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不到不代表没有永恒的爱。其实,爱不是一种激情,也不是亲情,乃是一种坚持性的选择和决定。决定了爱下去就不会放手了。若是没有做这个决定,不是爱变了,是心变了”,以翔解释着自己对爱的理解。
“爱是一种决定?”薇箴自言自语地重复这句话。
“是啊。其实真正的爱都要面对考验。这些考验总是要让人放弃爱的决定,但是选择爱不爱的决定权始终在人手里,没有任何人,任何景况可以剥夺。除非你决定不爱了,那一刻,爱才渐行渐远”,以翔字字清晰地说道。
“或许吧”,薇箴若有所思地说着。
“这次回美国是继续读书吗?”以翔问道。
“嗯。过两天就开学了”,薇箴答道。“你呢?这次会在哪里逗留?”从明信片可以看出以翔常常出差或者旅行。
“这次会在密西西比和澳大利亚来回跑,一周待一个地方”,因为商务管理的缘故,以翔对他这种空中飞人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
“密西西比?你在那也有农场?”除了棉花,薇箴实在想不出密西西比还有什么其他的产业强项。
“正在谈棉花收购”,以翔的回答倒合了薇箴的猜测。
薇箴没有再往下问,一方面她对做生意没多大兴趣,另一方面也不想对人家的职业盘根问底。
这时响起了飞机上例行的安全信息播报。以翔和薇箴各自系起了安全带。相邻而坐的他们因此趟长途旅程熟络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不再爱
第20章(1): 两次面的朋友
飞机落地,希皙来接薇箴。看见薇箴边上的以翔,刚要问是谁,以翔抢先一步说:“你好,我是薇箴的朋友,叶以翔”。
“你就是叶以翔?”希皙这才明白以翔是买了两张机票。
“你们俩认识?”薇箴看着希皙的神情觉得奇怪。
“不算认识”,希皙回答得模棱两可。
趁着薇箴继续发问之前,以翔插话了:“薇箴,既然你有朋友来接,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你住哪儿?我们可以送你”,薇箴问。
“不用,我在机场租车,很方便的”,以翔说。
“那好吧。Byebye!”薇箴上了希皙的车。
“看到演唱会了吗?”希皙很直接地问。
“看了”,薇箴的回答总是很简短。
“见到他了吗?”希皙问得更直接了。
“嗯。我看到他了,不过他没见到我”,薇箴说。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这样默默地,谁能明白你的心呢?依我看,男生都是粗线条的,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去看他又跑回来,他始终不会知道你对他用情这么深的”。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能改变吗?我不想争什么。”薇箴说。
“这哪里是争什么?你又不是第三者。本来就是你先跟他好的”,希皙激动起来。
“可是他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况且,他还没信主”,薇箴说着不可能的理由。
“薇箴,你看,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呢?忘记了吧”,这才是希皙激将法后面真实的心声。
薇箴沉默了。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表面默然沉静,心里却并不洒脱。
“我看刚刚那个叶以翔就蛮不错的,可以考虑新的开始”,希皙打趣道。
“你乱开什么玩笑啊?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薇箴反击。
“两次面的朋友,那就更不简单了”,希皙自言自语道。
“你在嘀咕什么呀?”薇箴不明白希皙在喃喃自语什么。
“哦,没什么。不过有个重大新闻,庄锐向暖晴求婚咯!婚期定在半年后,5月份。趁着刚放假,大家都在”,希皙说。
第20章(2): 80后另类的爱情
庄锐和暖晴是学生团契里面第一对结婚的,大家都莫名地跟着他们兴奋。教会里的家庭们也都献计献策,帮忙出了很多力。预定教会的场地,选择装饰,预备请帖,挑选reception的食物、婚礼的流程,婚前辅导,暖晴和庄锐从年初忙到年中。
快结婚前还应大家要求在周五的团契讲述恋爱过程和相处方式。年轻信徒最感兴趣的问题无非就是他们如何确定关系,恋爱中保持什么样距离的身体接触才恰当,以及什么时候结婚合适。这些大家都想问的问题很少在教会的讲道或聚会中听到,自然不能放过眼前这对即将踏入婚姻殿堂却又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新人。
对于大家大胆又直接的问题,暖晴略显羞涩。不过在进入关系之前,她说她很坚持祷告并等待对方采取主动。她希望在一段关系开始的起初就是男生take leadership。听到这,团契里面的姐妹们都不住地点头。这时庄锐也鼓励弟兄们要有勇气:“当初就是我主动。当我问她心意的时候,发发现她已经等我开口很久了。至于确定关系之后,我们就尽量集体活动,免得落入诱惑中情不自禁。而且我们对于身体接触方面有蛮严格的约定。我们约定结婚之前只能牵手。”
“哇,这么保守啊”,虽然大家在教会里一直听到婚前要圣洁,说白点,就是不能有婚前性行为,可是暖晴和庄锐的保守还是让这一群80、90后瞠目结舌。
看到大家的反应,庄锐接着说:“这不是铁定的规矩,只是暖晴和我都觉这是对我们最好的保护。我们不想把boundary line设得跟禁区太近。人太软弱,安全区太小的话,很容易就偏离了。不过这方面的约定还是要两个人商量好,事先的沟通很重要。”
“那你们怎么决定一毕业就结婚呢?压力不会很大吗?难道你们裸婚?” 何馨问道。
“恩。这个问题挺现实的。不过我们并不觉得需要什么都有了才能结婚,特别是物质方面。我已经申请到了研究生,而且有全额的奖学金。经济方面虽然不会很宽裕,但是也可以独立”,庄锐边说边转向暖晴,问她要不要补充。
“恩,我想女生都需要安全感,经济方面和情感方面。但我觉得裸婚没有什么不好的,两个人可以一起努力。对于我而言,我要作决定的时候想到的是两个问题:一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否把彼此带向更靠近神的方向;而后我问自己的心,是否愿意将自己交托给他。当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 “yes”的时候,我就不犹豫了。
说到这,大家都开始起哄,庄锐甜蜜地笑着,暖晴却红了脸。
单纯的爱真令人羡慕。因为缺乏,才更显难得。当80后都在缅怀青春渐逝、感叹真爱难寻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问过自己是否还有起初那单纯的爱,是否还能够勇敢地去表达,是否还能义无反顾地相信承诺。愿意承诺和愿意相信承诺似乎成了年少轻狂或幼稚天真的代名词,只因为大多数的承诺都是在年轻的时候被许下;承诺也大多是在人还青春的时候才相信。长大后的我们现实了多少?又添了多少惧怕和迟疑?多少人敢于承诺,又有多少人能珍惜承诺?如果单纯的爱是青春的标志,那么我们确实与青春渐行渐远,因为过去刻下的伤痕,因为肩上背负的重担,还因为我们心里已经不愿也不敢。
薇箴又何尝不是?看着眼前幸福的暖晴和庄锐,她都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是否真实,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边,却又离她那么遥远。
第20章(3): 不是软弱,而是坚强了太久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暖晴和庄锐的婚礼倒也给微箴的心情添了几分喜气,因为她要当伴娘了,第一次。婚礼的布置和流程都跟着美国南部这边的传统走,场地就在主日敬拜的礼拜堂。
婚礼定在了周六。蓝天白云,五月的密西西比已经相当地热了。宾客如约而至,有秩序地坐在平日里听道的长凳上。照惯例,伴郎伴娘先于新郎新娘入场。微箴挽着以翔的手,在希皙和毅恒之后往前走,接受着众目睽睽的注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以翔已经与教会里面的弟兄姐妹相当熟络,学生团契里面的更是打成一片,才相处不到半年的庄锐居然邀请他作为伴郎之一。这才让他们两人站在彼此身边。
是啊,差不多半年了。这半年,以翔以不经意的方式闯入微箴的生活。他虽是隔周才在,但在的那周至少见三次面,周三祷告会,周五团契,周日敬拜,有时候还一群人出去喝喝咖啡打打羽毛球什么的。微箴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以翔的个性随和,大家有什么提议他极少推辞。跟男生玩得开,对女生也是绅士风度,对长辈礼节周到,对孩子也亲和有加,相处起来亦没什么负担和压力。不过因为自己心里老惦念着和木天分手时的约定,掐指算等待的日子要到头了,微箴压根儿没把跟以翔的相处往那方面想。也正因为如此,微箴在以翔面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不像以前跟木天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处在热恋之中,总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又因为总是单独相处,从不曾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彼此和他人相处。相处时间又短,甜蜜都来不及,更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即便有意见不和和看法不同的时候,也都忽略不计。
可微箴在以翔面前可没有这么多讲究。她可以盛装出席,也可以素颜出现;她可以在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时候发呆不说话,也可以眉飞色舞地谈论;她可以欢喜地跟他一起出去吃饭,也可以很自然地拒绝说〃我今天没空〃。习惯了跟以翔总在群体中相处,像今天这样两个人挽着走路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
在卡农的琴音中,暖晴的手挽着〃港姐〃的老公德哥缓缓向前。这在留学生当中并不是罕见的现象。因为距离遥远和经济限制,暖晴和庄锐的父母都不能出席他们的婚礼。〃港姐〃和德哥一直待学生团契的学生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邀请他们扮演父母的角色也就显得自然了。
走到证婚的牧师跟前,暖晴被交到早已候在那的庄锐手中。听着暖晴和庄锐交换婚姻的誓约,微箴突然不能自制,泪水奔用而出。站在均是笑脸盈盈的伴娘之列,显得夸张。众人都专注于新郎新娘;倒也没怎么注意到微箴的反常。不经意间瞅见的也都只当微箴为着姐妹暖晴找到幸福为之高兴得喜极而泣罢了。只有同是伴娘的希皙和站在对面伴郎之列的以翔知道微箴的泪水既是为暖晴而流,更是为自己而流。那一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牵着你的手一直都下去。不论健康或是疾病,富足或贫乏,我都会爱你,照顾你,直至死亡把我们分开〃让微箴心里压抑已久的情感爆发。想起她和木天之间虽然没到结婚那一步,可是离开前他也对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这句牵绊他她多年的承诺此刻像一根系在她心房的绳索重重地拉扯了一下,把她的心撕裂。昨晚参加完暖晴的wedding rehearsal,微箴回到家打开电脑不自觉地就去踩木天的空间,他的状态让她顿时傻了眼。〃雅思算什么,岂能阻挡我去往澳大利亚?〃
两年前的分手约定。木天终于在毕业之际决定出国,却是他从来不曾提起的澳大利亚,而非曾经的梦想美国。微箴终于等来了一个结果,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越走越远,再不可能有交集。澳大利亚!这下可好,不单单隔了一个太平洋,而是从此天涯两边,南北两个半球!
当微箴还沉浸在昨晚的情绪中不能自己时,希皙碰了碰微箴的肘子,示意她往前走。原来婚礼的仪式已经结束。在她的回忆间,暖晴和庄锐交换了婚戒,亲吻,接受了牧师的祝福。〃我真不是个称职的伴娘〃,回过神来的微箴自嘲道。
礼成之后大家都要移步到礼拜堂楼下的宴客厅参加reception。这会儿,新郎新娘先退场,然后伴郎伴娘们随后。微箴挽着以翔的手往前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滑了一下快要脱落。以翔顺势敏捷地用右手抓住微箴的左手,将其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伸出左手在微箴挽住自己右手的左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想安定她的心。短短的几步路,微箴觉得都是在以翔的支撑下走完的,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踉跄地摔倒。
走到楼梯拐角,众人都继续往前径直走向宴客厅。这时的微箴早已放开了以翔的手,没有随着人流,而是走进了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靠在墙角。希皙见状也跟了进去,以翔也是;并带上了门。
希皙既心疼又看不惯微箴这副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压低着声音说:〃微箴,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他要走就走,你不要这么软弱好不好?我从来没看见你这样。〃
〃让她哭吧,她不是软弱,而是坚强了太久;〃以翔对希皙说。
听到以翔说这话,微箴像被激发了一样,失声痛哭。希皙自觉地抱住了微箴,借了她一个肩膀。以翔找了个沙发坐下,等微箴哭完。听到哭泣声渐渐微弱,他才站起来对抱着的两人说:〃走吧,也该去祝福新人了〃。
以翔开了门,三个人这才走向宴客厅。〃港姐〃看见这两个慢吞吞的伴娘,急忙走过来说,〃都等着你们照直体照呢。〃希皙听见不禁开起了玩笑说:〃港姐,难道还有斜体照不成?〃众人听见都扑哧一笑。这种港台普通话闹的笑话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最让众人笑趴的一次是在周日爱宴之后。来自台湾的Ian拿着报账单找心算很好的太太Rachel让她把总额加一下,平日负责写支票的卡卡从她的包里掏出一个计算器说,〃我这有计算Calculator〃,你可以用。Ian看着他的太太说:〃你不知道,我们家是从来都不允许计算机出现的〃。
〃怎么不允许?我看你们家到处都是计算机啊;还是大屏幕的呢。〃卡卡不明白Ian的意思,因为 Ian他们家因为工作关系,最不缺的就是计算机。
〃那是电脑,不是计算机〃。
〃晕倒,电脑就是计算机。〃卡卡分辩道。
〃电脑是电脑,计算机是计算机,〃Ian边说边问路过的〃港姐〃,〃Noel,你说这是什么?用中文说。”
〃港姐〃看见Ian指着卡卡手中的计算器说:〃这是计算机啊〃。
〃听见没?这是计算机!〃Ian看见有人跟他站在一边得意地说。
〃计算机是puter,计算器才是Calculator!〃此时的卡卡显得有些委屈,看着坐在饭桌上的其他祖国内地来的学生,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正在祈求有哪个救兵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她一把。大家早笑弯了腰。
看着卡卡的委屈样,毅恒才出来解释道:〃在台湾,我们没有计算器这个说法。计算机是calculator,电脑是puter。所以,我们的计算机就是你们的计算器啦!〃
〃原想港台大陆皆一家,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