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我说大概很小的时候经常背我,大了以后就没有了。
子楚蹲下了身子,然后拉着我的手搭在他的背上,他说,那我背你吧。
我们僵持了很长时间之后,子楚站了起来,他有点生气,他说姜旖旎,你今天怎么了?我碰你一下,你躲的老远,那你干什么还要睡我家啊?你把我当色狼防着呢,是不是?
我看着他的表情,要是以前我一定骂他,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色狼,我就是色魔。可是眼前我只撇了撇嘴问,子楚,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显然他被我的问题吓到了,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蹲下了身子,他说,你上来,我就告诉你。
于是我就被他背着走在路上,黑色的夜晚,他看不到我的神情,我也看不到他的。我只是靠着他的背,把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背宽厚而温暖,我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说子楚,你还背过别人吗?
子楚说,除了你,就是我久病在床的姥姥。
我说,那夏淳呢?你们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你一定背过她的。
子楚突然笑了出来,他说,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你知道我和夏淳当初怎么会谈恋爱的吗?
我摇了摇头,他继续说,因为有天我在家看书,她突然在我家楼下喊我的名字,我叫她回去,可她就是不走,大冬天的零下三十几度,她在雪地里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她说穆子楚,你要是喜欢我,你就下来见我,那样我都没有下楼,直到我妈下班回家跟我说有个女孩儿在外面晕倒了,120都来了,我才下了楼,看到担架上的她,我挺惊讶的,她看着我第一句话却是,穆子楚你下楼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我没搭话,只是圈紧了子楚的脖子,他继续说,其实我挺佩服夏淳的,她喜欢一个人,就可以那么勇敢的说出来,我喜欢一个人,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可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说,你说的该不是我吧,那会让我觉得这个台词有点雷人。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走着,他说,你怎么就那么厚脸皮的觉得我说的是你呢?
我说,不是我就好,那我以后对你就不会尴尬了,你知道吗,刚才王帆跟我说,你喜欢我,吓死我了。
子楚大声的笑了出来,然后把我放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我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觉得你喜欢白江南呢?
我想了一下说,就是觉得看着他忍不住联想很多,大概是长辈们总把我们说成一对,白江南对我又没个距离感,不过现在好了,我都不会想起他,过年的时候大姨做条白鱼,我还把它当成白江南吃了大半条,哈哈。我也笑了起来,想起那个温暖喧闹的除夕,我就打心眼里觉得开心。
子楚突然在我身前严肃起来,他双手扣着我的肩膀说,那么以后你可不可以联想一下以后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天跟你在一块,然后带你去吃饭,看电影,旅行,你想做什么都好,我都陪着你,你想叫我出现的时候,我就出现,过年要是回家,我也可以跟你家里人一起吃饭,继续哄你那几个难缠的妹妹,只要你能接受我。
我看着他笑,我说你现在就都可以啊,以前这些事你不都做过嘛,干什么说的那么严肃。
子楚眼光突然涣散起来,他低着头说,姜旖旎,我说的就那么不明显吗?你就不觉得我这是在跟你告白吗?
我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我向后退了退,我说子楚,你跟我开什么玩笑?陶茜要是知道会笑死我的。
子楚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她早就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只是你笨得要死,一直不知道而已。
我被震惊了,皱着眉毛看他,我说子楚,我一定是在梦里见到你的,我得醒过来,要不明天一醒,我万一真像联想白江南一样联想你多不好啊,我万一喜欢上我最好的朋友,那多不好啊,我都差一点乱伦了一次,不能再吃窝边草啊,那我还是什么人了?谁还敢跟我做朋友?宋宸会跟我绝交吧?
他笑着搂着我,然后说,你不反对的话,你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会有很多很好的女友权利,你要不要先试着做两天看看?
我想推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只是站在那任他抱着我,我脑袋了乱七八糟的,我说,你先放开我,我困了想睡觉,这个事情,你容我考虑清楚的行吗?
于是我在子楚家一呆就是两天,我睡床他睡沙发,半夜下地找水喝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窝在沙发上睡着,早上一醒就有他做的早餐吃,周末休息,我们去看莫奈和丢勒的纪念画展,去吃各种各样的冰淇淋,只是不吃哈根达斯,我选样子他付钱,我也陪他去买衣服,在他试衣服的时候指手划脚,挑三拣四,也买了零食在吃过晚饭以后窝在沙发上一起看韩剧,我对着花骨朵一样的男主角流口水,他就陪在我身边看着电脑里报告一样的东西,偶尔他也让我靠在他身上,我就靠着他问,子楚,这就叫谈恋爱了?
他恩了一声,然后把果汁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他,我说那我觉得我跟你谈了十几年了。
第二十二章 我以后都不提这个事情了,我不喜欢你了,还不行
子楚这才停下来看着我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平静的转过头认真的说,相当失望。
子楚就放下电脑看着我笑,他说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喜欢我,等你喜欢上我了,你就会觉得全世界都没有我好了。
我说其实现在你在我眼里就很好,只是没有比另外一些东西重要而已。
他问我是什么,我说友情还有亲情,如果你一定要舍弃你拥有的,那我只能把你放在另外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位置上,我会尝试喜欢你的。
子楚叹了口气问我,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从他身上坐了起来,我说我就是觉得我们俩在一块,太自然了。
子楚看着我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把你捧在手心里,生怕你受一点点伤,我以为你都懂,也把这当成我们之间的默契,我细心的宠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舍得你跟我做朋友?你叫我做你的假男朋友,我答应了,但其实我心里不知道多想这是真的,我多想在人前也可以拉着你的手,看着你对我笑。
我看着他真挚的小模样,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无奈的把自己靠在他的身上,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一个像他那样温润的人说喜欢你的时候,你根本连拒绝的话都不舍得说,何况他竟然许诺的是一生,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眼泪,总之是掉了,我说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我怕我一心软就答应你。
他却伸手扶去我的眼泪笑着说,今天看到你哭,我突然释然了,只要你开心,把我当朋友,当亲人,当什么都好,我做这么多,其实就只想你开心而已。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特不是东西,他一直以来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于是我就抱着腿在沙发上哭,哭得几乎缺氧,子楚慌张的一直在旁边赔不是,他说,我不逼你了,我们是朋友还不行吗?我以后都不提这个事情了,我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
我哭累了就擦干眼泪对子楚说,你让我想想,再给我些时间,我会想清楚的,我保证我好好的想,用力的想。
他微笑的摸了摸我的头说,那你明天要不要请假啊,眼睛肿的像核桃。
我又笑了出来,心里的感楚不只一点点,他不逼我,他给我找理由逃避,他不忍心看我难过,想到这些,我的心又疼了起来,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一直不告诉我,他喜欢我的原因,他其实早清楚的知道以我的性格,是不知道怎么决择的。
于是我开始嫉恨王帆,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结果周一刚下班,他就不知死活的就自己送上了门,说要请我吃日本料理,我好不容易在倒过两次地铁之后,终于找对了地方,结果惊人的发现他说的吃饭,就我们俩,我瞪着他,嘴巴里吐着,我今天吃不死你的,你这个祸害,嚯嚯完若言,来嚯嚯我了。
他摆摆手表示毫无压力,我想了一下,他还不至于为这顿饭破产,所以我还是别虐待自己的胃,我就按照贵的点,什么新鲜来什么,什么生猛品什么,最终目的就是得贵,得花他的银子,放他的血。
他没吃几口,就坐在对面看我,我说你有病啊,变态了?没事看着我干什么?
他喝着茶说,我看看你哪里好,穆子楚那么迷你,他看你的眼神像看自己的眼珠子。
我说你给我打住,姑奶奶失去这么一个好朋友都是败你所赐,你还有脸说?而且你还霸占着我的床,你穷死了,王帆。
王帆不知声了,过了一会他问我,你觉得陈若言喜欢我吗?
我说你为什么问我?我又不是她。
王帆冷笑了一声,他说我多希望你是她,如果你是,看懂你比看懂她容易多了。
我给他倒满酒,对他一比,我说你找抽是吧,拐着弯说我智商低。
他看着我笑,然后给我夹菜,他说我没那意思,就是觉得你和子楚活的比我们纯粹,比我们真实,你们之间什么都是真的,没有欺骗。
我仔细想着他的话,我觉得他说的都是真话,我和子楚之间没有任何的隐瞒,高兴就是高兴,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他和若言,以前因为王远就存在着一层隔膜,若言那个人又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王帆自然觉得无法靠近。
我指指他的酒杯,我说王帆,这个社会上哪儿那么多情啊爱的,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你今天要是倒这儿,我指定有办法叫陈若言来接你。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敏捷而有韵律。
我看着他一脸无奈的申请问,王帆,你当真喜欢若言吗?
他看了我一眼,夹起桌上的一块鳗鱼吞掉,他说我这还没喝到时候呢,你一会问,一会问。然后他又问我,你其实也不知道你对穆子楚的感觉是什么吧?
我看着他,轻快的点头,然后吃着碟子里的鹅肝。
他哈哈大笑说,姜旖旎,你真没出息,不就是喜欢人吗?这都不敢承认。
我说你闭嘴,我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人吗?他马上点了点头。
我怒了,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说你还真说对了,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我不可以喜欢的人,一个是从小长大的哥哥,一个是相濡以沫的朋友,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疼死的。
王帆不屑的推我的脑袋,他说二小姐你傻了吧?为了你要的那些其他,那么美好的爱情你都不要了?
我就被他推着,低着头,活像个正受教育的孩子,趁他不注意,我又问,你跟若言怎么了?今天她为什么没来?
王帆笑了,他说,你知道她跟我亲哥哥恋爱的事吗?我点了点头,让他继续。
他皱着眉头,然后认真的说,从小我就喜欢抢哥哥的东西,玩具,新衣服,零花钱,什么都抢,大了以后可以抢的更多了,人际关系,朋友,生意,还有女人。陈若言不是第一个我从大哥那抢过来的,可我没想到我会跟她在一块这么久,有时候真猜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除了钱她好像对我也喜欢不到哪儿去,而我有时候一想到她曾经跟我亲大哥在一起,我就觉得绝望,先不说别的,假如有天我带她回家,大哥看到一定会反对,他如果说了原由,爸爸也会反对,陈若言对我来说是个大麻烦,或者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麻烦。
我抬头看他,我说那你干嘛还非跟她在一块啊?
王帆看我,他笑了出来问,你也不喜欢我们在一块?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是不喜欢,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他轻叹起来问我,哪儿不合适啊?
我吞掉了嘴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酒说,你们遇到的太早,若言需要一个能给她足够安全感的人,你不是。你需要一个心目中相夫教子的贤妻,她不是。你们错误的在一起,于是不舍得分手,其实你们比谁都知道对方不合适,只是都在硬挺。
王帆彻底不说话了,孤单的喝着桌上的酒,我拿自己的手机给若言发短信,只写了地址,然后拍了拍王帆的肩,起身走了出来。
夜风吹在脸上,我突然想起以前经常跟陶茜跑去大排档喝廉价的啤酒,吃红火的烤串,当时也是这种风,干裂的刮在脸上,那段日子是多么没心没肺而又无忧无虑。
虽然最后总被宋宸和子楚找到,然后分别拎回家,子楚总是在那段长路上一边扶我,一边教育我,可那段记忆似乎弥漫了我整个高三。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打陶茜的电话,响了很久,最后被接了起来,一句轻声而熟悉的喂,荡开了我的思绪。
我说,宝贝,我家陶茜呢?
宋宸笑着说,你大晚上的还查岗啊?
我说没有,就是晚上喝了几口日本人的烧酒,想借酒疯跟她磨叨两句。
宋宸笑了几声,然后说,你遇到事了吧,旖旎?你别骗我,你以前每次对我撒谎,都被我拆穿的。
我愣了一下,我说宋宸,我就是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脑袋乱乱的,我想听听陶茜的意见。
宋宸低沉着嗓音说,陶茜是你的朋友,但她没有权利决定你的人生啊。我猜是子楚让你混乱了,是不是?
我靠在马路边跟他讲电话,我说,你知道了?
宋宸轻快的恩了一声,然后说,其实子楚喜欢你,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的,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好好考虑,他还不错啊,虽然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跟其他人比,还是高出不少的。
我暗暗的笑,然后心情突然开朗起来,我说宋宸,跟你聊天吧,就会轻松一点,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跟子楚这样聊天,他的眼神我就受不了,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宋宸侃侃而谈,他清了清嗓子说,你放心,他绝对没有那么高深的本领。
我说,宋宸啊,我今天突然觉得好难过,最近似乎特别背,失去了很多珍惜的人和事,就连子楚也要跟我绝交,若言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你说过年的时候那么多的鞭炮,怎么都白放了呢?一点用处都没有。
宋宸哈哈大笑,然后说,那今年过年给你多放一倍,好不好?
我嗯啊的应对他,然后问,陶茜呢?她在你身边吗?
宋宸说,不在啊,她手机落我车里了,最近她也很多烦心事情,我公司的账目气的她整天喊着自己内分泌要失调了,其实我知道,她是压力太大了,比我都紧张,前几天还为了一笔账,跟银行的一个行长喝酒喝了好晚。
我说陶茜从小就护着你,