤影跪在甲板上,抬头望着他,苗条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脸上已爬满了蛆虫,眼睛和鼻孔中正不断的钻出白色的肥蛆!吴方突然感觉到极度的恐惧和恶心,他一把抓向木墙,手腕一抖,一片木屑飞出两丈,准确的刺进她鹤影的眉心。吴方一低头,哇的一声,也吐出一滩白色的泡沫来!
极度惊恐之下,他立即蹲在地上仔细察看,没发现他的呕吐物中有蛆虫,才放下心来。又去船仓内仔细寻找,始终没见到公冶娴苓,另外,被他踩烂的那幅龙江雪霁图也不见了,他心中万分郁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变成了一张纸人儿,并且那幅画又怎么会无端消失?
他找到一块火石,又取了些灯油返回甲板上,看到鹤影的尸体只剩下了一具雪白的骨架,在那些骨头上,还有一些蛆虫正在蚕食着剩余的血肉!甲板上到处都是蛆虫,那些带着血迹的肥蛆正在四处蠕动!
他口中喃喃地念道:“跗骨之蛆,幽幽不瞑,顺我者休,逆我者生。公冶不凡,你太歹毒了,鹤影姑娘,你又何必如此!”
他跳下画舫,将那名报信的白衣少女挖坑埋葬,又把那一堆碎肉扔到画舫上,然后用火石点燃了木船。看着那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将画舫烧成灰烬,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不禁唏嘘不已。
他跳进江中,洗干净身上的污垢和血迹,又捉了几条小鱼生着吃下,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游上岸来,见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正想找个地方休息,忽然想起怀中的纸人儿,待掏出来一看,已然成为一团浆糊。
他绝对不相信这纸人儿就是公冶娴苓的尸体,所以随手就扔掉了。记得纸人儿背后有一首诗“蛾舞灯花落,梅开岁月流,山山隔不断,涧涧总离愁”。
他总感觉,这首诗和公冶老爷的纸人儿一样,不会无缘无固地写在那里,一定会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他又反复念了几遍,突然想到,这四句诗打头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蛾梅山涧”,谐音就是“峨眉山见”!
他心说,看来,我要去一趟峨眉山了!
第七章 八碗离愁
这儿山水纵横,人烟稀少,他跑了半天,远远看到有处灯光,等距离近了些,又听到有个男人在唱歌。歌声唱到:“长夜漫漫兮星斗转,两情相悦兮难相见。”唱到这儿,突然又停住,片刻之后又唱到:“风高月黑兮杀人夜,魂归何处兮流浪汉!”那歌声断断续续,并且,在唱歌时,还有叮叮咚咚的琴声伴奏。
等距离更近了些,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江边一处茅屋,在翠竹环抱中格外素静,这时,他又听屋内有人唱道:“有朋自远方来兮不亦乐乎,披风带剑兮不亦君子乎!”
听到这句歌声,他吓了一跳,他距离茅屋还有百丈远,又尽量敛形蹑迹,没想到茅屋内的人还是发现了他。他只好站直了身子,大摇大摆地走到茅屋门前,轻扣柴门说:“老人家,我问个路,请问峨眉山怎么走?”
柴门应声而开,一个赤脸苍发的老人伸出头来,对他嘻嘻笑了一声:“呵呵,原来是位小子,快请屋里坐坐,我好多天没见到人影儿了,正想找人唠唠嗑。”
吴方对这老人也很好奇,见他邀请,就迈步走进屋来。看到茅屋内极其寒酸,地上散落着一些稻草和树枝,有一张席子和几个破罐子,一口吊锅用铁链拴在梁上,锅下有一堆柴火正在燃烧。令人惊奇的是——地上居然整齐摆放着八个破瓷碗,每只碗内都盛着清水,不过,清水有深有浅,参差不一。
吴方正好奇地看着那些碗,那老头却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伸出一只手向他身上摸来!武林中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陌生人之间,无论行走坐卧都要保持至少五尺以上的距离,因为如果对方偷袭,在这个距离尚有躲避的余地,五尺以内,则是雷池禁地!
老头的举动,完全像一个不懂江湖规矩的人,当他伸手摸来,吴方吓了一大跳,但他却不好意思躲闪,因为他看到老人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身上的天雪蝠衣,好像对吴方并没有恶意。
吴方这一犹豫,那老头就摸到了他的衣服上。老头缩回手去,两手一拍,两脚一跳,嘴里叫道:“天雪蝠衣,果然是天雪蝠衣!”
吴方看他举止古怪,又认得天雪蝠衣,就问道:“老人家,您知道天雪蝠衣?”
“小娃娃,不要叫我老人家,要叫我野老子。这天雪蝠衣么……”野老子捋着胡子,眼珠飞快的旋转“古代有八种圣虫,四种飞在天上,四种钻在地下。这天上飞的,其中之一叫天雪蝠蚕,它结成的丝,不惧刀剑火焰,用来做成衣服就是天雪蝠衣。”
“那八种圣虫都叫什么名字?”吴方在虺洞中呆了八年,突然对虫子很感兴趣。
“呃,这八种圣虫么……”野老子眼珠又在飞快转动,突然从地上摸出一个酒葫芦,咕咚喝了一口,又继续说:“天上四种,第一种叫龙涎凤蝶,第二种叫黄泉血蛾,第三种即天雪蝠蚕,第四种叫祁连蠛蠓……”
他突然打住话头,瞅了吴方一眼,说道:“你问这个干么?”
吴方忽然想到他行囊中的金色蝙蝠,说过一句“黄泉醉血蛾”,难道它就是黄泉血蛾?不过,他当前最想了解的还是跗骨之蛆,所以,他赶忙问:“野老子前辈,他只是好奇,你只知道天上四种,不知道地下四种圣虫吗?”
果然,他这样一激将,野老子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说道:“谁说我不知道?我野老子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一盘腿坐在地上,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地上四虫,第一种叫狼佛蚼蟓,第二种叫九婴赤蝓,第三种叫脑尸引无,第四种叫跗骨之蛆。”
吴方一听,这跗骨之蛆果然是上古圣虫,又问:“野老子前辈,你见过跗骨之蛆吗?”
野老子眼白一翻,说:“什么叫见过,我还吃过,跗骨之蛆就是这么长的一根肉虫。”他一边说,一边放下葫芦,两手一比划,吴方看到两手间的距离足足一尺!
吴方心中惊疑,这跗骨之蛆有这么大吗?却见那野老子将两手距离又缩小到三寸,口中说到:“这么大!不对,是这么大!”他两手又缩小了一些,最后只有一寸左右,这个长度,已经和吴方见到的蛆虫差不多了。
吴方正想继续问他跗骨之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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