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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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彼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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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也不拿箱子了,走上前哐哐地敲韩岳的房门,韩岳拉开门,身上还是那身衣服,显然他还没有洗漱,他好看的眼睛盯着常欢,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找我?”
“你生气了?”常欢单刀直入地问韩岳。
韩岳清朗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下,摇头否认:“没有。”
“别骗我,你骗得了谁,都骗不了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住,可以直说,我再找别的地方……”
韩岳没说话,只默默地看了她半天,看得常欢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他才移开目光,说了句:“你知道我绝对欢迎你到这里来住,不要说傻话——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要门诊,睡吧。”
常欢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门轻轻合上,她抱胸站在他门口怔了一会儿,心中一霎时盘旋过无数的念头,最后自己回身拎起箱子,进了对面的房间。
草草地洗漱完了,她铺开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好久好久,难以入睡。
心事蹁跹,小镇宁静的夜晚只有聒噪的虫鸣与失眠的她为伴,隔着卧室窗帘的缝隙,看着窗外夜空的漫天繁星,回到家乡的这段日子,若说此地有什么真让她觉得独一无二的,就是这朗彻澄净的浩瀚星空了吧?
噪音空气水源全都受到污染的城市,这样宁静与通透的清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心事浮沉地想了很久,小镇人家的晨鸡啼唱时,她才渐渐入睡。
梦中又梦见了母亲,还是那样温柔的一张笑脸,永远不会责骂自己的柔和声音,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纱衫,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放学,安静慈和得像是夏日的一缕和风,放学向外奔的自己,单单只是看见母亲的娇小身影,就会忘记一天所有的烦恼,由衷地感到幸福。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她在梦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觉得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耳边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欢欢,醒醒,该吃饭了。”
常欢听出来韩岳的声音,她睁开眼睛,见果然是他坐在自己的床头,她美梦被打断很恼火,加上清晨才睡着,现在十分困倦,翻了个身嘟哝道:“去别处玩去,让我再睡会儿。”
“醒醒,你以为我们九岁呢?你让二十九的我到哪里玩?”韩岳的声音喋喋不休地继续吵她。
常欢用被子捂住头,闭着眼睛白了他一下,不肯说话。
不想被子被韩岳不客气地一把拉开,推她道:“起来,已经中午了,你没吃早饭,午饭必须起来吃一些。”
中午了?
常欢猛地掀开被子,睁开眼睛看着韩岳,“中午了?”
韩岳点着紧闭的窗帘答:“你看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了。”
常欢看了一眼,翻身坐起,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换床睡得不好,真是起得太晚了。”
韩岳将她酣睡初醒的模样看在眼里,有一刻没说话,然后他站起身道:“洗漱好了就到饭厅来,我做了一点儿你爱吃的东西。”
常欢听了,惊讶得睡意全消,看着韩岳奇道:“你还会做饭?”
这花溪镇跟绝大多数的北方乡村一样,此地的男人是极少进厨房的。
韩岳脚步顿了一顿,他回过头看着常欢,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为了做给你吃,我现学的。”
常欢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哦了一声,不觉看着韩岳,两个人对视,后来常欢起身爬下床,险些在被子上绊了一跤,跟有贼追她一样一溜烟钻进洗浴间,把门在身后碰地一声合上。
韩岳看着常欢逃命一般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抿,眼中闪过一抹颇具意味的神色,若是常欢看了他这个表情,立时就会知道他脑子里在转着坏主意。
可惜现在她在洗浴间。
等到常欢洗漱出来,高高的马尾吊在脑后,清汤挂面的脸一点儿脂粉也无,只涂了一点儿润肤露,肌肤赛雪一般地白皙,她心情忐忑地顺着声音走到饭厅,见韩岳在一张宽大的紫红色饭桌上摆放碗盏,听见她进来的声音,韩岳抬起头,将她梳洗之后清丽的样子看在眼里,目光停留了在她脸上足足两秒,方移开目光,对她随口道:“快点儿吃饭。”
常欢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清蒸鱼和粉蒸肉,一盘凉拌沙拉,颇为惊叹地说了一句废话:“两个菜都是蒸的?”
“我不喜欢油烟,高温油做出来的食物也不健康——你试试看,喜欢吃的话,以后我会常常做给你吃。”韩岳帮她挪开椅子,让她入座。
常欢嘴巴合不上地坐下,看着眼前他煮的食物,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后来她冲他僵硬地笑笑,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入口软糯,十分美味。这些年她自己带着妹妹在外辛苦谋生,有一顿就凑合一顿,在吃上向来不讲究,蔡嫂是本地口味,做菜口重,并不如何可口,此时吃着韩岳的手艺,那精细而又毫无偏差的味道与火候,像极了他这个人。
用一个医生的严谨与耐心来煮一道菜,那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是不好吃,你多担待,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下厨——”
常欢送到口边一段清蒸鲈鱼顿在空中,她抬头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韩岳,迟疑了一下,问他:“特意为了我下厨的?”
韩岳深邃的目光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若无其事地点头答道:“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常常做给你。”
常欢这辈子还没有任何人特意为了她做过任何事呢,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不喜欢三姐妹就统统不喜欢,喜欢孩子的就对她们三个一视同仁,她年少时候种种叛逆出格的行径,很大的原因是想在父母心里争得一点点多余的注意力与关爱,此时她心中五味杂陈,手里的鱼掉到饭碗里,看着韩岳,心里感激,还有点儿失措,要静静地待好半天,才能语气如常地挑眉看着他问:“干嘛对我这么好?莫非想打什么坏主意?”
韩岳看了她一眼,下颏微微绷紧,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没有答话。
常欢见他英俊的脸一直盯着自己,默默地不言不语之中,气氛蓦地紧张,她心有点儿怦怦跳,这感觉让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移开目光,将筷子放下,再抬起眼睛看着他时,嘴角含笑地问:“为了我,愿意这么麻烦?”
韩岳没说话,沉默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身子微微前倾,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鱼肉,微笑着轻声问:“那你愿意喂我?”
这句话让韩岳猛地呛住了,他用餐巾纸挡住嘴,好一阵没顾上回答她。
“怎么?不愿意?”她笑了,一边说话,一边拿起自己的筷子,胃口突然好了,打算大快朵颐。
她对面的椅子微动,她抬起头,见韩岳起身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她瞪圆了眼睛,看见身边的韩医生眼睛亮亮地,端着碗夹了一点肉,声音十分低沉地对她道:“既然这样,你张嘴——”
她呃了一下,瞪眼看着韩岳,不由自主地摇头道:“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是么?”韩岳看着她,伸出筷子,在她上下嘴唇处轻轻一撬,常欢嘴巴不由得张开,话只说了一半,嘴里就多了一块肉,听韩岳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肉饭,一边问她道:“小时候我也喂过你吃饭,你忘了么?”
“那是我们玩过家家,我装生病了,怎么——怎么算数?”常怡很辛苦地咽了嘴里的食物,险些被韩岳喂饭的速度噎住。
“那时候你装生病,我才喂你吃饭,现在不用装,只要你愿意,我天天喂你吃。”
常欢被这句话惊到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韩岳,他也回视着她,香气四溢的饭厅里,无限的感慨与温馨占满了常欢的心口,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着韩岳的手,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向上,拿过他手里的筷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猛地跨坐在韩岳腿上,双手扳住韩岳俊朗的脸,对他说:“既然你这么好,我不吃饭了,先吃了你!”
韩岳猝不及防,手里的饭碗险些掉在地上,他只来得及把碗推上桌子边,常欢的嘴已经低下来,他头被她牢牢地捧在手里,避无可避地被她亲了个够。
一个绝对常欢式的吻,肆无忌惮,侵略性十足,将他的唇舌或爱抚或蹂躏,韩岳听见自己不能自控的呻吟声,身下的椅子硬邦邦地不舒服,他微微动了一下,感到一直捧着自己脸的常欢右手突然下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到了他的裤子拉链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不识趣地说了一句:“欢欢,你——”
“你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了——”常欢在他嘴边喃喃地安慰道。
韩岳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一下,二十九年来足以为傲的自持自律,土崩瓦解,他一下子起身,将身上的常欢抱起不甚温柔地放在结实的饭桌上,俯身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仿佛着火了一般,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里也烧着了,胸口扑通扑通地,双手不能自控地探进她的短裙——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有个人的声音喊道:“韩医生在么?”
最后一次更新及送书名单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有个人的声音喊道:“韩哥在么?”
韩岳手上的动作停了,他欠身而起,身下的常欢跟着坐起,看着他轻声问:“是谁?”
“是许鸣。”韩岳探手向下,整理好自己的裤子,还没来得及提醒常欢许鸣可以自由进出楼上,饭厅外人影一闪,许鸣已经走了进来。
他看见饭桌上韩医生站在常欢双腿之间的暧昧至极的姿势,明显吓了一跳,都忘了回避,似乎被自己竟然在青天白日的饭厅里撞见这样的一幕吓呆了。
韩岳长腿一动,就要从常欢身边走开。
常欢伸出手在韩岳腰上微微一抚,看韩岳不解地低头看着自己,她对他笑了笑,用许鸣能听见的声音暧昧至极地说:“那我们晚上再继续?”
韩岳脸腾地红了,看着她,摇头轻声道:“别胡闹。”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过去,见门口的许鸣已经退到了客厅,他在饭厅门口停了一下脚步,似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穿过走廊招呼在沙发上呆坐的许鸣。
常欢起身,一个人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复又坐下默默地吃饭。
吃完了起身,将碗盏收拾好,洗了手转身的当,听见外面走廊脚步响,她回过身见韩岳站在饭厅门口,眼睛在她的衬衫和短裙流连了好久,眼中不加遮掩的欲望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也热了起来,这样的暧昧对视里韩岳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比往日多了一些性感丝滑的味道:“欢欢,许鸣跟我正在商量关于医药下乡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听听?”
常欢对他笑,摇头奇道:“我?我对这些又不懂,能做些什么呢?”
“你现在不是没有事做?过来听听,要是感兴趣,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搞得有意义些,不然成了走过场,毫无价值。”
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态度让常欢的心微微一动,他俊朗的眉头微微皱着,这么仔细看去,才看出他在跟许鸣聊天的短短时间里,心情似乎变得不太愉悦,难道他有烦心事了?
她不自主地点头答应了。
韩岳很是高兴,领着常欢到了客厅,指着从沙发上站起的许鸣道:“欢欢,这是许鸣,我们药房的经理,你认识一下。”
常欢对许鸣一笑,伸出手去,跟他握了一下,嘴上道:“你好,我是常欢。”
许鸣若是先前被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吓住了,这时候精明强干的脸上也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他点头招呼常欢,将常欢夺目的容貌看在眼内,了然地对韩岳笑了笑,三人落座时,许鸣继续道:“我的意见是,我们既然要做这件事,就把它做好,我马上编排好宣传资料,下乡时跟当地的村支部打个招呼,将宣传的单子发到每家每户,然后到了宣讲日,你带着护士下乡就是了。”
韩岳点头道:“细节也要注意,别在这些小事上出岔子,比如宣传单子上最好将免费的字样弄得醒目一些,要讲些什么,分发哪些药品,以及十三个村镇义诊的先后顺序,我们的预算该如何分配,这些事在做之前,都要仔细考量……”
谈话在许鸣和韩岳之间进行下去,关于下乡时的各种状况,巨细靡遗,全都商量妥帖,可以看出两个人对这件事非常看重。常欢坐了良久,将他们的话每一句都听在耳里,越听越是惊讶,目光不由得落在小山身上,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中涌上来一股她在小山身上从未体味过的情绪。
尊重,在她跟小山之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词。
她默默地不插话,等到许鸣抬手看表,发现到了两点,忙起身告辞道:“该上班了,韩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马上就吩咐人打印资料,至于义诊的药品,也从药房今年的盈利中提取,具体的账目我做好了,会给你过目。”
韩岳送许鸣出去,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常欢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表情有点怪异,他不解地奇道:“怎么了?”
常欢哦地惊醒,连忙将满脸的倾慕收起来,匆忙掩饰道:“没什么,就是坐的时间太久了——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帮小怡了。”抬脚匆匆向外走,像是个躲避追捕的逃兵。
“小怡那里有小水帮忙,你何必去添乱?”韩岳看着她,对她此时的神情大感讶异。
常欢听了,心中疑惑道:“小水这么有空?他不做生意了?”
韩岳有些疲累的脸现出一抹笑容,他看着她,语含深意地对她说:“钱是赚不完的,对他来说,现在没什么比小怡更重要。”
常欢哦了一声,登时忘了自己刚才的惶措,担心起妹妹来,她摇头道:“不行,那我更要去看看。”
韩岳没等她来得及走开,已经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一下子靠在墙壁上,低头看着她的嘴唇,声音有些暗哑地道:“欢欢,你太为别人操心了,小怡是成人,她的生活她自己会掌握——你该多想想你自己……”
“我——我有什么好想的?”常欢心口突突地跳,看着他低下来的嘴唇,脑海中登时一片迷糊。
她知道自己该躲开,不要在这个没有结果的感情迷局中沉迷,可是她的头一动不动,一直到他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双唇,仍然跟醉了酒一般痴迷其中。这样被他亲吻着,心情复杂地想到自己住进这里来的那些阴暗卑鄙的动机,想到自己在报复了韩嫣之后,韩岳注定要受到的伤害,想到事情的走向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了……该死的小山,为什么突然间,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好,还要好上一千倍?比自己认识到的他的优秀,还要优秀无数倍?
她猛地从韩岳的嘴唇下挣开,双手抵在他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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