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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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彼时-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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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猜谁是凶手,倒真的不难。”
常欢哦了一声,起身看着韩岳,等着他说下文。
“我知道肯定不是我姐,因为那天她在家。你家的房子里有五个人,除了死者,就是你,小怡,你父亲,还有你奶奶——所以凶手一定是除了你以外的那三个人。”
“你开玩笑吧,小怡也在内?她连一只蚂蚁都踩不死……”
“我也相信一定不是小怡,所以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你父亲和你奶奶——你一直怀疑你父亲是杀人凶手,果然有道理。”
常欢嗯了一声,她想起家里那个半身不遂的父亲,在十年前,是怎么样的冷血与无情,能让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那样的狠手呢?
“他恶有恶报,做了那样的缺德事,所以如今下场这么惨。”常欢冷冷地说。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他就是杀人犯,你说对么?”
常欢抬起眼睛,看着韩岳奇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到底谁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常欢欠身而起,看着韩岳。
“你奶奶。”
常欢怔怔地看着韩岳,好半天都在回味这句话,脑子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天晚上自己跑到楼梯上时,看见的那抹灰色幽灵一般的影子,她慢慢摇头道:“可就算我奶奶知道,她也不会说的,我妈妈死了,我爸爸才能娶了新媳妇,生个亲孙子给她——所以就算她知道我爸杀了我妈,我奶奶也会瞒起来谁都不告诉……”
她话说到这里,见韩岳盯着她的神色有异,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你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么?”
“什么话?”
“妈妈死了,爸爸才能去新媳妇,生个亲孙子给她——这不是很好的杀人动机么?”
常欢神情一震,她看着韩岳,十多年过去了,她从未曾仔细考虑奶奶是杀人凶手这件事,在她心里,父亲是那个毫无操守到处拈花惹草的畜生,对温和慈祥的母亲又薄情又冷血,如果母亲死了,那凶手自然是父亲,她向来不作第二人想。
她果然忘了另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在十年之后才从她脑海里升起,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她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呆呆地坐着。
“人都已经死了十年,就算真的是你奶奶杀的,她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你又能将她如何呢?”韩岳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我一直想让你看开些,不要总是想着往日的仇恨,就是这个道理——你该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不要让……”
常欢腾地一下直起身子,一把打掉韩岳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气道:“就算是凶手换成是我奶奶,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姐姐的介入和怀孕,让我奶奶怀了一个抱孙子的希望,我妈妈还真不至于死!”
韩岳看着她,将她;脸上的怒气收在眼里 ,他淡淡一笑,无所谓地道:“你早晚会想明白的,我对你有信心。”
常欢想不到他竟然这样说,自己刚刚发泄的怒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没有激起他一点儿该有的反应,剩下的恼恨一时发不出来,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
韩岳向后靠在她的床上,眼睛盯着她屋子的天花板,若无其事地对她道:“你刚才说的个性知识讲座,我倒是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常欢听了这个,果然上当,追问道:“什么主意?”
“以你的口才和胆量,何不由你来做这件事?”
常欢听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建议,差点儿笑出来,摇头嗤了一声:“你果然找对人了——我自己对这个还一窍不通呢,让我站在那里干瞪眼么?”
韩岳眼睛从天花板移到她脸上,看着她,把常欢看的莫名其妙。她挑眉不解道:“做什么这么看我?”
“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他说这句话的方式和口气,神经粗的可以跑拖拉机的常欢都觉察出了异常,她看他嘴角带着笑,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忍不住伸手掐了他大腿一下,把韩岳掐的哎呀惨叫一声,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一边嚷道:“你太用力了——”
“我让你耍流氓!”常欢一边说,一边双手用力,在他胳膊上腿上恰来掐去,韩岳躲闪不及,双手抓住常欢手腕,一下将她按在床上,牢牢地固定住,任凭她用力挣扎,就是不放手,一双黑极了的眼睛盯着她,哑着声音道:“欢欢,别挣了,再挣扎我就受不了了。”
常欢瞪大了眼睛,感到顶在自己小腹上硬邦邦的他的欲望,脸上登时火烧一样,心砰砰的跳,压在自己身上的他仿佛泰山一般重,把她胸腔压得踹不出气,她感到自己越来越憋闷,呼吸成了一件难以负荷的任务,两个人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看着他越来越低的嘴唇,脑子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拒绝,这样下去没有好结果,她不该伤害这样好的小山,可是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却一点儿也不受大脑的支配。她的目光沾在他秀朗的脸上,一点一滴地接近中,她感到自己的理智渐渐消失,目醉神迷,仿佛喝了最烈的酒,轻飘飘地身不由己,直到他的嘴唇仿佛过了一亿光年那么久,终于沾上了自己的双唇,她听到两声长长的似是解脱般的叹息发出来,一声来自自己。
另外一声来自他。
这不是缓慢的轻柔的吻,这个吻带着久久压抑的饥渴与忍耐,从一开始就恍如疾风骤雨,他的嘴唇只跟她的双唇做了一秒的接触,就急不可耐地硬是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头饥渴地伸入,卷起她的,一起做最亲密禁忌的舞蹈。两具年轻的充满渴望的躯体亲密地毫无障碍地紧挨在一起,常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这样做是……”他低声地,十分耐心地,过于细致地,在她耳边开始解说自己将要做的每件事。
常欢先是脸红心跳,后来咯咯轻笑,最后被他的某一句话说得目瞪口呆,一把将他的手拿开,咬牙道:“好小山,你这家伙原来是个流氓大夫!”
韩岳看了她的神色,没憋住,噗嗤下笑了,他伏在她肩头,笑了好一阵才抬起眼睛看着她,在她让人无比迷醉的眼睛上轻轻亲了—下,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我才开始教,你就说我是流氓大夫,后面的我还怎么教下去?”
“我又没有让你教……”
“那怎么行?我现在不把你教好了,将来你去做那个讲座,实战经验太少了,会卜.不来台的。”
“准要去做那个讲座了……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常欢脸红红地咬着牙。
“我说的是真心话——”韩岳盯着她一笑,两个人目光粘在一起,常欢感到他的眼睛仿佛磁石一般,牢牢地吸住了自己的,她微微张开双唇,在他的目光里,连呼吸都忘了,直到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向下,向下,再向下,握住了满把的火热,才回过神来,听他在自己耳边哑声道:“欢欣,我想这样想了二十多年了。”
常欢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忘了如何回答,她只知道他不停地在自己耳边说着好听的话,那样动听的声音,那样动听的话语,都从这个自己认为稳重豁达的大好青年嘴里说出来,一句一句地深深印在她的心田上。她奔去浴室洗手的时候,对刚刚自己这种马失前蹄的行为大为光火——不,不是马失前蹄,是她被卧室床上那个阴险狡诈无耻的流氓大夫利用了右手!等她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的韩岳已经整理好了衣衫,她还没说话,韩岳已经对她笑了,仿佛刚才那样匪夷所思的亲密行为对他一点儿也没有影响,他看着她,拍着身边的床道:“欢欢,过来,坐这儿。”
“我不要坐在你身边。”常欢恼怒地叫。
韩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下颏抵着她的头顶,低声道:“欢欢,我刚才是真的忍不住了!要是依着我,我们干吗这么辛苦忍着,不能夜夜同床呢?你说是不是?”
常欢趴在他怀里,摇头道:“我上了你的当,我明明不想这样的!我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解决,就什么都不该发生——”
韩岳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给了她一句十分不像话的答复:“我们何不让该发生的都发生,让没解决的都见鬼去?”
常欢听了,从他怀里直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整整十年的时间,我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欢欢,反而是你,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韩岳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悲悯与怜惜:“我不觉得你知道,而我也不怪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对任何一个女儿来讲,都过于残忍血腥,难以忘记——你先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欢欢,你现在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你只想着报仇,报复所有害了你母亲的人,那我问你——你报仇了,你在我姐姐的对决中完胜了,然后呢?你想怎么样?以后的生活你想过么?”
“我想过,我要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重新生活。”她给他一个现成的,自己多年以前准备好的答案。
“然后一辈子没亲人,没朋友,孤单地活到老?”他盯着她,慢条斯理地问。
常欢语结,好一会儿倔强地摇头道:“那有什么不好?我不觉得有什么缺憾。”
“当然有缺憾。”韩岳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十指,拇指在她掌心慢慢摩挲,“我不会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小山,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常欢双手被他握着,看着他牢牢控制着自己双手的大手,不解地问,“你是不是今天看病人太多,累着了?”
“没有,今天的病人不比平时诊所的多,我早习惯了。”他冲她一笑,清睿的眼睛里都是她,手在她的手上意味深长地捏了—下道:“你觉得我今天反常,我反而觉得今天是我过去十年里最正常的一天。”
常欢脸腾地—下红了,想起刚刚自己洗手的缘由来,呀地一声嗤道:“不正常,就是不正常!亏我最近几天十分愧疚,觉得以往看错了你,你竟是个真正的大好青年——原来不是,我小时候的印象果然没有错,你这个家伙道貌岸然,坏到底了!”
韩岳看她显然还在恼怒刚才发生的事,很辛苦忍住一肚皮的笑,点头道:“幸亏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没做,不然你就不只是说我道貌岸然,只怕衣冠禽兽都出来了……”
常欢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手将他往后一推,韩岳猝不及防,—下子倒在床上,常欢蹦上去将他牢牢地骑在下面,双手按着他的头用力地摇,不理会韩岳的告饶声,一边摇一边恨恨地道:“你这个坏蛋,就知道在我身上使坏,我让你使坏——在外面装得那个—本正经,还义诊,还免费医药,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好,好得我心里惭愧极了,就怕—不小心伤害你——原来不用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韩小山还是个坏蛋……”
“义诊——”韩岳被她摇得一边笑,一边道:“义诊——那是我闲的,你真的不用对我改观……”
“我不会改……”
她这句话没说完,只听外面的楼道门响起叩门声,常欢先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叩门声越来越响,她停了手,看着韩岳道:“许鸣不会又推门进来吧?”
“不会,自从上次被他撞进来,那以后我都记得锁门。”韩岳意味深长地对她笑着说。
常欢横了他一眼,起身打算去开门,韩岳一把将她搂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低声在她耳边道:“不开门,曼人_会儿就会走——欢欢,想不想我给你机会叫我一声衣冠禽兽?”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韩岳和常欢同时吓了一跳,一起回过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青年女子,眉眼清秀,气质淡雅,正在盯着床上的二人。
虽然隔了不短的十年,常欢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天生的死对头,白雪萍。
“不要脸,你果然在勾引他!”白雪萍看着两个人的暖昧姿势,不问自明,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她用手指着床上的常欢,浑身哆嗦道:“滚,快点儿从这里滚出去!”
常欢欠身起来,她看着白雪萍,还没等说话,一旁的韩岳已经道:“雪萍,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白雪萍看着韩岳,一向温和的眼睛里全是控制不住的愤怒,等着韩岳回答。
“你误会了她之所以住在这里,是我愿意的,我喜欢她住在这里,住一辈子都可以。”
白雪萍像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本就白皙的肤色一点儿血色都没剩下,惨白如纸,她看着常欢,又看看韩岳。常欢见她像极了她母亲白玉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隔了一会儿,白雪萍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转身出门,砰地—下摔门离去。
“你未婚妻生气了,事情很严重。”常欢隔了一会儿冷冷地说,如果白雪萍毫无声息地离开,她或许会从自己对她所余不多的同情心里,找出一点儿愧疚,可惜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让她的心口登时充满了斗志!
她跟她从小斗到大,那个时候她跟她斗,既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不平,也是恼恨她分走了父亲的一份爱——天生的冤家对头,果然要斗到死!
韩岳在一旁站着,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去追她?”常欢瞪着韩岳,冷冷地说。
韩岳看了她一眼,刚刚还满是喜悦与微笑的脸,这时候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他对常欢摇头,轻轻说了句:“别说了,欢欢。”
说完这句话,他出门而去。
如果他选在这个时候去追那个白雪萍,她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他!
一个人坐在床上生了半分钟的气,听外面一点儿声息都没有,胸口的怒气越积越多,她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拉开卧室的门对着走廊里大声叫道:“小山——,小山——”
韩岳卧室的门开了,他走到门口,看着常欢道:“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韩岳没有回答。
“不许你去看她,不许你打电话安慰她,还有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许联系她——你听见了么?”
她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觉得韩岳肯定要生气了,她抱胸等着跟他大吵一架,不想韩岳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转身进屋了。
常欢脑门子的怒气冲顶而出,几步走到韩岳屋里,绕过门口的玄关,看见韩岳坐在书桌前面,手里拿着—本书在安静地读,她走到他跟前,生气道:“怎么,我说的是无理要求么?”
“你自己觉得呢?”他头也不抬地说。
“不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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